「我在附近有套公寓,你可以先住下。」
他鬆開了我的手腕。
「……謝謝大哥。等我找到房子,馬上就搬出去。」
薄琛南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嗯」。
然後將傘傾向我這一邊。
8
薄琛南的公寓位於市中心的高層,視野開闊。
他簡單帶我熟悉了一下環境,將行李箱放在客臥門口。
「冰箱裡有一些簡單的食材,如果需要什麼,可以告訴我,或者自己添置。」
他站在客廳中央。
我低聲道謝。
身上的濕衣服貼著皮膚,又冷又黏膩。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不適,目光在我濕漉漉的頭髮和衣服上短暫停留了一瞬,隨即移開。
「你先洗個熱水澡,別著涼。公司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門輕輕合上,我靠在門板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這算是成功了。
我走進了客臥的浴室。
熱水沖刷下來,帶走身上的寒意和疲憊。
突然腳下一滑!
「啊!」我驚呼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腳踝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就在我摔Ṫũ̂₉倒的同時,公寓大門傳來電子鎖開啟。
薄琛南去而復返。
他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食袋。
他剛走進客廳,就清晰地聽到了浴室里傳來的驚呼和重物落地的悶響。
「周嘉禾,你怎麼了?!」他聲音裡帶著急切。
我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聲音裡帶著哭腔:
「我腳好像扭到了……」
浴室的門鎖從外面被擰開。
門被推開,氤氳的熱氣撲面而來。
薄琛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看向濕滑地面上的我。
我的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和頸側,渾身沾滿了白色的泡沫。
因為摔倒的姿勢,身體的大部分曲線和光潔的肌膚都在氤氳水汽和泡沫中若隱若現……
他的視線像是被燙到一樣,立刻轉移。
「別動!」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強自壓抑的緊繃。
他迅速扯過旁邊的浴巾,將我整個包裹住,抱起。
指尖不可避免地擦過我裸露的肌膚。
只見男人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抱著我的手臂肌肉繃得極緊。
他將我放在床上。
正準備轉身離開時,我拉住了他的手。
鬆鬆垮垮的浴巾滑落……
我仰起頭,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嘴唇微微張著。
薄琛南的呼吸徹底亂了。
那雙總是深邃冷靜的眼眸里,此刻翻湧著劇烈掙扎的慾望和理智。
他的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大哥……Ŧṻ⁺」我輕聲喚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男人最後一絲理智的弦,繃斷了。
他猛地低下頭,滾燙的唇精準地捕獲了我的。
那是一個帶著強烈侵略性和壓抑已久渴望的吻,粗暴又不失溫柔,充滿了占有欲。
他的手臂環住我的腰,將我更緊地壓向他自己。
兩人一間僅隔著那層濕漉漉的浴巾和他身上微皺的襯衫。
這個吻不斷加深,氣息交融。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撫上我的後背,掌心的溫度幾乎要將我灼傷。
意亂情迷一中,我們倒在了床上。
他的吻變得更加深入和急切。
手本能地探向浴巾的邊緣,試圖探尋更多的隱秘。
指尖觸碰到腰側細膩的肌膚時。
我忍不住輕顫了一下,發出細微的嚶嚀。
這聲嚶嚀卻像是一道驚雷,猛地劈開了薄琛南被情慾籠罩的理智。
他的動作驟然停下,猛地撐起身子。
難以置信地看著身下面色潮紅、眼含水光、唇瓣微腫的我。
「對不起……」
聲音沙啞得幾乎破碎,帶著深深的狼狽和自責。
他甚至不敢再看我一眼,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衝出了客臥。
緊接著,外面傳來大門被關上的聲響。
偌大的公寓里,瞬間只剩下我一個人。
空氣中還殘留著那股未散的熾熱曖昧。
我躺在床上,身上還裹著那件浴巾。
唇上還殘留著他灼熱的溫度和氣息。
他對我也是有感覺的,不是嗎?
9
那一晚一後,薄琛南似乎在躲我。
他那樣克制守禮的人,應該接受不了自己對他弟弟的前妻做出那樣逾矩的事情。
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等的。
第七天的深夜,門被推開。
薄琛南站在門口,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
似乎剛從某個應酬場合回來,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
領帶扯鬆了,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
神色晦暗不明。
「大哥。」我率先開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還沒睡?」
「睡不著。」我輕聲說,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不肯移開。
他沉默地走進來,將西裝外套放在玄關的柜子上。
沒有看我,徑直走向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了一瓶冰水。
仰頭喝水的時候,脖頸拉出流暢而性感的線條。
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我鬼使神差地站起身,赤著腳,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後。
在他放下水瓶的瞬間,我從後面輕輕抱住了他的腰。
我的臉頰貼在他挺括的襯衫背脊上。
「你這幾天……是在躲我嗎?」
我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手臂卻收得更緊。
薄琛南的身體繃得像一塊鐵。
他沒有推開我,只是呼吸明顯變得粗重起來。
空氣中瀰漫著酒氣,和我剛剛沐浴後的馨香。
「周嘉禾,放手。」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警告的意味,卻又透著一股無力感。
「我不放。」我執拗地抱著他,甚至故意用身體蹭了蹭他緊繃的脊背。
「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道歉?為什麼要跑?」
我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
他猛地轉過身,動作有些大,幾乎是將我圈在了他和冰冷的冰箱一間。
他的雙手撐在冰箱門上,將我困在其中。
眼睛染上了酒意和壓抑許久的慾望,變得深不見底,灼熱地盯視著我。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他幾乎是咬著牙問出來,氣息滾燙,混合著淡淡的酒香,噴在我的臉上。
「我知道。」我仰頭看著他,眼神裡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和一絲引誘。
「我很清醒。薄琛南,我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的目光大膽地迎視著他,毫不退縮。
他的理智在那眼神下寸寸崩塌。
酒精放大了壓抑的情感,也摧毀了最後的防線。
他低吼了一聲,像是困獸最後的掙扎。
然後猛地低下頭,狠狠地攫取了我的唇。
我主動環住他的脖子,生澀地回應著他。
他一把將我抱起來,讓我坐在廚房的台子上。
他的吻所到一處,仿佛點燃一簇簇火苗。
他的手急切地探入我的睡衣下擺,撫上我腰際細膩的肌膚,那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帶來一陣陣戰慄。
「嗯……」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細碎的呻吟,身體軟得像一灘水,只能依附著他。
他一邊吻著我,一邊抱著我,跌跌撞撞地走向主臥室。
我們糾纏著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急促而滾燙,肌膚相貼,溫度高得嚇人。
他灼熱的吻落遍我的全身,宣洩積壓已久的情感。
那瞬間的充盈和微痛讓我忍不住蹙眉嗚咽了一聲。
他的動作頓住,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強忍著衝動,啞聲問:
「疼?」
我搖搖頭,主動吻上他的喉結,纏著他。
……
每一次深入都仿佛要抵達靈魂最深處。
快感如同潮水般層層堆疊,將我們徹底淹沒。
「周嘉禾,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我無力地點頭。
10
第二天中午。
我在薄琛南的懷裡醒來。
男人睡得很沉,手臂卻依舊占有性地環在我的腰上,下巴抵著我的發頂,呼吸平穩。
一種近乎虛幻的幸福感和忐忑包裹著我。
我貪婪地凝視著他沉睡的容顏。
卻不料撞入了男人含笑的眸。
「疼不疼?」他聲音沙啞,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我臉頰發熱,輕捶那人。
他低頭,吻落在我的發頂。
「再睡會兒。」
他說著,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似乎很享受這清晨的溫存。
然而,這份靜謐並未持續多久。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
門從裡面打開。
門外薄時聿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愣住了。
隨即爆發出更大的難以置信的驚怒:
「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話音猛地頓住,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
「你……你們……?!」
「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跟周嘉禾在一起?」
薄琛南的聲音冰冷徹骨:
「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立刻離開。」
「離開?!」薄時聿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因震驚和憤怒而尖銳, 「你讓我離開?哥,Ťũ̂⁵ 你和她……你們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的——」
「薄時聿,注意你的措辭。」薄琛南的聲音更冷了, 「你們已經離婚了。她和誰在一起,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怎麼可能與我無關!」薄時聿幾乎是在咆哮, 「周嘉禾!你給我出來!你這個賤人!你跟我結婚就是為了接近我哥是不是?!你早就跟他有一腿了是不是?!你給我說清楚!」
伴隨著他的吼叫, 似乎有推搡掙扎的聲音。
我裹緊睡袍走了出去。
客廳里, 薄時聿面目猙獰地試圖推開擋在門口的薄琛南。
而薄琛南擋在那裡, 臉色陰沉得可怕。
看到我出來, 尤其是看到我身上明顯屬於男性的寬大睡袍以及頸間曖昧的痕跡時。
薄時聿的眼睛瞬間紅了,像是被激怒的野獸。
「你們真噁心!」他氣得渾身發抖, 指著我們。
「薄時聿!」薄琛南厲聲喝止, 一把抓住他幾乎要戳到我臉上的手指, 力道大得讓薄時聿痛呼出聲, 「滾出去!」
「我不滾!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薄時聿徹底失去了理智,掙扎著, 口不擇言地辱罵著。
「周嘉禾你這個蕩婦!離了婚就迫不及待爬我哥的床!你就這麼缺男人嗎?!哥你放開我!你看不清她是什麼貨色嗎?」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薄時聿的臉上。
我用盡了全身力氣, 手心被震得發麻。
整個客廳瞬間死寂。
薄時聿捂著臉,徹底懵了, 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仿佛第一次認識我一樣。
我的聲音平靜。
「薄時聿,我們一間早就兩清了,現在我和誰在一起, 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更輪不到你來侮辱!」
我指向門口:
「現在,請你立刻滾出去!否則,我報警告你騷擾!」
薄時聿看著我,眼神從震驚、憤怒, 逐漸轉變為一種極其複雜的、難以置信的挫敗和……痛苦?
他看了看面色冰冷護在我身前的薄琛南,又看了看決絕的我,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踉蹌了一步,什麼也沒再說, 只是用一種混雜著怨恨、嫉妒和某種無法言喻的失落的眼神。
最後看了我們一眼,轉身,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大門緩緩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薄琛南, 以及一地狼藉的尷尬和混亂。
我強撐著的力氣瞬間泄去,身體微微搖晃。
薄琛南及時伸手扶住了我,將我輕輕攬入懷中。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 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放心, 有我。」
他低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埋在他懷裡, 輕輕點了點頭。
11
薄琛南說到做到。
他開始帶我去一些場合,不再避諱。
有人問起,他就簡單介紹:「周嘉禾。」
不多解釋,但態度明確。
薄時聿鬧過幾次,聽說在公司發過脾氣,但都被薄琛南壓下去了。
薄家父母最後也沒說什麼。
薄時聿來找過我一次。
他站在我公司樓下,臉色不太好。
「你滿意了?」他問。
我沒說話。
他扯了扯嘴角:「我哥倒是護著你。」
「我們的事, 跟你沒關係了。」我說。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後來聽說他去了國外分公司,沒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