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初夜那日,我被老鴇喂了藥。
渾渾噩噩之際,我看到了眼前的彈幕:
【妹寶好慘啊,明明是侯府真千金,卻被養父母賣入青樓接客,卻不知只要再等一天,明天!明天侯府就會派人來接她回去!可惜,女配失了身子清白,嫡長女的身份也沒了,什麼都成了假千金的。】
【對啊,六皇子還嫌棄她誤了女主清白,將她一個小姑娘賜婚給了乞丐,凌辱至死,當真是噁心極了!】
【要我說,反正今夜一定也要睡一個,不如直接衝上三樓最裡面的包間,四皇子剛被六皇子黨陷害,來這尋求解決辦法。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你倆直接生米煮熟飯,都是皇子誰怕誰?】
【沒錯!而且四皇子剛從塞外回來,身強體壯,氣血充足,沒準你倆一夜中標,那可真是能生生氣死老六!畢竟老皇帝可想抱孫子都想瘋了!】
【明月,趁現在沒人,快去!!】
隱約聽著老鴇招呼的聲音,我咬緊牙關沖了出去!
推開了四皇子的門......
1
呼吸聲沉重。
四肢宛如灌了鉛。
我趴在床邊,只感覺渾身著了火。
好熱。
喉頭滾動,費力地吞咽著口水。
可,還是緩解不了任何一點。
腳踩在地上,軟得仿佛踩在了雲里。
明明到桌子旁只有幾步。
卻踉踉蹌蹌地仿佛走了許久。
渴。
想喝水。
身子栽歪著撐到桌面。
拿起茶壺毫無禮數地往嘴裡倒。
冰涼的水浸濕了唇,也打濕了胸前的衣物。
可是不夠。
還是不夠!
好想......好想有誰能幫我......
身子無力地順著桌邊滑落。
喂了藥的身子卻仿佛住進了一個餓死鬼。
就這樣生生地折磨著人。
我爹病重。
家裡的哥哥用六兩銀子把我賣進了桂花樓。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可臨了,還是難受得想哭。
老鴇說我長得美貌,性子也乖巧。
沒有打罵,也沒有叫護院的那群粗人來教我『規矩』。
反倒是好好宣傳了一番我的處子之身。
尋了個出手闊綽的員外,想在今夜給我破身子。
我本就認了命。
也沒想過要逃跑什麼的。
沒有戶籍和路引,就算跑了又能去哪?
天大地大,本就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可老鴇到底怕我臨了反抗。
又或是不忍我第一次太過痛苦。
總之,一碗加了藥的湯茶。
將我徹底困在了這屋子裡。
眼睛逐漸被淚水浸透。
就在我絕望等待時,我看到了彈幕。
看著上面所說的侯府嫡女,婚約,和未來。
不知怎的,認命了的我突然好恨啊!
恨他們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
恨我的養父母為何那樣心狠!
也恨那個假千金,恨六皇子,恨老鴇,恨這整個桂花樓!
憑什麼要是我呢?
都是人,憑什麼我就要成為悽慘的惡毒女配?
不要!
我不要!
我泣不成聲地從地上爬起。
在彈幕的提醒中:【明月,趁現在沒人,快去!!】
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衝出了房門。
2
走廊上如彈幕所言,空無一人。
我停停走走,一路扶牆踉蹌地走上了三樓。
最裡面的房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呼吸是熱的。
眼圈和鼻頭是哭紅的。
衣服狼狽地帶著水漬,裙擺也染了些灰。
舉起的手停在半空,猶豫,恐懼。
彈幕跟著著急:
【明月,快進去啊!這間房四皇子包了,他是貴客,沒人敢進來的!】
【老鴇已經引了那個二百多斤,五十多歲的員外上樓了,要是發現你跑了,抓你回去就什麼都完了!】
【明月,你是侯府嫡長女,你的結局不該配一個街邊的乞丐的!現在只有他能救你了!】
渾身猛地一震。
是啊。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死死地咬住唇,狠下心來一把推開了房門。
門一打開,卻見門後站著一人。
還未看清,就感覺手腕一緊被人拉了進去。
身子被推著靠在了門上。
喉嚨被大手牢牢地掐住。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嗯?說話!」
喉嚨費力地吞咽。
可如何努力,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強烈的恐懼使我瞬間淚流滿面。
聲音帶著哭腔顫抖地求他。
「你......你鬆手啊......」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渾身一僵鬆了手。
我咳嗽了好半天。
才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他。
一襲青衣的男人比我要高出許多。
肩寬腰細,劍眉星目。
此時,正在用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若不是能從顫抖的身體和通紅的臉看出一二。
我幾乎以為彈幕說他中藥,是在騙我。
我咬了咬唇。
忍住難堪和羞怯,努力地將話說完。
「我......我中了藥,你你也中了......」
「我們互相......互相幫……」
後面的話我實在說不出口。
只能咬著牙,猛地衝過去看也不看地狠狠親了他臉一口。
「你……你懂了……懂了嗎?」
彈幕:【......】
【妹寶!勾引不是這麼勾引的!你要解開衣服香肩半露!】
【親要親在嘴上,親臉是要幹嘛?我現在有一種脫了褲子搞黃色,卻發現點開是花園寶寶的無力感。】
【樓上+1。】
【不是?明月妹寶一張白紙也就算了,你特麼顧雲歸你臉紅個蛋蛋啊?】
嗯?
低頭裝鴕鳥,不敢抬頭的我愣了下。
緩慢抬起頭就對上了一張染了紅霞的臉。
四皇子……在害羞?
3
「你是樓中的妓子?」
他問。
我卻猛地紅了眼眶,狠狠地搖了搖頭。
「我……我是被我……被我養兄賣進來的……」
眼淚飛濺,然後被滾燙的大手捧住了臉。
他湊近了一步,沙啞著嗓子問我:「你可信我?」
我愣愣地看他。
「你若信我,今日之後我自會對你負責。」
「無論你是平民也好,妓子也罷,我說話算數!」
他說得真心實意。
我卻斂下眉眼沒有回話。
身子一寸寸地軟下來,熱著,燙著。
就連腿芯都帶著酸。
我來這樓里得有半個月了吧。
見了許多男人,女人。
也聽了許多他們床榻之上的哄人的話。
男人一旦上了頭,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的。
可下了榻,轉頭就忘了。
我不信男人說的話。
也不信身為皇子高高在上的他說的話。
可……事到臨頭。
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彈幕好似知道我的想法。
【妹寶,別悶著,女人哄男人是要技巧的!男人就像狗,天生就缺訓!你聽我的,輕咬下唇,眉心微蹙,三分憂慮,三分依賴地緩慢抬頭,軟著嗓子問他:真的嗎?】
【我靠!難道你真是個天才?】
【快快快!明月寶貝迅速學起來,今天拿下皇子,明天你就是侯府的嫡長女!】
眸子顫了顫。
我聽話地學著彈幕所說的樣子看他。
帶著哭腔,有樣學樣地問他:「真的嗎?」
他眸子怔忪,整個人好似傻了一般。
許久,才湊過來輕輕地啄著我的唇角。
細密之下,掌心卻控制不住地顫抖。
「自然是真的。」
「你叫什麼?」
背貼在門板上,呼吸交錯,他的手掐上了我的腰。
滾燙的吻一下接著一下。
沁出淚的眼睛緊緊地閉上不敢看他。
手卻無力地攥緊了他胸前的衣物。
「明……明月,我叫姜明月。」
顧雲歸近在咫尺輕輕地念著我的名字。
最後,輕笑著喚我。
「月兒,我的妻。」
我渾身一顫,猛地抬頭看他。
卻被他掐著腰往前一送。
滾燙的、帶著酒氣的唇就狠狠地親了上來。
「唔。」
唇齒交錯,熱度幾乎透過了單薄的衣物。
連剛剛浸濕的衣物仿佛都被烘乾了。
腳下一軟,雙腿難耐地交疊。
卻被他抱著,轉身朝著屋內的大床走去。
大手一揮。
衣衫碎裂,露出白如美玉的肌膚。
燈光下的男人宛如餓壞的野狼。
光是對視,就幾乎要將我吞了個乾淨。
「別……別看我……」
我伸手想擋住那惡狠狠的目光,卻被攥住了手腕。
四目對視。
他眼神痴迷地誇我。
「別擋,很美。」
手隨著他的動作停住。
他低頭含住我的指尖,輕吻,啃咬。
偏偏眼神卻鎖著我,好似在啃的是……
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有人敲響了這間房的房門。
「爺,咱們樓里的雛娘丟了,正找呢。」
「敢問爺可見著人了?」
是……是來找我的!
4
我心神一緊。
眼神慌亂地錯開顧雲歸的視線,去看那門。
下一瞬卻被扣住下巴兇狠地吻了上來。
「不許看別人,月兒。」
整個人都被他壓制著,門外還在敲門,煩人得緊。
他抄起一旁的燭台狠狠地砸了過去。
咣當一聲,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滾!」
門外的人慌亂地跑了,留下我和顧雲歸四目相對。
身體熱得幾乎像是要被點燃了。
想碰他。
也想被他碰。
滾燙的呼吸交錯。
燭影搖曳,身體交疊,帷幔落下。
人影隨著光亮在帷幔上仿佛在跳舞。
破碎的夜鶯在歌唱。
藥效兇猛,宛如洪水猛獸。
臨到天光大亮,雲邊破曉。
一隻白玉的手臂破開帷幔,點點紅梅落在上面。
她哭著,求著,可手腕還是被攥住,再次拉了回去。
抵死纏綿,好似至死方休。
......
【天哪!這氣血真充足啊,不愧是領兵打仗的!時間組算了多久了嗎?】
【昨晚上差不多七八點進去的,現在都下午了,帷幔還在動,當真是恐怖如斯!】
【啊啊啊啊啊!我妹寶聲音嬌弱地哭求他,他不出聲卻強硬地攥了妹寶的手臂拽回去,我鼻血狂流!】
【沒錯!就這種無聲的強制也太爽了吧,我永遠為拽腳腕拖回去這種心動!】
【不過話說回來,妹寶一夜苦戰,還能清醒著見著侯府的人了嗎?】
我自然是沒了精力來見人,
可侯府的消息如此靈通,既然查到了女兒的去向。
自然來得也很急。
下午還沒開門迎客的桂花樓,被人直接帶兵砸開了門。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假千金姜昭月和愛慕他的六皇子。
想要姜昭月以侯府嫡女的身份出嫁。
第一步,當然是先讓真千金聲名狼藉!
而此時,我和四皇子還在榻上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