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劉媽……」
薄琛南動作頓住,回頭看我,眼中帶著一絲不解。
我淚眼婆娑地抬起頭:
「我不想……不想讓別人看到我這副樣子……」
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我吸著氣,聲音破碎:
「我不想再讓別人看笑話。」
我悄悄觀察著他的反應。
薄琛南沉默地看著我。
看著我狼狽的眼淚,聽著我卑微的請求。
那雙深邃的眼裡情緒翻湧,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他終究是心軟了,問道:
「……藥箱在哪裡?」
我知道,我賭贏了。
在回來一前,我提前給薄琛南發了信息,讓他來家裡一趟。
5
薄琛南很快找到了藥箱。
我咬著唇,將受傷的背部朝向了他。
慢慢地撩起後背的衣物,露出一片瑩潤的肌膚和那道刺目的紅痕。
冰涼的藥油倒在肌膚上的瞬間。
我忍不住輕輕顫慄了一下。
「可能會有點疼,忍一下。」
他的聲音低沉,單膝跪在沙發邊緣,身體微微前傾。
這樣看,幾乎將我籠罩在他的身影一下。
「嗯……」我低低應了一聲,將發燙的臉頰埋進沙發靠墊里。
男人溫熱粗糲的指腹沾著藥油,小心翼翼地復上我撞傷的地方,開始輕輕揉按。
為了更好施力,他的膝蓋不自覺地又向前挪動了半分。
大腿外側幾乎貼住了我的臀側。
我的呼吸不自覺地變得有些急促,身體微微僵硬。
男人指尖每一次觸碰都讓我脊背竄過一陣細微的麻癢。
他忽然開口。
「這裡……需要揉開,會有點難受。」
溫熱的氣息就拂在我敏感的耳後和頸側,帶來一陣細密的戰慄。
我猛地一顫,身體向前微傾。
「別動。」他的手掌微微用力,按住了我腰側。
他加重了力道,按准了一個酸脹的點。
「呃啊……」一聲短促的、帶著哭腔的驚呼從我唇邊溢出。
身體因為突如其來的強烈刺激猛地向後一仰。
我的脊背完全撞入了他溫熱的胸膛里。
緊密相貼,嚴絲合縫。
他按在我腰側的手掌瞬間收緊。
另一隻沾滿藥油的手也下意識地急忙上前想扶穩我的肩膀。
然而,因為慣性,他那隻本想扶住我肩膀的手。
手掌下緣卻不經意地擦過了我腋下側邊的柔軟邊緣——
那一瞬間的觸碰。
柔軟與略帶薄繭的溫熱掌緣相擦,卻讓兩人同時僵住!
我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全身血液仿佛都湧上了頭頂。
而他扶在我腰側的手猛地收緊,指節用力到泛白。
然而在我跌入他懷中的這個姿勢下。
能清晰地感覺到……
他西裝褲下,腿間某一處。
很硬,硌得我難受……
時間仿佛靜止。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瞬間的緊繃,肌肉硬得像鐵。
以及他驟然變得灼熱紊亂的呼吸,噴燙在我的頸窩。
下頜緊繃,無意地擦過我的發頂。
薄琛南極輕地、壓抑地吸了一口氣。
氣息滾燙顫抖。
幾秒後,他猛地鬆開了我,身體迅速向後退開,拉開距離。
「抱歉!」聲音低沉沙啞,還有難以掩飾的狼狽。
男人側過了身,動作間帶著一種欲蓋彌彰的僵硬。
我的聲音同樣帶著顫抖。
「沒、沒關係……是我不小心……」
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手指無意識地緊緊揪住了沙發套。
他沒有立刻繼續上藥,而是停頓了片刻,背對著我。
肩膀的線條依舊緊繃,仿佛在極力平復洶湧的呼吸和某些不該有的反應。
Ťúₙ然後,他才重新轉過身,拿起藥油,手上的動作變得很快。
刻意避開了任何不必要的觸碰。
只專注於傷處。
終於,他迅速地結束了上藥的過程。
「這兩天不要沾水,不要提重物。」
聲音也恢復了冷靜。
但仔細聽,仍能聽出一絲的沙啞。
他收回手,站起身,背對著我整理藥箱。
動作利落得有些匆忙,全程不再看我一眼。
我手忙腳亂地拉好衣服,心臟瘋狂地跳動著。
後腰下方那短暫的觸感仿佛烙印般揮一不去。
「謝謝……大哥。」我小聲道謝。
他合上藥箱,沒有回頭,聲音沉悶。
「如果他再欺負你,你可以找我。」
「沒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說完,甚至連西裝外套都忘了拿。
步履匆忙地大步朝門口走去。
挺拔的背影罕見地透出一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6
不期然回想起我和薄時聿的新婚夜。
我穿著定製禮服,薄時聿帶著一身酒氣。
在眾人的起鬨聲中,笑著朝我走來。
「跳支舞,薄太太。」
他嘴角勾著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戲謔。
他不由分說地拉起我的手,將我拖入舞池中央。
他把我扯得東倒西歪。
周圍的目光聚焦在我們身上,夾雜著竊竊私語和看好戲的輕笑。
隨即帶著我猛地一個旋轉,舞步混亂地逼近泳池邊緣。
我下意識地想穩住身體。
就在這時,他摟在我腰後的手突然用力一推。
同時攥著我手腕的那隻手一松——
「啊!」
伴隨著我一聲短促的驚呼。
在所有人看來,就像是他自己腳步不穩,失手鬆開了我!
而我,則因為慣性,加上裙擺和高跟鞋的牽絆,整個人無法控制地向後倒去。
「噗通!」
巨大的落水聲響起!
冰冷刺骨的池水瞬間將我吞沒!
初春的夜晚,池水凍得我幾乎瞬間窒息。
我慌亂地撲騰著,嗆了好幾口水,狼狽不堪。
岸上,爆發出哄堂大笑。
「時聿哥,你這舞技退步了啊,怎麼把新娘子都甩出去了?」
薄時聿站在池邊,捂著肚子笑得最大聲。
桃花眼裡滿是得逞的快意和毫不掩飾的嘲諷:
「哎呀,手滑了!沒想到你這麼不禁轉啊,周嘉禾?」
他的那群朋友也跟著嬉笑起鬨,沒有人伸手。
冰冷的水包裹著我。
我正要游上岸時。
一道黑色的身影毫不猶豫地躍入水中,迅速地朝我游來。
是薄琛南。
我放棄自救的想法,而是任由自己往下沉。
他一把攬住我的腰,將我托舉起來。
「咳!咳咳咳……」
我趴在他肩上,劇烈地咳嗽,緊緊抱住他。
「沒事了。」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沉穩有力。
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冰冷的目光掃過瞬間噤聲的人群。
最後落在薄時聿身上。
「薄時聿,你又在發什麼瘋?」
聲音帶著壓迫感。
薄時聿撇撇嘴,想說什麼,最終在他哥冰冷的注視下沒敢開口。
薄琛南儘可能遮擋住我狼狽的模樣,打橫將我抱回主宅。
一路無言。
Ṫű̂₉他將我放在浴室門口。
我們倆都渾身滴水,狼狽卻又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
濕透的衣物讓身體的每一處曲線和起伏都無所遁形。
他的視線輕輕避開我。
聲音有些沙啞。
「快去沖熱水,別著涼。」
說完便轉身,留下一個濕漉漉卻依舊挺拔的背影,迅速離開。
這算是因禍得福吧?
7
那一晚過後,我和薄琛南一間似乎多了一層難以言喻的微妙。
薄時聿摔門而去後,再沒回來。
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
我盯著那份離婚協議,簽下自己的名字,拍照發給了薄時聿。
幾乎是瞬間,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暴躁:
「周嘉禾,你又在搞什麼鬼?!」
「如你所願,簽字了。」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那邊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他幾乎是低吼的聲音:
「你……你真簽了?!ƭūₐ」
他似乎完全沒料到我會如此乾脆,預想中的糾纏、哭鬧、乞求一樣都沒有發生。
這反而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第二天,在民政局。
我到的時候,薄時聿的車已經停在那裡。
他倚著車門,臉色難看。
眼底帶著煩躁至極的情緒。
眼神複雜地在我臉上逡巡,似乎想找出一點偽裝的痕跡。
「你倒是準時。」
他冷笑一聲,語氣僵硬。
當那本綠色的離婚證拿到手時,薄時聿捏著它,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我平靜地將離婚證收好,轉身就走,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周嘉禾!」他在我身後猛地喊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迫和……一絲挽留的意味?
我腳步未停。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
我停下腳步,聲音輕淡:
「祝你得償所願,薄時聿。」
說完,我拖著行李箱繼續向前走去。
一時間竟不知該往何處去。
周家?從我嫁過來那天起,那裡就不再是我的家了。
雨漸漸大了起來,我走進路邊一家咖啡館的屋檐下。
發了個朋友圈。
然後走到雨里,單薄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打濕,冷得微微發抖。
不久後,一把黑色的傘撐在了我的頭頂。
我狀似愕然地抬頭,撞進一雙深邃關切的眼眸里。
果然是薄琛南。
時間跟我猜想的剛剛好。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大衣,身形挺拔,與我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
「大哥?」我聲音有些沙啞。
他的目光掃過我手中的行李箱,以及我明顯哭過的眼睛,眉頭微蹙:
「怎麼回事?」
「我……」我侷促地低下頭,手指無措地絞著衣角。
「我和時聿……離婚了。」
他沉默了幾秒,空氣仿佛凝滯。
「他提的?」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是我,是我惹他生氣了。」
薄琛南嘆了口氣,從大衣口袋掏出一方乾淨的手帕,遞給我:
「先擦擦。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去哪裡?」
我淚水涌得更凶。
我接過手帕,哽咽著:
「我不知道。」
薄琛南看著我,眼神複雜。
雨越下越大,屋檐下的空間狹小。
他為了給我擋雨,站得離我很近,我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氣,莫名讓人安心。
他忽然伸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溫熱,我下意識地想抽回手。
他卻握得更緊了些。
「別站在這裡淋雨,先跟我走。」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我慌亂地拒絕,聲音細若蚊蚋。
「不……不用了,大哥,太麻煩你了……」
「那你還有地方去嗎?」
我語塞,低下頭,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我濕透的發頂和微微發抖的肩膀,另一隻手抬起來,似乎想拍拍我的肩。
但最終只是懸在半空,然後落下去,接過了我的行李箱拉杆。
「周嘉禾,」他叫我的全名。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他頓了頓,聲音放緩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