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的那一刻。
桌上正擺著那張毀了我一⽣的紙條。
「⽩天叫⽼師,晚上老師叫,陳⽼師,出來玩玩!」
字跡歪斜,充滿惡意。
就是這張紙,讓我被扣上「侵犯男學生」的變態罪名。
身敗名裂,最終慘死家中。
⽽我竟然回到了悲劇發生的一周前。
⼼髒狂跳,指尖發冷,我強壓著顫抖將紙條攥進⼿心。
「老師,試卷有什麼問題嗎?我來幫您看看。」
一道乖巧的聲音響起。
我猛地抬頭。
我親手養⼤的侄女陳淼,正⼀臉關切地站在桌前。
1
「⽩天叫⽼師,晚上⽼師叫,陳老師,出來玩玩!」
匿名紙條映入眼帘,我渾⾝⼀震。
這張紙條毀了我的教育生涯。
讓我被眾人罵成⼥教師侵犯男學生的變態。
睜開眼,我竟然重生回到我被輿論毀掉,被辭退的前一周。
我心口劇烈跳動,雙手微微發顫。
「⽼師,試卷有問題嗎?我來看看!」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即抬頭。
看到我一手養大的侄女,陳淼乖巧地站在我面前。
一股濃烈的恨意湧上心頭。
我到死都沒想到,害我被男學生造謠,被學校非議。
甚至網上傳瘋的熱圖都是因為陳淼。
我是個不婚主義,哥嫂去世後。
我承擔起照顧陳淼的責任。
我盡職盡責地撫養她長大。
可她卻把我掛在交友軟體上,說我是無性女人,急需男人開苞。
陳淼心思敏感,一眼看出我的異樣。
她關切地說:
「姑姑,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我勉強一笑:
「沒事,試卷我都收到,打好分我再發給班上同學。」
我克制著情緒,沒讓陳淼看出心思。
前世,我抑鬱在家許久。
好不容易振作起來,鼓起勇氣想重新生活。
結果,陳淼卻在軟體上掛出我家的具體詳細的地址。
導致家門被醉酒男人撬開,而我險些被男人強行侵犯。
我奮力反抗,踹開醉酒男人後。
本想逃跑,陳淼卻站在門口。
她嘴角露出陰鷙詭異的笑容,安靜地為我關上那扇門。
我能逃生出去的門。
最終,我惹怒了男人。
他從廚房裡拿出了水果刀,將我亂刀捅死。
重活一世,我絕不會再信陳淼一次。
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2
大學畢業後,我Ŧû⁺成為一名老師。
如今,我已經成了陳淼的班主任。
陳淼成績優異,性格乖巧。
她在我面前一直都是懂事貼心。
就因為這份懂事,讓我懷疑過任何人,唯獨沒懷疑過陳淼。
她為了和學校里的學神江灼在一起。
答應江灼無理的要求,要把我的詳細資料掛在交友軟體上,美其名曰是找個好「姑父」
她和江灼在一起後,江灼又哄騙她在網上貸黑網貸。
她的身份信息全都掛在網上。
為了貸款不惜犧牲她的身體。
江灼家庭背景優渥,擁有上市公司。
他和陳淼說:
「我只是和我爸爸吵架了,等我把他哄好了,我就能還上網貸,還能把你的信息註銷,放心就好。」
就這樣,陳淼一步步淪陷在江灼的甜言蜜語中。
而我成為他們的墊腳石。
死後,我才知道陳淼恨透了我。
她一直認為是我害死了她的父母。
她趴在我的屍體前,一遍遍地說:
「你別怪我心狠,是你害死了我爸媽,毀了我的家庭,讓我成為沒家的孩子!」
「你的虛情假意,我早就受夠了。」
我把她視若珍寶,當成親生女兒對待。
為了能讓她考上好高中,我給她補習到深夜。
她高燒不退,我硬生生把她背到樓下坐上車。
有我在學校,陳淼從未被同學欺負過。
到頭來,竟然都成了虛情假意。
既然她如此憎恨我。
我便讓她更加厭惡我,讓她徹底失去我這唯一的親人。
3
陳淼上學期間,我不允許她帶手機進學校。
因此,今天我提前請假回家。
回去後,我打開陳淼的房間。
四處翻找她的手機,一無所獲。
直到,嘀嗒一聲消息的聲音響起。
我立即去翻開。
我在床頭底下找出她的手機。
她的手機密碼,我破解了三次才打開。
無數條消息彈出。
【妹寶真是辛苦了,竟然活在這樣壓力的原生家庭里,沒人要的女人就是會病態】
【這個網站可是有不少男人都在瀏覽,只要掛上同城,很快就能找好下家】
【妹寶好努力,這麼操心姑姑的事情,一定是個乖孩子】
當我看到陳淼發出的帖子,我渾身都冰涼透骨。
帖子:原生家庭的痛沒人能懂,整天和仇人共處,還要陪笑臉討好她。
當有人心疼她的遭遇。
她的回覆是:「她害死了我的父母,道德綁架我,認為不結婚是被我拖累,我現在只想讓她趕緊結婚,擺脫她的掌控。」
我指尖發顫,氣得渾身都在抖。
陳淼五歲那年,我還在上大學。
哥嫂在外地旅遊,順道過來看看我。
可沒想到在半路上出了車禍。
陳淼竟因此恨上我。
發現陳淼快要放學回來,我抓緊時間去登錄網站,查詢我的個人信息。
其實,她從貸款的時候,信息已經在上面登記。
只是還沒到還款時間,對方不會輕易把她的信息拿出來販賣。
為了避免陳淼發現她的手機被人動過手腳。
我特意修改了個人信息修改替換的時間。
我還沒走出門,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當我剛推開門縫,一雙眼睛猛地湊了上來。
陳淼整張臉貼在門縫上,她漆黑的瞳仁盯著我,嘴角露出陰鷙詭異的笑意。
她咯咯地笑著:
「姑姑,你都看到了嗎?」
瞬間,我的後背浸出了一身的冷汗。
4
察覺到我的異樣,陳淼的笑容僵住。
「姑姑,你怎麼啦?」
她越過我從床頭櫃里拿出禮盒,送到我的面前。
「我以為你都看到我送給你的禮物。」
「這是我攢了半年的零花錢,專門給你買的生日禮物。」
陳淼燦爛一笑:
「既然你看到了提前送給你吧。」
看到陳淼明媚乖巧的笑容,我的心裡一陣悶痛。
她是天生的演技派。
每次都表演得無懈可擊,找不出丁點的破綻。
這根本不是我的生日禮物。
前世,我的名聲毀於一旦就在我ṱû₎生日那天。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江灼在暗中指使。
就連那張紙條都是他偷偷塞在試卷里。
這陣子,學校里起了流言蜚語。
「聽說學校里有個女生進了交友網站,上網站熱門了呢。」
「到底是老師還是學生,難道是高三的嗎?」
「網傳是高三的,據說有人都看過信息,還有不少男人都在聯繫呢。」
學校八卦輿論散播迅速。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高三的某人掛在交友網站上,進行買賣交易。
而我和陳淼都是高三的。
不過是一個是學生,一個是老師。
陳淼來辦公室里給我送作業。
我主動和她說:
「淼淼,你這次高考模擬成績不錯,超過江灼拿到全班第一的好成績。」
「校長讓你準備一份演講稿,代表高三學生在全校師生面前發言。」
陳淼乖乖點頭:
「我會好好籌備。」
「校方這次對你很器重,你的成績名列前茅有機會保送,可別錯失了。」
我激勵的話,明顯讓陳淼心動。
她巴不得高考結束,脫離我的掌控。
可離開了我,她連供養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陳淼籌備演講稿期間,學校的流言愈發猖獗。
就連辦公室的老師們都聽說。
「現在的學生太早熟,竟然連那種網站都敢進。」
「陳老師,聽說是你們班的人,據說是誰還不知道呢。」
我故作驚訝地說:
「不可能,我們班的學生都很乖。」
「也對,陳淼同學一看就是乖乖女,還是陳老師教育得好。」
我笑而不語。
直到,周一這天。
校長讓陳淼代表高三學生上台發言。
陳淼還沒開始講話,周遭同學都起了議論聲:
「成績好又能怎樣?道德敗壞的人也配上台講話?」
「就別代表全體高三學生了,就代表她自己。」
「對啊,不如說說她是怎麼掛在交友網站上營銷買賣自己的!」
議論的聲音太大,連學校的老師都變了臉色。
陳淼熟背的演講稿,在此刻都開始遲鈍卡殼。
隨著議論聲起來ṭũ̂ₐ,有人直接拿出網站個人信息。
這是列印出來的網站熱門信息。
其中就包括陳淼的私人信息。
興許風太大,一下子就吹跑了複印紙。
當複印紙落在校長的腳邊。
陳淼說話聲戛然而止。
校長冷聲說道:
「陳淼同學,交友網站你該如何解釋!」
瞬間,陳淼嚇得臉色慘白。
5
陳淼臉色發白,顫抖著唇瓣: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是被汙衊的。」
她的眼淚落下,哭得梨花帶雨。
陳淼一直以來都是學校里的好學生,老師們都誇她優秀懂事。
根本讓人聯想不到交友網站上的人會是她。
陳淼無助地落淚,語氣中滿是祈求:
「老師,請你調查清楚,還我清白。」
「我不可能會把個人信息掛在交友網站上,肯定是熟人作案,我是即將高考的學生,怎麼會自取其辱?」
她的話,讓質疑的同學全都啞然。
就連校長都產生了懷疑。
「陳同學,在校三年表現優異,沒見過她和男生有親密接觸,這該不會真是熟悉她的人故意汙衊她的吧?」
「最熟悉她的人,除了陳思悅老師,還有人!」
「對啊,大家都知道陳思悅是陳淼的姑姑,說不準是陳老師這樣辦的呢。」
「說到底,姑姑又不是親生媽媽,對她不好也正常。」
伴隨著質疑聲越來越大,我也被牽連其中。
陳淼站在台上,雙眸含淚,楚楚可憐地說:
「姑姑,你不會這樣對我的對不對?我可以相信你嗎?」
她進一步的引導,明顯是想把事情鬧大。
正好把矛頭指向我。
她以受害者的姿態脫身,轉移輿論話題。
我這個侄女,比我想像中聰明。
身邊的老師戳了戳我:
「陳老師,你倒是解釋下,不然陳淼同學下不來台。」
四周的質疑聲戛然而止。
我冷冷地說:
「我會調查清楚,給陳淼一個清白,也給我一個清白。」
我的話明顯沒有說服力。
同學都開始躁動:
「老師說話都是這麼官方,明顯是沒說服力。」
「說不準這事就是陳思悅乾的,一看她就不安好心。」
「對啊,陳淼出了名的乖巧懂事,班上也是好人緣,怎麼可能會自己上交友網站。」
可有些同學卻不這麼認為:
「乖巧可以裝出來,網上的黑子現實中還是縮頭烏龜呢!說不準這事就是陳淼自己搞的鬼。」
隨著議論的升級,連外校的學生都在關注。
校長找我談話,讓我務必重視陳淼教育,順便找到能夠自證的證據。
如此一來,才不會給學校抹黑。
等我回到辦公室,陳淼已經站在門口等我。
她一見到我,就低頭給我道歉:
「對不起,姑姑。」
「我沒想到輿論的矛頭會指向你,其實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你撫養我長大,我一直都很感激你。」
那張乖巧的臉上充滿了單純無辜,看不出一點內心的陰暗。
我輕輕一笑:
「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好好考試就行。」
「清者自清,我會調查清楚還給你一個真相。」
話雖說著,可我不可能去調查。
任由輿論發酵,受牽累的人只能是陳淼。
6
陳淼徹底成了學校的紅人。
無論走到哪,都被貼上「交友達人」的標籤。
就算我不查,陳淼自己也會有所懷疑。
能動得了她手機的人除了我,還有江灼。
江灼一個完美隱形的導火索。
我私下裡跟蹤過江灼一陣子。
發現他學習成績好,純粹是有學習天賦。
背地裡卻是個煙酒都來的社會少年。
他經常在酒吧里消費。
陳淼貸款來的錢都讓他在這裡花光。
這天,我特意帶陳淼來酒吧附近。
我假裝出去辦事,專門把陳淼放在酒吧門口對面。
如我所料,江灼一出來,陳淼第一時間注意到她。
看到江灼懷裡抱著女人,陳淼兩眼冒淚。
「江灼!」
陳淼快步跑上前:
「這個女人是誰?你為什麼和她在一起?」
江灼隨意打發懷中女人,主動拉住她的手:
「陳淼,這種地方能是你這個乖乖女來的嗎?」
她哭紅了眼,委屈極了: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找女人嗎?」
「江灼,我滿足不了你嗎?」
江灼眸光一閃,伸手抱住她:
「馬上還貸款的日子都要到期了,我當然是過來兼職,給你還貸款。」
「我爸媽還在國外處理工作,等他們回來我就有錢了。」
這樣簡單的謊言都能讓陳淼相信。
陳淼閃爍著淚光,感動得不能自已:
「江灼,你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我嗎?」
我躲在角落裡,親眼目睹這一幕。
我頓時兩眼一黑,一時無話。
江灼湊到她的耳邊低語兩句。
「我懷疑你這個事和你姑姑有關,本來應該是你姑姑,怎麼會變成你?」
陳淼眼神晦暗不明,輕輕咬住下唇。
這時,她突然抬眸,看向江灼:
「就按你說的辦。」
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可我能明顯感覺到這事情和我有關。
江灼不是善茬。
我該早有防備才是。
7
我出門備著防身武器。
就連在家都要在床頭底下放一把刀。
可能是神經時刻緊繃著,稍微有點動靜都能讓我在睡夢中驚醒。
陳淼天天以在自習室學習的藉口,早出晚歸。
這天,晚上十二點。
當房門被打開,有人走進的時候。
我本能地詢問一句:
「淼淼回來了嗎?」
對方沒回應。
伴隨著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我再次詢問:
「陳淼,我要是回來了我就先睡覺了啊。」
說完,我特意關上燈。
隨後,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後。
等到來人後,我僅靠著一個背影就能分辨出這人不是陳淼。
陳淼身體消瘦,不似男人寬厚的肩膀。
耳邊傳來男人沉重的呼吸聲,他急不可耐地脫衣上床。
他的嘴裡不斷重複著:
「你別怕,以後我就是你男人。」
「只要你跟我了,給老子生倆大胖小子,老子保證你吃香喝辣。」
當男人掀開被子鋪上床的那刻,我揮手一棒子敲在他的後背上。
耳邊傳來痛苦的哀號聲。
隨著一陣陣的「哎吆」聲,我拳打腳踢。
「畜生!賤人!就你下面長了根不要臉的東西是吧?」
我罵得很髒,恭維他的十八輩祖宗。
我的腦海里反覆迴蕩著前世險些被欺負的景象。
所有的仇怨全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直到,他求饒大喊:
「祖奶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再打我都要被你打死了。」
我的大腦有一瞬的發懵。
隨即,我狼狽地站起身,冷冷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
揪著他的頭髮,把他從臥室拖回到客廳。
「告訴我,誰讓你這麼乾的。」
男人真是被打怕了。
我看他一眼,他都嚇得發抖。
他不肯說出實話。
我冷笑一聲:
「我的房間裡有監控,就連客廳里都安裝了監控。」
「四周的鄰居都知道我是個單身女性,現在是凌晨十二點擅闖民宅,我可以報警,讓你進大牢,起碼三年起步。」
受了上一世的迫害,重活一世,我的防備心增強了不少。
我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男人也看出我所言非虛。
他心虛地低下頭,急忙說道:
「是你……」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陳淼急忙跑進來。
她臉色難看,面露關心:
「姑姑,你沒事吧?」
她滿臉慌張,急切地抱住了我:
「我今天一天都不安定,本來想在同學家休息,可我還是想回家,我就讓同學媽媽送我回來,姑姑,你這是怎麼了?」
她假裝一無所知的姿態,像是受到驚嚇的小鹿似的,眸里滿是單純無辜。
我心一沉,一眼看出她的惺惺作態。
恐怕她在門口等了很久吧。
沒等到她所期待的那樣,一定很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