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賢妻,給夫君納了十八個妾,
因為沒生出一個孩⼦,他就要娶我嫡姐為平妻。
那好吧,反正⼤夫說他不能⽣了,嫡姐一進⻔就可以跟我一起守活寡了。
但我真沒想到,
嫡姐⽐我狠,她是奔著守寡來的。
嗯?提前當老太君?也不是不行哈。
1.
我夫君安陽王趙徹好色盡人皆知。
當初華清池宴上,世家雲集,他喝醉了酒,闖進了嫡姐換⾐服的亭子。
那時候,嫡姐剛被⼩郡主的茶弄濕了裙⼦,還沒換好,醉醺醺的安陽王就踉踉蹌蹌闖了進來,看著姐姐雪⽩的肌膚直了眼睛。
我拽下披⻛兜在趙徹臉上,兩個指頭穩准狠地插進了他的眼睛,⼜一腳踹向他的命根子。
趁著趙徹喪失戰鬥力,兩個丫頭跟我⼀起上前,把他暴揍⼀頓。
趙徹被打得哭爹叫娘,驚惶失措的嫡姐匆匆換好了衣服,我們三個從後⻔溜出,狼狽地回了府中。
2.
嫡姐已經十⼋歲了,若不是小將軍李長羽征戰沙場,她早出嫁了。
如今邊疆安穩,⼩將軍馬上就要得勝回朝。
將軍府三個⽉前定下婚期,姐姐也放下打了百結的相思愁腸,歡歡喜喜等著過門。
原本她待嫁閨中,是不必參加這次的賞花宴的,可母親這幾日犯了咳疾,不便出⻔,偏偏她最近與我相看好了幾戶⼈家,想趁這次再挑揀挑揀。
臨出⻔前,嫡母實在咳得起不來身,嫡姐自告奮勇,攬下這個差事,她雖不方便與主母攀談,從旁留心,也能看看未來婆母是不是好相與。
可偏偏這檔口出了岔子!真是晦氣!
我們快馬加鞭回了府中,本想著並沒有外人看見,趙徹烏眼雞似的,總不好意思說是輕薄女眷被打,大概不會聲張,神不知鬼不覺,遮掩過去也就罷了。
可誰能想,趙徹色慾薰心,到處嚷嚷,雲家小姐膚如凝脂,被自己不小心看了身子,他平白毀了小姐清白,必要負責任的。
為了求娶嫡姐,他還在慈恩宮外跪了半天,得了太后的賜婚懿旨。
如今更是趾高氣揚把八十八抬聘禮都送我家來了,臨走跟我爹撂下話,「岳父大人,小婿下個月初八抬雲小姐過門。」
3.
安陽王趙徹是太后親生么兒,外有早登皇位的皇兄,內有百般寵溺的母后,活脫脫養成了好色紈絝的性子。
自開府封王,趙徹日日花天酒地,凡是看上的女子,不管坊間巷裡、江南塞北,都要變著法子弄進府里。
嫡姐偏偏是絕色中的絕色,只驚鴻一瞥,這等好色之徒就撂不開眼了。
姐姐在閨房中哭了幾日幾夜,夜裡把丫鬟支開,扯了一匹錦緞掛樑上準備上吊。
等我察覺不對,一腳踹門進入的時候,姐姐已經出氣比進氣多了。
嫡母摟著姐姐哭了半夜,說她要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也不活了!
哎,安王府聽說已經有兩位數的妾室了,就這樣的軟柿子,嫁過去還不讓人活吃了。
4.
我轉頭出了門,去找半夜還在府中之乎者也的沒用爹。
我用帕子扒拉了幾下眼睛,演技當場就上來了,淚珠珍珠似的往下掉,「爹,安陽王看的是我身子,若不嫁過去,我就沒法做人了,女兒不孝,不能伺候爹了,請爹給女兒個白綾,女兒絕不辱沒家門。」
我爹這麼多年了就會死讀書,一遇到事之乎者也念的就更凶了,跟念經似的,從聘禮抬過來他就萬事不管,把自己關在書房,我姐上吊的事他還不知道呢。
如今我都尋死覓活到他眼前了,他也不能再裝瞎了,忙不迭口的答應讓我換嫁。
這一家子傻白甜,真愁死個人。
這些年,嫡母待我如親生女兒,嫡姐待我也呵護有加,見慣了別府中的主母苛待妾室庶出,我不是懂感恩的人。
我親娘是爹上峰送他的瘦馬,柔弱不能自理,但是心眼子比蓮蓬都多。
我爹一心在詩書上,不好女色,嫡母也寬厚,縱得下人不知天高地厚。
我三歲那年,我親娘卷了筆錢,跟帳房跑了。
我爹和嫡母還傻乎乎地,一提她就抹淚,說我娘為家裡祈福掉落山崖,屍骨無存,留下我可憐,還對我百般疼惜。
要不是我十歲和嫡姐一起學習管家,對帳的時候查出來虧空,私下打了帳房裡幾個人的板子後,順藤摸瓜查到了我娘開的翠雲樓,還真以為她死了。
5.
嫡母和姐姐這些日子哭得眼睛跟桃核一樣,自然沒發現,嫁衣都按我的身量裁了一截。
出門前,我親手給嫡姐端了碗蒙汗藥,她喝下去,我就給她塞床底下去了,然後穿了嫁衣,蓋了蓋頭出了門。
我嫡母核桃似的眼就剩一條縫了,什麼也看不清了,等我出了門,她又躲在房裡哭了一夜。
還是甦醒的姐姐半夜跟女鬼似的從床底下爬出來,把丫鬟都嚇得尿了褲子,她們娘倆捋了半宿,才反應過來,是我嫁了過去。
並非我多事,這一對老實疙瘩母女要是在洞房花燭之前發覺,就是抗旨也要給我換回來。
上花轎之前,我掀開蓋頭,瞪了一眼在旁侍立的王管家,「每月的帳還是送去王府給我看,誰敢偷奸耍滑,仔細他們的皮!」
6.
安郡王掀開蓋頭的時候,大吃一驚,「小辣椒,怎麼是你?我那麼大一個大美人呢?」
呵,這登徒子還會起外號。
我微微抬頭,一雙杏眼裡滿是委屈的淚水,「王爺,自從那日相見,我就對你牽腸掛肚。
我姐姐已經十九了,老姑娘一個,還有婚約,怎麼配得上王爺您?
我百般央求,才求了我爹換成我嫁過來,怎麼,您不喜歡我嗎?是不是我不夠美?」
我淚眼矇矓,配上嬌美的面容,柔弱的身段,直接給趙徹來了個震撼三連。
他已經開始懷疑哪天兇悍揍人的是不是我了,眼神中的憐惜漫了上來。
呵呵,拿捏,人生易如反掌。
論容貌,我自然不如姐姐,可我繼承了我娘的顏值特點,不同於姐姐明艷照人如牡丹,我像一朵楚楚可憐的茶花。
在裝柔弱可憐這條賽道上,我的修行可謂是登峰造極。
這套仰視加淚眼表情最能發揮我顏值的優勢,我使用過多次,男女老幼通殺。
安陽王果然也淪陷了,他熟練地牽起我,順勢抱著我坐在了腿上,「美人我見猶憐,與你姐姐各有千秋。」
我一雙如玉的手輕輕點在他唇上,裝作吃醋,「喜歡你的是我,嫁你的也是我,以後你不許提姐姐。」
安陽王油膩地含住了我的手指。
噫,真噁心。
紅燭閃爍,我被安郡王摟在懷裡,推倒在床,我忍住噁心,自我疏解。
「算了,就當是被狗咬了。」
7.
第二日一早,我頂著酸痛的身子早早去了大門口。
算算時辰,嫡姐也該來了,她跟我只會嚶嚶嚶的嫡母不一樣,還有點執行力。
果然,天剛蒙蒙亮,她就把王府大門拍地啪啪響。
我當然不能讓她進門!
我折騰這麼久,不是為了跟她二女共侍一夫的,安陽王那癟犢子不配享這麼大的福。
姐姐看見我的瞬間,我故意把領子拉了拉,讓她看見我脖子上的紅痕。
木已成舟,當場她就崩潰了,哭出雞鳴。
我實在受不了她打鳴了,趕緊捂住她的嘴,給她拖回轎子裡。
「別哭了,你再把安陽王召來!」
姐姐這會兒拽住了我的袖子,非要讓我跟她一起回家,我只能慢慢安撫她,
「嫁給安陽王,是我自己的主意,我願意的。母親給我選的那些家風清正的窮書生,繼承不了爵位的小公子,我一個也不喜歡。我就喜歡榮華富貴,嫁給他對我來說是得償所願,沒有什麼損失。
你不一樣,小將軍還在等你,橫豎我已經跟安陽王圓房了,你以後別來了,安陽王等著享齊人之福,我可不想跟你娥皇女英。」
姐姐哭得更大聲了,「我不管,你馬上跟我走。」
還是這麼油鹽不進,我抬頭看了看外面,路上行人已經多了,沒時間浪費口舌了。
我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順勢捂在她嘴上了。
姐姐瞪大了眼睛,劇烈掙紮起來,我緊緊握住帕子,在心裡默念了三個數,「三、二、一」,嫡姐白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我捲起帕子塞進荷包里,還好進府之前,我要名下藥鋪的黃醫女準備好了些不傷人的麻沸散。
算算時辰這時候人也該到了。
馬蹄聲由遠及近,一輛馬車停下來,帘子掀開,正是來接姐姐去西北成婚的將軍夫人。
我與夫人問了安,她心疼地用手帕給姐姐擦了嘴,又吩咐僕婦將姐姐小心搬上馬車。
離開前,我衝著李夫人深深一福,「夫人,姐姐的八十八抬嫁妝三日前我已經安排龍威鏢局送往西北將軍府上。日後,姐姐就拜託夫人了。」
8.
安陽王急吼吼追出來的時候,估摸著李夫人帶著嫡姐已經出了城門。
趙徹的容貌大概是隨了姿容絕世的太后,俊眉秀眼,若不是眉眼間的渾濁,還真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子,「姐姐來,王妃也不通稟一聲,我好早些收拾收拾出來相見。」
我看了看他一身的新裝,梳得一絲不亂的冠發,心裡暗罵,「這也沒少花時間收拾,花孔雀似的。」
我一邊做羞澀狀,一邊給丫鬟們使了個眼色,「夫君睡得正香,我怎好打擾。」
身後,綠蓉綠柳趕緊讓開一條路,嫣語湊上前來,芙蓉玉面、媚眼如絲,她一甩香帕,安陽王頓時打了個噴嚏,挑著眉正要罵,抬頭看見雲鬢香腮,豐胸長腿的美人,眼睛都直了。
「嫣語,我有些不舒服,你替我送王爺回去。」我按了一把額頭,做弱柳扶風狀,「妾身自小身子弱,實在是撐不住了,要回去歇一歇,王爺見諒。」
安陽王此時眼中只有新鮮的美人,「王妃快去歇息,本王稍後再去看你。」
9.
這一稍後,再見王爺,就是五日後了。
王爺不好意思地過來,說已經收用了嫣語,要把她放在自己身邊伺候。
不枉我一番籌謀,只是戲要做全套,我欣喜之下,還有了幾分愁緒,「嫣語體貼,不如提個侍妾,讓她好好伺候王爺。只是妾身少個陪嫁,還往王爺開恩,讓我補上一個。」
安陽王一味好色,萬事不管。這些年沒成婚,聽說是怕多個王妃拈酸吃醋,多了管束。
如今見我大度,他更去了一樁擔憂,回頭看了伺候的墨雨,「讓劉管家把府上中饋盡數交到王妃手中。要添置什麼,只管從公中支錢。本王有錢,王妃儘管隨便花。」
那一瞬間,我對趙徹的好感度達到了巔峰。
要不是他還喘氣的話,我感覺自己都要愛上他了。
嫣語可是我兩千兩銀子買下的頂級瘦馬,若不是她不肯嫁給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做妾,一味尋死覓活,那老鴇沒有五千兩都不肯放人。
我的嫁妝銀子一共兩千六百兩,幾乎給我把家底撅了個乾淨。
如今接了中饋,我可要好好補上一補。
10.
趙徹發了話,王府的劉管家趕緊把帳目鑰匙交了出來。
我收了庫房鑰匙,當天下午就帶著一眾陪嫁接管了庫房。
早聽說趙徹極受太后寵愛,財大氣粗,看著一屋子的商鋪良田帳本和庫房堆滿的奇珍異寶,我還是有幾分被震驚到了。
金子晃眼,珍珠亮白,翡翠潤綠,珊瑚彤紅,啊,富貴迷人眼。
拿了兩顆夜明珠盤著玩後,我覺得整個人生都明媚了。
夜深了,嫣語來了,向我彙報工作。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