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還敢放話:「我就不信李安琪永遠不回學校了!」
我的女兒身體養好了,自然會回學校。
但那時,張天賜還能不能留在幼兒園,就不好說了。
當晚,我特意晚半小時才去餐廳。
才到門口,就聽到白雪在跟張總說話。
「張總,待會無論顏總說什麼,咱們都先應下來,就算賠本也沒關係,反正工程到手後,我們能操作的空間就大了。」
「要是顏氏集團搞不定,李氏集團更不會給我們浩辰生存的空間,之前嫂子鬧那出,我們公司就大出血,現在可不能再出差錯了。」
張總沉聲應是。
「醫院那對母女的事,我讓你查他們家的背景,你查到了嗎?那賤人居然敢打我兒子,我要讓她被千人枕萬人嘗。」
「還有那個小賤人,我兒子都道歉了,她還敢弄那出可憐樣,泰國那邊不是說想要幼女嗎?你都聯繫一下,忙完手頭的事,我得幫我大兒子出了這口氣。」
我再聽不下去,直接推門而入。
「張總好大的能耐,真是嚇壞人了!」
張總蹙眉:「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白雪也站起來推搡我:「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先放一放,今天我們張總有大事要辦,你少在這噁心人。」
我噁心人?
我直接喊出門外的陳助理:「你不說浩辰集團的張總求見我嗎?我看人家並不歡迎我啊!」
9
張總的臉瞬間白了。
白雪更加沉不住氣,她期期艾艾:「您……您是顏總?」
我拿起包包就要轉身出去。
張總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顏總,小的有眼不識金鑲玉,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這一次。」
「回去後,我就押著犬子去醫院給令嬡磕頭賠罪!」
「顏總,您是我們浩辰集團最後的希望,求您看在一千多個家庭需要這份工作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真是玩得一手好道德綁架。
我忍不住氣笑了。
「你剋扣員工工資,強迫員工義務加班的時候,怎麼不想著人家要養家餬口!如今公司都要倒閉了,還好意思把員工拉出來打感情牌。」
「你不是有權有勢嗎?你不是要把我女兒從陽光幼兒園清出去嗎?你去啊!做什麼像狗一樣求在我這裡?」
張總牙齒死死咬在一起。
不用問我都知道,他一定在心底暗暗發誓,韓信忍胯下之辱,待他翻身再好好跟我算帳。
可我從年輕起,就以手段狠辣聞名。
他老婆孩子欺負我女兒,他言語侮辱我,還想有翻身的時刻?
我盯著他期待的眸子,一字一句開口:「西郊的工程,就是輪一百次,也絕對輪不到你們浩辰集團!」
「不僅我,還有我老公的李氏集團,我們所有的合作夥伴。在南城,只要想跟我們兩家合作的公司,你們都休想沾邊。」
張總剛剛還死撐的氣勢徹底癟了下來。
他哆嗦著唇:「你非要趕盡殺絕?不就是孩子們之間的玩鬧嗎?再說我老婆也為她做的錯事付出了代價。」
我嗤笑:「所以我才沒有主動報復,不然你以為你們浩辰集團會衰敗得這麼慢?」
說完,我不再看張總灰敗的眸子,轉身走出餐廳。
緊接著,南城有權勢的人家都知道了我們李家和顏家的態度。體面些的,僅僅是避開浩辰集團。
急功近利者,甚至加速了浩辰集團的衰敗。
最終,在葉莉莉出獄那天,浩辰集團不得不宣布破產。
經過七天的治療,我女兒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
遠在國外出差的老公,得知我們這段時間的遭遇,急得眼睛都紅了。
「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我連夜回去,敢欺負我們的孩子,光破產有什麼用。」
想著老公在國外,那些計謀在我嘴邊轉了一圈,到底沒有說出口。
也罷,安琪最近有些粘人,他回來多陪陪安琪,也是好的。
只是在安琪返回幼兒園之前,該清理的垃圾,要一次性清理乾淨了。
10
果然不出我所料。
就算浩辰集團破產了,但張總依舊堅持把張天賜送到陽光幼兒園。
我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無非是想通過家長群或者是孩子之間的社交,再尋找東山再起的機會。
我到幼兒園的時候,恰好是放學高峰期。
葉莉莉挽著張總,湊在各個穿著體面、接孩子的家長面前,像個花蝴蝶一樣搭話。
「您好,我是小二班張天賜的媽媽,請問您家孩子在哪個班?咱們加個好友,交流一下育兒心得?」
「您穿的衣服,是香家最新款吧?您可真有品位,我……」
她話還沒說完,對面就把手上的包包砸到了她頭上:「加你媽!張天賜媽媽是吧?老娘帶著保鏢找你好幾天,如今可算被老娘遇到你了。」
「還交流育兒心得,你他麼在班級群詛咒我家恩齊,我早就想跟你算帳了。你知不知道,我比你還盼著你出來呢,現如今咱們新仇舊帳一起算!」
張總跟著葉莉莉,本打算借勢結交有錢人,如今聽到對方的話語,眼珠子一轉,立馬計上心頭。
他掄圓了胳膊,對著葉莉莉就是三巴掌:「讓你口上無德。」
「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我替孩子媽媽跟您道歉!」
趙恩齊媽媽並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見張總態度好,哼了一聲就轉過身去。
誰知張總卻腆著臉伸出手機二維碼:「恩齊媽媽,您加我一下,後續如果我家婆娘做錯什麼,您跟我說,我親自收拾她。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也是怕天賜被那瘋婆娘教壞了。」
趙恩齊媽媽一聽這話,態度也鬆動了:「天賜爸爸,不是我說,你工作再忙,對孩子的事也得上心!兒童心理學說了,孩子有攻擊性行為的時候,我們身為家長要及時干預,天賜本身是好孩子,但如若再不干預,以後也會跟他媽媽一樣蠻橫不講理的。」
張總自然點頭哈腰,一副虛心求助的心態。
但他眼底的算計卻瞞不過我的眼睛。
我又如Ṱṻₖ何會坐看自己的仇人得償所願。
他曾經還想讓我的安琪過敏呢!
在觸及到葉莉莉瑟縮又不甘的神色後,我越發堅定自己的想法。
我攔在趙恩齊媽媽前頭:「不要加他!」
張總氣得臉色漲紅:「安琪媽媽,我知道你生氣天賜推安琪,但我媳婦也付出了代價!如今我家孩子也在變好,你憑什麼阻止我們交流育兒心得。」
我看了看身後保鏢押著的黃毛,輕蔑一笑:「就算交流育兒心得,也得是張天賜的親爹來吧?!你這個名義上的父親,還要往後靠靠!」
葉莉莉嗷地一嗓子,就要衝過來撕打我:「你敢造老娘的黃謠,你以為你有幾個臭錢我就會怕你了嗎?你之前毆打我兒子,如今詆毀我,我一定要把你送到監獄裡。」
嘶。
看著被保鏢格擋開的葉莉莉,我在包里掏啊掏,舉起早就準備好的親子鑑定報告:「我可不像你,張口就來。」
「張總,我這裡有兩份親子報告,一份是你和張天賜的,還有一份是張天賜和這黃毛的,您親自幫葉莉莉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造謠!」
周圍等待接孩子的家長都沸騰了起來。
「好傢夥,親子報告都拿出來了,這是公開處刑啊!」
「不過有一說一,那黃毛長得跟鬼火少年似的,這女的看上他什麼了?哪點比她老公強啊?」
「說到強,那黃毛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她老公身上都有股老人味,你懂的!」
······
議論聲越來越大。
張總臉色鐵青,不顧葉莉莉的阻止,直接接過我手上的親子報告,越看臉色越難看,最後對著葉莉莉就是三巴掌:「賤人!老子為了你,妻離子散,你卻讓老子養孽種。」
「就因為你們娘倆,老子的公司都破產了,你這個禍害,你怎麼不去死!」
他情緒上涌,直接掐住了葉莉莉的脖子。
葉莉莉也不是省油的燈:「是你想占便宜,看老娘年輕不經事,就利用老娘幫你擋酒。」
「說什麼一次給我五百塊小費,我還覺得你人好。後來我才知道,像我這種,一場喝二斤白的,還要陪在合作商身邊,被人揩油的價碼,最起碼一場都有五千塊!」
「張浩辰,你自己算算,你占了老娘多少便宜!老娘倒是想懷上你的孩子,但你也得中用不是。」
她環顧四周,哀哀笑了:「你們指責我水性楊花,你們知不知道,這男人在床榻上,一分鐘都堅持不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想再無休止地被人利用了。我拿準他沒兒子的點。」
「果不其然,得知我懷了男胎,並威脅他,沒有名分就打胎後,他就為了我回家毆打妻子,強迫對方簽署離婚協議。」
11
葉莉莉越說越興奮。
仿若要把這半生的艱辛都說盡。
周圍圍觀的人在放學鈴的催促下,意猶未盡地去接孩子。
而小胖子張天賜遠遠看到黃毛後,就大笑著撲過來:「小爸爸,你怎麼來了?你不說只有我那個棺材瓤子爸爸死了,咱們才能見面的嗎?」
這話徹底激怒了怒火中燒的張總。
他猛地抱起張天賜:「誰是棺材瓤子?到Ţū₌底誰才是你的爸爸?」
「你吃我的,喝我的,敗壞我的家業,背地裡還敢叫我棺材瓤子!」
他把孩子往車上撞:「老子為了你這個孽種,傷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心,老子巴心巴肝為你付出,老子這就結束你這個孽種的性命!」
孩子皮膚嬌嫩,張總又是在盛怒之下,很快孩子就見了紅。
葉莉莉掙脫開保鏢的束縛,拚命拉扯張總的胳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孩子是無辜的。」
「他也叫了你這麼多年的爸爸,求你高抬貴手。」
張總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誰對我高抬貴手?我一手創辦的公司,就因為你非要去公司幫忙,卻蠢到把供貨商的報價發給了甲方,害我們以次充好的事曝光,不然我公司何至於走到盡頭?」
「完了,一切全完了!」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有眼無珠的廢物了,全天下人都會笑我綠帽壓頂了!我不活了!你們這些罪魁禍首也休想好過!」
說著,他手下的動作更快更狠。
葉莉莉拉扯他,被他一個趔趄推倒在地,恰好撞到校門口的石墩子上,頭上磕出一個雞蛋大的包。
有人打電話報了警。
葉莉莉掙扎著起身去護張天賜的時候,張天賜的身子已經軟了。
張總被葉莉莉悽厲的喊聲喚回神志,一摸張天賜的脖頸,嚇得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
葉莉莉眼底都是絕望,奪過幼兒園保安手中的安保叉子,對著張總就插了下去。
等警察來的時候,一切已無法挽回。
張天賜和張總這對沒有血緣的父子,命喪同一日。
葉莉莉因故意殺人,被公安機關逮捕。
等待她的會是法律的制裁。
第二日陽光晴好,班主任在班級群發通知,陽光幼兒園新校區已建好,大家去新校區報到。
這次,班裡再也沒有不正常的家長,而鑒於老校區的事故,新校區的安保和管理都更嚴格了起來。
我和老公看著在路上蹦蹦跳跳的安琪寶貝,只覺得曾經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如今夢醒了,我們的生活也步入正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