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前世的我。
她是想在東宮選妃之前,先剷除掉未來的競爭對手。
而她最終的目標,是靠著獨樹一幟的俠女風範,博得太子青眼。
蕭玄祈出身高貴,又有軍功傍身,是真正的天潢貴胄。
御花園裡,他一眼識破我的謊言:「你跟華成在街上的爭執,孤有所耳聞,那十五條被毒死的人命,真的跟你無關?」
我大方與他對視:「臣女從未沾染人命。」
「孤再問你,血參當真毫無保留地上供了?」
他十歲上戰場,在邊境線刀尖舔血十年,那雙鷹一樣的眼睛仿佛能數清我身上有多少個心眼子。
我鎮定地答:「太子對臣女有疑心,臣女說什麼都沒用。」
蕭玄祈逼近了我,伸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沈姑娘巧舌如簧,從父皇那兒博得一個忠孝兩全的美名,但孤最恨的,便是你這等諂媚嘴臉。」
他說罷,甩袖而去。
我並不追上去解釋,只擺弄著御花園的鮮花,深深吮吸皇宮的空氣——這是我第一次進宮。
原來宮裡的風都瀰漫著權力的芬芳。
我望向蕭玄祈離去的身影——只有借東宮的勢力,才能反壓康王府一頭。
蕭玄祈身邊的位置,我要定了!
6
五日後,與皇城相鄰的水城突發瘟疫。
我把手中留下的第三段血參加入藥中,在水城瘟疫鬧得最凶的時候,不顧安危,親自去設棚施藥。
最後瘟疫化解,我卻染疫病倒。
等我甦醒時,就見蕭玄祈守在我的床邊。
他該是兩日沒合眼,臉有幾分憔悴,見我甦醒,琥珀色的雙眸亮了亮。
我抽開被他握住的手,輕咳了兩聲:「陛下又要說,我是在作秀嗎?」
蕭玄祈面露慚愧:「水城瘟疫兇險,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作秀,何況這次你的藥湯,救了一整座城池的百姓,還阻止了瘟疫蔓延至皇城,你有大功。」
高貴的皇儲在病榻前向我低頭:「長歌,之前是孤誤會你。」
我虛弱地咳了起來,太醫說我染的疫症不輕,問我之前的藥湯還有沒有,我如實說:「那藥用的是最後一截血參,已經沒有了。」
「殿下不是說,那血參被我私吞了嗎?」
我老實交代:「臣女的確私吞了,臣女自小學醫,那日在街上看到那群男奴身上的爛瘡,便擔心會有瘟疫爆發,所以私藏了最後一段人參,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我楚楚可憐,虛弱含淚:「如今人參耗盡,瘟疫化解,臣女在殿下眼中,可算清白了?」
這番話惹得蕭玄祈生出幾分內疚來。
說白了,沒有我十年如一日的鮮血灌溉,就沒有那株血參。
血參完完全全屬於我,我能拿出一半進獻給皇帝,已經十分忠心。
蕭玄祈疑我,倒不是貪圖那血參,他疑的是我獻寶的用心。
如今我大大方方地告訴他,我是有私心,我是私藏了另一段血參,但我這都是為了救蒼生百姓啊!
誰能說我不仁義?誰有立場指責我?
蕭玄祈徹底放下疑心,大概是為了賠罪,他親自照顧我。
夜裡在我床邊打盹時,他忽然驚醒,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真該死啊!我居然懷疑她這樣好的女子。」
我睜著一隻眼看他,差點沒憋住笑出聲。
拿捏。
7
在我高燒不退時,蕭玄祈親口許諾:「長歌,只要你好起來,孤就立你為太子妃。」
我挑眉:「真的?」
蕭玄祈紅著眼睛點頭:「真的,父皇本就看好你,孤……也喜歡你。」
我裝作高興得暈過去,當天凌晨,香巧偷偷摸摸潛入我的臥房,拿出一個紅布包。
紅布包一打開,裡面正是一段人參根須。
「小姐,快吃。」
我抓過人參鬚生嚼入腹。
前世水城瘟疫的時間我記得清清楚楚。
第三段人參,用來救蒼生百姓,當然也用來給我自己換前途。
其實只要我提前服用血參,就能避免染病。
但如果不藉此次瘟疫病倒,怎麼讓太子心疼呢?
他要是不心疼,怎麼會鬆口娶我做太子妃呢?
第二日,太子一大早來看我時,我已經生龍活虎地在院子裡打太極拳了。
看到蕭玄祈,我笑著打招呼:「早上好,太子殿下!」
蕭玄祈驚喜一愣,繼而疾步上前,將我抱在懷裡:
「早上好——太子妃。」
我乖順地靠進他懷裡,滿足地笑起來——這太子妃之位,終於是我的了!
8
等華成縣主從鴆毒手中死裡逃生時,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
她病一好,就聽到我封太子妃的聖旨,還收到了喜酒的請柬。
聽說氣得又暈過去。
華成雖然撿回一條命,卻被鴆毒毒廢了右腿,她走路變成了跛子。
康王自然生氣,他擺平那十五條奴隸性命,可等他要為女兒報復我沈家時,我已經受到帝王的賞識和東宮的庇護。
和前世任縣主擺布不同,這一次,就算是康王本人,也不敢輕易動我。
沈家喜氣洋洋地為我備婚。
在婚期前十天,發生了一件小事,我嫁妝里的一對龍鳳對釵不見了。
香巧來報時,我立刻猜到是華成在我府中安插了內奸,還未等我下令嚴查,護衛來報,說段家公子求見。
我在酒樓廂房見到了這位段公子,他將那對龍鳳對釵還給了我,身邊的小廝還押著一個眼熟的家丁和一個布衣書生。
「華成買通了你府上的家丁,盜走了你的龍鳳對釵,這對黃金釵被送給了這個書生李顯。」
那書生連聲討饒:「貴人饒命,這是縣主逼我收的金釵,她讓我拿著這支金釵在三日後的詩會上告訴眾人,說是沈小姐你私下資助我進京趕考……」
書生說到一半支支吾吾,那段公子冷聲接話:「好讓所有人都以為沈姑娘與你越矩私通,敗壞沈長歌的名聲,毀了沈家與東宮的姻緣,最好能把沈長歌逼得一條白綾勒死自己,是不是?!」
段公子的語氣越來越悲憤,嚇得那書生跪地求饒:「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啊!我也只是為了幾兩銀子!如果沒有縣主在背後指使,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算到沈小姐頭上啊!」
段公子問我:「沈姑娘,人我給你帶到了,如何解決,你自安排。」
事情跟我猜的大差不差,其實這些事只要我自己警覺過來,華成就算計不到我。
但這位段公子行動卻比我更快,他應該是在華成行動之前就預判了這一切。
甚至連府里的內奸都幫我直接抓出來了。
我告訴那書生:「詩會那天,會有不少達官顯貴出席,你照縣主的安排,拿著首飾出現就是,只不過要把這龍鳳對釵換一換。」
我從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這玉佩,是當日縣主在山道上劫我血參時掉落的,上面刻著華成的閨名。
我把這枚玉佩給了書生,書生立刻明白我要他做什麼,他渾身發抖:
「姑娘饒命,我會被康王爺大卸八塊的!」
我溫柔一笑:「你不聽我安排,此時此刻,你就會被大卸八塊。」
我身邊的護衛順勢拔出了刀,書生嚇得濕了衣擺。
「相反,如果你聽我的,你不僅不會死,我還保你能娶華成縣主為妻,做康王府的上門贅婿,想來你的才華是中不了科舉,何不另闢蹊徑,照樣飛黃騰達。」
書生被我說動了。
我讓護衛把書生和那個家丁一起帶下去,然後看向段公子。
「素未謀面,為何幫我?」
段公子道:「因為我的妻子,就是這樣死在縣主的劫富濟貧之下。」
我心頭一跳:「你是?」
「我是上官月瑩的未亡人——段霄。」
上官月瑩,就是那位被縣主劫走全部嫁妝最後名聲全毀,被逼自盡的上官家千金。
「我不能看著你,被同一種手段迫害而死。」段霄痛心地閉上眼,聲音哽咽,「月瑩泉下有知,也會支持我這麼做。」
我憐憫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遞給段霄一封詩會請帖:
「段公子,想看惡人如何自掘墳墓嗎?」
9
三日後的詩會,是華成縣主中毒大病一場後第一次公開露面。
詩會上都是世家的年輕一代,皇親貴胄來得也不少。
蕭玄祈也出席了詩會。
華成還惦記著太子妃之位,想在蕭玄祈面前孔雀開屏。
她極力用華麗的衣裙掩蓋自己的跛腳,但她越是遮掩,走路的姿態越是滑稽。
她表演得如此賣力,蕭玄祈卻根本沒在意她的出現。
他忙著看我:「今日怎麼打扮得如此素凈,髮釵步搖都不戴?不知道的,還以為東宮養不起太子妃了呢。」
我今日梳了個飛仙髻,用珍珠點綴,卻沒有戴步搖,在座的貴女全都盛裝打扮,我因此顯得素凈。
我握住蕭玄祈的手:「一會兒殿下親自幫我戴上可好?」
蕭玄祈看出我在玩把戲,他沒有揭穿,只笑著答應:「好啊,看看你又在賣什麼關子。」
我與太子坐在與詩閣二樓,而縣主只能在一樓坐著。
她看我的眼神,恨不得當場撕了我。
在場不少貴女在低聲議論縣主的跛腳,即使沒有明說,那眼神里也是微妙的嘲諷之意。
華成惱怒尷尬時,忽然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縣主今日,才是獨一無二的美景啊。」
華成看向聲音的來源,果然是個翩翩公子,她眼前一亮:「你是?」
「在下從四品元城知府,見過華成縣主。」
段霄不在京中任職,華成自然不認識。
華成只以為是她美貌吸引了才俊,她沾沾自喜,根本沒有察覺到段霄看她的眼神里那呼之欲出的——騰騰殺意。
這時,詩會正式開始。
書生李顯姍姍來遲,在康王府的安排下,書生成了全場焦點。
華成大聲道:「聽說這是沈小姐欽點的才子,這才子手上,恐怕還藏著沈家準備榜下捉婿的信物吧?」
那書生配合道:「確有信物。」
華成以為計謀穩成,興奮地沖太子喊:「殿下,你聽到了嗎?」
蕭玄祈看向我,他是想聽我說。
我還未開口,書生李顯已經拿出了那枚刻著華成閨名的玉佩,展示給眾人看,並高聲道:「此玉佩是縣主親手相贈,她說她等我來日金榜題名!」
華成大驚:「怎麼會是我的玉佩,明明應該是那對對釵!」
她震驚地望向我,這時,香巧已經將那對對釵端了上來,我對蕭玄祈道:「殿下親自為我簪發可好?」
蕭玄祈那雙手打得了天下,批得了奏摺,唯獨沒給女人簪過發,他略顯笨拙地拿起一支金釵,往我素凈的髮髻上簪去。
龍鳳對釵簪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在場眾人無不驚嘆。
「殿下與沈家姑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只有華成縣主在發狂一樣亂叫,喊著我才是跟書生私通的人。
我扶著對釵對蕭玄祈道:「既然華成縣主私下跟這李書生有染,殿下乾脆給他二人賜婚吧。」
華成震在原地——她想當的可是太子妃!
「不,我不嫁!我不嫁這種沒前途的窮書生!!!」
「我記得縣主一向自詡俠女,最愛劫富濟貧,如今以你高貴的縣主身份下嫁給這窮苦的讀書人,也算是俠義之舉。」
我笑看華成:「難道俠女還嫌貧愛富?」
華成被我的話架上高處。
她辛辛苦苦給自己博得俠女美名,就是為了得太子青睞。
如今被我當著太子的面揭短,她氣得臉色鐵青,卻連拒婚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旦她拒絕了窮書生,那就說明她之前的俠義都是裝的。
我看穿她的窘迫,隨手在火上添了一把油:
「殿下你看,華成縣主都不說話,她這是害羞默認了,殿下還不快成人之美,給他二人賜婚啊?」
蕭玄祈當真下令:
「那就賜書生李顯入贅康王府,與華成縣主,擇日完婚!」
李顯高高興興地謝恩,華成縣主一口怨氣沒上來,竟跛著腳,翻白眼暈過去。
10
等康王反應過來要拒絕時,宮裡賜婚的聖旨都下了。
聖旨難違。
康王再如何厲害,也得忌憚皇權,忌憚東宮的太子。
康王看著那草包書生,滿臉失望嫌棄。
華成的婚事也草草了事。
眼看著華成再不可能嫁入皇室,康王掃興地帶走兩個兒子,借著剿匪的名義離京,把華成扔在了皇城。
異姓藩王離京,必然要留親屬在京中。
華成這個曾經被寄予厚望的親女兒,如今成了康王眼裡的棄子,扔在京城,形同人質。
華成被遺棄的那天,正是我嫁入東宮的吉日。
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十里紅妝,八抬大轎,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地嫁進東宮,成了她最想成為的太子妃。
我把玩著皇太子妃的冊寶與璽印,實權在手的滋味——真是好極了!
上一世,華成縣主敢踩著我霸凌欺負,無非仗著她是康王嫡女,而我只是個文官女兒,官大一級壓死人,我毫無反抗餘地。
這一次,我玩轉著太子妃璽印——風水輪流轉,該輪到華成縣主來跪我了。
11
洞房之夜,我送給蕭玄祈一個消息——西南總督預謀叛變,要立刻派兵鎮壓,可將西南之亂扼殺於襁褓之中。
蕭玄祈如今十分信任我,新婚後立刻派了心腹將領趕赴西南。
果然找到西南總督叛變的苗頭。
在西南動亂之前,太子的勢力先行鎮壓。
於是,前世殃及無數無辜百姓的西南之亂這一次沒有發生。
西南被太子的勢力接管後,一片安寧。
我本以為躲過這一劫,世道就不會亂。
沒想到康王卻趁著蕭玄祈鎮壓西南時,帶著兩個兒子起兵在東邊造反。
康王擁兵自重,是個棘手的禍端,蕭玄祈親自挂帥東征。
有他鎮場,康王節節敗退。
東邊的捷報一封一封傳來,嚇得在京中的華成縣主膝蓋都軟了。
她數次想進宮向皇帝表忠心,說她爹造反與她無關。
可她連皇宮的門檻都摸不到。
康王府人人自危時,受康王造反戰亂波及的東邊難民湧入了皇城。
這批難民與前世那群北蠻人不同,是真正的貧苦百姓,多是拖家帶口北上。
我讓沈家和東宮合力在郊外安置這群難民,又向皇帝提議,讓華成縣主開康王府大門,收留難民。
華成好不容易見到皇帝,聽我這樣說,本想婉拒。
我把她高高捧起:
「早聞華成縣主有俠義之心,如今難民進京,富麗堂皇的康王府也該騰出來安置這群可憐人才是。」
「況且,那群難民本就是被康王造反害到無家可歸,縣主是康王親生女兒,你想跟康王撇清關係,可不是動動嘴巴就能行的,總得拿出點替父贖罪的誠意吧?」
話都被我說了,華成根本沒有辯駁的機會,她怨恨地瞪著我。
我笑了:「縣主如此為難,看來是不肯啊。」
「你從前自詡俠女,如今畏畏縮縮,怎麼,以前的俠義都是裝的?」
華成臉色難看,對皇帝磕頭道:「陛下,臣女願開府收留難民。」
12
第二日,康王府就收留了那群難民。
那群跟在華成身邊作亂的影衛正板著臉讓那群難民走快些。
有小孩啼哭了兩聲,影衛就拔出刀恐嚇,嚇得那婦人跪地求饒。
我和段霄在暗處看著這一幕,我淡聲問:
「段霄,想親手為你的妻子報仇嗎?」
三日後,除夕夜。
潛藏在難民里的內應,合力溺死了一個康王府影衛。
康王府大亂。
手無縛雞之力的難民里突然多出十幾個身手了得的精壯男子。
這群人頂著難民的裝束,手中利刃並不傷及康王府其他下人女眷,只衝著那些王府影衛去。
那幾個陪在華成身邊陪她扮俠女作惡的影衛,被一個一個抓出來,當眾割喉,血濺三尺地。
廝殺中。
當初帶頭踹翻我的馬車的影衛首領被「難民」拿刀抵住了咽喉。
「當日你說,少卿府的侍衛都是飯桶?」
那影衛猛地睜大了雙眼,看向身後的「難民」。
「難民」扯下粗布面罩,赫然是少卿府沈家的護衛。
影衛不敢相信:「你們怎麼敢來屠王府!?你們不敢!」「你們——呃!!」
他話未說完,就被他曾經看不起的「飯桶護衛」一刀割了喉。
混亂之中,書生李顯抓著華成的衣擺,要她帶他跑。
但很快,李顯就發現不對勁,這群難民明顯是衝著華成縣主來的。
但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華成忽然猛推了他一把,一把長刀就這樣捅穿了李顯的胸口。
李顯的血濺出來,縣主尖聲大叫,李縣的屍體倒下時,縣主卻連叫都叫不出聲了。
火光中,一個穿紅色斗篷的女子緩緩走來。
我緩緩抬起掩在紅斗篷之下的臉。
今晚這場屠殺,由我主導。
13
在華成看清我臉的那一刻,她臉上翻湧出了極度的驚悚表情。
她跛著腳後退,脖子忽然被纏上一條白綾。
她拚命掙扎看向身後人,卻只見到一雙布滿仇恨的眼睛。
男人蒙著面,只問了她一句:「知道上吊而死是什麼滋味嗎?」
那一晚,康王府火光蔓延,慘叫連連。
次日清晨,康王府的影衛屍體堆積如山。
華成縣主被扔到大街上,只見她渾身衣衫不整,脖子上還纏著一道白綾勒出來的紫青瘀痕。
王府里的丫鬟家丁沒有一個人出來關心縣主,他們收拾行李,驚恐外逃,其中幾人還不小心踩了縣主幾腳。
路過的群眾很快就圍了過來,上官家的人看著華成脖子上那道勒痕,大笑著說:「看啊,看啊!是月瑩回來找她索命了!!!」
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上官家帶頭,一腳踩上了華成縣主的臉。
緊接著,便有更多曾經被這個所謂「俠女」劫富濟貧最後名節全毀的苦主帶著家人聞風而來。
他們像野狼一樣圍著華成的屍體。
官兵趕來,發現虐打縣主的個個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從前康王得勢,他們這些人被康王府騎在頭上欺辱,多是女兒慘死或被逼瘋的可憐父母。
官兵在一旁旁觀了許久,直到這群人泄完憤,才象徵性地上前說和。
等人都散開時,只見華成身上的傷又多了幾百處,臉都被人踩得浮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