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食譜 2：土螻烤肉完整後續

市裡最近總有孩子失蹤，家長們都不敢讓孩子出門。

美食街生意暴跌，老闆們背後議論我拐騙幼兒。

我冷漠地撕開肩膀上嗷嗷哭的兩個小鬼，拎起一個努力往我身上爬的血肉模糊的小女孩。

無語道：「有沒有可能我只是個被碰瓷的、可憐的燒烤攤小老闆？」

1

「我找到了！找到了！」

白斂興奮地舉著手機跑過來的時候，正看見我姿勢炫酷地站在垃圾桶旁，冷漠地撕著肩膀上的小鬼，臉上濺的都是血點。

「鬼啊！」

白斂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兩個身影快速從我影子裡飛出。

月麟堪堪接住白斂，沒讓他摔倒。

饕餮則用指甲戳著我肩頭的小鬼：「死了幾天了，味道還可以，我能吃嗎？」

我沒理他，把小鬼團吧團吧塞進影子裡，然後走到月麟身邊蹲了下來：「暈了？」

「嗯。」月麟把手機遞給我，「他應該是想讓你看這個。」

我接過手機，上面是一個文身：是一隻山羊，長著四隻角。

「還真是它……」我把圖片放大了看，忽然感覺腳下有些異動。

我低頭，就見腳邊的影子扭來扭去，看起來十分煩躁，而手機的螢幕正好照在影子上。

我想了想，把小鬼又提了出來，把手機螢幕對著它：「認識？」

小鬼是個小女孩的模樣，她衝著螢幕里的文身張開嘴，發出「嗬嗬」的聲音，表情十分猙獰。

饕餮摸著下巴：「你該不會是被它給吃了吧？」

小鬼的表情更為憤怒，怨氣呈旋渦狀飛速旋轉，把我的頭髮吹得亂七八糟。

「行了，先回店裡。」我把小鬼塞回影子裡，起身往回走，「把人帶回去，問問這個文身的主人是誰。」

月麟頭也不回地鑽進我的影子裡。

饕餮使勁抓了抓頭髮，最後認命地把白斂扛到了肩上。

2

關了店門，拿水潑醒了白斂，從他那裡得知了文身的事情。

原來文身的主人也在這條小吃街上，開了一家拉麵店，味道非常好，被一個美食博主拍了視頻傳到了網上，一時之間，生意火得不得了。

「我在網上看到了這個視頻，覺得老闆胳膊上的這個文身有種熟悉的感覺。」白斂吞了五串肉串壓驚，繼續說道，「我大學同學就是本地人，他去這家店吃過面，拍了照片，把地址也給了我，沒想到就在這條街上。」

「這是土螻。長得像是山羊，頭上四角，食人。看剛才小鬼的反應，應該和它脫不了干係。」我把手機還給白斂，「咱們明天去那個麵店先看看。」

白斂聽到吃人嚇了一跳，忙點頭道：「沒問題！我再問問我同學那個老闆的事。」

白斂低頭髮微信，我把月麟叫了出來：「你明天和饕餮去兒童醫院、幼兒園附近看看有沒有土螻的行蹤。」

「好。」月麟點點，又有些不放心道，「你上次打開崑崙寶鏡耗費了大量法力還沒恢復，白斂也沒法力，要不我自己去找，讓饕餮留下來幫你。」

「喂，月麟姑娘你這可小看人了啊！」白斂聽見抬起頭，有些不高興地撇撇嘴，「我雖然現在沒有法力，但是我跑得快，真有危險的話，我能帶著老闆逃命的！」

腳邊的影子也拚命晃了晃。

我笑了起來：「好啦，就這麼定了。我雖然法力還沒完全恢復，但是有法寶傍身，你就別操心了，明天按計劃行事。」

3

第二天一早，月麟就拉著饕餮走了。

我不慌不忙地給白斂做了個早飯，然後又準備晚上開店要用的食材。

小吃街上的店面一般都是十點之後才開門營業，去太早也沒有人。

等到我準備得差不多了，時間也到了十點半。

我和白斂出了門，往拉麵店走去。

還沒到門口，就看見許多人在排隊。

「小白，這邊！」一個戴著眼鏡，高高瘦瘦的男人朝我們揮手。

「柴犬！」白斂小跑著過去，在對方胸口上使勁捶了下，「你來這麼早。」

男人剛要抬手打回去，看見了白斂身後的我，放下了手，微微有些拘謹道：「這位是你朋友？」

「哦對了，還沒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大學同學柴子御。」白斂介紹道，「這是我現在打工的店裡的老闆，文姐。」

我伸出手，微笑道：「文青鸞，你好。」

「你、你好。」柴子御慌忙伸出手，臉有些發紅，「沒想到白斂會帶人過來，我已經排好隊了，我們進去吧。」

進到裡面，店鋪不算大，擺了十幾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人，柴子御帶我們走到一張靠著廚房的桌子前，已經有一個人在端著碗吃面了。

「他家太火了，只能拼桌。」柴子御看我，「沒關係吧？」

我笑著搖搖頭，然後抬頭四處看，牆上貼著菜單，不但賣各種拉麵，還有涼菜、烤肉等等，價錢也不貴。

附近幾桌基本都點了拉麵，再配一兩個涼菜。

跟我們拼桌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看樣子像個大學生，也點了一碗面，正呼嚕呼嚕吃得起勁。

柴子御指指前台那邊：「去那邊點菜，你們要吃什麼？」

白斂看看我，我說道：「什麼都可以，我沒有忌口，你們看著安排吧。」

「好嘞！」白斂拉著柴子御去點菜。

我坐在最裡面，微微低頭，瞟著腳邊的影子。

影子安靜地待在地上，看來小鬼對這裡並沒有什麼特別反應。

這裡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麵店，沒有任何異常波動。

難道是跟這裡沒關係？找錯地方了？

我正琢磨著要不要去後廚看看的時候，對面的小伙子吃完了面，開始吃烤肉。

腳邊的影子突然動了一下，隨後勾了勾我的腿。

我盯著那份烤肉，有些遲疑道：「你這肉……」

「啊？」小伙子沒想到我會跟他搭話，抬頭看我，含糊不清說道，「姐姐你跟我說話？」

「嗯……」我指了指盤子，「這是什麼肉啊？聞著還挺香的。」

小伙子吞下一塊肉，咧開嘴笑了：「烤羊排啊，他家的羊肉很新鮮，然後用果木炭烤的。也是這家的招牌之一哦，姐姐你除了吃面，也可以點一份嘗嘗。」

「羊……」這個字讓我心裡一跳，用手擋在額頭，張開綠眸，仔細看那份羊排。

沒有問題，就是普通的羊肉，小鬼怎麼會對這個有反應？

這時，小伙子已經吃完了，朝我點點頭，起身往外走。

我下魂魄跟著他轉頭。

門口那桌坐著一個孕婦。

就在小伙子經過的時候，孕婦一邊起身一邊低頭和旁邊的人說話，沒注意到旁邊有人經過，和小伙子撞了一下。

小伙子顯然嚇到了，忙伸手去扶，孕婦抓住了他的衣袖，露出了小臂上的文身。

一隻四角山羊。

4

來不及跟白斂打招呼，我跑出了店，就見剛才那個小伙子騎著自行車過了馬路，往東邊走去，我急忙跟了上去。

白天人多，我不便當街使用法術，鞋跟磕了一下影子：「跟上，不要傷人。」

腳下陰風一轉，小鬼跟了上去。

我跑步往前追，在兩條街外看到小鬼藏在一家店的陰影里朝我招手。

收回了小鬼，我四處打量著。

這是個刺青店，門口立著燈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推開大門，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還沒開始營業。」一個年輕男人走了出來，正是剛才麵店里的人，他看見我愣了下，「是你？」

我笑著點頭：「還真巧，我想文個文身。」

男人點點頭，拿了本畫冊給我：「那你先做，看看要文什麼，我先準備一下。」

「好，我不急。」我拿著畫冊隨手翻了兩頁，抬頭在店裡四處看著，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選好了嗎？」

時間不長，男人換了衣服，端著工具走了出來。

我指了一個圖案給他看：「這個。」

「青鸞？」男人皺了下眉，「這可要分好幾次文，很疼的。你是第一次文身嗎？」

我點頭：「是，我不怕疼，想文在後背上。」

男人見我態度堅決，也不再拒絕，他在旁邊的床上鋪了一次性床墊，又戴上手套給工具消毒，然後給了我一次性的衣服，讓我去後面換。

我拿著衣服往後走，趁機搜找一番，還把小鬼放了出來。

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怎麼可能呢，明明那個文身就有土螻的氣息。」

我換了衣服，往前面走。

男人正在調配文身顏料，挽起的小臂露出了文身。

文身開始慢慢扭曲，一隻長著四隻角的山羊鑽了出來，警惕地打量四周。

我忙躲在牆後，收斂氣息往外看。

山羊抬起蹄子碰了男人一下，對方立刻像被定身了一樣，一動不動。

然後，山羊走到顏料前嗅了嗅，隨後噴出一口氣。

那氣化作一層白蒙蒙的水霧，附著在顏料上，頃刻間就消失了。

做好這一切後，山羊又鑽回了文身里。

與此同時，男人恢復了神志，他捂著頭使勁晃了晃：「好痛……」

我抑制住躁動的小鬼，走出去嚴肅地看著他。

「你怎麼沒換衣服？」男人起身走了過來，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