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食譜 2：土螻烤肉完整後續

邵梅梅聽到月麟叫她名字，怯怯地應了聲。

我也沒想到竟然會見到邵梅梅的魂魄，抬手招了招：「來，我有話問你。」

邵梅梅慢慢地走過來，有些侷促地瞄了我一眼，立刻又把頭低了下去，小聲說道：「大仙你要問什麼，我肯定老實說，不要吃我。」

我笑了，伸手把她抱起來放在膝蓋上：「你還記得那個殺了你的怪物嗎？」

邵梅梅聽我問這個，渾身又開始冒出黑氣，原本清秀的小臉也開始漸漸猙獰：「記得，就是那個四角山羊。我永遠都不會忘的。」

我在她頭頂摸著，緩和她的情緒，等她稍微平靜點，又繼續問道：「那你還記得當初是誰把你從幼兒園騙走的嗎？是剛才那個男人嗎？」

邵梅梅表情有些怔愣：「我不記得她的臉了，但是她個子不高，穿粉色高跟鞋，是個女人。」

女人？我轉頭看月麟：「有跟土螻接觸的女人的信息嗎？」

月麟搖頭：「沒有，孩子們都是從幼兒園回家失蹤的。我們調查了幼兒園，沒有發現哪個女老師身上有土螻的氣息。」

「這就奇怪了。」我繼續問邵梅梅，「那你還能記起其他跟那個女人有關的信息嗎？」

邵梅梅皺眉想了半天，就在我們都想另找線索的時候，她忽然說道：「姐姐！我叫她姐姐！」

我立刻道：「是年輕女性！身材嬌小，穿粉色高跟鞋，一年前經常出現在幼兒園附近，找出這個人！」

「知道了。」月麟轉身，消失不見。

8

月麟帶著群鳥找了一天一夜，也沒找到穿粉色高跟鞋的年輕女孩，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了。

饕餮百無聊賴地趴在窗戶邊曬太陽，懶洋洋道：「就屬你龜毛，怕傷這個怕傷那個。直接把那個文身店的抓來搜魂完事了，你都屏蔽了文身和土螻的氣息，還怕個屁啊。」

「那不一樣。」月麟道，「對方是個普通人，如果被我們搜魂之後，會變成傻子的。」

饕餮嘖了一聲：「人類死活關我屁事。不過，要是不能重新封印崑崙，到時候凶獸臨世，死的人更多。我是沒差啦，有得吃就行。」

月麟聽了，半天沒有言語，只轉頭看我。

「實在不行的話。」我摸了摸頸上的項鍊，「就我來出手。」

月麟立刻出言阻止：「那不行，你已經承擔了太多因果，這個不能再讓你背負。我去！」

我們正在僵持不下，門把手轉動，白斂走了進來。

月麟立刻住了口，鑽回我的影子裡。

我問白斂：「柴子御那邊沒什麼問題吧，他沒有想起昨晚的事吧？」

白斂搖頭：「他睡得跟死豬似的，什麼都不記得。」

我點頭：「那就好，儘快解決這邊的事，我們趕快離開，不要給你朋友找麻煩。」

饕餮扭頭看了我一眼，齜著牙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白斂似乎有些怕饕餮，靠在我身邊的沙發坐下，問道：「我剛才聽你們說什麼粉色高跟鞋女孩？她跟土螻有關？」

我點點頭，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白斂抓抓頭髮：「你說這個，我突然想起來前兩天來這邊找柴犬玩，花園那邊有兩個大媽聊天的事兒來，就是不知道跟這事兒有關係沒有。」

我一聽這個，立刻問道：「什麼事兒，說來聽聽。」

白斂回憶道：「我路過小花園的時候，有兩個大媽閒聊天，說這樓里住戶的八卦。都是說誰家小孩學習不好挨打啦，要不就是夫妻因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啦。我不愛聽，就快點往前走。隱約聽見說誰懷孕了還常穿高跟鞋上下樓，也不怕孩子有事這些話。」

「懷孕……高跟鞋……」我心裡頓時有了個很荒謬的想法，「不會是二十四樓的……」

9

雖然想法荒謬，但是如今也沒有什麼新的線索，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我跟月麟裝成一對剛搬來的姐妹，挨家挨戶給住戶們送禮物。

可巧柴子御的房子是二十三樓，二十四樓的孕婦李妍就住在我們頭頂上。

我們拿著包裝精美的小禮物去敲門。

門鈴響了好幾次，對方才開門。

相比起前幾天在麵店里，現在的女孩臉色難看了許多，看起來也更疲憊。

李妍把門打開了一條縫，有些警惕地看著我們：「你們找誰？」

我把禮物往前一遞，笑容可掬：「美女你好，我是剛搬到二十三樓的。我叫小文，這是我妹妹小麟。以後還請你多關照啊。」

李妍見我們確實沒有惡意，這才慢慢打開門，接過禮物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樓下不是小柴的房子嗎？你們買下來了？」

月麟笑道：「不是，我們和柴子御認識，找他便宜租給我們的。姐姐你是懷孕了嗎？要注意身體啊。」

李妍見月麟看她肚子，下意識側了側身躲避，低聲道：「我知道了。」

我拿出燒烤店的名片，遞給她：「我在美食街那邊開了個小吃店，你有什麼想吃的，我可以外賣的。」

李妍接過名片，隨意點了個頭，就關上了門。

我扭頭看月麟：「你看見了麼？」

「看見了，鞋架上有一雙粉色高跟鞋。」

10

李妍的嫌疑增加，只是邵梅梅等幾個小鬼都不記得了。

李妍是一個人住，平時除了傍晚會下樓溜達一會兒，基本不出門，吃飯也是叫外賣。

這天傍晚，剛下過雨，樓下沒什麼人，可是李妍還是出了門。

我跟白斂悄悄跟在她後面。

李妍在花叢邊看了看花，然後慢慢溜達出了小區，在馬路對面坐了公交車。

我隱身帶著白斂跟在車後，李妍坐了三站下了車。

然後，她去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

「文身店？」白斂迷惑道，「她怎麼會來這裡？那天晚上的事她有記憶？」

我搖搖頭：「說不好，這事透著詭異，我先隱身進去看看，你在旁邊的咖啡廳等一等。」

「好的。」白斂知道自己武力值不行，也沒強行加入，只跟我說道，「注意安全，不行就跑。」

饕餮在陰影里嘲諷道：「真以為老子吃乾飯的？要不是怕本體跑了，這幾條小雜魚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我朝白斂點點頭，施展隱身術進了店。

時至黃昏，店裡有些昏暗。

李妍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文身店老闆站在她對面，低垂著頭。

「吳桐。」李妍率先開了口，「前兩天晚上是你吧。」

吳桐爽快承認：「沒錯，就是我。」

李妍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有臉找我，自從你把我送給那個怪物換了錢之後，你怎麼還有臉來？」

吳桐似乎有些激動，他雙臂大大張開，聲音高亢：「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難道你沒得到好處？！高檔小區大平層，不用出去工作，每個月都有幾萬元的零花錢。只要給那個怪物騙孩子讓它吃！」

李妍明顯也激動起來了，她豁然起身，揪住吳桐的衣領，聲音尖細：「要不是你怕死，我會變成那樣嘛！現在我懷了妖胎，到時候等我一死，你就可以擺脫我了是不是！」

倆人互相詆毀謾罵，我也漸漸聽出了原委。

吳桐和李妍原本是一對戀人，他們從農村到這裡來打工，每個月的錢僅僅夠吃飯和租房。後來老闆拖欠工資跑路，倆人幾乎斷了生計來源。

這時，他們遇到了瀕死的土螻。

土螻給了他們金錢，一個開了文身店，靠著給顧客文身，標註印記以供土螻享用。另一個則是靠拐騙小孩子給土螻食用。

後來土螻魂魄慢慢凝實，需要一個肉身復活，就選中了李妍來孕育孩子。

那天，我們在李妍家看到的虛影就是寄生在她肚子裡的土螻本體。

吳桐拚命搖晃著李妍：「你知不知道，一旦你生了那個妖怪，你也沒命了。你會變成它的食物, 必須要殺了它！」

「你有這個能力嗎！」李妍大力掙脫開吳桐的雙手，歇斯底里地朝他吼叫, 「現在裝得一副情聖模樣, 當初怎麼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兩人怒目而視, 恨不得殺了對方。

「我想，我有這個能力。」

倆人驚愕地看著一個長發綠眸的女子憑空出現在他們面前。

11

沒錯, 那個人就是我。

「二位。」我雙足凌空，往前邁了一步, 「既然你們都不想再被土螻束縛, 不如把它交給我, 正好我需要。」

「是你！」

倆人驚訝地看著我，和從影子裡鑽出來的饕餮和月麟。

「你、你們別過來！」吳桐雙腿顫抖地擋在李妍身前, 「你們和那個怪物是一夥的？！」

饕餮伸了個懶腰，無聊地掏了掏耳朵：「這個二貨我可不吃啊, 會拉肚子。」

「別胡鬧了。」我對饕餮和月麟說道, 「一人負責一個, 把土螻逼出來。」

「好嘞！」

饕餮一息間就飛到了李妍跟前, 張開右手朝她肚子上拍去, 暗紅色的光芒籠罩在肚子上。

「啊！！！！！！！！」李妍大喊一聲倒在地上, 衣服快速抖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面快速爬行。

「李妍！」吳桐想要撲過去，月麟抬手點在他小臂的文身上，吳桐號叫著跪在了地上。

屋內的能見度越來越低, 詭異的氣息漸漸濃郁。一大一小兩隻四角山羊分別從李妍的肚子裡和吳桐手臂的文身里鑽了出來。

它們出來見到我, 扭頭就要跑, 我立刻甩出一塊玉簡, 玉簡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土螻困在其中。

我念動咒語, 召喚出崑崙寶鏡, 口中念道：「崑崙寶鏡，時空相連。凡吾住民, 速速歸位。土螻，還不歸來，更待何時！」

兩隻土螻合成一體, 即便奮力掙扎, 最後還是被吸入鏡中。

吳桐和李妍也力竭暈了過去。

饕餮踢了踢吳桐：「這倆人怎麼處置？」

我收了寶鏡, 放出小鬼, 任憑他們在兩人身上撕扯, 轉身消失在屋內。

「因果循環, 欠了的自然要還回來的。」

12

收了土螻後，我原本想在這裡多盤桓幾日，跟拉麵店老闆學學麵條製作的手藝，奈何柴子御一直糾纏, 不得不離開，只是一時還沒想好去哪裡。

月麟拿出地圖，戳了戳在旁邊擼串的白斂：「選個地方？」

「啊？」白斂一張嘴，一塊肉吧嗒掉在一個地方上。

「廬山？」我看著地圖上的地方, 眯起了眼睛，「有點意思，就去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