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江景山忽然要帶她走。
「媽媽,是不是月月出什麼事了?」
我看著悠悠天真的面孔,不忍心把那些黑暗骯髒的事情全部袒露在她面前。
我只要求她今後無論如何不要再和江景山以及江月月聯繫。
悠悠大概從我嚴肅的臉上看出了事情不簡單,她握著我的手保證一定聽我的話。
可只是一想到江月月那個瘋子,我覺得在這裡繼續待下去已經不安全了。
我不敢去賭江月月嫁入豪門後會不會對我和悠悠出手。
「悠悠,媽媽問你,你願意跟我離開這裡嗎?」
「無論去哪裡,我們走得越遠越好,我們去其他地方生活,會不會?」
我生怕悠悠會因為挂念江景山和江月月而不願意跟著我離開。
好在這孩子很懂事,什麼也沒問,就這樣點了頭。
正好員工里有一個人有意願把店鋪盤下來,我為了節約時間,就直接便宜的出手給她了。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我只希望離開的越快越好。
我先是去派出所給悠悠改了名字,改成和我姓,從今以後她就叫蘇悠悠了。
然後趁著開學前給悠悠找到了合適的學校。
中間還出現了一點小插曲。
因為悠悠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過去的,學校甚至不想放人,校長問我是不是別人學校開了更好的條件給我。
好一番解釋後校長才依依不捨的在轉校同意書上籤了字。
悠悠成績好,新學校的校長對於她的轉校表示熱烈歡迎。
甚至答應給我們一筆入學獎金。
江景山經常給我打電話,我乾脆把手機卡也換了,徹底和江景山說了再見。
因為不想留下太多信息,我暫停了自媒體的運營,在當地重新開了一家門店。
在這個海邊城市,心情前所未有地放鬆。
悠悠也很喜歡這裡,她是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能看看大海。
我回想起上一世悠悠在江月月的算計下那實在算不上好的生活,緊緊把悠悠抱在了懷中。
這一世不止是我的新生,同樣也是悠悠的。
這才是我們原本應該擁有的生活。
店鋪生意很好,悠悠的成績也很穩定。
要不是偶爾還能在網上看見江月月帶著江景山出席各種活動的消息,我都快把那父女倆忘了。
11
悠悠快要高考時,我刷到了江月月高調宣布戀情的消息。
占據了整個版面一半位置的照片里,江月月和秦放一身光鮮亮麗,手挽著手對著鏡頭微笑。
可我的視線卻被角落裡的身影吸引。
那個佝僂乾瘦的身影我險些沒認出來是江景山。
他臉上滿是皺紋,頭髮花白。
明明四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像是五十幾了。
看樣子,他已經快徹底被江月月吸干血了,就是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我偶爾吃瓜,還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悠悠身上。
高考成績出來時,我和悠悠忍不住抱在一起落淚。
這麼多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白浪費。
悠悠成了本省的理科狀元,當地的各種媒體紛紛上門來採訪。
我度過了最忙碌的一個假期,每天兩眼一睜就是考慮該怎麼和今天來的媒體談論我的教育經驗。
我成了勵志母親,獨自一人撫養女兒還能把女兒培養得如此優秀。
每天都有人來找我購買悠悠高中三年的學習筆記。
在這方面我完全尊重悠悠的個人意願,她把筆記免費捐給了母校。
我的小店被冠上了「狀元店」的名號,即使再多招了四個員工還是忙不過來,我成天不是在被採訪就是在店裡幫忙。
甚至被瞎起鬨設置的狀元套餐成了店裡最暢銷的套餐。
媒體消停了後,清華北大又上家裡來上演了一番搶人大戰。
各種騷操作層出不窮,我和悠悠都被弄得哭笑不得。
我本來還有點擔心悠悠的照片被報道出去會讓江景山找到我們。
好在江月月和秦家的事情被爆上了熱搜,占據了大部分公眾資源,吸引了大多數網民的視線。
12
我沒想到自己那封匿名信居然真的起了效果。
上一世在秦家待了那麼久,他們的秘密我多少知道一些。
在悠悠高考完後,我往國家政務網上寫了一封匿名信。
上面詳細闡述了我所知道的所有關於秦家違法亂紀的事情。
提交那封信時,我其實沒有抱太多希望。
秦家畢竟家大業大,人脈關係錯綜複雜,不是我這等升斗小民能輕易撼動的。
或許是秦家做的很多事確實越過了國家紅線,也或許是她們正好撞上國家嚴打的風口了。
總而言之,星星之火真的可以燎原。
因為用活人做人體實驗太過駭人,相關消息一發布在網上就引起了廣泛的討論。
不管真假,所有人都在唾罵秦家不是人。
各行各業的奇人異事開始深扒秦家,越來越多對秦家不利的消息被曝光出來,秦家的市值蒸發得很快。
熱度太大,秦家的主要話事人很快就被立案調查了。
之前和秦家有關聯的人立馬出來擺脫關係。
有的為了把自己摘出去,甚至開始對秦家落井下石。
江月月也第一時間拉著江景山出來賣慘。
她說自己之前之所以會和秦家公子在一起,是對方用她爸爸的安危威脅她。
在一片混亂中,江月月還得到了幾句孝女的誇獎。
當然,更多人對她的說辭並不買帳。
之前盤下我店鋪的人給我打來電話。
「之前來找過你兩次的那個男人又來找你了。」
「知道你已經徹底搬走後,那人還逼著我給他你的聯繫方式。」
「他在店門口辱罵了你很久,最後還是我們報警,警察來把人強行帶走的。」
我向她道了歉又道了謝,感謝她沒把我的聯繫方式告訴江景山。
忍辱負重做了那麼久的美夢,最後居然破碎了,江景山的破防在我的預料之中。
他越破防我越興奮,那天晚上都多吃了一碗飯。
一封舉報信,讓上一世最對不起我的兩個人都沒得到好,想想就高興。
哪怕江月月在媒體面前極力撇清和秦家的關係,可隨著調查的深入,她做的那些事情遲早會敗露,她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13
悠悠的學校基本已經敲定好,狀元熱潮也退了很多。
最近我都安心地在家吃瓜。
秦家的事情鬧得很大,江月月又是公眾人物。
哪怕她已經再三強調過自己現在和秦家沒關係了,媒體依然喜歡在報道秦家時提一嘴江月月。
按理來說,悠悠不會不知道,但她居然沒在我面前問過江月月一字半句。
就好像人生中真的沒有出現過江月月和江景山這兩個人。
各個媒體搶先報道著關於秦家的一切。
江月月和秦家少爺本來也沒結婚,所以按理來說不關她的事。
但經過調查,江月月在和秦放交往之前就已經利用她知名畫家的身份,名義上招收學生去她的工作室學習。
實際卻是把騙過去的人抽出部分交給秦家。
一些被秦家老太爺看上的就被他帶走,其餘人全部被送去做人體實驗。
其中還著重報道了江月月這個在網上營銷的孝女不是人。
江月月對江景山所做的一切跟著曝光了。
除了我知道的割了江景山一個腎,逼著江景山給各色男人睡外,江景山還被逼著去試藥。
那些藥嚴重損毀了江景山的身體,江景山已經連一年都活不了了。
秦家只要參與進活人人體實驗的彤彤被判了槍斃。
江月月為秦家提供人口的行為雖然夠不上槍斃,餘生也只能一直在監獄裡度過了。
14
江景山還能通過警察聯繫到我,我是沒想到的。
他一直在電話里說是我害他,明明知道前面是火坑還引誘他往裡跳。
我怕他身邊有警察,只裝傻說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身邊沒有其他人, 就算有人, 人家也不會信我們重生了這種話, 只會把我們當成神經病。」
我一聽他直接說出重生,也就信了他的話。
「江景山,你哪裡來的逼臉指責我?我上一世是怎麼死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你能因為嫉妒殺了我,我又有什麼義務去提醒你?」
江景山的腦迴路異於常人,他不去責怪江月月, 卻把他遭受的一切不幸都推到我身上。
「是你故意害我,明明這一切都該你來承受!」
「而我才該是狀元的爸爸,受到所有人的恭維!」
江景山在電話那頭吼得聲嘶力竭, 片刻又咳得撕心裂肺。
他好像忘了, 上一世就是他選擇了悠悠,也沒得到好下場,反而還耽誤了悠悠。
上一世他只看到了我在秦家享福, 卻看不懂我背後的遭遇。
這一世,他只看到了我成為狀元的母親, 卻沒有看到我對悠悠的付出。
江景山永遠只想撿現成的果實,這就註定了他永遠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跟這種人, 我無話可說。
「我告訴你,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大不了,我拉著你再死一次, 咱們再重新來一次!」
我把這段錄音單獨截取下來交給警方, 以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為由,制止警方再向江景山提供我的任何信息。
我知道,以江景山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警方也沒辦法拘留他。
但至少不能再讓江景山再來打擾我和悠悠的生活了。
江月月在監獄裡要求見我, 我思考良久還是去了。
因為總在網上看到關於她的消息,哪怕已經離開很多年了,我對她一點也不陌生。
她看起來頹廢了不少, 眼睛裡沒有一點生氣。
「我全想起來了, 所有的一切, 我全想起來了!」
「所以是你去舉報的吧, 你在報復我, 報復我們。」
江月月的話讓我一驚, 沒想到她會在進來後想起上一世的所有事。
我也慶幸她是在進了監獄才想起來所有。
「所以呢?你見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我只是想告訴你, 我沒輸,上一次是我折磨了你半輩子,所以哪怕這一次我栽在你手裡我也沒輸。」
「我們頂多算平局。」
我在這一刻清晰地認識到, 江月月或許不是天生壞種, 她就是純粹腦子有問題。
不再管身後江月月的大喊大叫,我果斷離開。
到家時,悠悠剛做好了晚飯。
她沒有問我這一天去哪兒了,只是溫柔地把筷子遞給我。
想到今天江月月說的話, 我好像懂了悠悠為什麼沒過問那父女倆。
不管真相如何,這一世,我們都能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