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婆舍友的百萬生活費完整後續

後來幾天，孫梓媛的床簾緊閉著，連課都不去上了。

我正收拾書包準備去圖書館，李夢突然拉住我，壓低聲音道，

「榛榛，你有沒有發現梓媛最近怪怪的？」

「怎麼？」

我拉上書包拉鏈。

「她昨晚又說夢話了，」

李夢緊張地瞥了眼孫梓媛的床鋪，

「一直在說什麼『別來找我』、『下周一定還』……」

我輕輕「嗯」了一聲，目光掃過孫梓媛桌上那堆拆開的快遞盒。

最新的一隻假香奈兒錢包還躺在裡面，標籤都沒來得及剪。

「對了，」

李夢突然想起什麼，

「剛才宿管阿姨說，有幾個人在樓下打聽梓媛……」

我動作一頓，

「什麼樣的人？」

「穿著黑 T 恤，脖子上有紋身，」

李夢縮了縮脖子，

「看著就不像好人。」

正說著，宿舍門突然被推開。

孫梓媛臉色慘白地衝進來，反手就把門鎖上了。

她的假 Gucci 襯衫後背濕了一大片，睫毛膏暈成了熊貓眼。

原來她不在宿舍啊。

「梓媛？」

李夢驚訝道，

「你不是說今天回家嗎？」

孫梓媛沒回答，撲到窗前掀起一角窗簾往下看，手指抖得厲害。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樓下站著三個男人，正對著女生宿舍指指點點。

「他們是誰？」

我故意問。

孫梓媛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沒、沒誰……」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榛榛，你能不能幫我去食堂買份飯？」

她的指甲掐進我的肉里，眼神飄忽不定。

我太熟悉這個表情了，上輩子她把我推給高利貸時，也是這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好啊。」

我笑著抽出手，在她鬆了口氣的同時附在她耳邊輕聲道，

「不過我剛看到校園貸的人又在論壇發新名單了。」

孫梓媛渾身一僵。

「聽說這次要曝光所有欠債不還的學生，」

我慢悠悠地背上書包，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繼續說，

「連家長電話都會公布呢。」

孫梓媛的化妝包「啪」地掉在地上。

口紅滾到我的腳邊，我彎腰撿起來，是支用到底的 YSL，管身上還貼著「9 塊 9 包郵」的標籤。

「我、我先去洗澡……」

她抓起毛巾就往衛生間沖，連換洗衣服都沒拿。

5.

孫梓媛連續好幾天都沒敢出宿舍。

討債的人每天準時出現在校門口。

他們輪流蹲守，像狩獵的狼群，耐心等著獵物出現。

李夢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梓媛，你是不是惹上什麼麻煩了？」

孫梓媛正對著鏡子塗遮瑕膏，試圖蓋住黑眼圈。

聽到這句話，她的手一抖，遮瑕膏在臉上劃出一道白痕。

「我能有什麼麻煩？」

她強撐著笑，聲音卻發虛，

「就是最近熬夜複習……」

李夢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多問。

中午吃飯時，我故意把手機放在桌上，螢幕亮著校園論壇的頁面，最新熱帖是《校園貸黑名單曝光，多名學生被逼休學》。

李夢湊過來看了一眼，臉色立刻變了，

「這不是……」

我點點頭，沒說話。

下午回宿舍時，孫梓媛正坐在李夢床邊，親熱地挽著她的胳膊。

「夢夢，我認識個特別靠譜的代購！」

她聲音甜得發膩，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隻 LV 嗎？三折就能拿下！」

李夢一愣，

「這麼便宜？」

「內部渠道嘛~」

孫梓媛神秘地眨眨眼，

「不過得先交定金，我可以幫你聯繫。」

我站在門口，冷眼看著她的表演。

李夢猶豫地看向我，

「榛榛，你覺得……」

「先看看這個。」

我把手機遞給她，螢幕上正是早上那個校園貸曝光帖，詳細記錄了騙子如何用「低價奢侈品」誘騙學生上鉤，再逼他們借高利貸的全過程。

李夢越看臉色越白，最後猛地抬頭，

「梓媛，你……」

孫梓媛的表情瞬間凝固。

「你讓我買包，是不是也想拉我下水？」

李夢的聲音開始發抖。

「你胡說什麼！」

孫梓媛猛地站起來，聲音尖得刺耳，

「我好心給你介紹渠道，你居然……」

「那這些人怎麼回事？」

李夢直接翻出校門口那幾個社會青年的照片，

「他們為什麼天天蹲你？」

孫梓媛的臉刷地慘白。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踉蹌著後退兩步，抓起包就往外沖，連拖鞋都穿反了。

李夢氣得眼眶發紅,

「她怎麼能這樣！我們可是室友！」

我拍拍她的肩,

「離她遠點吧。」

晚上十點，孫梓媛還沒回來。

宿舍樓快鎖門時，她才鬼鬼祟祟地溜進來，眼睛紅腫得像核桃，嘴角還帶著淤青。

李夢已經上床了，故意翻身背對著她。

孫梓媛站在宿舍中間，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只是沉默地爬上了床。

夜深人靜時，我聽見她躲在被子裡打電話，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哭腔：

「求求你再寬限幾天……我一定想辦法…別去找我爸媽……」

電話那頭傳來模糊的罵聲，孫梓媛的抽泣聲更明顯了。

「我可以介紹其他人…我室友很有錢……」

我猛地睜開眼。

她的床簾微微晃動著，隱約能看到她蜷縮成一團的輪廓。

我摸出手機，給校園貸群發了條消息：

【目標還想拉別人下水。】

很快，一條回復彈出來：

【明白，明天加碼。】

我關掉手機，聽著孫梓媛壓抑的哭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6.

連續一周的躲藏讓孫梓媛憔悴得像變了個人。

她不再化妝，頭髮油膩地貼在額頭上，身上的「名牌」衣服也換成了普通 T 恤。

每天天不亮就溜出宿舍，直到深夜才敢回來，像只驚弓之鳥。

周五早上，我剛起床就聽見孫梓媛在陽台打電話，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哭腔，

「別去找我爸媽！我一定能還上……」

電話那頭傳來模糊的怒吼，孫梓媛突然崩潰地蹲下，手指死死揪住頭髮，

「……再給我三天！就三天！」

我拉開陽台門，她像觸電一樣跳起來，慌亂地掛斷電話。

「早。」

我若無其事地擠牙膏。

孫梓媛的嘴唇顫抖著，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榛榛…你能不能……」

「嗯？」

「借我點錢。」

她聲音嘶啞，

「我下周就還你！」

我慢慢抽回手,

「多少？」

她咽了咽口水，眼神飄忽,

「越多越好…那些人說再不還就要去我老家……」

陽光照在她臉上，眼下青黑一片，嘴角的淤青已經發黃。

我轉身進屋，從抽屜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借條,

「可以，按你的規矩,日息 5%。」

孫梓媛瞳孔猛地收縮,

「你…你怎麼知道……」

「簽不簽？」

我把筆遞過去，

「不勉強。」

她的手指顫抖著接過筆，在借條上歪歪扭扭寫下名字時，一滴眼淚砸在紙上，暈開了墨水。

我拿起手機，對著她狼狽的樣子按下快門。

「你幹什麼？！」

她驚慌地伸手來搶。

「留個紀念。」

我把手機塞進口袋，

「免得你忘了還。」

她僵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最後變成徹底的絕望。

「何榛榛,」

她聲音輕得像嘆息，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我沒回答，只是把借條折好放進口袋。

窗外，幾隻麻雀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孫梓媛突然笑了，笑聲乾澀得像枯葉摩擦,

「我真傻…居然以為你是好心……」

「彼此彼此。」

我轉身離開陽台，

「你不是也想拉李夢下水嗎？」

宿舍門突然被推開，李夢抱著課本走進來，看到我們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愣住,

「怎麼了？」

「沒事。」

我拿起書包，

「上課去吧。」

走出宿舍樓時，我看見校門口那幾個討債的正在抽煙。

其中一個抬頭看向女生宿舍的方向，咧嘴露出泛黃的牙齒。

我掏出手機，把剛拍的照片發到了校園貸群里。

7.

孫梓媛又消失了三天。

宿舍里她的床鋪紋絲未動，課本還攤在桌上，仿佛主人只是暫時離開。

李夢時不時往門口張望，我卻注意到孫梓媛的充電器和化妝品都不見了。

第四天清晨，我剛推開宿舍門，就看見孫梓媛端坐在書桌前。

她化了精緻的全妝，頭髮重新燙卷，身上穿著嶄新的「香奈兒」套裝。

「早啊。」

她沖我微笑，聲音甜得發膩。

我放下書包，瞥見她桌上放著一支鋼筆。

筆帽微微閃著紅光，是市面上最新款的錄音筆。

「這幾天去哪了？」

我故意問。

「家裡有點事。」

她撩了下頭髮，

「對了榛榛，能聊聊那天借錢的事嗎？」

錄音筆的紅光規律地閃爍著。

「好啊。」

我拉開椅子坐下，

「聊什麼？」

「那個利息…」

她皺起眉頭，

「日息 5% 是不是太高了？」

「高嗎？」

我笑了，

「這不是你們常用的利率嗎？」

她的指甲掐進掌心,

「我們？」

「校園貸啊。」

我湊近她，

「你不是借了很多次嗎？」

孫梓媛的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擠出笑容,

「我只是臨時周轉…對了，你那天拍照是什麼意思？」

我掏出手機，點開相冊,

「留個紀念。」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何榛榛！你這是在敲詐！我已經錄音了！」

「哦？」

我慢慢抽回手，

「錄了什麼？」

「你強迫我簽高利貸借條，還威脅我！」

她舉起錄音筆，聲音突然拔高，

「這些夠你被開除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表演，等她說完才開口,

「你知道申請助學金偽造貧困證明是什麼後果嗎？」

孫梓媛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點開手機，調出一張照片,

是她去年在貧困生申請表上的簽名，旁邊還附著她家超市的營業執照。

「還有這個。」

我又翻出她朋友圈的保時捷自拍，

「你說學校會相信誰？」

錄音筆從她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

她的嘴唇開始發抖，

「你怎麼會有……」

「退學吧。」

我收起手機，

「或者我把這些發到校園論壇。」

孫梓媛突然跪了下來，精心打理的卷髮垂在臉側,

「榛榛…我錯了…求你……」

我彎腰撿起錄音筆，按下刪除鍵,

「明天我要看到你的退學申請。」

窗外，初夏的蟬鳴突然變得刺耳。

孫梓媛癱坐在地上，妝容被淚水沖花，假睫毛半掛在眼角，像只垂死的蝴蝶。

8.

孫梓媛的退學申請交上去的當天晚上，宿舍安靜得可怕。

她一言不發地收拾行李，把那些假名牌一件件塞進行李箱。

李夢躲在床簾後面假裝睡覺，但我知道她在偷看。

我坐在書桌前，把手機里的照片一張張整理好。

假包的鑑定報告、P 圖前後的對比、她簽的高利貸借條、甚至還有她躲在廁所數錢的偷拍。

「需要幫忙嗎？」

我頭也不回地問。

孫梓媛的動作頓了一下，行李箱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不用。」

我把所有文件打包成 PDF，匿名上傳到校園論壇。

標題很簡單：《八一八經院假名媛的翻車實錄》。

點擊發送的那一刻，孫梓媛突然打了個噴嚏。

帖子發酵得比想像中還快。

十分鐘後，我的手機開始不停震動。

班級群、年級群、甚至社團群都在轉發這個帖子。

有人扒出了更多細節，她參加的富豪相親局、她吹噓的「煤老闆父親」、甚至還有她在二手平台賣假化妝品的記錄。

李夢終於忍不住拉開床簾，

「論壇那個帖子……」

「看了。」

我平靜地說。

孫梓媛猛地合上行李箱，金屬扣發出「咔嗒」一聲脆響。

她的手指在發抖，但還強撐著最後的體面，

「你們滿意了？」

沒人回答。

走廊上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笑聲，幾個女生停在我們宿舍門口，

「就是這間吧？」

「聽說那個假名媛今天搬走？」

「快看論壇！最新更新了她哭著求債主的錄音！」

孫梓媛的臉色瞬間慘白，怒目瞪向我。

她抓起背包就要往外沖，卻在門口撞上了來看熱鬧的人群。

「喲，這不是『富婆'嗎？」

一個女生故意提高音量，

「你的愛馬仕呢？」

人群爆發出一陣鬨笑。

孫梓媛低著頭，像只被圍觀的猴子，拖著行李箱快步往樓梯口走。

有人舉起手機拍照，閃光燈照在她油膩的頭髮和皺巴巴的衣服上。

「讓讓！」

她聲音嘶啞。

沒人讓開。

我站在宿舍門口，看著她在人群中艱難挪動。

有人朝她腳下扔了個礦泉水瓶，她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最終是宿管阿姨來解了圍，

「都散了！有什麼好看的！」

人群不情不願地讓出一條路。

孫梓媛拖著箱子落荒而逃，連頭都不敢回。

晚上，我刷著已經蓋到上千樓的帖子。

最新回復是一張照片，孫梓媛在校門口等車的背影，行李箱倒在地上，東西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