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完整後續

2025-09-25     游啊游     反饋
2/3
我盯著人群身後的顧時辭,他總是這樣,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仿佛沒人把他扯下高壇。

他永遠拿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看著一切。

對我也一樣。

這件事情先交由警方調查,表白牆上的帖子也被撤回了。

回去的路上顧時辭手插在口袋裡走在我身前,我沒忍住,追上了他。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男人頓住腳步,皺眉看我。

「什麼怎麼想?」

「你也覺得我拿了她的筆?」

他垂著眼睛看我,半晌,他回過頭,繼續走。

「跟我沒關係。」

「導師下發的任務快要做不完了,她一直心不在焉,我只是想讓她快點把手頭上的事完結掉。」

「……」

我快追了幾步,扯上他的衣袖。

嗓音還不爭氣地染上顫抖。

「你就不能有一次站在我身邊,相信我嗎?哪怕一次,顧時辭?」

又是渴求。

我總對他渴求,希望得到他的肯定回復。

我總是很偏執地相信,這次,就能感動他哪怕一點點了。

可從沒有。

「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為什麼總讓我相信你,我的相信很重要嗎?」

他又皺眉。

這是不耐煩的前兆,我咬了咬呀,只覺得淚水在眼眶打轉。

真不爭氣,太不爭氣了,蔣竹。

我垂下了手,「很重要……」

這句話說出口,可我卻不知道已經走遠的他聽沒聽見。

16

這件事情的結局很戲劇化。

最後警察在實驗室一處桌子的夾縫中找到了那支鋼筆,

我本以為已經沉冤昭雪,至少還能換來她的道歉。

結果被帶回警局批評教育後。

再見到我的女生卻朝我翻了個白眼。

「誰知道你是不是半夜翻窗進來,自己偷偷把筆放回去的呢?」

就因為她這麼一句話。

警察剛走,我就跟她打了一架。

雙雙打到了校醫院。

雖然衝動是魔鬼,但我也不是忍者。

蘇臣說我道行太淺,應該錄音,然後告對方尋性滋事。

現在我倆打架了,就不是她單方面的責任了。

可我至少揪掉了對方額前三撮毛,雖然我也破了臉皮。

但至少她痛得齜牙咧嘴。

後來是顧時辭來校醫院接我的。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我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看見他心會軟,我有什麼辦法?

我撲過去抱住他,在他的懷裡哭。

他僵了瞬,然後問我。

「你哭什麼?」

挺冷淡的,他不理解,也不知道,我習慣了。

我在他的白襯衫上擦了擦眼淚,跟他說。

「我們走吧。」

他看著我。

「我不是來找你的。」

「啊?」

臉頰上還掛著淚珠。

然後我就看見,他站起身,走到了那個跟我隔著十個座位。

害我臉皮被蹭破的女生面前。

「你休息好了就跟我走。」

「有個實驗還沒做完,導師說是 deadline 了。」

……

我……沒去看女生的表情。

我想,或許會帶點挑釁,炫耀。

我只是覺得心口麻麻地疼,像被蟄了一樣,傷口也疼。

我按了按那裡,告訴自己,再疼一會,就再也不會疼了。

20

顧時辭大概晚上九點到的家。

「實驗趕在 deadline 之前做完了?」

我坐在沙發上,抬頭問他。

他在玄關輕應一聲,換鞋,走進來,在經過我的時候停駐。

「今天你們打架了?」

「傷口還疼嗎?」

很無關痛癢的問話,我搖了搖頭,繼續說。

「你餓了嗎?要不要給你煮點宵夜?」

他說不用,徑直走進臥室。

我點了點頭,好像這確實是一個很平常的夜晚。

我垂眼,看著手機中老師最後給我發的消息。

「蔣竹,很高興你最後選擇了跟我們一起赴英進修。」

「時間比較緊,機票已經出了。今晚收拾下行李,明天早上就得出發。」

21

高二的時候我跟顧時辭一起看過一部電影。

叫《海上鋼琴師》,那時候我不明白裡面的一句形容。

它說掛在牆面上的一幅畫,某一天,「砰」的一下就掉了,沒有任何徵兆地就掉了。

一直生活在輪船上的鋼琴師,在某一天也沒有任何徵兆地想要下船。

我在想人怎麼可能沒有任何徵兆地就決定一些事情呢。

直到那天早上六點,我收拾好行李,把鑰匙放在門口,沒有任何徵兆地離開了顧時辭。

路過學校的人工湖時,我把他那天送我的情侶項鍊扯下來,拋進了湖裡。

然後發簡訊跟他說。

「咱倆情侶項鍊掉人工湖裡了,占卜師說這不是個好兆頭。」

「所以,顧時辭,我們分手吧。」

22

德國的冬天真的很冷。

我站在窗外,看雪消弭進松樹。

蘇臣站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杯咖啡。

「怎麼樣?」我問他。

「不好辦啊。」

他垂頭小口地喝咖啡。

「現在是國際學術研討會,來的全是有頭有臉的科學家,你說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則命案。」

「殺人手法還這麼變態,要不也不可能請咱們來。」

……

這是我跟著林京離開 A 大的第五個年頭。

跟在頂級大佬的身邊果然能學到不少好東西,但接觸到的案子也是一等一的棘手。

我也從剛開始的踏入命案現場就衝出去抱著垃圾桶狂吐。

到現在能若無其事地蹲在屍體旁跟蘇臣分享一個包子。

辦案中,分析犯罪者畫像,研究罪犯心理,判斷他是否有再次作案的可能,犯罪心理學都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以很多國際大案都會邀請頂尖院校的教授協助調查。

這次我們參與的,是一起發生在國際學術交流會上的命案。

案件很棘手,嫌疑人手段殘忍,直接把被害者的腦袋割下來放在了晚餐的餐盤上。

不排除仇殺和再次犯案的可能,在場的所有人員都有嫌疑,所以警方對現場進行了保護性封鎖。

「你倆別在外面聊天了。」

「小竹,你外語好,再去問問案發現場的幾名科學家。」

「蘇臣,你跟我過來。」

門再次被推開,林京那張總波瀾不驚的臉上居然也出現幾抹煩躁。

看來,這次的案子是真棘手。

「好嘞,哥,這就來。」

蘇臣屁顛顛地起身,跟在男人的身後。

我在外面最後咽下幾口咖啡,看著他倆一前一後的身影。

蘇臣都已經不避諱在我面前叫林京哥了。

他倆似乎是繼兄弟,至於還存不存在其他關係……

我在思考。

23

我拿筆敲了敲額頭。

德語我是現學的,只能做到一些簡單的日常交流。

問到完全不會英語,只能靠德語交流的人,語意都靠拼拼湊湊。

「Sie sagten, sie aßen an jenem nachmittag süßkartoffeln?(你說你當天下午在吃巧克力土豆?)」

我皺著眉,看面前那個精神略有萎靡的德國中年男人。

「他說他看見那個人頭擺在他的盤子上,吐了一晚上。」

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清淡的聲線。

在異國他鄉聽到國語的機率實在小。

可讓我頓住身形的。

可不只是因為母語撩耳朵。

還有聲線。

今天真見了鬼,我遇到了個跟前男友聲音巨像的人。

我抬起頭,然後在與他堪堪對視的下一秒徹底愣在那裡。

我從沒想過跟顧時辭再見面。

開玩笑,都遠渡大西洋了,地球那麼大,奔跑一輩子都該碰不到。

可他現在又站在我面前。

白襯衫,身形高挑,那張臉還是萬里挑一的帥,表情保持著他那該死的寡淡。

我的目光落在他胸口掛著的那張工作牌上。

哦,也是受邀科學家。

……

我也不懂自己為什麼下一秒轉身就跑。

搞得我才是真正的逃犯似的。

可我不想看見他,從五年前離開的那一刻我就不想再看見他了。

能不能饒了我。

可很明顯,再見面就一直跟在我身後喊我名字的男人並不想饒了我。

最後,我被他堵在茶水間狹窄的空間裡。

手因為劇烈動作剮蹭到鐵制的欄杆。

紅了一片。

我嘶了聲,他立馬抓起我的手。

「你有沒有事……」

被我拍掉了。

「……」

那是我時隔五年再一次跟他見面。

他沒什麼變化,只是在我甩掉他手時。

紅了眼眶。

24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我聽見他說。

氤氳的霧氣從咖啡杯中散開,我跟他坐在樓梯兩邊,中間似乎還能再坐個人。

「我……」

「我問了老師,同學,去了英國,可哪裡都找不到你。」

「你找我幹什麼?」

我打斷他。

他轉過臉看我,目光里認真,偏執,就像是在攻克一個很久攻克不掉的物理題。

「為什麼跟我分手?」

……

其實這個問題,五年前我思考得明明白白。

人心都是肉長的,感情更是纏纏密密,說離開他的時候不想他其實是假的。

在大西洋彼岸的時候,甚至有一次我都把手機掏出來,差點把他從黑名單里撈出來了。

可時間是個更殘忍的東西。

它會慢慢替你消磨當初的刻骨銘心。

五年來忙忙碌碌,奔波,連當初不肯放手的理由都快忘記了。

再從頭說起的時候,就只剩下隔岸觀火。

於是我蹭了蹭杯沿,只想到那個回答。

「那天……」

「覺得徹底累了。」

……

我站起身,想走,他從我身後拽住我的手腕。

「蔣竹,我們……」

我回頭看他。

「我們能不能不結束。」

「不能。」

連我都沒想到我會回答得那麼快。

「1.23 無州殺妻案」

「9.24 康城殺妻騙保案」

「4.6 路縣婚內姦殺妻子案。」

……

「顧時辭,這麼多年來,經手這麼多殺妻案。」

「我的心,已經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還要冷冰冰了。」

25

顧時辭聽不懂人話。

他還跟著我。

「這款酸菜水飲料你喝不慣。」

在看見我拿起一瓶綠色包裝的飲料時,他提醒我。

可我向來一身反骨,對顧時辭的話更是加倍反骨。

我打開蓋子抿了一口,轉身開始尋找可以吐的地方。

他在我身旁笑,眼睛彎成月牙。

笑。

跟他在一起的三年,我都沒怎麼見他笑過。

我甩不掉他,索性就讓他跟著。

他跟在我身後時會自覺地幫我翻譯德語。

他很懂怎麼傳遞信息,而且跟在場的不少科研人員都很熟。

這些年我沒怎麼聽過他的名字,可很明顯,他在物理學領域是個名人。

這麼走一圈下來,我還真把案發前後有些磕絆的信息給理順了。

現在已經是當地時間零點,嫌疑犯還是沒被找出來,這就面臨兩個問題,

一,這麼多學術大佬齊聚,成本很高,現在卻發生了命案,這個會議到底還要不要辦下去。

二,嫌疑犯到底有沒有再次作案的可能性。

按照林京的推測,是有的。

罪犯這是非常明顯的仇殺行為,並且在殺人後拿受害者的血液用德語寫下:

「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逃不掉的人是誰,殺人犯在接下來會怎樣實施犯罪。

一整個晚上,我們都在捋被害者的關係網。

這樣連軸轉熬夜的時候是常有的,但我因為時差沒倒過來,實在有些撐不住。

於是揉了揉眼睛,靠在椅背上想休息一會,

再睜開眼時我發現自己枕在一個人的腿上。

亞麻材質的襯衫,蹭在臉上還挺舒服,橘子的味道,清冷,卻泛了點甜。

和某人經常用的沐浴露味還挺像……

這麼想的時候,我猛地坐起了身。

「顧時辭。」

我冷冷地喊他的名字。

可他卻推了推鼻樑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的黑框眼鏡。

拿筆點了點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抽走的筆記本。

「這裡有幾處語法問題。」

「我覺得原意應該是這樣的……」

被他划過圈修改的地方,意思果然通順了很多。

……

很奇怪。

五年前那麼草草離場的兩人,居然能在五年後這麼平靜地聊著天。

可五年前我可不敢這麼奢求你給我整理筆記,顧時辭。

我站起身,想到室外吹風清醒下。

他也站起來,跟在我身後,

肩頭忽然被蓋上一件黑色的大衣。

「室內外溫差大,外面冷,別著涼。」

……

我嘆了口氣,搓搓臉,回身看他。

「要聊會天嗎,顧時辭?」

26

雪停了,可是室外好像更冷。

我盯著他身上薄薄的襯衫。

卻再也沒有當初心疼他怕他凍著的心情。

他凍死在冰天雪地都跟我沒關係。

「蔡格尼克記憶效應。」

「人們經常會忘記不了那些被中斷或者未實現的事。」

「被我分手了也是這樣,顧時辭,你只是……不甘心。」

「你不甘心這段感情戛然而止是由我提出,不適應一段感情忽然中斷。」

「但這是很正常的心理學現象,我現在跟你說明白。」

「這不是你愛我或者喜歡我,這是你的不甘心心理在作祟,一個處處照顧你的保姆走了,你覺得適應不了,就是這樣。」

「但你沒必要不甘心,過去這麼多年了,比我更適合你的人多得是,喜歡你的人也一直沒少吧。」

「所以現在你明白嗎,我們已經結束了,徹底結束了。」

「不要再找我,不要再跟著我,好嗎?我……」

「不是。」

很突然地,我被他抱進懷裡。

他身上果然挺涼的,雪水融化進他的衣袖口,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到他在顫抖。

「不是的。」

「我沒有不喜歡你,沒有不愛你,這麼多年我反反覆復想了很多遍,我不是不甘心,我只是……」

他頓住,半晌,聲音卻湮滅在風雪裡。

我卻偏能在那一剎那聽見他的呼吸,輕頓,嗆聲。

像準備很久,也像被倉皇的突襲。

「對不起。」

我推了下他,沒推開。

「好了,道完歉了,顧時辭。」

「你如果再抱著我,我就報警了。」

27

以前我總覺得我自己是沒皮沒臉的。

但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覺得顧時辭沒皮沒臉。

早餐廳里,我抬頭,看著對面的男人。

「聽不懂我說話嗎?」

他咳了幾聲,半張臉藏在衝鋒衣里,眼下有些烏青,一看就是不常熬夜選手。

「我可以當你的翻譯。」

客觀公正有誘惑性的理由。

昨天因為有他的幫助,確實讓我效率加快,我找不到弊端。

我帶著他又問了一圈當時參會的人員,其實這些人被警察也盤問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卻因為我帶著的是顧時辭,會對我耐心點。

調查期間他一直在我身邊咳嗽。

其實昨天那麼大的雪,他穿薄薄的襯衫,還把大衣讓給我。

不感冒才怪。

可現在的我實在沒立場關心他。

我早就不是那個半夜看他發燒會心疼地冒雨給他買感冒藥的蔣竹了。

頂多提醒他多喝熱水。

「已經把相關人員里三遍外三遍問個透了。」

「和死者有關係的人員也單獨隔離起來了。」

吧檯邊,蘇臣拿筆搔了搔腦袋。

「就算是仇殺的話,也應該沒啥事兒了吧……」

然後,他就抬眼看到了站在我身邊的顧時辭。

「喲,這不是大物理學家顧時辭嗎?」

「要我說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四年前你這個負心漢一直辜負,蔣蔣還真不一定跟過來……」

「你瞪我也沒用,你看看你那眼神,心裡估摸著在盤算怎麼殺了我吧?我告訴你,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我忽視了他的絮絮叨叨。

這個案子處處透露著不對勁,當然我們經辦過的案子哪一個都不對勁。

「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從嫌疑犯留下的訊息來看,仇殺的可能性比較大。

現在和死者有關係的人確實都被重點保護起來了。

按理說我心裡不該這麼發毛。

除非……

我的思路被打斷,因為林京疾步走了過來。

我還從沒見過他有這麼情緒不穩定的時候。

「現在就撤。」

「什麼?」

蘇臣也明顯一怔。

然而下一秒,轟然的震動也從地下傳了出來。

除非……

這裡所有人都跟死者有關。

嫌疑人想謀殺的,是整個科學界。

28

「8 個 c4 炸彈被安裝在了這棟樓 4 個不同的地方。」

「一時疏通不了那麼多人,想到這點的時候我就已經先秘密安排了一批核心科學家轉移。」

逃生通道里,林京邊下樓邊為我們簡潔地解釋。

然後,他就猛然回頭看到了顧時辭。

「你怎麼在這?」

看樣子,顧時辭在那批「核心科學家」名單里。

林京繼續說:

「對方是一處宗教團伙的極端分子。」

「聲稱科技會毀滅人類,人類文明應建立在信仰之上。」

「我懷疑有內鬼,無論是炸彈的布置還是他們立馬發現了我們的撤出行動。」

「第一顆炸彈已經爆……」

他話還沒說完,我們所處的這個樓道就已經開始搖晃。

樓道坍塌,我們跟走在前面的蘇臣林京之間,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斷層。

蘇臣拽著較為穩固的鋼筋,拉住林京,林京再探身把手遞給我。

我都佩服我自己,遇到這種場面的時候都和他倆形成默契了。

畢竟這麼多年醫院的搶救室也沒少進。

我把手搭過去,就在將要接觸的那一剎那。

腳下的地塊轟然塌陷。

我本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卻在下一秒被人穩穩拽住。

顧時辭的手在抖。

畢竟日常出入實驗室的人,怎麼可能一瞬間有拉住一整個人的力量。

可他還是死命拽著我。

碎石塊滾落,他額間的汗水滴到我的手背上。

滾燙。

「放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那麼緊急的情況下。

我的大腦居然能這麼清晰地運轉。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放手。」

「我不想欠你條命,顧時辭。」

29

這個命欠沒欠先暫且不論。

因為下一秒,他所拽著的地方也崩塌了。

我倆就隨著蘇臣的尖叫聲極速下墜,我感到我的腦袋在下墜時被知道哪個石塊砸了。

然後我就感覺顧時辭在調整身體,把我護進了懷裡。

然後就是劇烈的疼痛,撞擊感。

還有男人在我耳邊,怎麼也忍不住的悶哼。

……

意識再次清醒,是在一片黑暗裡。

我聽到顧時辭的嘶氣聲,證明他還活著,但是情況絕對不好。

我摸了摸身下,全是粘稠的液體,他墊在了我下面。

急救知識對我們來說是必備的,我摸黑扯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去找他的傷口。

摸到一處部位時他悶哼,卻還在忍。

「顧時辭,人疼痛的時候叫出來會舒緩一些哦。」

可他沒反應,從嗓子裡漏出的音節讓我清楚地知道有多疼。

隨他。

我開始簡單給他處理傷口,可是太黑了,周邊又全是碎石塊。

他的血就止不住,一直往外涌。

就在我以為這人快疼昏過去的時候。

手卻被人攥住,他摩挲了下,似乎在找我的手,然後插入我的指縫,十指相扣。

中間是滑膩膩的血,我抽了下,沒抽出來。

「你走的那天,我以為你還會回來的。」

煙塵的空氣里,我聽見他的聲線,不穩,啞得我快辨認不出來。

「於是我就等,一直沒等到你。」

「他們說你走了,去英國。」

「那時我在想,英國,坐飛機都要多少個小時,那你準備怎麼回來看我。」

「我不知道,你再也不準備回來看我了。」

「後來我就知道了。在你把我拉黑,刪除我所有聯繫方式,我換了十幾個手機號打你都打不通的時候。」

「那一年我不知道是怎麼熬過去的,每一個陌生電話打過來我都覺得是你。」

「我翻聊天記錄,想你,想我以前怎麼會回你的信息那麼少呢,我想不明白。」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不在你跟我撒嬌的時候親吻你,想不明白為什麼不在你委屈的時候護著你,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為什麼就做不到。」

「我申請了去英國,卻找不到你,也沒有任何你的信息,這世界為什麼那麼大,明明以前我想找就能找到你。」

「後來我才知道,是你想讓我找到你。」

「我……我知道,不打擾你是最好的,你早就不要我了,可你都在我面前了,對不起……」

「對不起……」

到最後,我就聽到他絮絮叨叨的道歉。

……

外面有了響動,似乎是搜救人員在呼喊。

我連忙呼救。

一束束微弱的光照來。

我覺得不對,

去看他的眼睛。

眼神不焦距了,無際的血紅占據了雙眼。

30

顧時辭失明了。

肋骨還斷了兩三根。

一根鋼筋差點貫穿他的後腦,就差那麼兩三分。

醫生說失明是暫時的,但是多久恢復,恢復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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