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婆重男輕女又愚蠢。
逼媽寶男老公強行給在 ICU 治療的女兒拔管出院。
「百日咳居然還要住 ICU?一個賠錢貨盡花冤枉錢!」
結果女兒剛回到家就斷氣了。
我患上嚴重產後抑鬱輕生。
人還沒死,老公就當著我的面打電話讓人介紹對象。
再睜眼,我重生在給女兒拔管之前。
這一世,我不僅要救女兒,還要看他們怎麼死。
1
我推開婆婆的房門,看到婆婆和老公正在視頻通話。
手機螢幕上的程濤一臉不耐煩:
「媽,醫生說如果現在拔管出院,寶寶就活不成了,很有可能回去的路上或到家人就沒了。」
婆婆林美芳不過 50 歲,一張刻薄臉還愛翻白眼:
「你不要管他們說什麼,他們就是想坑錢,百日咳居然還要住 ICU?一個賠錢貨盡花冤枉錢?立刻拔管出院。」
我終於搞清眼前的狀況,感覺渾身的血液瞬間沸騰。
原來,我重生在給女兒拔管當天了。
視頻鏡頭裡,女醫生一臉痛心,有了情緒:
「現在孩子的肺部情況還不到拔管出院的指標,不是幫你們申請基金了嗎?經濟若還有難處,我們再給你想想辦法。跟你說了出院的風險你不在意,醫囑你也不聽,你這個當爸爸的也太不負責了吧?」
「廢話真多!你不拔管我就自己拔。」程濤說完就強行進了 ICU。
「程濤,我不同意女兒拔管出院。」驚恐中,我大聲地制止道,「你敢碰她一下,我就殺了你。」
婆婆嚇了一激靈,一連串的咳嗽過後,兇巴巴地吼道:「你怎麼偷聽別人打電話?」
上一世,我在門口依稀聽到他們母子在聊孩子病情的事。
就是因為太老實,才沒有推門進去聽清楚。
如今回來,當然要第一時間確認並阻止。
可孩子的爸爸完全聽不進我的話,對著鏡頭火大地罵道:
「周鳴玉,你生孩子生傻了嗎?敢這樣跟我說話?」
程濤中斷了視頻通話。
我立即給他打電話,他不接。
我必須立即趕往醫院阻止程濤把女兒帶回來。
可人還沒走出大門口,就被婆婆抓著指責:
「你個敗家娘兒們,10 天前我就不同意住什麼重症室,一個咳嗽而已,害我們被坑了 5 萬,當了冤大頭,今天居然還不想出院?」
「你是想要我們為了你生的賠錢貨傾家蕩產嗎?我不也咳嗽了,你看我吃藥了嗎?」
鄰居劉嬸聽到動靜,激動地跑過來吃瓜,當著我的面蛐蛐:
「美芳妹子,我真是同情你,你兒媳可真是人傻錢多,小孩百日咳吃點藥就能好,大人連治都不用治,這麼喜歡給醫院白送錢,還好不是我兒媳!真鬧心!」
婆婆總說劉嬸是她閨蜜,她倆處了大半輩子,別人也許會害她,但劉嬸肯定不會。
我說劉嬸六十多歲卻遲遲抱不上孫子,怕是嫉妒咱家,所以總是嚼舌根,摻和我們家的事。
婆婆就是不信。
「嬰幼兒肺部感染嚴重會導致死亡的,你個見不得人好的黑心老妖婆,我回來再跟你算帳。」我指著劉嬸發了狠話。
現在救女兒才是最緊要的事。
我用力甩婆婆的手,可她抓得太緊,不管我怎麼使勁都無法掙脫。
情急之下,我張口就咬她手背。
婆婆一吃痛,鬆了手。
我轉頭就跑。
她大聲號哭:「哎喲沒天理啊兒媳打婆婆啦!」
劉嬸急得大叫:「快追啊!千萬別讓她又把孩子送回去。」
2
奔跑下,剖腹產的傷口隱隱作痛。
可我顧不了那麼多。
三分鐘後,我在路口看到了下單的滴滴車,火速攔下。
在婆婆即將追上我時,上了車。
她氣得在車後直咒罵。
車上,我回想起上一世,又是一陣怒火攻心。
我和程濤是兩年前相親認識的。
婚後半年懷上女兒。
雖說沒有多深的感情基礎,但還算和諧。
直到半個月前,女兒突然咳嗽要花錢。
這個家就變得沒有什麼人情味了。
當時女兒吃了診所開的藥沒效果,且一天比一天嚴重,咳嗽出現雞鳴樣吼聲,有呼吸困難的症狀。
我不顧婆婆的阻攔,立即帶女兒去了大醫院,醫生診斷為百日咳。
醫生說嬰幼兒在痙咳期容易出現缺氧窒息,對腦部會產生影響。
嚴重時會引發死亡,必須進 ICU 治療。
起初程濤和婆婆都不同意,反覆質問醫生咳嗽為什麼要住 ICU。
醫生以為我們家沒錢給孩子治病,耐心地跟他們解釋病理,並表示開放綠色通道,先治療再交錢。
如果有經濟困難,可以幫忙申請基金。
為了說服他們,醫院還叫來了社工進行勸導。
結果程濤尷尬地說自己開不了貧困證明。
他當然開不了。
雖然我為了帶孩子下了崗,但他是貨車司機,月薪八千,在十八線小縣城生活不算差。
醫生不明白,問他那為什麼不治療?
程濤支支吾吾:「孩子戶口還沒上,沒醫保,全自費呢!」
我傻眼了。
女兒剛出生,我就催他趕緊報戶口交醫保。
他總說明天就去,結果拖了一個月才不耐煩地告訴我:「報了報了,醫保也交了。」
原來都是騙我。
我氣得拿東西砸他。
他一臉懊悔,拿工作忙當藉口。
事到如今,埋怨也沒用。
只要能治好女兒的病,全自費我也認了。
我們的小家庭存款有 20 萬,大不了重頭再來。
可沒住 ICU 幾天,鄰居劉嬸就開始不斷嚼舌根,非說醫生有業績指標,才故意把病情說嚴重,好坑老百姓的錢。
程家母子本就對女兒進 ICU 治療花費大有所埋怨。
聽他們這麼一說,就確定了要給女兒拔管出院的決心。
我好說歹說他們才沒有堅持。
沒想到,那不過是敷衍我。
他們竟瞞著我給女兒拔管出院。
程濤把女兒剛抱回家,她就斷氣了。
因為他們愚昧的偏見和重男輕女的糟粕思想,葬送了女兒的生命。
我無法接受。
患上了嚴重的產後抑鬱。
喝了農藥。
醫院裡,我人還沒死,老公就當著我的面打電話讓人介紹對象。
「人死不能復生,我們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這回你得給我相個長得喜慶的,彩禮照給。」
我帶著對女兒的愧疚和對程家、劉嬸的滿腔恨意,斷了氣,死不瞑目。
如今,命運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我不僅要救女兒,還要看他們怎麼死。
3
我給大哥大嫂打求助電話時,聲音都在發顫。
一路狂奔衝進呼吸科住院部的大門,肺里更是火燒火燎。
我大喊張醫生:「我女兒呢?」
張醫生立即迎了上來,語速極快:
「你可算來了,我這邊實在拖不住了,他剛抱著孩子下樓,你快追。」
程濤的手機依舊死寂。
我喉嚨發緊,轉身就往消防通道沖,那是最近的路。
我全程一步兩級台階,心臟在胸腔里擂鼓,撞得肋骨生疼。
終於在醫院大門口,我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抱著襁褓、正要擠上公交的背影。
「程濤,你給我站住。」
我撕扯著喉嚨吼出來。
他腳步一頓,側臉掃過來。
下一秒,他猛地扭過頭。
幾乎是撞開前面的人。
硬生生把自己和孩子塞進了即將關閉的車門裡。
「嗶——」公交車在我眼前無情地合攏。
再撥打他電話,聽筒里依舊是忙音,一聲聲敲在我繃緊的神經上。
我目光急掃,一輛計程車正滑到路邊。
我瘋了似的撲過去拉開車門:
「師傅!快!追上前面那輛 617 公交車,我孩子被他的瘋爸爸從重症監護室搶走了。救命!」
司機師傅一聽,眼神瞬間變了,油門猛地一踩:
「坐穩了!放心,丟不了!」
車身竄出去的同時,我抖著手撥通大哥電話,氣息都捋不直:
「大哥,程濤抱著孩子上 617 公交車往家的方向過去了,你先不要來醫院……」
大哥和我中間的公交站是愛心站。
我們決定在愛心站兩頭堵,把他截下來。
現在女兒離開 ICU 已經 10 分鐘。
上一世,女兒被程濤強行拔管出院後。
由於沒有呼吸機和救命藥水養著。
不到 20 分鐘就開始劇烈咳嗽,半伴有高燒驚厥。
而且因為缺氧有臉發紺嘴唇發黑的可怕症狀。
40 分鐘就沒了呼吸和心跳,回天乏術。
我絕不能讓這事再發生一次。
拚死也要把女兒帶回醫院。
3 分鐘後!
617 路公交車停靠在愛心站。
司機師傅成功幫我追上,就停在公交車的左側。
而大哥的車拐了個大彎,漂亮地截在了公交車的前面。
我和大哥大嫂飛快地衝上公交車,看準程濤,前後將他包圍夾住。
「把女兒還給我!」我情緒失控,渾身發抖,上去就搶寶寶。
大嫂揪著程濤的頭髮,狂扇他臉:「你個狗男人,鬆手鬆手……」
程濤一吃痛,面露凶光:「臭娘兒們,你再打我,我就……」
「你就怎樣?」大哥威嚴地質問,怒目逼視。
程濤沒敢吼出後面的話,悻悻地鬆開了寶寶,交到我手上。
但嘴上還是不饒人。
「周鳴玉,你有病吧?我不就是帶女兒出院嗎?搞得我跟人販子似的,你讓別人怎麼看我?」
這會兒公交車上的乘客紛紛注目。
不少人一臉憤慨地問程濤是不是人販子。
公交車司機甚至說要把車開到派出所制裁他。
大哥指著程濤的鼻子罵道:
「你比人販子更可惡,幾萬塊錢救你女兒一條命你都捨不得,你不配為人父,連人都不是。」
周圍群眾聽出大概事情經過,指責程濤冷血。
他氣得直嚷嚷:「我女兒好著呢!你們不要詛咒她,醫院就是坑我們錢,我怎麼就找了她這個沒腦子的蠢貨當老婆?」
我沒空理程濤這個人渣。
一心只顧著查看女兒。
發現她渾身滾燙,又開始痙攣性咳嗽。
孩子每咳一聲,我這個當媽的心就被撕碎一次。
「糟了!雯雯不好了!」
程濤有點嚇到,臉色不大好看:「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又燒了起來?」
4
我們抱著寶寶上了大哥的車。
程濤非要跟著,說自己也擔心孩子。
我們通報了交通部門,說明孩子需要緊急就醫的情況後。
開闢了「綠色通道」,飛車趕往醫院。
到這裡,程濤的神情還顯得挺懊悔的,車上一言不發。
我以為女兒的命運即將改變,前世的厄運就此結束。
不曾想,剛下車就被公公婆婆和劉嬸攔住了去路。
公公衝上來就要搶我懷裡的女兒,好在被大哥一把推開。
他們找來的幫手劉嬸也被大嫂鉗制住。
但婆婆眼疾手快,趁機抓住了寶寶不放手,沖我大噴口水:
「你果然又要把娃再抱回去燒錢,我們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娶了你這麼個蠢貨。」
公公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瞄了一眼我懷裡的女兒和我大哥大嫂,大聲地指責我:
「還敢找娘家人打你男人?你是被鬼上身了嗎,盡干蠢事?給我回去!」
婆婆看到程濤臉上的巴掌印,大吃一驚,開始顛倒黑白:
「兒啊!你怎麼跟媽媽一樣被周鳴玉欺負了?媽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可不是讓你跟媽一樣受你媳婦氣的。」
劉嬸壓下剛剛翹起來的嘴角,假惺惺地勸道:
「程濤媳婦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得向著夫家。做人媳婦就知道亂花錢,一點不心疼你男人賺錢辛苦,這像話嗎?」
程濤痛心疾首地教訓我:「周鳴玉,我媽養大我不容易,這些日子也是盡心盡力幫扶我們,你怎麼可以推她?有沒有教養?」
寶寶離開呼吸機已經 20 分鐘。
咳嗽變得頻繁且劇烈,呼吸也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