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囚完整後續

2025-09-26     游啊游     反饋
3/3
林殊啊林殊。

你還在期待什麼呢?

這個男人,從來就沒有愛過你啊。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死心呢?

那一夜,我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被推進了手術室。

冰冷的無影燈,照得我睜不開眼。

麻藥,一點一點地注入我的身體。

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在徹底失去知覺前,我的腦海里閃過的最後一個畫面。

不是傅司硯那張悔恨交加的臉。

而是三年前的那個雨夜。

在刺耳的剎車聲和劇烈的撞擊中,我毫不猶豫地撲向了他。

用我單薄的身體,為他築起了一道生命的屏障。

那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

他不能死。

只要他活著,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奮不顧身到這種地步。

只是,我的這場奮不顧身……

最終,感動了自己,卻成全了一場天大的笑話。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像是在一個漫長又黑暗的隧道里不停地穿行。

沒有盡頭,也沒有光明。

直到有一天,我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陣,熟悉的,海浪聲。

還有,一個男人,低沉又沙啞的聲音。

他在給我講故事。

講安徒生童話。

講海的女兒,講賣火柴的小女孩。

每一個故事的結局都是悲劇。

聲音很溫柔,卻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悲傷。

我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

眼皮卻像有千斤重。

我動了動手指,想要告訴他我聽到了。

可我卻使不出一絲力氣。

我是死了嗎?

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為什麼,我還會聽到傅司硯的聲音?

12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在一個清晨醒了過來。

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

而是一片朦朧的白。

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能感覺到光,卻看不清任何東西。

我的眼睛上蒙著厚厚的紗布。

我抬起手,想要把它摘下來。

一隻溫暖的大手卻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手。

「別動。」

是傅司硯的聲音。

他的聲音,比我昏迷前,聽到的,更加沙啞了。

像被砂紙反覆打磨過一樣。

我沒有再動,任由他握著我的手。

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心布滿了粗糙的薄繭。

這不像那個養尊處優的傅家大少爺的手。

「手術……成功了嗎?」我開口,聲音乾澀得厲害。

「成功了。」他回答得很快,語氣裡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

「王醫生說,你的視神經恢復得很好。再過一周,就可以拆紗布了。」

是嗎?

我竟然還能重見光明。

老天爺,終究還是沒有對我太殘忍。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感受著失而復得的希望。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

還有窗外,傳來的,海浪的聲音。

「這裡是……?」我問。

「是一家私人療養院。」他說,「在海邊。這裡的空氣好,適合你休養。」

又是他的安排。

我心裡五味雜陳。

「你一直都在這裡?」我問。

「嗯。」他應了一聲,握著我的手又緊了緊。

「我怕你醒來看不到我。」

他的話讓我心裡一顫。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選擇沉默。

接下來的日子,傅司硯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他親自給我喂飯、擦身、讀報紙。

甚至在我起夜的時候,他都會像抱一個孩子一樣,把我抱到衛生間。

他做得那麼自然,那麼熟練。

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

我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

我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任由他擺布。

我只是,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他。

也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我們這段,千瘡百孔的關係。

拆紗布的那天,天氣很好。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病房裡,暖洋洋的。

王醫生、傅司硯,還有我的律師朋友都來了。

當王醫生,一層一層地,解開我眼前的紗布時。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最後一層紗布被揭開。

我慢慢地、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一束刺眼的光射了進來。

我不適應地眯起了眼。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很清晰。

比我生病前的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我看到了,窗外那片,蔚藍的大海。

看到了,床頭柜上那束,燦爛的向日葵。

也看到了,站在我面前的,傅司硯。

他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

眼窩深陷,下巴上還帶著來不及剃掉的胡茬。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滄桑和疲憊。

再也不是那個,光芒萬丈的,天之驕子了。

他看著我,眼神里,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和緊張。

像一個等待著審判的犯人。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我們之間,隔著不過幾步的距離,卻仿佛隔著一整個曾經。

最終,是我先移開了視線。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說。

13

所有人都離開了,病房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走到窗邊,推開窗。

鹹濕的海風,迎面吹來,帶著一股,新生的氣息。

我看著窗外那片無邊無際的大海。

心裡卻是一片茫然。

我的眼睛好了。

我的人生,似乎也可以重新開始了。

可是,然後呢?

我和傅司硯,又該何去何從?

原諒他嗎?

說實話,我不知道。

這三年來,他帶給我的傷害,太深了。

深到已經刻進了我的骨子裡,成為了我生命中無法抹去的一部分。

可看著他那副卑微到塵埃里的樣子。

我的心,又會忍不住,泛起一絲絲的,不忍。

我恨他。

可我,好像也還愛著他。

這種矛盾的情緒,像一張巨大的網,把我牢牢地困住,讓我動彈不得。

接下來的幾天,傅司硯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時時刻刻地守著我。

他給了我足夠的,獨處的空間。

但他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我的病房門口。

手裡,提著他親手做的,三餐。

他不再叫我林殊,而是叫我殊殊。

像我們剛認識時那樣。

他說,他以前最喜歡吃的其實是香菜。

只是後來,江暖不喜歡,他便也跟著戒掉了。

他說,他已經把傅氏集團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了。

他以後只想陪著我,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他說了很多很多。

說的,都是我以前,最想聽的話。

可現在聽起來,只覺得恍如隔世。

有一天,他給我帶來了一個,小小的,木頭盒子。

盒子裡,裝的,是我以前所有的,設計手稿。

從我大學時的第一份作業,到我進入傅氏集團後參與的每一個項目。

甚至,還有一些,我隨手畫在餐巾紙上的,塗鴉。

我一張一張地翻看著。

看著那些曾經承載了我所有夢想和熱情的線條和色彩。

眼眶,漸漸地,濕潤了。

「對不起。」傅司硯在我身邊,輕聲說。

「我曾經親手摺斷了你的翅膀。」

「現在,我想把它還給你。」

他遞給我一張卡。

「這裡面是傅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

「還有,我已經用你的名字,註冊了一家,獨立的設計工作室。」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任何人,可以再干涉你。」

我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真誠和悔意。

心裡那座,冰封已久的山,似乎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或許,我該給自己,也給他一個機會。

一個重新認識彼此的機會。

就在我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

我的手機響了。

是我的律師朋友打來的。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異樣。

「林殊,」她說,「我查到了一些,關於你父母當年那場車禍的,新線索。」

「那場車禍,可能不是意外。」

「它和傅家有關。」

14

律師的話像一道驚雷,在我腦海里炸開。

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和傅家有關?

這怎麼可能?

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你……你說什麼?」我的聲音都變了調。

「你先別激動。」律師在電話那頭安撫著我。

「這件事我也是剛查到一點眉目,還不確定。」

「當年的很多卷宗都丟失了。我託了很多人,才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據說,當年和你父母的車相撞的那輛貨車,隸屬於一家物流公司。」

「而那家公司的背後,最大的股東就是傅氏集團。」

傅氏集團……

又是傅氏集團。

我的血液瞬間冷了下來。

我抬起頭,看向站在我面前的傅司硯。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激動。

「怎麼了?」他問。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著他。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里,瘋狂地滋長。

難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這一定是巧合。

我努力地想要說服自己。

可我的身體卻背叛了我。

我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林殊!」傅司硯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我。

他的觸碰讓我像被蠍子蟄了一樣,猛地將他推開。

「別碰我!」我尖叫道。

他被我推得,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臉上,是全然的錯愕和受傷。

「你……你怎麼了?」

我看著他,看著這張我曾經愛到可以付出生命的臉。

此刻,卻只覺得,無比的,陌生和恐懼。

如果我父母的死,真的和他、和傅家有關。

那我這三年來所承受的一切。

又算什麼?

我愛上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惡魔?

「傅司硯,」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問。

「我爸媽是怎麼死的?」

我的問題,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看著我,眼神里,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有驚訝,有慌亂,甚至還有……心虛。

他在心虛。

我的心,一瞬間,沉入了谷底。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避開了我的視線,聲音乾澀。

「你父母的事,不是一場意外嗎?」

他還在撒謊。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騙我。

我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意外?」

「傅司硯,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嗎?」

我朝他逼近一步,不讓他有任何逃避的機會。

「告訴我!我父母的死,到底和你們傅家有什麼關係!」

我的質問像一把利劍,徹底撕碎了他偽裝的鎮定。

他看著我,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的沉默,已經給了我,最殘忍的答案。

原來是真的。

我生命中最大的兩場災難。

一場奪走了我的父母。

一場奪走了我三年的青春和光明。

而這兩場災難的背後,都站著同一個人。

都指向,同一個,姓氏。

傅。

多麼諷刺。

我竟然,愛上了,我仇人的兒子。

還為了他,差點丟了性命。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一個,被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可憐蟲。

「為什麼?」

我看著他,眼淚終於決堤。

「傅司硯,你告訴我,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的家人?」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的哭喊,迴蕩在空曠的病房裡,顯得那麼的,悽厲和絕望。

他看著我,臉上血色盡失。

他終於不再逃避。

他閉上眼,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那句足以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的話。

他說:「因為,你父親,是我的殺父仇人。」

15

殺父仇人。

這四個字,像四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心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耳邊,是嗡嗡的,鳴響。

我爸,是傅司硯的,殺父仇人?

這怎麼可能?

我爸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教授。

一輩子教書育人,與世無爭。

他怎麼會,和傅家,扯上關係?

還背上了殺人的罪名?

「你……你胡說!」我像瘋了一樣衝上去,抓住他的衣領。

「我爸不是那樣的人!你撒謊!」

傅司硯沒有反抗,任由我撕扯著他。

他只是睜開眼,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悲憫的眼神,看著我。

「殊殊,」他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無盡的,疲憊和滄桑。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

「但這是事實。」

「二十年前,我父親,和你父親,是最好的生意夥伴。」

「後來,因為一筆巨額的投資款,他們反目成仇。」

「我父親,在那之後不久,就因為一場『意外』,車禍去世了。」

「而那場『意外』的製造者,就是你父親。」

「這些,都是我爺爺親口告訴我的。」

「他說,我們傅家,和你們林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當我查到,三年前那場車禍的幕後黑手,和你有關係時,我才會那麼輕易地,相信了江暖的謊言。」

「因為在我心裡,你從一開始就被貼上了『仇人女兒』的標籤。」

「接近我,嫁給我,都是你處心積慮的報復。」

真相像被剝開的洋蔥,一層一層,辛辣刺鼻,嗆得我淚流滿面。

原來,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隔著,血海深仇。

我們是羅密歐與朱麗葉。

卻比他們更可悲。

因為我們,連愛,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所以,」我鬆開他,踉蹌著後退。

「我父母的車禍,也是你們傅家的報復,對嗎?」

傅司硯閉上眼,痛苦地點了點頭。

「是我爺爺。」

「是我爺爺買通了那個司機。」

「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才從他留下的遺物里,發現的。」

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乾了。

我們兩家,就像陷入了一個,無休止的,冤冤相報的循環。

用彼此的鮮血和生命,來祭奠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仇恨。

而我和他,就是這個循環里,最可悲的,犧牲品。

「傅司硯,」我看著他,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我們完了。」

我說。

「我們之間, 隔著的是兩條人命。」

「是我父母的,也是你父親的。」

「這道鴻溝, 我們誰也跨不過去。」

他沒有說話。

只是看著我,眼中的光,一點一點地,熄滅了。

我知道, 他也明白。

我們之間, 再也沒有, 任何可能了。

故事走到了這裡。

似乎就該結束了。

可我, 還是想知道, 最後一個,答案。

「傅司硯, 」我看著他,問出了那個一直盤桓在我心底的問題。

「你愛過我嗎?」

「哪怕只有一瞬間。」

他看著我, 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然後,他笑了。

那笑容, 比哭還難看。

他伸出手, 隔著空氣,輕輕地描摹著我的臉。

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深情,和絕望。

「殊殊,」他說。

「其實,在知道你是誰之前, 」

「在那個雨夜,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

「我就愛上你了。」

……

我走了。

離開了那座承載了我所有愛恨情仇的城市。

我去了很多地方。

雪山、草原、古城、小鎮。

我用我的眼睛, 去看這個,我差點就錯過了的, 美麗世界。

我再也沒有見過傅司硯。

只是偶爾, 會從財經新聞上, 看到他的消息。

他把傅氏集團, 打理得比以前, 更好了。

他成了, 一個真正的, 商業帝王。

只是,他再也沒有笑過。

他身邊, 也再也沒有, 站過任何女人。

後來,我聽說。

他以我們兩個人的名義,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

致力於,幫助那些,像我們一樣,被命運捉弄的人。

基金會的名字,叫, 「殊途」。

取自殊途同歸。

或許, 在我們看不到的另一個世界裡。

沒有仇恨,沒有謊言。

只有, 那個雨夜裡,最初的,一見鍾情。
游啊游 • 70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8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820次觀看
游啊游 • 760次觀看
游啊游 • 530次觀看
游啊游 • 880次觀看
游啊游 • 640次觀看
游啊游 • 440次觀看
游啊游 • 490次觀看
游啊游 • 330次觀看
游啊游 • 650次觀看
喬峰傳 • 610次觀看
喬峰傳 • 830次觀看
連飛靈 • 480次觀看
游啊游 • 290次觀看
游啊游 • 770次觀看
喬峰傳 • 340次觀看
游啊游 • 390次觀看
舒黛葉 • 3K次觀看
喬峰傳 • 13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