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觀系列:換頭完整後續

2025-09-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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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在眼皮上抹了一下,再張開去看那寺廟。

只見寺廟周圍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只有一條淡淡的血色絲線纏在我腕上,那是我用鎖魂香做成的和雲峰的連接。

稍微地安了安心,我說道:「沒看到什麼。」

白清眉凝神朝前看了看,便點點頭道:「過去看看吧,如果雲峰不在,立刻回來。不要離開我身邊。」說罷,當先一步往前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邊走邊在附近的樹上刻下記號。

到了廟門口,廟門是敞開的,從外面能一眼看清裡面。

前院空地上擺著一隻碩大的青銅香爐,裡面插滿了香。

後面便是正殿,兩邊是東西配殿,都關著門,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周圍種植著高大的樹木,將三間大殿籠罩其中,莫名地有種陰森之感。

如今正值午時,廟裡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我眼神好,在靠近大殿的一棵樹的陰影里發現了有什麼東西趴在樹下。

拽拽白清眉的衣袖,指了指那邊:「那是什麼?」

白清眉眼神好,馬上就看清了:「是個人。」

「過去看看。」我聽說是個人就有些著急了,「也許是雲峰。」

白清眉知道不進去是不行的,他把我掩在身後,邁步進了廟。

我們直奔那棵樹走過去,走到近前發現是個男子臉朝下趴在地上。

白清眉袍袖一展,一陣清風把那人翻了過來。

「張文昌!」我看清那人相貌,趕緊跑過去,蹲下身在他臉上拍了兩下,「醒醒,醒醒!」

張文昌好半天才睜開眼,呻吟著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看到我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天神菩薩!你們終於來了!」

「怎麼回事?」我和白清眉扶著他靠在樹幹上,問道,「你們不是去縣衙了嗎?雲峰人呢?」

張文昌渾身直哆嗦,磕磕巴巴地跟我們講了去縣衙的經過。

他們跟著人群到了縣衙,混在百姓堆里看衙門辦案。

前面都是一些例行詢問,並沒什麼特別之處。

只有在縣太爺問換頭的事情時,那老闆娘突然站起來「呵呵」冷笑,然後雙手放在脖子上,竟然把頭摘了下來。

「大堂上當時就亂了,衙役們忙著保護老爺。百姓們一邊往後退一邊忍不住看裡面的情形。」

張文昌哆嗦道:「本來我們站在挺靠後的,也不知怎麼回事,那老闆娘竟然抱著頭走到跟前來了,那頭還朝我們哈哈大笑,我直接就昏過去了。等再睜眼就看見你們了。」

我聽完了一皺眉,按說這種陰邪之物,是不敢在正午陽氣最足的時候出現的,這換頭女有什麼本事,竟然不懼怕午時陽氣?

但是這些事並不是最重要的,我關心的還是雲峰:「那雲峰呢?你沒看到?」

張文昌搖搖頭:「沒有,我一直暈著沒醒,睜眼就看見你們了。」

我低頭看看腕上的紅線還在,只是線的另一端卻斷了。

白清眉起身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並沒有什麼收穫,最後推開了正殿的門,走了進去。

片刻,聲音從裡面響起:「你們進來。」

我聞言,立刻小跑著進了殿。

裡面供著城隍爺的金身塑像,供桌上燃著線香,還有幾碟供果。

最重要的是,一口黑木棺材停在了中央。

「這裡面......」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上下打量著棺材,「該不會就是那個被換頭的蘭芳小姐吧?」

白清眉走過去,一隻手按在棺材蓋上,問道:「這棺材感覺有點邪門,要不要打開看看?」

我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確認外表看不出來什麼問題,讓張文昌退到後面,然後朝白清眉點了點頭。

白清眉手上一用力,就聽「咔啦」一聲,棺材蓋飛了起來,豎著靠在了牆邊。

我湊過去往裡看,裡面是一具穿著精美斂服的女子,身邊還陪葬了不少珍玩玉器,女子臉上蒙著羅帕,看不清面目。

白清眉是個膽大的,抬手就掀開了手帕,露出女子的面容。

我看清那張臉的時候,撕心裂肺地喊了出來:「雲峰!!!」「」

11

陳蘭芳的屍身上卻頂著雲峰的頭,我驚呼一聲就伸手要去碰雲峰的臉。

雲峰卻突然張開了雙眼,朝我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張開嘴往我手上就咬。

「小心!」白清眉眼疾手快,拉住我的手飛快地往後退了幾步,「這不是雲峰!我們中了障眼法!」

我這時也反應過來,抬頭朝四下看去,目光定在院中巨大的香爐上面。

香爐里的香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根丈許長的香,隨著風,那香氣緩緩地飄進了殿內。

我抓起桌上的幾顆蘋果丟了出去,正好把香攔腰打折,香氣斷了。

殿內的景色雖然還是跟剛才一樣,但是氣氛卻變得不同,更加陰森恐怖起來。

棺材裡發出「咔咔」的聲音,一雙慘白的手扒在棺材邊緣,陳蘭芳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脖子慢慢地轉過來,直勾勾地看著我們。

比起畫像上秀美溫婉的女子,眼前的女子長得就非常一般,而且面色較黑,脖子上有一條紅線,和下面的膚色明顯地不同。

這個應該就是陸雲秀了,看著這張普通的臉,我終於明白李老闆為什麼非要給自己媳婦換頭了。

陸雲秀不知我內心所想,雙手用力地一撐,竟然翻出了棺材,晃晃悠悠地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嘴角翹起,笑嘻嘻道:「林郎,你終於來了,不枉我替你做了這許多事。」

林?客棧老闆不是姓李嗎?

白清眉拉著我閃到一邊,皺眉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發獃。」

我奇怪道:「林郎是誰,她丈夫不是姓李嗎?」

白清眉挑眉,揚了揚臉:「看看她追誰不就知道了?」

我順著方向看去,陸雲秀竟然是朝著張文昌追了過去,嚇得後者圍著大殿邊跑邊叫。

我雖然還沒弄懂這裡面怎麼回事,但是張文昌如果死了,我的銀子也拿不到了。

抬手扔出兩張定身符定住了陸雲秀。

張文昌趴在地上「呼呼」直喘,眼神恐懼地看著陸雲秀。

白清眉走了過去,嘲諷道:「看來還是老相識啊,張公子不是說第一次來這裡,怎麼會跟陸雲秀認識的?」

張文昌吭哧了半天,臉都憋紅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倒是不關心這兩人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只是雲峰如今不見蹤影,可把人急死了。

我把三間大殿連同前後院都找了一遍,也沒發現雲峰。

最後,只得爬到神像身邊,低聲地先念叨了兩句:「城隍爺勿怪,實在是弟子找人心切,得罪了。」

說完,就撩開神像身上披著的紅色披風,在下面發現了人。

伸手在雲峰鼻子下探了探,雖然呼吸清淺,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我心裡一顆大石終於落了地,彎腰就要去捏雲峰的臉。

變故陡然發生,雲峰雙手攬在我頸上,眼波流轉,柔媚多情,口中嬌嗔道:「郎君,許久不見,可想煞妾身了~」

我鼻息見滿是雲峰身上濃郁的香氣,心神也跟著恍惚起來,低聲道:「艷娘......」

雲峰「咯咯」地嬌笑,臉湊過來就要啃我脖子。

就在皮膚微微地發痛的時候,神像碎裂開來,白清眉暴怒的臉現了出來。

「老妖婆!」白清眉伸手來抓我,「放開她!」

雲峰抱著我飛到半空,笑嘻嘻道:「小長蟲,憑你也想跟我搶人,找死!」

濃綠的屍毒瘴氣在大殿中緩緩地騰起。

首先受不住的就是張文昌,他在地上號叫著翻滾,最後渾身潰爛而死,化成了一攤血水。

白清眉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的手上和臉上也被毒障侵蝕,泛起綠色的燎泡。

但是他並沒放棄,變出了真身,跟雲峰纏鬥在一起。

我在雲峰懷裡迷迷糊糊,知道要趕緊逃跑,只是手軟腳軟根本動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兩人從殿里打到殿外,而且白清眉因為顧及雲峰的肉身不敢下死手,反而被對方處處壓著打。

我心裡暗暗地著急,想著師傅要是在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想法被聽到了,眼看白清眉就要敗下陣來的時候,廟門突然從外面被撞開了,大師兄第一個沖了進來,後面跟著師傅和一個中年男子。

師傅一看裡面的情形,就對身邊的人抱怨:「都是你乾的好事,小雪兒和雲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把你的神像砸了!」

那男子苦笑道:「當日多吃了幾杯酒,又架不住自家小輩苦求,這才做下了錯事,他們如今都有了報應,也算是因果循環了。」

師傅瞪了他一眼:「還不快把你的因果改回來!」

男子點頭,抬手在空中一抓,一桿粗大的毛筆就握在手中,他拿著毛筆往雲峰面上一點。

原本還武力爆表的雲峰突然停住了,然後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接著一陣綠色的煙霧從他身上飛起, 模模糊糊地是個女子的形象。

師傅抬起葫蘆吸收那煙霧,待收盡之後,一根潔白的小指骨掉在了地上,眨眼間沒了蹤影。

12

一行人回到客棧, 師傅給我和雲峰喂了丹藥,半個時辰後我們都甦醒了過來。

聽師傅一說, 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原來一同來的男子是地府的陸判官,而那陸記豆腐坊的老闆正是他的後人。

陸雲秀原本是個相貌平平的女子,但是吃苦耐勞,能幹聰明。

對面客棧的老闆剛死了媳婦,就娶了她做續弦。

婚後二人感情很好,只是李老闆總覺得陸雲秀樣貌普通, 要是再美貌一些就完美了。

陸老漢家裡供了陸判官的畫像, 經常供奉好酒。

陸判官好酒, 一次實在沒忍住就現了真身。

陸老漢起初還有些畏懼, 後來時間長了竟然成了忘年酒友。

一次喝酒的時候,陸老漢就說起了女兒容貌的事。

陸判吃人嘴軟,又仗著酒勁兒,就找了剛死的陳蘭芳的頭給陸雲秀換了。

李老闆看到媳婦變美了, 十分高興。

而鎮上的百姓的記憶也被改動,一直覺得陸雲秀就長得這樣。

「那陸雲秀怎麼會認識張文昌的?」我奇怪道,「她還叫張文昌林郎。」

陸判嘆了口氣:「這也是一樁是非,你們看到的張文昌其實是林永年,真正的張文昌是你們看到的那具無頭男屍。」

我們大驚,忙問怎麼回事。

原來這陳蘭芳竟然是和林永年住在一個鎮上。

林永年原本是想娶陳蘭芳的, 但是陳家二老知道他荒淫好色,就不肯把女兒嫁給她,而是看中了認真讀書的張文昌, 誰知後來陳蘭芳不幸身死。

但是, 林永年懷恨在心,無意中在經過此處的時候, 發現換了頭的陸雲秀。

他一邊甜言蜜語地哄騙陸雲秀,跟他合謀害死了張文昌。

張文昌死後, 林永年還想除去知情的陸雲秀,這才有了後來委託我們查換頭女鬼的事。

「壞人自有報應。」陸判道,「刀山地獄和油鍋地獄在等著他了。」

陸雲秀也因為和林永年合謀殺人, 陸判摘了她的頭, 親自帶人回了地府。

13

一切事情都圓滿結束, 只是有一樣讓我很不滿意。

「林永年這個殺千刀的死了一了百了, 我的銀子找誰要去!」

我抱著頭痛哭流涕, 好幾天竟然給人打了白工,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太傷自尊了!

一沓銀票遞到眼前, 大師兄摸摸我的頭:「別哭了, 拿著買糖吃吧。」

「大師兄,還是你好!」

看著在前面有說有笑的人,師傅對白清眉道:「你準備瞞到什麼時候?那邊可是步步緊逼。」

白清眉看著我的笑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能瞞到什麼時候就算什麼時候吧,我希望她永遠想不起來。」

我跳上馬車, 看著後面慢吞吞地晃悠的師傅和白清眉,高聲喊道:「快點上來啊!很快就到了!」

「來了!」

不遠處,天台觀依稀可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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