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不催婚完整後續

跟男客戶喝咖啡碰到了我媽。

她緊張地上前，一把掀了桌子。

指著客戶破口大罵：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之後她力勸我別談戀愛，單身一輩子挺好！

我暗自感嘆老媽思想前衛，尊重我，不催婚、不催生。

卻無意中聽到她對我弟說：

「你姐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孩子，還能幫你養娃？

死後財產還能給我孫子？

就讓她單一輩子幫襯你們，千萬別結婚！」

當晚，我停了她的副卡，收了她的房子。

算計我，那就滾去睡大街吧。

1

看著圓桌掀倒，一地杯盤狼藉。

我直接愣住了。

還沒反應過來，我媽已經衝到客戶面前。

客戶狼狽地擦著襯衫上的咖啡漬。

被我媽一把扯了領子，破口大罵：

「就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得上我女兒嗎？我告訴你我不同意！你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少來惦記我姑娘。」

我尷尬瘋了，趕緊拉扯我媽。

可她一改往日柔弱老太的形象，一把甩開我的手：

「你別攔著我！」

活力滿滿地接著罵：

「你這種臭男人我見多了，看我姑娘有錢，想吃軟飯？我呸！」

接著我媽瞪著我，眼神裡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兇狠：

「你幹嘛這麼犯賤，沒男人你活不了嗎？非得去舔腚倒貼？我白教你當大女主了，你真讓我失望！」

我徹底懵了，這還是我媽嗎？

商業中心的咖啡廳人潮湧動，所有人都看好戲一樣地看著我。

甚至有人默默舉起了手機。

我媽還在罵，越罵越難聽。

我簡直被她氣得直躥火。

匆匆賠了咖啡杯的錢，跟客戶只來得及說聲：

「對不起，回頭賠罪。」

之後火急火燎地把罵到亢奮的我媽連推帶搡地扯到外面。

一路上她還在義憤填膺：

「你看他那德性，你真是飢不擇食了你！

有錢幹什麼不好，請男人喝雞毛咖啡！」

走到車邊，我終於忍不住大喊一聲：

「你閉嘴！」

我氣瘋了：

「那是我客戶，我們一直在談公事，你攪黃了我努力三個月的合作，知道嗎！」

我媽愣了，緩過點勁來，有點惶恐地看著我。

「真的只是客戶？不是男朋友？」

之後她緊緊皺著眉，很無措地看著我。

就是這個表情，在我越來越強，而她越來越老後。

她就經常用這樣的表情看我。

帶點畏懼又可憐兮兮。

以往看她這樣，我就會檢討自己，我是不是太強勢了？

對家人不應該用工作上那一套，這是我的媽媽啊！

但今天我實在氣瘋了：

「這咖啡廳離我公司多近，有多少人認識我你知不知道，我臉都被你丟光了，你發什麼瘋，就算是我男朋友，你就能罵人家，潑人家咖啡？」

我媽眼圈瞬間紅了，顫巍巍地伸出手，之後頹然落下，語氣帶著懇求：

「薇薇，媽是不是給你闖禍了？對不起，媽都是為了你好，媽實在擔心你啊！」

又是這樣，以為我好為名，行傷害我之事！

我氣到無語，只心口堵得厲害。

同時生出一絲困惑。

我三十出頭了，就算真的談個戀愛怎麼了？

至於擔心得掀桌？

2

回家的路上，我媽還在絮叨。

核心思想就是「男人不可信，單身最幸福」

並讓我再三跟她保證，絕對不會結婚。

我聽得心煩極了，又實在不想跟她吵，只能邊開車邊望向車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

但心裡的疑惑卻越來越重——我媽今天的反應，太反常了。

以前她也沒催過我結婚，我還以為是她受了小區某些阿姨的影響。

有人催婚催得母子反目，有人催婚催得女兒離家出走。

所以她覺悟了，覺得順其自然就好。

我甚至私下裡跟閨蜜感慨：我媽雖然重男輕女，但在催婚催生這事上，非常尊重我，讓我覺得很幸運，不用應對家庭壓力。

閨蜜們紛紛表示羨慕，想不到我媽看著傳統，思想很是前衛。

現在看來，何止是前衛，簡直是激進。

甚至是，害怕！

她好像害怕我結婚，她怕什麼呢？

看我沒有附和她，她繼續不遺餘力、苦口婆心地勸我：

「你不知道現在最流行的話嗎？不婚不育保平安！

一個女孩子結了婚就得伺候公婆，給男人生兒育女，自己事業沒了，身材走形，到媽這個歲數，腰酸背疼，咳嗽一聲都直漏尿。

薇薇呀，媽實在不想讓你走媽媽的老路，現在這個時代多好，女人能拼事業，女人能活出自我，像你現在事業有成，想幹嘛幹嘛，千萬別受那個傳統思想束縛！」

這話倒是深得我心。

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長輩們都會擔心的問題：

「你不怕我老了，身邊沒人端茶倒水？沒孩子沒人養老？」

她脫口而出：

「要孩子有屁用？你不看看現在小孩多自私！千萬別生孩子！」

說完以後，她又補了一句：

「媽主要是心疼你，生孩子太遭罪。」

3

最後這一句，老媽的聲音都哽咽了。

我心裡堵著的那口氣也漸漸散了。

算了，跟親媽還能真生氣嗎，我直接給她吃個定心丸：

「放心，我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

之後跟她強調，像今天這樣掀桌的事絕對不能有第二次！

她滿臉堆笑地答應著：

「那你放心，媽今天就是太害怕了，你也少跟男的出來喝咖啡。

萬一是壞蛋怎麼辦？約客戶就在辦公室。」

我工作上的事兒老媽不懂，我也懶得解釋。

只是話音剛落，老媽電話響了，弟弟何梓強的大嗓門傳出來：

「媽，燕燕有了，剛查完確定懷了，你要有孫子了！」

我不自覺皺眉，餘光瞥著老媽。

老媽臉上瞬間綻放出一朵花，高興得手舞足蹈：

「真懷了？哎呀太好了，媽都盼了多久了，這回指定是兒子！我在你姐車上呢，你們快回來好好慶祝！」

掛了電話我媽難掩興奮地絮叨：

「哎呀，太好了，我早跟你弟說一個姑娘不行，必須要二胎，過兩年緩緩再生一個，三個孩子剛剛好，我老何家開枝散葉，人丁興旺。」

我遲疑著踩下剎車，把車停在路邊，看著老媽：

「何梓強兩口子都沒工作，生三個孩子，誰養？」

眼看著老媽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皺著眉頭：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他們現在吃我的住我的，一個孩子都要靠我接濟。再生一個壓力多大！」

老媽急了，脫口而出：

「有什麼壓力，你掙那麼多錢，手指縫漏點給你弟，別說三個，生十個都養得起！」

我眯眼看她：

「合著你想讓我養他們一輩子？」

老媽意識到我有些生氣了，馬上可憐兮兮地握著我的手：

「媽不是這個意思，手心手背我都疼，但你弟身體差，不如你能耐，你不幫他以後媽走了，他咋辦？」

每次都是這樣，我媽天天把何梓強身體差掛在嘴上，說是生了我以後，傷了身子，所以何梓強胎里就不穩，以致長大身體差。

隱隱讓我背上了這口大鍋。

因為身體差，何梓強出力受累的活幹不了。

因為身體差，熬夜學習的苦吃不了。

所以一直遊手好閒在家啃老。

我覺得好笑，身體這麼差，倒是不耽誤找媳婦生孩子。

我抽回手冷淡地說了句：

「身體差就別生那麼多孩子，又不是多好的基因，有欣欣一個挺好的，孩子多了影響生活質量。」

我媽瞬間爆發：

「那怎麼行，沒孩子老了怎麼辦，住養老院多可憐！就一個姑娘能指望上嗎，必須得有兒子！多子多孫才幸福！」

我看著老媽激動的樣子。

心裡那點困惑瞬間明晰了。

原來我可以沒孩子，我弟不行。

如果多子多孫才是幸福的標準。

那我可以不幸福，我弟不行！

4

剛散的那口氣，又重新堵回了胸口。

我剛想問問老媽，她到底什麼意思。

她就火急火燎地竄出車外：

「我就在這下，這有個生鮮店，我買點好吃的給你弟他們做，你走吧！」

從頭到尾，沒問過我一句，想必我吃不吃根本不重要。

我在車裡坐了很久，心裡像有根線，密密匝匝捆得我很難受。

我不自覺想起小時候。

我爸去世早，我媽帶大我們姐弟不容易。

雖然我早知道她更愛弟弟，但也不代表她不愛我。

比如她買一斤荔枝，會給弟弟最大最圓的。

但也會給我一兩個不太好的。

我也很知足，因為我知道，那些荔枝很貴。

媽媽自己也捨不得吃。

即使偏心，但在有限的親緣關係里，她仍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我一直堅信。

但現在我有點動搖了。

5

我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既然懷疑，就需要馬上確認。

於是我開車到何梓強家，這房子是我買的，有我的指紋。

剛到門口就聽見屋裡歡聲笑語。

連指紋開鎖的聲音都被淹沒。

弟媳陳燕燕說：

「媽，你要的大孫子我可給你懷了，你答應讓何梓薇給我們換大房子的，可得兌現啊！」

我媽一連聲地說：

「你放心！明天我就跟她說！」

何梓強在一旁補了一句：

「欣欣上國際學校的事也跟她說說，一年十多萬而已，讓她把學費交了。」

我媽馬上答應：

「知道了，稍微等等，別一次要得太多。」

何梓強和陳燕燕顯然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