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為什麼。
在宋婉婉的攪和下,他同期投放的新產品,市場占有率還不到江氏的十分之一ťũ̂³。
謝嶼簽字的手指竟然隱隱顫抖。
他忽然扔掉筆,抬頭定定地看著我。
「未央,不離婚好不好?」
我轉頭看著玻璃牆外的宋婉婉。
二話不說就對著她大喊:「你老公說不和我離婚,問你好不好?」
宋婉婉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
在謝嶼鐵青的臉色里,我回頭微笑。
「看到了嗎?你孩子的媽不同意。」
13
徹底離婚後,我再沒了顧忌。
因為那支廣告,我的網絡知名度一騎絕塵。
「我靠,姐姐好美,簡直要殺死我了。」
「果然離婚是女人最好的醫美啊啊啊啊啊!」
鋪天蓋地的誇讚聲中,我也沒閒著。
不僅接連發Ṫü₌了幾個視頻營銷,還連續直播了幾天來推廣產品。
江氏最新的營業額一路飆升。
相比之下,謝氏的那點市場份額小得可憐。
接下來江城的幾次商業談判大會上,我連著搶了謝氏好幾個項目。
謝嶼咬牙切齒。
「江未央,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麼卑鄙的手段?」
我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看著他。
「憑什麼你之前搶我的市場就是高尚,換我來做就是卑鄙?」
我還順帶收購了幾個謝氏之前的狗腿子。
一夜之間,我成了江城的頂流。
但在江氏和我最火爆的時候,我忽然宣布,要去國外進修。
在機場送我離開前,爸媽握著我的手,無比欣慰。
媽媽眼眶含淚,驕傲地看著我。
「未央,是媽媽從前小看你了,自己做了一輩子全職太太,也總以為你就應該這樣。」
我安撫地拍拍她的手。
然後在他們的目光里登上飛機。
這次出國,我是為了找一個人。
謝氏這次投放新品幾乎是全軍覆沒。
如果謝嶼再不做些什麼,很快就會資金鍊斷裂,整個謝氏都會垮掉。
我已經打聽到,他正在加班加點地研究技術,搜羅人才。
我記得前世幫他革新技術的一位幹將,叫李琦。
按照時間線來推測,他現在應該正在某所大學教書。
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到這個人。
14
我在國外找到李琦後,把他帶回了江氏。
一期技術革新後,李琦來找我辭行。
「不好意思啊江總,我還是更想試試謝氏的風格,您實在是……太謹慎了。」
我笑著點頭,爽快放人。
技術部的總監氣憤不已:「江總,我們給他開那麼高的工資,結果他卻跑到謝氏那邊去了,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我笑笑:「無所謂,留不住的人,早晚都要走的。」
「而且,聽說謝嶼為了把李琦挖過去,可是下了血本。」
「跟著李琦過來的那幾個學生呢?他們要走嗎?」
總監面色緩和了些:「他們倒是沒有要走的打算,只是他們都是學生,能給我們技術支持嗎?」
我放下手裡的鋼筆,笑著搖頭:「此言差矣。」
前世,我曾經親眼看到,李琦威逼學生們把成果冠上他的名字。
「沒有老師的悉心栽培,能有你們的成果嗎?」
「這些成果如果不署一個有分量的名字,那就根本無法實現商業化。」
因為有謝嶼的庇護,李琦在謝氏和江城都一家獨大。
絕對的權力滋生絕對的腐敗。
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學生們只能讓出了一作。
我氣不過,直接闖進辦公室。
李琦卻不把我放在眼裡:「謝太太,您好好當老闆娘就行了,不必來這狗拿耗子。」
當時江氏已經交給謝嶼打理,我便找到了謝嶼。
他卻覺得我無理取鬧。
「一群學生能做出什麼成果,還不是要靠老師指導?」
「況且有的成果關係到技術革新,如果署學生們的名字,那分紅給誰?」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謝嶼很陌生。
在商業價值和利益的驅使下,他變成了我完全不認識的人。
我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但我記住了那些學生的名字。
「這篇論文,是你們寫的嗎?」
15
在我的承諾下,學生們和江氏簽署了入職合同。
「我的要求是,你只管做就好,按照你論文里的思路做,不管多久,不管多少錢,我都替你付。」
為首的女生有些猶豫:「但這不一定成功,還會浪費很多錢……」
我打斷她:「那不是你們要考慮的事情。」
「你們要考慮的,是完成你們認為有必要的部分,得到想得到的成果。」
他們終於堅定地點了頭。
年底的商業大會上,謝氏率先一步推出新產品。
謝嶼帶著李琦意氣風發地站在台上介紹。
短短几個月,謝嶼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原本準備和我合作的幾家公司都改變了意向。
看著我身邊空無一人的境況,宋婉婉穿著禮服走過來。
她小腹隆起,臉上的笑容得意非常。
我早就聽說她又懷了二胎。
「江未央,我說過,你贏不了我的。」
「你還不知道吧,謝嶼上個月已經向我求婚了。」
「所以我說做女人吶,你還是太失敗了。」
宋婉婉伸手向我展示中指上的Ţṻⁿ巨大鑽戒。
她現在一身名牌,穿著打扮已經成了真正的貴婦人。
我笑了下。
「那真是恭喜你了。」
「懷了兩個孩子才換來的求婚,真是來之不易,好好享受吧。」
畢竟,他們馬上就要面臨更嚴重的失敗了。
16
謝氏馬上就曝出了大雷。
謝嶼的產品被多家商業巨頭指責安全性不足,爆發了嚴重事故。
一夜之間,幾家巨頭公司損失上億。
我順勢推出新產品。
自然是李琦的學生們研究的成果。
而被謝嶼奉為座上賓的李琦,早就捲款跑路。
我正打算讓人給謝氏打電話,透出收購的意向。
卻忽然聽見辦公室外的一陣喧譁。
是宋婉婉挺著肚子闖了進來。
「我告訴你們,我可是孕婦!」
她叉著腰,理直氣壯地瞪著我的員工。
「誰要是敢讓我不舒服,我就把你們發到網上!」
員工們只好為難地看向我。
宋婉婉見到我,氣勢更足。
「江未央你個賤人!就因為阿嶼不要你,你就使這種陰招陷害他!」
她大叫一聲想衝過來,被我的保鏢輕鬆攔住。
兩個保鏢一左一右,把她按在沙發椅里動彈不得。
我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宋婉婉,你是想在我這大鬧一場,好把流產的責任推到江氏身上麼?」
「要不要我請律師給你科普科普,未出生的胎兒,根本就不算人。」
我驀然提高聲音。
「但你身上,卻是實實在在地沾過人命。」
前世,謝嶼身邊有一位女助理。
謝嶼對她頗為欣賞。
但沒多久,這位助理就自行離職了。
謝嶼認定是我陽奉陰違,私下為難了女助理。
為此還和我嘔了半個月的氣。
直到我臨死前,宋婉婉得意地笑。
「敢和我搶嶼哥的女人都得死,那個什麼狐狸精助理是,你也不例外。」
「天天穿那麼騷的裙子給嶼哥送文件,還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我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這一世,在我重生之前,女助理已經被害。
那就讓事情真相大白。
也希望那個女生,能去到一個充滿善意的世界。
17
因為宋婉婉懷著孕,身體狀態極不穩定。
她得以暫時回家等候。
同樣在家等候的,還有被江城幾家巨頭公司起訴的謝嶼。
但就在開庭前一天,救護車和警車同時呼嘯而來。
宋婉婉被擔架抬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
她意識不太清醒,痛得弓起腰護住小腹,卻仍然有鮮血不斷從身下冒出。
而被銬上手銬帶走的謝嶼,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突然開始瘋狂掙扎。
「未央,未央!我錯了未央!」
他眼裡的不甘,眼裡的痛苦,眼裡的野心。
和前世一模一樣。
我在剎那間意識到,謝嶼知道了。
但我只是淡漠地看著他。
宋婉婉小產了, 子宮也沒有保住。
但她卻活了下來。
活下來之後要面對的第一件事,是法律的審判。
宋婉婉被判了無期徒刑。
我去看了看宋婉婉, 順便告訴她。
她和謝嶼的兒子被送去了福利院。
因為在福利院欺負其他小朋友, 打架時從二樓頭朝下摔了下去。
當場死亡。
宋婉婉得知這個消息, 目眥欲裂。
「江未央,你恨我就沖我來,你怎麼能害我兒子!」
「他只是個孩子, 你多狠的心!」
她情緒極其不穩,獄警不得不把她帶走。
看啊,她也知道那只是個孩子。
那麼前世她害我一屍兩命的時候, 有沒有想過我也將為人母?
更何況,我並沒有要害她的孩子。
只是父母做的孽,可能又報應到孩子身上罷了。
18
我還去看了看謝嶼。
同樣把孩子的消息告訴了他。
可奇怪的是,謝嶼聽到後, 沒有任何反應。
比起宋婉婉還有精力沖我叫囂發瘋,謝嶼的神色頹廢得不像話。
鼻子歪了,眼角甚至還有一道極為明顯的傷口。
獄警告訴我,他和其他罪犯打架鬥毆, 鼻樑骨折,左眼失明。
「就算以後出獄了,大概也是個廢人了。」
我瞭然地點點頭。
因為他造成江城其他公司上億的損失,所以在監獄裡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他甚至去借高利貸準備還錢, 又被李琦捲款跑路。
後來李琦被抓了回來, 錢也被揮霍乾淨。
謝嶼只能入獄。
因為他和宋婉婉還沒領證, 所以暴力傷害致其小產也是故意傷害罪。
數罪併罰,他也被判了無期。
聽到我說話,謝嶼微微眯起眼, 試圖看清我。
我嗤笑:「別看了, 都瞎了還想裝什麼深情?」
他搖搖頭:「不, 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們會結婚,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我主外你主內, 我們會幸福的。」
我緩緩笑了:「謝嶼, 你難道還想聯合宋婉婉殺我一次嗎?」
這句話讓他整個人都應激般地全身痙攣,他顫抖著拍打玻璃:「不,不是的未央, 後面還發生了別的事情。」
「未央,我後悔了, 我真的愛你,未央!未央!」
我百無聊賴地起身:「算了, 我不想聽。」
「不, 未央!」
「未央——」
謝嶼被獄警拖走了。
而我也不需要再聽ṱŭ₌他敘述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了。
我和他前世今生的恩怨,一筆兩清。
走出看守所的時候, 天光大晴。
江城下了好幾天的雨,終於在此刻,雲銷雨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