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營銷和我的神仙愛情,他不僅得到了江氏的資助。
還推廣了自己的品牌。
他深知網絡形象對他的重要性。
所以才會在看到彈幕時氣急敗壞。
同樣氣急敗壞的還有我媽。
婚禮取消後,我媽氣得把謝嶼罵了個狗血淋頭。
因為我爸大病初癒,我媽不敢告訴他這件事。
媽媽握著我的手愁容滿面:「本來你爸早就決定今年退休了,集團交給小謝打理我們也放心,誰知道他居然還有這種齷齪心思!」
「眼下你爸病剛好,我又沒打理過生意,集團那邊還是要有個人看著啊。」
「這樣啊,媽媽昨天接到了唐夫人的電話,你去見見她兒子,怎麼樣啊?」
我搖搖頭:「不了。」
「媽,你別擔心,公司我來打理,不會出問題的。」
媽媽不贊成地看我一眼。
「那哪行,生意場上都是男的,你一個女孩子去了要吃虧的。」
我沒有生氣。
我並不質疑媽媽的愛。
只是她的愛里,少了幾分遼闊的豪氣。
我反握著她的手輕言細語:「媽,我有信心。」
「謝嶼形象崩塌,現在是打倒謝氏的好機會。」
「除了我,江氏沒人更了解他。」
07
媽媽最終還是答應了。
我迅速進入江氏安撫集團員工。
但高管例會上,仍有不少人用好奇或質疑的目光打量我。
市場部送來的新品銷量並不樂觀。
「這款產品本來是和謝氏合作,準備走高端男士路線的,現在……」
小助理欲言又止,市場部的總監已經不客氣地開口。
「未央啊,不是做表叔的說你,好好嫁人生孩子當富太太不好嗎?非要過來攪和集團的事情,現在好了,你面子也丟了,我們錢也掙不到了,損失你來賠嗎?」
我看了他一眼。
市場部的劉總監,是一個我八竿子都打不著關係的親戚。
還在滔滔不絕地教育我。
「……我前些天和小謝通電話了,他說他不怪你,依我看啊,你最好趁現在還是冷靜期,服一服軟好了,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樣子——」
「滾出去。」
不等他說完,我冷聲開口。
劉總監愣了一下,立刻道:「你小姑娘家家的哪根筋搭錯了,真以為開公司是過家家嗎?你憑什麼讓我滾?」
「就憑這些。」
我不和他廢話,直接點開 PPT。
關於市場部挪用公款,向謝氏集團出賣商業機密的證據就赤裸裸地放在投影上。
我冷聲開口:「我不需要一個倚老賣老指責我的長輩,江氏也不需要一個蛀蟲。」
我環顧四周的高管:「還請各位記住我的話,江氏集團是江Ṭü¹家的,和謝氏沒有任何關係。」
這招殺雞儆猴果然很管用。
高管們紛紛低頭應是。
劉總監見沒人為自己說話,氣得臉色漲紅,拍案而起:「我是你爸爸請過來的,你有什麼資格辭退我!」
「別以為當個總經理我就怕了你了,還不是個靠男人的貨色!」
低沉蒼老的男聲忽然從門外傳來。
「那我有資格嗎?」
08
「爸爸?」
我驚叫一聲,看著爸爸被媽媽用輪椅推進來。
他大病初癒,臉上還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劉總監頓時偃旗息鼓:「表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和未央開玩笑呢,您別放在心上,未央,是不是啊?」
我沒搭理他。
而爸爸只是揮揮手:「辭退通知和補償工資過兩天都會給你的。」
劉總監被幾個保鏢拉了出去。
我看著爸媽低聲道:「我應付得來,你們不用擔心我。」
媽媽嘆口氣:「當父母的哪有不擔心孩子的?」
爸爸也笑:「都擔心了二十多年,習慣了。」
我眼眶忽然一酸。
前世我一屍兩命,真正為我落淚的只有父母。
謝嶼自稱悲傷過度,需要靠鎮靜藥物才能入睡,甚至不肯出席我的葬禮。
爸爸守著我的靈堂。
媽媽發現了手術不對,找到醫院要說法。
被謝嶼安排的人發現,宋婉婉勸謝嶼斬草除根。
他們一把火燒了我的靈堂,也燒死了我的父母。
想要復仇的念頭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安頓好父母,我回辦公室繼續開會。
「男性市場打不進去,就走女性路線。」
如我所想,謝嶼並不會坐以待斃。
他的專一深情形象雖然崩塌,但流失的大都是女性客戶。
大部分男性客戶並不在意他的妻子和情人,甚至還會認為這是他的光環。
謝嶼買了大量水軍洗白,還發了不少造謠抹黑我的帖子。
讓江氏的男性市場更加難以打開。
聽完我的發言,幾個總監都被打開了思路。
一番頭腦風暴後,一致決定將產品進行升級改造,打造第二代女性友好產品。
「至於代言人麼……」宣傳部的總監眼珠一轉,笑道:「我看江總就很合適。」
我微微一笑:「好啊。」
09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邊忙著推進新品,一邊研究廣告的拍攝方案。
宣傳部給出了兩個方案。
一個拍攝要求低,在室內就能完成。
另一個需要在室外駕駛摩托車。
宣傳部負責和我對接的人是個瘦小的女生,對我笑得狡黠。
「其實我建議江總選第二個,因為我看過你發的騎摩托車的微博,很美。」
我笑了,毫不猶ṭŭ̀₉豫地簽下第二個方案。
「你叫什麼名字?」
「鹿溪。」
為了拍攝更順利,我特意找了個訓練營。
準備重新熟悉一下摩托車的手感。
這其實都是我大學時的愛好,後來遇到謝嶼,他便不許我騎了。
「多危險啊,要是傷到哪裡可怎麼辦。」
他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我便也傻傻地信了。
後來我才知道,宋婉婉的腳就是被摩托車刮傷的。
他對我莫名其妙的保護欲,其實是在保護曾經的宋婉婉。
可我到了訓練營的時候,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謝嶼一家三口。
10
他們顯然是帶孩子來的,謝嶼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扶著宋婉婉。
宋婉婉跛腳,行動不便,謝嶼便溫柔地攙扶。
也是宋婉婉先看到我:「江小姐?」
我循聲回頭,就看見一身名牌穿戴的宋婉婉。
她矜持地笑了笑:「我和嶼哥帶安安來看興趣班,江小姐是來做什麼的?」
我沒理她。
宋婉婉鍥而不捨:「江小姐,聽說你和阿嶼的離婚冷靜期要到了?」
我正在戴頭盔,聞言停下動作:「怎麼了?」
我怕是謝嶼要臨陣作妖,耽誤我離婚。
但宋婉婉笑容更深:「沒什麼,只是提醒你,到時候一定要記得去啊。」
「畢竟謝氏現在蒸蒸日上,有人想自打巴掌也不一定。」
我沒心思和她打啞謎,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還在這叭叭個沒完,是又想跳湖還是想挨巴掌?」
宋婉婉臉色一僵,神情十分不好看。
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嗓音。
「婉婉,在這幹嘛呢?」
是謝嶼抱著孩子過來。
見到我,他明顯愣了一下。
我沒心思看別人家的天倫之樂,戴上頭盔就一騎絕塵而去。
一圈、兩圈,叫囂的情緒被我化解成汗水和速度。
我壓低身體,感受風的速度。
一連騎了十幾圈,我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
然後就看到謝嶼正在出口處等我。
他略略失神,但看向我的目光依舊溫柔。
「未央,下周是離婚冷靜期結束的日子。」
「如果你不願意,我……」
我乾脆利落地打斷:「你什麼你?你要分走我名下的股份嗎?」
謝嶼臉色一僵,掩飾般嘆息一聲:「未央,我都聽劉叔說了。」
「你這麼拚命,何必呢?我有能力養著你,讓你過幸福快樂的生活。」
前世他也是這麼說的。
但是慘痛的經歷讓我意識到,幸福只有握在自己手裡才最可靠。
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我也痛哭流涕過。
我質問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夠好。
否則為什麼謝嶼會不愛我,甚至不愛我們的孩子。
但現在我想明白了。
我本就很好,我也不需要謝嶼的愛。
他以愛為名的圈養,本身就是在削弱我的翅膀。
11
見我毫不留情地離開,謝嶼急了。
他匆匆兩步追上來:「未央,你不要耍小脾氣。」
「現在全江城都知道我給你戴了綠帽子,你以為除了我,還有誰會娶你這樣的女人?」
「未央,我也是為你好。」
說到最後,謝嶼儼然一副為我著想的模樣。
真是可笑。
我敢離婚,就不會在乎別人怎麼看我的。
反正權力是最好的補品,歷史總會由勝利者書寫。
就像前世,謝嶼作為我的丈夫簽下對醫院的諒解書。
然後帶著宋婉婉和他的兒子,理所當然地侵占了江氏的全部財產。
可因為他長期堅持做公益,還被評為了優秀企業家。
和宋婉婉的故事也被傳成佳話。
我看了一眼周圍,牆壁後被風隱隱吹起一片粉色裙擺。
「那又怎樣呢?謝嶼?」
「我總不能為了面子,連垃圾都要放進碗里吧?」
我言辭犀利,謝嶼看向我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失望。
他搖頭:「未央,你太天真了。」
「你以為憑藉網絡輿論能打倒我,可從古到今哪個帝王不是三妻四妾,哪個事業有成的男人不是彩旗飄飄。」
「戀愛是幻象,婚姻才是現實。」
謝嶼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全是坦然。
我卻不由得想起一句話。
從來如此,便是對的麼?
謝嶼越發循循善誘。
「未央,我們多年感情,我還是希望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婉婉和孩子重新送到國外。」
我勾起唇角:「不。」
「我要你把他們送到鄉下,並且立協議,讓他們永遠分不到一分錢。」
謝嶼猶豫了一下:「如果我答應呢?你就不離婚了嗎?」
我笑了:「當然不。」
「我就是想讓你心愛的婉婉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12
宋婉婉和謝嶼大鬧了一場。
鹿溪告訴我,謝嶼不得不把謝氏百分之五的股份給了宋婉婉。
「另外還有百分之十在他們的兒子謝安名下,由父母代為打理。」
我滿意地點點頭,很好。
這就是我要的結果。
宋婉婉對商業一竅不通,有她在,不愁謝氏不倒。
而前世謝嶼看ƭū⁹中的,恰好就是宋婉婉對他全身心的依賴。
現在這份依賴崩塌了,我也很想知道,兩個人的關係要怎麼維持。
鹿溪把定好的廣告初稿發給我看:「江總,視頻拍得超美,我們都捨不得剪。」
立刻有人關燈,打開大螢幕。
鏡頭下的我,身穿黑色皮衣,匍匐在摩托車上狂飆。
同樣黑色的頭盔下,只露出一雙眼睛。
即使作為一支廣告,它的審美也遠超諸多文藝電影。
鹿溪在旁喋喋不休地誇讚,我心裡也漸漸盈滿喜悅。
似乎飆車時受的傷都不值得一提。
這則廣告選在我離婚冷靜期結束的那一天投放。
點贊量果然飆升。
去拿離婚證的時候,謝嶼嘴唇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