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學士楚亭參奏平王私制龍袍,結黨營私,密謀造反。罪證確鑿,很快平王被明正典刑。
楚亭因此案,被皇上看中,因此平步青雲。
恰逢雍州旱災,皇上封楚亭為欽差,奉旨前去賑災。
直到得知聖旨內容,我才想起,前世雍州也遭遇了旱災。
然而因為前去賑災的欽差,與雍州貪官沆瀣一氣,貪墨盤剝,造成雍州餓殍遍地,瘟疫橫行。
這一世,雖有楚亭出任欽差,但為防萬一,我還是想要盡一些綿薄之力。
得知我要去雍州義診,秦明楠心動,也要同去。
臨去雍州前,我將我的嫁妝全部變賣,將所得銀錢全部買了針對疫病的藥物。
那些嫁妝,是楚亭傷愈回京城後,特意派人給我運來的。
當初和離時,我沒有拿走嫁妝。原本是想讓父母去接收。可父母嫌棄我帶壞家族名聲,已經宣布將我逐出族譜。那些嫁妝他們也不肯接收。
最後,我和明月、秦明楠三人,帶著長長一隊伍藥材一起趕去雍州。
楚亭是個靠譜的欽差,上輩子餓殍遍地,哀鴻遍野的慘狀並未發現。
賑災及時,外加楚亭雷厲風行將試圖對賑災糧款下手的貪官施以嚴刑峻法。雍州的局勢還算穩定。
三個月後,朝廷賑災基本完成。
我和秦明楠帶來的藥材也都用光了。我們決定啟程回京。
路上,明月小心翼翼試探我:「小姐,咱們為什麼不跟楚少爺一起回京?這段日子要不是楚少爺一直關照我們,咱們雍州之行不可能這樣一帆風順的。小姐,你對楚少爺的考驗,還沒結束嗎?」
不知是我給了她什麼錯誤暗示,明月一心認定我對楚亭余情未了。在雍州這段時間一直致力於撮合我和楚亭。
我不想再為此多費口舌,乾脆裝睡。
明月見我如此,只得悻悻住口。
我閉眼假寐,腦中思緒紛繁複雜,歸根結底皆因一個人:楚亭。
11
我才剛夸雍州局勢穩定,沒想到立刻被打臉。
我和明月,秦明楠一行三人,被一夥土匪團團圍住。
為首的土匪扛著大刀,陰測測看著我和明月:「這兩個小娘子長得不錯,扛回去給我哥做壓寨夫人。」
我暗中給秦明楠使眼色。
行走江湖怎麼能不做準備,秦明楠懷裡有專門對付惡人的毒藥。
可惜,這次失算了。
雙拳難敵四手,對方十幾個人,雖然被藥包藥倒了幾個,但還有七八個土匪對著我們磨刀霍霍。
我們跑進樹林裡,可身后土匪腳步聲如影隨形。
「這樣不行,再這樣下去,咱們都得死,分散跑!快!」秦明楠當機立斷。
我和明月也沒矯情。
三個人往三個不同方向突圍。
我朝著東邊官道上拚命跑,拚命跑。我感覺我的肺都要炸了。
忽然,耳後傳來一股涼意。
我下意識蹲身躲開,下一秒,一柄長刀從我頭頂掠過。
我跌坐在地。
那滿是黃牙的土匪頭頭正惡狠狠盯著我:「你跑啊!你倒是跑啊!」
我悄悄在手裡抓一把泥土,準備他再靠近一點我就揚進他眼睛裡。
誰知,他目光如鷹隼般,一眼識破我的打算。
土匪揚起刀:「敬酒不吃吃罰酒,活該你要受罪。看我先砍了你的腿腳,看你怎麼跑?!」
長刀閃著森森白光,朝我劈來。
我想躲開,可此刻我已經精疲力竭,動彈不得。
突然,一陣破空聲響起。
「咻!」一支長箭射穿土匪胸膛。汩汩鮮血流下,土匪倒在地上,濺起一陣沙塵。
我抬眼看去,居然是楚亭!
楚亭沒穿官服,一人一馬立在不遠處的官道上。
見到是我,他立刻衝過來:「寒煙,你怎麼樣了?受沒受傷?」
「我沒事。快去救明月和秦明楠,我們是分散跑的。他們在那邊!」
驚魂初定,我按照記憶中的方向指路。
「別怕。上馬。我陪你一起找。」
楚亭扶我騎上馬背,啟程找人。
我坐在馬背上,這才想起問他:「楚亭,你怎麼在這?欽差隊伍應該不是三天前就離開雍州了。」
「這次我來雍州,明面上是賑災。實際另有密旨,查雍州軍費貪墨。欽差儀仗隊伍已經離開,我獨自留在這裡調查。今日我準備去雍州西大營探探風,正巧遇到你。」
我和他同坐在一匹馬上,他呼出溫熱的氣息就在我耳邊。我微微覺得有些不自在。
前世到今生,我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如此親近了。
12
我們順著地上的痕跡一點點找過去。
可惜,不論是明月、秦明楠或者是土匪的身影,全都沒有找到。
我們從早找到晚,一無所獲。
晚上,楚亭生起一堆篝火。我們坐在火堆前取暖。
沉默良久,楚亭突然說:「離京時,我已經讓柳江月搬出楚家了。我給她買了間宅子,我告訴她,讓她找個老實肯乾的男人嫁了。」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寒煙。當初我娶你,確實目的不純。但我並沒有存摺磨你報復你的心思。我只是想接近你,順著你找出證據,證明柳伯父清白。可我沒想到,查來查去,柳伯父並不冤枉。對不起,寒煙。」
他皺著眉頭,向我道歉。
不知怎地,我眼前的他,和上輩子冰冷的楚亭漸漸融合成一個人。
前世里,在我查出是柳江月支開了伺候孩子的丫鬟嬤嬤,還歹毒的將孩子手中的撥浪鼓扔進水裡,引誘我年僅三歲的孩子進水裡撿撥浪鼓。最後造成我兒子夭亡的真相時。
楚亭就是這樣,皺著眉,向我求情向我道歉:「寒煙,對不起。江月剛剛為了救我,被刺客所傷流產,從此以後不能再當母親。她對我的恩情太大,我還不起。我已經下令將她送去尼姑庵自生自滅。你饒她一命好不好?寒煙,對不起。求你了。」
那一刻,我才真真正正徹徹底底對楚亭死了心。
憑什麼!
憑什麼柳江月殺了我的孩子,還能苟活!
就算是死,就算同歸於盡,我也要給我的孩子報仇!
潑天的委屈怨怒,頓時從我胸腔中湧起:「別對我說對不起!我不原ṱŭ̀ₓ諒!就算是死,我也不原諒你!」
我倔強盯著他,眼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流出來。
我以為,我已經能夠將前世看淡。
我以為,我能平靜面對楚亭。
我以為,我對他已經能夠心如止水。
可事實上,我做不到。
楚亭是我曾刻骨銘心愛著的男人。他將我整個人撕裂,連靈魂上都滿是傷痕。
13
我歇斯底里發泄一通。
他看著我的眼神里,滿是倉皇手足無措。
「寒煙,你別這樣。你若還生我的氣,馬鞭給你,我站在這,讓你隨便打。」
我知道,他不懂我的悲傷,我的激憤。
前世的記憶,只存在於我的腦海里。
我想要責怪他,可此生的他,尚未作出那些讓我心冷齒寒的事。
正尷尬間,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循聲望去,是個年紀大約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他佝僂著背,一臉討好的樣子。
「兩位貴人。我是這附近的村民,為了抓只兔子,在這樹林裡迷路了。眼看天色已經晚了。我能不能借你們篝火取暖?」
我見他可憐,便答應了。
楚亭還將乾糧分給他吃。
誰知他剛坐下不久,我便覺得頭昏腦漲,整個人仿佛暈乎乎的。
我察覺不對,只見楚亭同樣眼神迷離。而剛才還佝僂討好我們的中年人,嘴角綻開一抹陰鷙的笑容。
「讓你們做個明白鬼,我是臥牛寨大當家,之前被你們殺了的是我親弟弟。死了去閻王爺面前,別忘了說,是我殺了你們!」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沖我刺來。
楚亭不顧一切撲到我身前,噗嗤一聲,匕首刺穿他的肩胛。
疼痛讓楚亭短暫恢復清醒,他拔出身上匕首,與土匪寨主打作一團。
我渾身酸軟無力,可我不想拖楚亭後腿。
我將手伸向跳躍的火焰,刺骨的灼痛傳來,我忍不住痛呼出聲。
等我從疼痛中清醒,我發現匕首已經掉在地上,楚亭和土匪寨主正在肉搏互毆。
楚亭伸手去掐土匪寨主的脖子。
土匪寨主抓著楚亭頭髮,將楚亭的後腦勺狠狠撞在樹樁上,一下又一下!
我趕忙撿起匕首,沖土匪後心刺進去。土匪死不瞑目,直挺挺倒在地上。
我急忙去檢查楚亭傷勢,抬起他腦袋的時候,他殷紅的血浸濕的我雙手。
他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十分兇險。
「楚亭,你別死。你別嚇我。」我撕開裙子裡襯,撕出一條條布條,捆在他頭上,試圖止血。但他的血還是一直流。
突然,他抓住我的手:「寒煙。對不起。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對不起,我以為我喜歡的是擅長琴棋書畫的才女,所以我總對你的付出無動於衷。直到你決絕要跟我和離,想到從此我的世界要失去你,我才驚慌。我以為,我有一輩子的時間挽回你,可我錯了。寒煙,下輩子,我一定先找到你,先愛上你。再不讓你受傷。」
說完,他徹底暈倒。
淚水讓我視線完全模糊。
14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將楚亭扛到馬背上,也不記得是怎樣的一路風馳電掣找到附近農家,砸開村醫家的大門。
救楚亭就像是我的本能一樣,等我從恍惚中徹底清醒的時候,我已經將楚亭的傷勢處理好。
昏黃的燭光下,楚亭安安靜靜躺在醫館矮榻上,氣息雖然微弱,但不曾斷絕。
我守在他床邊,腦海中反覆浮現他昏迷前問我那一句「原諒我好不好?」。
我握緊他的手,跟他說:「楚亭,你一定要醒來。否則這輩子我永不原諒你。」
楚亭是在三天後才醒來的。
我滿心激動歡喜,看著他睫毛微微顫動,然後緩緩睜開了眼。
當時,我幾乎要喜極而泣。
可楚亭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懵懂,和孩童般的單純:「你是誰?你送亭兒回家好不好?」
我看著眼前記憶停在五六歲,自稱「亭兒」的楚亭,宛如遭到雷擊,僵在原地。
我和楚亭寄住在村醫家裡。未免村裡人長舌議論,我便假稱和楚亭是一對落難夫妻。
我一邊想辦法治療楚亭的失憶,一邊想方設法打探明月和秦明楠的消息。
楚亭像只小獸,一直跟在我身後,幾乎寸步不離,似乎生怕我把他丟下一樣。
他會在我進山採藥時,悄悄用草葉編出各種憨態可掬的草編動物,在我累了坐下休息時,送到我手心裡。
他會因為怕苦,不肯吃藥,非要我用糖哄他才行。
他會因為村裡大鵝追著要啄我,挺起胸脯護在我面前,然後被大鵝啄得嗷嗷直哭。我問他既然明明害怕,為什麼還要護在我面前。楚亭回答我說,因為他是男子漢,男子漢必須保護好身邊的女子。
眼前這個記憶停留在童年的楚亭,讓我回憶起他曾經所有的美好。
那些因為七年痛苦婚姻,被我掩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痴戀和少女情思。
我甚至產生一種想法,如果,如果楚亭一直這樣單純痴傻,這樣毫無保留依賴著我,這樣與他過一輩子,也很好。
在我心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我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明明已經決定,這輩子要彌補前世和秦明楠遺憾,怎能移情別戀,去吃楚亭這把回頭草。
15
明月和秦明楠是在半個月後,出現在村子裡。
秦明楠出現的一瞬間,我感覺到背後一陣寒意。轉頭看去,只見楚亭站在我身後,依舊一副懵懂的樣子。
他委屈巴巴拉住我的衣角:「寒煙妹妹,你不要我了嗎?」
我嘆氣,把剛才感覺到的殺意歸咎於是我的錯覺。
楚亭即使對秦明楠有敵意,也只是孩子的獨占欲作祟罷了。
可還沒等我為兩人平安歸來高興太久,一個消息如晴天霹靂砸在我頭上。
「寒煙,我與明月姑娘已經情定三生,你是明月的主子,我想向你求娶明月,請你答應。」秦明楠長揖到底,鄭重懇求我。
有一瞬間,我腦子是懵掉的。事情發展完全超出我的想像。
「你,和明月?」我想問,他和明月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明月和秦明楠兩人幾乎同時羞紅臉,明月站出來,大大方方解釋道:「之前遭遇土匪的時候,我和他不知不覺居然逃到一處,是他找到了一處山洞,我們躲在那,才沒被土匪抓住。在山洞裡,他就向我表白了。」
秦明楠撓撓後腦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其實我對明月姑娘,屬於一見鍾情。當時在京郊山里,我就對她有意。直到最近才敢表白。」
……
我答應將明月許配給秦明楠,他們郎有情妾有意,我有什麼理由反對?
前世今生,終究是不同的。
當天晚上,我一夜無眠。
我站在院子裡那棵枝葉繁茂的棗樹底下,怔怔看著月亮出神。
突然,一個溫熱的懷抱將我緊緊裹住:「寒煙妹妹,你難過的話,可以在我懷裡哭一會兒,我保證不告訴別人。不信的話,咱們拉鉤。」
說著楚亭伸出小拇指,要跟我勾手指。我同樣伸出小手指,完成儀式。
在他清澈如水的目光里,我強忍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我撲到他懷裡無聲哭泣。
楚亭拍著我的背,安慰我:「別怕。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我在他懷裡發泄了一番後,終於平靜下來。
15
明月的腿在躲避土匪時受了傷,我們決定等她養好傷之後再回京。
楚亭最近在山裡玩野了,經常一個人跑去山裡。雖然他記憶退化到孩童,但一身武藝並未消失,我對他的安全還算放心就由著他去。
我記得,楚亭曾說過,他留在雍州是為了調查軍費貪腐,可他如今這副樣子,根本不可能完成皇上的秘旨了。
但願皇上能看在他心智只是孩童的份上,不同他計較。
明月的傷勢痊癒,我們啟程回京。
這一路上,還算平安順遂。
明月和秦明楠一對小情侶,猶如蜜裡調油,甚是恩愛。
看著看著,我突然就釋懷了。
上輩子秦明楠對我有恩,明月對我有義,他們在一起恩愛幸福,我該心滿意足才是。
到了京城,我要送楚亭回楚府。
楚亭撒潑打滾不肯答應。無奈之下我只能讓人傳信給楚家人,讓他們派人來接。
可一連幾天過去,楚家人遲遲沒有出現。
這天,一輛馬車停在我的茅草屋前。
柳江月從馬車上走下來,徑直來到我面前:「我是來接若安哥哥回家的。」
楚亭,字若安。柳江月一直喊他若安哥哥。
「楚亭曾對我說,你已經搬離楚家。楚家怎麼會派你來接人?」我不信她的話。
柳江月惡狠狠盯著我:「你還敢說?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胡言亂語進讒言,若安哥哥怎麼會讓我離開楚家?」
她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橫在我脖頸間:「橫豎我要把若安哥哥帶走,我要當他的妻子,若你乖乖把人交給我,我就大發慈悲饒你一命。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登時明白,她打著先將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強行嫁進楚家的心思。
我當然不會如她所願。
可還沒等我出言譏諷,我身後,傳來楚亭的聲音。
「柳江月,你收手吧!」
楚亭從廂房走出來,一步步接近柳江月。
柳江月愣在原地,喃喃自語:「不,不可能。若安哥哥,你不是失去記憶傻了嗎?」
楚亭三兩下制服柳江月:「別再出現在我和寒煙面前,否則,你知道我的手段。」
說完,將柳江月扔出院子。
我抬頭定定看著他:「你沒有失憶?」
「失憶是真的。是你醫術高明,將我治好了。」
「你什麼時候恢復的記憶?」我腦海中回想起在雍州讓我感到違和的幾個畫面,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在雍州。明月和秦明楠回來的時候,我想起了一切。你寧讓失憶的楚亭和你親近,卻不肯讓清醒的楚亭靠近你一步。所以,我選擇隱瞞,只為多在你身邊待一會。」
「那你為什麼不再繼續裝下去?」
他一步步走向我:「沒有謊言能維持一輩子。何況我散在雍州的手下已經把雍州軍費貪墨案已經查清,我明天就要進宮面聖了。」
他定定看著我:「寒煙,你對我不止有恨,也有情。別騙你自己。我說過這輩子我會一直等你。」
我慌忙轉身跑回房間,將他關在門外。
我承認,我對他有情。
可我不敢想像與他在一起的未來。
我不知怎麼面對,只能交給時間了。
16
我是楚亭,這是我搬來山村隱居的第三年。
三年前我因賑災和徹查軍費貪墨案有功,皇上要給我升官,我拒絕了。
我選擇來到這裡守著她。
我隔壁住著我的心上人,寒煙。
我知她心中有我,卻因重重顧慮,一直不願接受我的表白。
沒人知道,在我失意那段時間,那些前世的記憶碎片,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閃現。因禍得福,我知道了前世的種種。
上輩子賞月亭里,我看著她飲下毒酒吐血倒下,我的心徹底慌了。
就像一瞬間被掏空,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心意在她身上。
而她死後,我守著她的靈位,孑然一身,在佛前求了千百次,只想要來世再見她一回。
我有耐心,一直等一直等。
前世今生,我已經等了她兩輩子,我有耐心一直等下去。
隔壁,炊煙裊裊升起。
上輩子犯下的錯,我願用今生的全部償還。
咚咚咚,輕叩木門的聲音響起。
我打開門,是我心上的姑娘。
她端著一碟糖,整個人散發著甜甜的味道。
「楚亭,你等了我三年,後悔嗎?」
我搖頭:「不悔。」
她忽然笑了,笑顏如花:「我突然覺得,下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你娶我可好?」
我被巨大的驚喜砸中,一時間高興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抱起她,興奮轉圈。
天旋地轉之後,我將她攬在懷裡:「寒煙,此生我絕不負你。」
兜兜轉轉,滄海巫山。
還是你,才是我生命里最美的風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