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被人打了一棍子。
可憐我的腦瓜子,剛好沒多久,又遭受重創。
暈過去的前一秒,我聽見那倆人說:
「周哥,這隻狗呢,帶走嗎?」
「太肥了,算了吧。」
14
我感覺自己暈了很久。
腦瓜子一陣一陣地疼,看東西也很恍惚。
但鼻腔里充斥著香噴噴的味道。
我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是火鍋!
然而等我能看清東西時,我傻眼了。
我被關在了一個籠子裡。
四周也全是大大小小的籠子,裡面是各種各樣的狗。
它們都瑟瑟發抖,低聲地哀叫著。
除了濃濃的火鍋味,地上還有一大灘一大灘的鮮血,以及被隨處亂扔的狗皮。
這天殺的周敬。
竟然把我賣狗肉店了!
也許是因為被敲了一棒,我腦袋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力氣。
但我還是儘量用力地去撞擊籠子。
剛好有人進來。
他用刀背狠狠地拍了拍籠子,凶神惡煞道:「安靜點!不然一會兒就宰了你!」
我看著他從旁邊的籠子裡揪出了一隻小狗,似乎要殺它。
那隻狗看著不過三四個月的樣子,它拚命地掙扎著。
媽的,狗固有一死。
早死晚死都得死。
我是看不下去了!
就在那人揚起刀準備殺狗時,我猛得撞開了籠子,然後狠狠地沖他咬了過去。
他一邊踹我,一邊試圖撿起刀砍我。
不等他撿起刀,又有其他籠子被撞開。
幾隻狗也都紛紛沖向了他……
等火箭炮帶著我姐和陸時來救我時。
狗肉店裡的老闆正想要我狗命。
我姐上前就是庫庫兩耳光。
然後從他手裡奪下了我。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姐,我差點被他弄死了啊!」
和姐一起來的還有警察叔叔。
這個狗肉店老闆存在違規經營,而周敬涉嫌危害他人財產,兩人都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雖然把我定義成我姐的財產有些匪夷所思。
但壞人終歸還是受到了懲罰。
而我又喜提醫院兩月游。
我腦瓜子受傷,肋骨也斷了一根,其餘大大小小的傷無數。
我姐急得掉了好多眼淚。
陸時借安慰之名把她抱進了懷裡。
呵,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小子偷著樂。
15
我在醫院住了兩個月。
傷養得七七八八後才跟著姐回家。
這兩個月里,陸時對我姐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甚至為了討好我,還天天給我買好吃的。
可算知道火箭炮為什麼那麼胖了。
連著吃兩個月,我都感覺身體有些沉重。
不過看在上次是火箭炮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它這個小狗朋友吧。
快過年的時候,陸時向我姐求婚了。
「會不會有些太快了啊?」我問姐。
姐在包裝伴娘禮盒,回道:「哪裡快了?」
「你們這才在一起不到半年哎,都不咋了解對方。」
「那你覺得陸時這人怎麼樣?」她問。
「還挺好的。」
長得又好看,還有錢,人也挺善良。
還會玩遊戲。
「那不就得了。」姐說。
「好吧。」
我有些悶悶不樂。
姐要是嫁給陸時了,以後就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以後就是陸時保護她了。
雖然陸時這人靠譜……
「對了。」姐突然開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紅毯。」
我一下就支棱起來了:「啥意思。」
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你也知道,我和你爸媽關係不好,結婚的話,總得有個人送我上台吧……」
我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陪你走!」
16
姐的婚禮定在了小年那天。
她穿著婚紗出現在我面前時,美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樣。
我突然又覺得陸時配不上我姐了。
誰都配不上她。
不過都到這地步了,也只能便宜他了。
陸時穿著西裝,人模狗樣地站在婚禮台上。
我也穿著西裝,狗模人樣地站在我姐身旁。
「姐,你口渴嗎?」
「不口渴。」
「那姐你餓嗎?」
「不餓。」
「姐,你別緊張嗷。」
我姐終於噗哧地笑出了聲:「我看是你比較緊張。」
還真別說,人生第一次。
我怪緊張的。
我將姐送到了陸時身邊。
又沖他齜了齜牙,雖然知道他聽不懂,但我還是威脅道:「你要是敢對我姐不好,我可是會咬你的。」
然後對方摸了摸我的狗頭,並讓人將我拖走。
我坐在司儀腿邊,看著他們宣誓、交換戒指,堅定地握住彼此的手時,我感覺眼眶熱熱的。
真好。
我姐姐是世界上頂好的女孩子。
就該享受所有人的祝福。
和王子幸福美滿地在一起。
然而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
我剛湊近姐,想和她商量下今天能不能讓我打兩把遊戲時。
婚禮大堂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女人尖銳的叫罵聲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陳妍你個賤蹄子!你弟弟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大半年!你卻在這裡結婚!
「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我慢慢站了起來。
耳朵里充斥著賓客嘈雜的議論聲。
我看清了那個女人。
那個面容瘦削,嘴裡不停叫罵著的女人。
是我和姐的母親。
她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懂,但合在一起,我卻聽不明白了。
病床。
人事不省。
大半年。
是我嗎?
我有些迷茫地看向我姐,她眼裡同樣有困惑。
然而不等她開口,媽似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既然你對你弟弟見死不救,那你也去死吧!!」
我看見了媽藏在手中的刀。
仿佛一切都像慢動作一樣,她舉起刀沖向了姐。
幾乎不假思索的,我衝上前咬住了媽的褲腳。
在一片混亂中。
我感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扎進了我的身體里。
但我沒有鬆口。
於是媽扎了我一刀又一刀。
數不清是多少刀了,直到安保人員將她控制住。
17
姐衝上前抱起我。
我流的血弄髒了她的婚紗,我有些難過:「對不起姐,你裙子被我弄髒了。」
姐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
「求求你。」姐哭著說:「可以吃肯德基,可以玩遊戲,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求求你, 不要離開我。」
我想幫姐擦掉眼淚。
抬起手發現是狗爪又放棄了。
我想起來了。
一切都想起來了。
半年前, 爸媽突然給了我一個房產證, 上面寫著我的名字。
我明里暗裡打聽多次,才知道他們是榨的姐的錢。
從姐讀大學開始,他們就一直剋扣姐的錢。
姐工作後,更是每個月都找姐要。
他們像水蛭一樣, 不斷吸姐的血。
直到買下這套房子。
我悄悄加上了姐的名字, 被他們發現後, 我們大吵了一架。
負氣跑出門時,我出了車禍。
車禍很嚴重,我本應該當場喪命的。
可能是因為太想念姐姐。
老天爺給了我半年的時間和她告別。
只可惜時間選得不太好。
讓我姐在最開心的一天掉眼淚。
「姐……」
我感覺自己的體溫在一點點流失,艱難地報完一串電話後, 我對她說:
「你一定要打這個電話好嗎?」
「這是什麼?」她哭著問我。
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不過我沒有機會親自送給你了。
我姐姐, 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姐姐。
是我最愛的姐姐。
番外 1——陳妍
家裡的金毛開口說話時。
我以為自己終於上班上瘋了。
直到他開口喊我姐。
那粘人的死出和陳望一模一樣時。
我才接受陳望奪舍了我家狗這件事。
可能是同名同姓的原因吧。
我痛心疾首地想。
當初我就不該惡趣味給狗取陳望的名字。
這下好了,狗被粘人精奪舍了。
我對陳望說不上喜歡, 但也並不討厭。
父母重男輕女, 在他們看來,女孩都是賠錢貨。
這一思想在陳望出生後更甚。
所有好的東西都是陳望的,我只能是陳望的保姆。
如果不是村裡的幹部發現我七八歲還沒上學, 強制地讓我父親將我送入學校時, 我恐怕這輩子都出不了那個小山村。
陳望流著他們的血。
我以為他會和他們一樣自私冷漠, 不把我當人看。
直到我上高中時,父親不想讓我去學校,不給我交學費。
陳望以死相逼, 讓父親妥協。
那個時候他才五歲。
他像個小男子漢一樣,執拗地保護著他的姐姐。
大學畢業後,父母開始不斷找我要錢。
哪怕他們已經有了體面的工作, 不菲的收入。
我如果不給他們錢,他們就會給我的同學、老師們打電話, 發消息。
那時候我一邊讀研, 一邊打工。
每當家裡找我要錢的時候,沒過多久, 陳望就會偷偷給我的卡里轉錢。
我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卡號。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錢。
但我知道, 那個從小保護我的小男子漢長大了。
依舊執拗地保護著我。
我雖然討厭那對吸血的父母, 但對他卻是恨不起來。
一次性給了他們三十萬後, 我終於拉黑並永久刪除了那對夫婦。
同時也刪掉了陳望。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
他竟然還能奪舍我家的狗。
陳望沒什麼心眼,我也就沒有告訴他那三十萬的事。
雖然他奪舍了我的狗。
但似乎就這麼過著也挺好。
直到他咬傷了周敬。
不知全委的我沖他發了脾氣。
事後查看監控得知始末後,我很後悔。
他被砸傷了腦袋, 還樂呵呵地安慰我,跟我講價還價。
我那時候甚至有些自私地想, 還好陳望奪舍的是我家的狗, 還好只有我能聽懂他說話。
雖然一直好奇陳望到底是如何奪舍我家狗子的, 但似乎我們一起相處得很融洽。
我也就沒再去思考過這個問題。
直到那個女人出現。
她一刀又一刀地捅向陳望時。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樣。
等我跌跌撞撞跑向他時, 他還傻傻地說:「對不起姐,你裙子被我弄髒了。」
我不知道那天我哭了多久。
我只知道,我一直在求他不要離開我。
可他最終還是離開我了。
後來我按照他說的打通了那個電話。
電話里的人是陳望最好的朋友。
他將陳望給我準備的禮物寄給了我。
一本寫著我和陳望名字的房產證。
番外 2——陸時
和阿妍結婚的第七年。
陪兒子逛街時。
我就轉頭和阿妍說個話的功夫, 兒子不知道從哪裡抱了一隻小哈士奇。
「爸爸!狗狗!」
我好言相勸:「家裡已經有花花了,我們不能再養狗了。」
沒想到兒子還沒開口,那隻哈士奇掙扎著沖向了阿妍。
「姐!
「我可想死你了姐!這幾天給我餓的!
「我能吃肯德基嗎姐?」
我有些發矇, 看向同樣愣住了的阿妍:「你有聽見狗說話嗎?」
阿妍雙眼含淚,抱住那隻狗。
「嗯,他說他想吃肯德基。」
「狗能吃肯德基?」
「偶爾吃一次也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