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孫穎有些激動,「你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你從我一進門就遮遮掩掩的,到現在我連你丈夫的臉都沒見過!你住的地方像個封閉院落,孩子像是在接受訓練而不是陪伴,屋裡沒你的結婚照,你的信只寫『一切都好』四個字,跟複印的似的。
你告訴我,這些合不合理?」孫穎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眼眶漸漸泛紅,低聲道:「媽,我真的過得……還算可以。
我現在這樣已經比很多村婦好太多了。
我還能吃飽、還能寫字、還能教孩子中文……已經很不容易了。」董雅麗聽得心頭髮酸,卻更覺悲涼。「那你為什麼不回國?
十六年了,一次也沒回家。
你連你爸臨終前都不敢打電話,是不是他……」她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他不讓你回?」孫穎一怔,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是不讓,是……不希望。」這句話說得太輕,輕得幾乎不像個答案,像是一種壓抑到極致的妥協。
董雅麗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坐回藤椅,抬頭望著屋頂搖搖欲墜的燈泡,仿佛整間屋子都隨著這盞燈輕輕晃動著。「你騙了我。」她喃喃道,「這些年你一直都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