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入伙變散夥完整後續

「媽，吃完飯才有力氣！」晴晴挽著我的手輕聲說，我明白她是在安慰我，她一直把我們的難處看在眼裡。

樂樂也拉著秦楓的手：「爸，我餓了。」

每個人都在試圖緩和這僵持的氣氛。

秦楓深吸一口氣：「那就先去吃飯吧，我早就定好了包間，就在小區旁邊的 XX 酒店，走路就到。」

他把定位發給秦超。

公婆卻一動不動：「不吃！我們現在就跟秦超回去，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

秦超趕忙賠笑：「爸、媽，今天畢竟是哥入伙的大日子，給我個面子！先去吃飯！」

「不然我真要生氣了。」

婆婆這才鬆口：「秦楓，你看清楚了，這才是你弟弟，你還整天天天斤斤計較。」

「我們都是給超超面子，去的！」

說完，她才慢悠悠起身。

電梯里，弟媳拉著我和三個小孩搶先進去，還沒等秦楓跟上，就急忙關上了電梯門。

到了酒店包間，剛才還神情冷硬、寸步不讓的秦楓，竟又對著公婆賠起了笑臉。

我氣死了！

9

趁我上洗手間的空隙，秦楓跟了出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曉芸，別生氣了。」他聲音壓低，帶著懇求，「秦超答應了，全屋家電和伙食費的錢，他們都願意給。」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超會這麼好說話？

「但是……」他頓了頓，眼神閃躲，「得再緩緩。」

「而且我爸媽說，他們跟樂樂、晴晴總覺得生疏，想多相處一段時間，自然就親近了。」

「老人這點心思，我們總該滿足吧？」

「他們是我的爸媽，我不可能因為你，就跟他們變成仇人吧？」

我看著他閃爍其詞的樣子，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他根本不是在解決問題，他只是在替他家人爭取時間和餘地，畢竟他們才是一家人。

這個男人的軟弱和妥協，我已經看得太清楚。

「行！」我只回了一個字，轉身就走。

不再看他，也不再對他抱有任何期待。

回到包間，我俯身在晴晴和樂樂耳邊輕聲說：「快點吃，吃完媽媽帶你們回家，有要緊事要做！」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但看我神色認真，都乖乖加快了速度。

飯桌上，公婆只顧著給俊俊夾菜，魚肚子、紅燒肉、蝦仁……恨不得全堆他碗里。

秦楓在一旁賠著笑，時不時看我一眼，像是期待我能給點回應。

我沒有理他，直到他開口說：「曉芸，吃完飯把錢都拿給秦超吧，爸媽之後就在我們家住下了。」

公婆眉開眼笑，得意地補了一句：「要我們留下，可以！」

「我們得要兩間房。」

我抬眼，冷冷地問：「如果我說不呢？」

婆婆瞬間變臉：「不同意，那你們就離婚！」

我什麼都沒說。

秦楓在桌下輕輕拉我的手肘，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讓一步吧，他們都給了我們台階下了。」

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看見晴晴和樂樂都放了筷子，我立即起身：「吃飽了？我們回家。」

走出包廂門，就立馬聽見秦超的聲音：「哥，我就說，這個家該你當家做主，怎麼能全都聽嫂子的呢？」

一到家，我就把兩個孩子叫到面前。

「聽著，這家是我們四個人的，但現在爸爸暫時做了錯誤的選擇。」

「媽媽必須保護你們的權益，保護這個家，你們願意幫我嗎？」

晴晴眼睛紅了，但還是用力點頭。

樂樂小聲說：「嗯！」

「好。」我語氣堅定，「現在就去把爺爺奶奶的所有行李都拖到門口。」

我沒有猶豫，拿出手機重新設置了電子鎖密碼。

然後走進房間，將秦楓常穿的幾件衣服、日常用品迅速收進一個行李箱，同樣推到了門外。

四房一廳，終於恢復了它本該有的樣子。

這個家，從現在起，由我說了算。

10

我給秦楓發了一條信息：「離婚吧。」

和秦楓結婚那麼多年，他就這一個毛病，現在看來是徹底改不了了。

當初我們結婚，公婆一分不給，所有的錢都是他自己攢的。

我們辛辛苦苦攢錢買下老破小，他弟秦超倒好，早早就買上了三房一廳。

現在十多年過去了，我們才買上四房一廳。

就這樣，他們還來攪得我們的日子不得安寧。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老家每年還有五萬塊分紅，秦楓一次都沒拿到。

我不是不讓秦楓管他父母，但我沒那個義務管。

一開始他們來，我沒不讓進，就算想長住，書房也是願意給他們住的。

可他們一來就要搶晴晴的房間，這我就沒想過忍著。

秦楓帶著他們回到門口，看見堆成山的行李，整個人都愣住了。

公婆罵罵咧咧地敲門。

我坐在屋裡，上網給晴晴定了一張更漂亮的公主床。

他們所有人的號碼，都被我拉黑了。

晴晴和樂樂在開心地布置著自己的新房間。

門外傳來秦楓的喊聲：「老婆，開開門啊！」

新房門口裝了監控，我冷眼看著：

他們在門口站了一兩個小時，進退兩難。

秦超忍不住提議要把門砸了，秦楓不同意：「這門貴得很！」

弟媳插嘴：「那叫開鎖師傅來！」

他們前後請了三四個開鎖師傅，個個都搖頭，這鎖級別太高，開不了。

39 度的高溫，一堆人擠在狹窄的樓梯間，渾身是汗，狼狽不堪。

秦超突然暴怒，一把舉起樓梯間的垃圾桶就往門上砸。

公婆不攔秦超，反倒去攔秦楓。

門被砸得面目全非。

我撥打了報警電話。

「你是瘋了嗎？秦超！」秦楓吼他。

秦超一拳把秦楓捶倒在地：「哥，你才瘋了，被一個女人騎在頭上欺負成這樣！」

「趕緊把我的錢還給我，什麼伙食費？簡直是白日做夢。」

「我告訴你，爸媽我已經養了十幾年了，也該輪到你管了。」

「那五萬分紅，是老家的最後一筆分紅，我必須得拿到手！」

秦超情緒徹底失控，弟媳抱著俊俊哭天喊地：「秦超這個沒良心的，學人家上網聊天，錢都被人騙光了。」

「哥，那五萬塊要是拿不回來，高利貸就要上門了！」

婆婆這才反應過來：「什麼？那我和你爸的棺材本呢？」

「不是你說讓我們來你哥這多賴點錢，好多攢點給超超投資嗎？」

「怎麼現在全沒啦！」

11

警察在幾分鐘內就趕到了現場。

望著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家門和臉上帶傷的秦楓，我攥緊手心，聲音堅決：「這秦超必須被控制住，不然他還會再來！」

這時, 秦超才終於低下頭道歉，嘴上嘟囔著：「都是誤會……」

「如果他們不去警察局, 就請立刻離開我家。」我在電話里繼續跟警察說。

警察給了他們兩個方案：「要麼一起去派出所做筆錄，要麼現在就走人。」

最終，秦楓帶著他們一群人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整整一個星期，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聯繫。

之後, 我將秦楓從黑名單釋放出來, 發去一條消息：「什麼時候去辦離婚手續？」

他幾乎瞬間撥來了視頻電話。

畫面中的他面容憔悴, 聲音沙啞：「老婆, 我不要離婚。」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好不好？我想晴晴，想樂樂, 我也想你。」

我剛要按下掛斷，他急著喊道：「如果你堅持要離, 那明天，民政局門口見。」

次日，我準時到了民政局。

他卻遲遲不肯進去, 執意拉我進旁邊的咖啡廳。

聲音壓抑：「秦超借了高利貸。」

「我爸媽沒讓他賣他的房子, 卻要我賣了我們的四房一廳！」

「你說得對，他們總想著犧牲我。」

「我做得再多、再好，都沒用。可我以為，也許再努力一點，他們就能像秦超那樣，對我笑一笑。」

「我錯了。我不是個好兒子，更不是個好丈夫。好兒子。我用我們小家的血, 去暖他們那座永遠捂不熱的冰山。」

「我就是個混蛋！」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這些天，秦超經常帶著爸媽去我們家樓下轉悠, 都是我攔住的。」

我後背一涼，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總覺得有人跟蹤……」

「我永遠都要替他善後, 在他們眼裡, 我就該無限度地妥協。」

他苦笑, 「我爸媽說, 如果我不肯賣房子, 就天天來鬧！」

「所以我答應你離婚！」

「只有離了, 他們才沒理由再糾纏你們。」

我看著眼前秦楓的模樣, 又想起晴晴和樂樂這幾天總是小聲說想爸爸，我終於站起身, 語氣緩和了一些：「等你把你家裡的事徹底處理乾淨, 再來找我們吧。」

後來聽說，秦超傷了上門催債的人，被判刑入獄。

公婆所有錢都給了秦超還債還不夠，弟媳只能賣了房子，然後帶著俊俊回了幾千公里之外的老家。

一夜之間，公婆只剩下秦楓可以依靠。

而秦楓這次沒有讓步。

他說：「你們自己回老家去吧，我可以每月給你們生活費, 但只有一個條件, 再也不能去打擾曉芸和孩子們。如果你們再去鬧一次，生活費我會直接斷掉, 我說到做到！」

我把晴晴的房間重新刷成她最喜歡的粉色。

新的公主床比從前那張更加夢幻。

她推開房門那一刻，臉上漾開燦爛的笑容。

我相信，我們的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