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郁突然踉蹌一下,跌倒在沙發上。
他雙臂撐在我身體兩側。
鼻尖險些要碰到我。
我瞳孔微顫。
「你幹嘛。」
寧郁臉色漲紅,艱難道。
「把手鬆開。」
我不解:「我沒碰你啊?」
寧郁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低低喘息一聲。
「手、手機,鬆開。」
我把手機拿到眼前。
移動時,手指按在螢幕上,滑動了下。
「你說這個遊戲嗎?最近這款遊戲超火,你別用老古董的眼光看它,我玩個戀愛遊戲不需要經過你同意吧……」
話還沒說完。
寧郁俯下身,堵住我的嘴。
11
我試探性反抗了兩下。
混血帥哥近在咫尺,我很難把持住。
最終還是放棄掙扎。
半晌,寧郁鬆開我。
撐在我上方調整呼吸。
寧郁臉紅紅的,特別好看。
「喬語,我說了,你那個遊戲回家再玩。」
我心裡的粉色泡泡瞬間破裂。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玩會兒遊戲怎麼了?
「寧郁,你別這麼婆婆媽媽的。」
寧郁面色難忍。
「不是。」
他牽著我的手,輕觸上手機螢幕。
寧郁身子瞬間顫抖了兩下。
我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寧郁繼續引導我。
抓著我的手指在螢幕上滑動。
寧郁表情越來越緊繃,逐漸冒出冷汗,呼吸也亂了。
他眼睛濕漉漉看向我。
「現在明白了?」
等等。
我有點不明白。
「你、你是說?!」
寧郁點點頭。
我頓時感覺五雷轟頂。
也就是說,我這些天每次玩遊戲,寧郁都有感應。
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在寧郁家裡玩遊戲。
寧郁洗了兩次澡。
「哄——」
我瞬間滿臉爆紅。
寧郁還撐在我上方看著我。
我拉過毛毯蓋住自己的臉。
救命啊,丟人丟大發了。
我以後怎麼還怎麼見寧郁。
不對,寧郁剛剛親我了。
他什麼意思?
我氣呼呼拉下毛毯,想要質問他。
看到他濕潤的眼睛時,瞬間說不出話了。
寧郁幫我掖好毛毯,起身離開。
「睡吧,晚安。」
黑暗中,一切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
我聽著寧郁細微的呼吸聲,腦子亂成漿糊。
不知不覺竟然沉沉睡去。
第二天,寧郁把我叫醒。
我迷迷糊糊跟著他往外走。
走到停車場才發現。
寧郁一路上都牽著我的手。
我瞬間清醒過來,瞪大雙眼。
不是吧,寧郁受什麼刺激了。
明明之前還在日記里寫,牽到我的手,嚇得一晚沒睡著。
我像受驚一般,猛地把手抽出來。
「我、我自己打車回去,不麻煩你了。」
寧郁一把扯住我。
他力氣很大,把我塞進副駕駛,不由分說給我扣上安全帶。
他的側臉近在咫尺。
我能看清每一個毛孔。
皮膚白凈細膩得不像話。
看起來很好親。
我失神時,寧郁起身離開,「砰」地關上車門,從另一邊上主駕。
寧郁把我送到家門口。
「今天不用去公司了,好好休息,明天見。」
我呆呆地不知道說什麼。
寧郁倏地靠近我,險些親上來。
他眼裡含著笑意。
「到家了,你可以玩你的戀愛遊戲了。」
我心跳如鼓。
「什、什麼意思,那你怎麼辦?」
寧郁視線下移,掠過我的唇瓣,又看向我眼睛。
「我這些天忍耐的,以後都找你討回來。」
12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腦海里一會兒浮現寧郁的日記。
一會兒播放寧郁剛剛的話。
實在想不明白。
我媽要出差一星期,家裡很安靜,只有我的嘆息聲響個不停。
晚上我自己做了飯,享受難得的安寧。
上班之後我還是第一次放假。
飯吃到一半,來了位不速之客。
我蹙眉道:「你來我家幹嘛?」
寧郁拿著碗筷,從我身側擠進來。
「我媽不在家,我來你家蹭飯。
「從小不就是這樣嗎?」
寧郁已經自顧自去電飯煲里盛飯了。
我沒好氣道:「寧總,您那麼有錢,自己在家點外賣啊。」
寧郁已經在我位置對面坐好,夾了口菜。
「廚藝不錯,吃完飯我刷碗。」
我懶得理他。
可是我沒想到。
吃完晚飯,寧郁回家拿上枕頭,又敲響我家門鈴。
「這次又幹嘛!」
「我家沒人,我害怕,來你家蹭住。」
我:「???」
我使勁關門,想把寧郁關在門外。
「害不害臊啊你,二十多歲的大男人,跑到小姑娘家裡蹭住。」
寧郁力氣比我大,輕而易舉推開門進來。
我沒招了。
「那你睡沙發吧。」
我和寧郁隔了扇門。
他睡客廳沙發。
我在臥室里。
兩人都翻來覆去睡不著。
夜深了,寧郁又來敲我屋門。
我一個箭步就衝過去開門。
就好像我心裡也隱隱期待了很久似的。
寧郁手裡拿著兩瓶紅酒。
「要不要喝點?露台上星星很漂亮。」
我張口就要拒絕。
直覺告訴我,男人找女人喝酒准沒好事。
寧郁神色落寞。
「其實我是想告訴你,公司準備給你轉正。
「你不想聽就算了。」
寧郁轉身往客廳走。
我抓住他衣擺。
「我聽我聽,洗耳恭聽。」
我和寧郁在露台的椅子上喝得腦袋暈乎乎。
不知道怎麼就哭作一團。
「寧郁,你嘴巴太毒了,我們青梅竹馬,你到了青春期突然就天天罵我,嗚嗚嗚,我討厭你。」
「我也不想,我管不住自己,看見你就想招惹你,惹你生氣再哄你,我也感覺很變態,但是看見你就忍不住,嗚嗚嗚。」
「嗚嗚。」
「嗚嗚。」
最後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親在一起。
13
我覺得寧郁在占我便宜。
他又沒向我告白。
卻親了我兩次。
這天晚上,寧郁又抱著枕頭敲門。
「我媽不在家,我……」
我重重關上門。
把寧郁攔在外面。
雖然寧郁確實爆炸無敵帥。
雖然我小時候喜歡他。
那他也不能占我便宜!
我決定高冷起來。
……
高冷沒維持超過一天。
外面下大暴雨,打不到車。
我無奈地坐進寧郁的副駕。
大女子不拘小節。
萬物為我所用。
蹭個車嘛,沒什麼的。
寧郁今天好像格外緊張。
幾次試圖跟我搭話,說到一半總是卡殼。
氣氛無比尷尬。
車子緩緩停在車位。
我們二人都跟被鬼追似的,慌忙拿起自己的手機就走。
坐到工位上後,我肌肉記憶輸入自己的生日解鎖手機。
打開的頁面卻讓我愣住。
【惹喜歡的人生氣了,怎麼追回她?】
熱評第一寫著。
【好說,你就死皮賴臉往她身邊靠,借個東西、蹭頓飯、找藉口約個酒,話匣子一打開,借著酒勁道個歉,注意,道歉一定要真誠。如果氛圍正好,再肢體接觸一下,基本就成了。】
我僵硬著身子,把手機翻了個面。
這熟悉的保護殼,是寧郁的手機沒錯。
我頓時震驚得無以復加。
寧郁的鎖屏密碼是我生日?
他說的「喜歡的人」,是我嗎?
感情需要真誠,忌諱欺騙。
我害怕寧郁是一時興起, 拿我解悶。
我鎖上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寧郁來拿手機的時候,我裝作很驚訝。
「哦, 拿錯手機了啊, 我都不知道。」
寧郁鬆了口氣。
「那晚上一起回家?」
我冷漠道:「再說吧。」
14
我不搭理寧郁。
他急了, 不斷給我增加工作量。
有事兒沒事兒就拿工作當藉口,留我加班。
我氣得七竅生煙。
又一天加班結束。
我 12 點才到家。
我氣沖沖洗漱完畢, 打開那個許久沒碰的遊戲。
「寧郁,你整我是吧,那你今晚別想睡了。」
我把螢幕里的小人揉圓搓扁。
過了不知多久, 門鈴響了。
我冷哼一聲。
「要找我投降了吧。」
打開門,映入眼帘的是滿地的蠟燭和玫瑰花。
寧郁跪在蠟燭中間。
滿臉潮紅, 表情痛苦。
「喬語,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寧郁應該是最狼狽的告白者了。
像他這樣布置表白現場時被迫共感的人,全世界僅此一例吧。
我是喜歡寧郁的。
可我不想不明不白答應他。
我想問個明白。
「你之前明明討厭我。」
寧郁慌了一瞬。
「我沒……」
他囁嚅半晌,一直卡殼, 說不出完整的話。
寧郁一咬牙,站起身。
「我說不出口, 你跟我進來看看就知道了。」
寧郁帶我進屋,拿出那個熟悉的日記本。
翻到中間。
5 月 13 日。
【快要大學畢業了, 我才忽然開竅。
【原來小時候害怕喬語, 是因為喜歡她。
【我控制不住自己心跳加速, 對此感到害怕, 又不知該如何處理, 武斷地遠離她。
【畢業後向她道歉還來得及嗎?】
6 月 7 日。
【今天 HR 邀請我去一家公司,我本來不是很感興趣。
【可我在桌子上看到了喬語的入職合同。
【我答應了。】
6 月 9 日。
【聽說最近有個戀愛遊戲很火。
【去廟裡拜佛的時候,我想,如果我能變成喬語的 AI 男友就好了,可以隨時隨地知道她在做什麼,了解她的心情。】
7 月 10 日
【今天見到喬語, 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她靠近我,我就很想抱抱她。
【難以克制這種想法, 只好讓她離我遠點。
【喬語很生氣。】
15
我抱住寧郁。
「我暫時原諒你了,允許你做見習男友。
「什麼時候轉正, 要看你表現。」
寧郁緊張得心臟噗通噗通跳。
我點開遊戲, 眯起眼睛。
「所以你一開始就跟我的 AI 男友共感, 不告訴我, 故意看我樂子是不是。」
說著,我在螢幕上劃了兩下。
寧郁低哼一聲,往後傾倒在床上。
「別玩了,喬語。」
我不聽。
一隻手在現實里搗亂。
一隻手在螢幕上戳來戳去。
寧郁快碎了。
我趁機詢問。
「所以寧總,我什麼時候能轉正。」
寧郁忍得很辛苦。
說話上氣不接下氣。
「別戳了,不就是雙休不加班五險一金十天年假,我都批了。
「不、不是走後門,你……
「這批實習生里, 你學歷最高, 綜合能力最強,還很維護公司利益。
「你本來就該轉正。」
我停止作亂的手。
笑眯眯道:「這還差不多。」
寧郁忽然反守為攻。
「行啊, 你玩夠了,該我了。
「表現好點,才能早日轉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