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胸膛起伏微弱,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費醫生正在檢查各項指標,額頭冒汗。
「心率不穩,體溫下降!」
他回頭看向匆匆趕來的院長,「必須立刻用特效藥,不然撐不過今晚!」
院長站在門口,裝出一臉為難的表情。
「那藥太貴了,要三千多。」
他搖頭嘆息,「這隻流浪貓,實在沒必要……」
「可它還有救啊!」我急得聲音都變了,「就差一支藥!」
我看著狸貓痛苦的模樣,心都要碎了。
它都挺到現在了,怎麼能說不救就不救。
院長卻冷冷說道:「那藥我早就預留給王太太家的金毛了,人家早就定了。」
院長騙人,我看過那隻金毛的病例。
一個骨折根本用不到這種特效藥。
說白了,還是錢。
我深吸一口氣:
「我買!」我直接開口,「多少錢都行,只要能救它!」
院長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但很快又裝出為難的樣子。
「可是這藥只剩一支了,而且……」
他故意停頓,看我急成什麼樣子,「王太太那邊已經預付了款,我實在不好毀約啊。」
我心裡明白,這就是他們設下的圈套。
但看著保溫箱裡奄奄一息的狸貓,我根本顧不了那麼多。
「我出雙倍價格!」我幾乎是吼出來的,「六千,現在就轉帳!」
院長假裝猶豫了幾秒,然後緩緩點頭。
「既然你這麼有愛心,那我就破個例吧。」
他臉上露出虛偽的笑容,「不過得加個緊急費用,畢竟這是救命的藥,總共八千。」
八千!
這簡直是搶劫!
我握緊拳頭,指甲都快嵌進肉里了。
但貓已經快不行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好,我轉!」
我顫抖著手指打開花唄,眼淚差點掉下來。
轉帳完成的那一刻,我感覺心都在滴血。
院長收到錢後,立刻換了副嘴臉,去辦公室拿來藥,對費醫生說:「趕緊給它用藥,一定要救活啊!」
費醫生接過藥,趕緊準備注射。
我站在一旁,緊緊盯著狸貓。
可就在這時,我聽到院長Ťűₑ悄悄對費醫生說:「記住,這藥的劑量要精確,千萬別出差錯。」
他說這話時,眼神很奇怪。
我心裡一沉,該不會出事吧。
可費醫生我是信得過的,他救了很多寵物,而且這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
我緊張地看著他將針頭扎進狸貓的皮下,藥液緩緩推入。
「好了,現在只能等了。」費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狸貓的呼吸依然急促,它偶爾發出輕微的呻吟聲。
不過看到貓還能出聲,我放心了。
「你先回去吧,有情況我會通知你的。」院長催促道,顯然不想讓我繼續待在這裡。
我不情țū⁺不願地離開診所,心情五味雜陳。
八千塊錢啊,還是花唄,我得多久才能還完。
還有學費……
算了,大不了再讓我爸打我一頓吧。
只要能救活那隻貓,一切都值得。
回到家,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總覺得要發生什麼。
不知不覺中,我終於沉沉睡去。
可晚上,我夢到了那隻貓。
夢裡的狸貓不再奄奄一息,而是精神抖擻地坐在我面前。
它的毛髮蓬鬆柔軟,眼睛閃閃發光。
「謝謝你救了我。」狸貓開口說話,聲音清脆悅耳。
它說:「我知道你是心善的,我會報答你的!」
狸貓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聲音也變得冰冷。
「不過該死的人,我也不會放過。」
它的眼中閃過一絲血紅色的光芒,讓我渾身一顫。
我想開口問什麼,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狸貓緩緩走向我,每一步都帶著詭異的優雅。
「你會看到的,很快就會看到了。」
它的話音剛落,我就被一陣刺耳的鈴聲驚醒。
5
我迷迷糊糊摸到手機。
「喂?」我聲音沙啞。
「你趕緊過來一趟!」
費醫生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甚至有些顫抖,「那隻貓...它...」
我瞬間清醒,心臟狂跳。
「怎麼了?它怎麼樣了?」
「你過來再說吧,總之你趕緊來!」
電話掛斷了。
我手腳並用爬起來。
費醫生剛才那個語氣……
我越想越不安。
跑到寵物診所時,費醫生正站在門口等我。
「到底怎麼回事?」我喘著粗氣問。
費醫生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只是搖頭,然後指了指診所裡面。
「貓……死了。」他終於擠出這三個字。
我腦袋嗡的一聲。
「什麼?不可能!昨天不是說有救嗎?不是用了那麼貴的藥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費醫生雙手抱頭,「明明用藥後情況還算穩定,誰知道凌晨的時候突然就不行了。」
我衝進診所,到處找那隻狸貓。
保溫箱是空的。
手術台上也沒有。
「屍體在哪裡?」我轉身問費醫生。
費醫生臉色更難看了。
「院長說……說已經處理了。」
「處理了?」
我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
這時,院長從辦公室里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杯茶,表情十分平靜。
「呦,來了?很遺憾,那隻貓沒救回來。」
他輕描淡寫地說:「不過這也是常有的事,節哀啊。」
「屍體呢?我要看看!」
院長眉頭皺了皺。
「已經按規定處理了,沒什麼好看的。」
「什麼叫按規定處理?」我聲音越來越高,「那是我救的貓,我有權看到它最後一面!」
院長擺擺手,顯得很不耐煩。
「行了行了,人死不能復生,貓死也不能復生,你別找事啊。」
我餘光掃到垃圾桶,垃圾桶旁邊,有一個黑色塑料袋。
袋子裡鼓鼓囊囊的,大小剛好是一隻成年貓的尺寸。
我顫抖著手解開袋子。
那隻狸貓蜷縮在裡面,眼睛緊閉,身體已經僵硬。
我感覺血液直衝腦門。
突然,我瞥到垃圾桶里的特效藥瓶,連忙撿起一看。
果然,已經過期半年了。
我咬牙道:「所以,是你故意的……」
院長卻笑了,「說什麼呢?我們該用的藥都用了,該做的治療都做了。貓死了不是我們的錯,是它本來就救不回來了。」
「你胡說!你分明知道這藥過期了!」
「小妮子,這你就不懂了吧,這藥啊,就沒有過期這一說,所以還是這貓命不好。」
院長理直氣壯地說。
我氣得渾身發抖。
可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院長臉上的變化。
他的鬍鬚……不對,那不是鬍鬚。
是一根根白色的毛髮,正從他的臉頰兩側慢慢長出來。
細長,潔白,還在微微顫動。
就像……就像貓的鬍鬚一樣。
6
費醫生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手裡的病歷卡都掉到了地上。
「院長...您的臉...」
他指著院長,話都說不完整了。
院長依然滿不在乎地喝著茶,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我臉怎麼了?」
「鬍子!您長白鬍子了!」費醫生聲音都破音了。
院長伸手摸了摸臉頰,果然摸到了那些細長的白毛。
他愣了一秒,然後狠狠一拽。
「啊!」
伴隨著院長的慘叫,幾根白色的鬍鬚被連根拔起,還帶著血絲。
「搞什麼鬼!」
院長把鬍鬚扔在地上,用力踢了一腳,「肯定是你在我茶里下了什麼藥!想訛我是不是?」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們。
「我告訴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要回醫療費!那隻破貓死了就是死了,一分錢都別想退!」
院長指著我,聲音越來越尖銳。
「你!從今天開始你被辭退了!工資?一分都沒有!」
我胸口像被重錘砸了一下。
我張開嘴想反駁,想罵他,想跟他拚命。
可就在這時,夢裡那隻狸貓的話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你會看到的,很快就會看到了。」
我看向院長。
他正在用紙巾擦拭臉頰上的血跡,表情憤怒而急躁。
可我卻莫名其妙地冷靜下來了。
「行,我知道了。」
我深深看了院長一眼,「那我先走了。」
費醫生驚訝地看著我。
「你就這樣走了?不要工資了?」
我搖搖頭,朝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時,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院長正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臉,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
可我卻注意到,它的屁股鼓鼓囊囊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7
剛走到樓下,手機鈴聲就響了。
來電顯示是李大哥。
「小惠嗎?我是李大哥!」
電話那頭傳來李大哥慌張的聲音,還夾雜著什麼動物的叫聲。
「我爸他……他出事了!」
「我爸他……他長尾巴了!和那隻狸貓一樣的尾巴!還在地上爬著抓老鼠!」
李大哥的聲音都帶著哭腔,「小惠,求你救救我爸!我知道他對你不好,但求你了!」
我握著手機,沉默了幾秒。
「我為什麼要救他?」
「工資!我給你補齊所有工資!還有那隻貓,我們會好好安葬它的!求你了!」
李大哥幾乎是在哀求。
我想起之前李大哥對我的照顧,還是答應了。
回到醫院時,整棟樓都亂套了。
走廊里傳來貓叫聲,還有東西被撞倒的聲音。
李大哥和他弟弟李覃守在院長辦公室門口,臉色蒼白。
「小惠!你終於來了!」
李大哥一把拉住我,「我爸在裡面,你看看能不能……」
話音未落,辦公室里傳來一聲悽厲的貓叫。
緊接著是「砰」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撞牆了。
我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氣。
院長四肢著地趴在地上,屁股後面真的長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他正ẗú⁷死死盯著牆角,瞳孔縮成一條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