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瑩白紅潤,摸上去似乎還有彈性,好像睡著了一般。
我冷冷一笑:「拿五具陰人養屍,好大的手筆,也不怕遭天譴。」
沈辭問我什麼情況,我看洛歡走開了些,便說道:「五具陰人養屍,再過三年,這裡會爬出來一個活死人,除了沒有命格,他就和活人一樣。算是地府的黑戶。」
「但光是活死人還不夠,還得有魂,不然就是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
我看著一陣風吹過,掃開了洛歡披散在肩頭的長髮,後腦勺上,一張臉若隱若現地盯著我們,眼神陰毒狠辣。
鬿雀吞噬了洛歡弟弟的魂,又被她父母寄生在她身上,已經不分彼此了。
洛歡的命格萬里挑一,等鬿雀慢慢吃掉了她的魂,就可以順勢吞噬她的命格。
屆時,它就可以帶著洛歡的命格重生到這具裸屍里。
不知那位侯谷就是躲在背後的菌菇師父,還是只是其中的一個弟子。
我踢了沈辭一腳,沖他使了個眼色。
沈辭立馬心領神會,一個踉蹌哭倒在地上,手腳並用地拉住了抬裸屍腳的警察:「舅舅啊,我總算找到你了!你咋被人脫光衣服埋在了這裡,我爸媽上個月還去海里撈過你,但沒想到你就在這裡。」
警察疑惑:「你確定是你舅舅嗎?怎麼看著和你差不多大?」
沈辭一噎,香香悄悄爬過去,順著褲管就著裡面的軟肉一咬,他的眼淚立馬刷刷掉了下來:「怎麼不是?怎麼不是?誰會認錯自己親人!我舅舅顯年輕不行嗎?」
警察看他哭得無比真誠,招呼著我們一起去了警察局。
除了其他三具屍骨還沒找到家人,另外兩具的家人都趕了過來。
重襄的父母當場向我買了一萬支月羅香表示感謝。他們對於重襄的感情很複雜,好心收養,卻釀成了悲劇。
魏沁主動站了出來:「阿姨,你們要怪就怪我,重襄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病,重媛也不至於......」
重襄畏縮在角落裡,無措地看著這邊,她ŧú⁶有些不知怎麼面對自己的養父母。
我看了眼被擋在警局外焦急不已的重媛魂魄,自從她屍骨被挖出來後,她的魂體似乎凝實了些。
重媛站在窗口,忍著正氣的灼燒,沖我比對出一個嘴型:「不怪她。」
我微微頷首,她感激地朝我點點頭,隨後飄走了。
「重媛說,不怪她妹妹。」我的開口,使老夫婦倆紅了眼眶,「就算沒有重襄,也會有別人,周問天還會想其他法子接近你們。」
我給了他們幾支通神香,囑咐他們晚上睡前點上。
現實里可能見不了面了,那就在夢裡再見一面吧。
洛歡的父母趕來時,只是面色平淡地認領了洛澤的屍骨,倒是看到洛歡也在,只是皺了皺眉,讓她趕緊出去。
可不是得出去嘛。
重媛被警局的正氣壓得不敢進來,洛歡卻大大咧咧帶著鬿雀一起走了進來。
聽到是我幫忙找到了他們兒子的屍骨,兩人只是淡淡地道了謝,隨後拉著洛歡趕緊離開了。
沈辭揚著脖子嘟囔道:「這對父母也太冷淡了。」
「冷淡嗎?或許吧,在他們心裡,自己兒子並沒有死,所以見到兒子的屍骨也沒有觸動。」我看著被訓得彎了腰的洛歡,感到了一絲違和。
真的有無私奉獻的姐姐嗎?
晚上,我剛進直播間,網友們便開始八卦起來。
【觀主,微博上說洛歡找到了她弟弟的屍體,是真的嗎?】
【我聽說了聽說了,青河公園那裡挖出了一個萬人坑,裡頭屍骨密密麻麻,足有幾千具!】
【幾千具?那可是市區,樓上確定嗎?】
【那麼多屍骨,洛歡是怎麼認出她弟弟的?而且偷拍的記者爆料說照片全成了一片白。嚇得連夜躲去廟裡常住去了。】
我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不是萬人坑,是五具幼童的屍骨,有些年頭了,還有三具還沒有認領,勞煩大家幫忙查查看十幾年前有沒有孩子走丟,尤其是四柱全陰的。」
直播間一下子炸開了。
【全是小孩子?喪心病狂!哪來的畜生敢如此放肆!】
【觀主,你造孽不?能不能引道雷劈死那個牲口?】
【我八十八歲的太奶聽到這個消息,氣得戴上假牙罵了十分鐘了!】
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快要十點了。
十點零四分的時候,手機響起。
香香的聲音透了過來:「觀觀,猴頭菇來了!記得帶傢伙!」
我從桌子底下抽出沈辭帶來的西瓜刀,拍了張符上去,用布一裹,對著直播間裡的觀眾說道:「這等記大功德的事,本觀主怎會放過,大家一起來看看吧。」
出了道觀,沈辭已經開車在門口候著了,副駕駛坐著徐萌萌。
我一愣:「帶萌萌做什麼?不怕被搶了嗎?」
沈辭嘿嘿一笑,拉開徐萌萌的衣服,好傢夥,裡面密密麻麻貼了好幾百張符。
「就怕他不來,敢伸下手,就炸得他爹媽都不認識。」
好毒辣的招式,不過我喜歡。
我把手機掛在了一旁吃果凍的徐萌萌脖子上,叮囑他好好看著,萌萌抱著手機愣愣點頭。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警察局。
原本燈火通明的警察局此刻陷入了黑暗。天空中壓著幾朵黑雲,似有萬條黑蛇在裡面游竄。
門崗上,一個警察暈倒在亭子裡。
我們下車走了進去,萌萌騎在沈辭的脖子上。
剛到門口,沈辭忽然腳步一僵,Ŧũ⁼哭喪著臉慢慢轉向我:「完了,觀觀,我是不是又被盯上了?你看看,脖子上是不是有血?」
我?
借著手機燈光一看,瞬間無語:「你恐怖片少看點,萌萌果凍汁掉你領子裡了。回去擦擦就行。」
沈辭:......
被濃黑吞沒的走廊上,地面似乎在層層涌動,腳剛踩上去,我的身子就往旁邊一歪,沈辭則直接摔進了那片黑暗裡。
我眼疾手快,將徐萌萌撈在了我懷裡。
反手抽出西瓜刀,默念「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西瓜刀噌地一下,燃出一片幽藍的火焰。
網友:【天!好酷炫!這特技能值五塊!】
【觀主氣場兩米八!這西瓜刀回頭拍賣不?】
【這不是西瓜刀!這分明是青龍偃月刀!】
火光下,沈辭被數百條拇指粗細的黑蛇纏成了一具木乃伊。
我拿砍刀直接一划拉,黑蛇撲簌簌滾了下來,扭動幾下,變成了灰燼。
沈辭扶住牆不停地乾嘔:「嘔......這還不如蟲子呢......嘔!」
走廊盡頭,一個人影站在那裡,手裡似乎提著個死老鼠。
我走近一看。
媽呀!那哪是死老鼠!那是我的黃皮子香香啊!
5
大尾巴被揪在洛歡手裡,小小的身子綿軟地盪悠在空中,眼皮緊閉。
我的心瞬間一揪,怒火一瞬間衝破頭頂,舉著西瓜刀就沖了過去!
該死的鬿雀,你殺誰不好,我道觀里那麼多人,沈辭、徐萌萌隨便你挑!你偏挑了個香香!
我養了那麼久的崽,還沒討封,你居然把它給殺了!
這一刻我也不管啥功德不功德了,西瓜刀上的地獄火一下子躥到了天花板上。
洛歡臉色一變,飛快後退:「師父救我!」
身後,一個老頭子一搖三晃地扛著具屍體躥了出來:「瓜娃子這麼凶!怪不得有實力滅了我兩個徒弟!」
「你是菌菇師父?猴頭菇?」我捏著刀柄一轉,擺了個千人斬的姿勢,「死菇頭,中文還怪好的。」
隨後一個飛撲沖了上去。
洛歡擋在前面,來不及撤退,火焰一下子舔上了她的衣服,一秒就把褲腿燃成了短褲。
手忙腳亂地撲火時,她乾脆把香香丟了出去,我下意識去接,卻忘了肩上還有個徐萌萌。
他四仰八叉摔在地上,香香砸在了他胸口。
「啊,萌萌,你沒事吧?」方才還僵死不動的香香突然活了過來!
一個打挺摟住徐萌萌的脖ťū₂子關切不已。
我:「香香,你沒死?」
沈辭拉著徐萌萌的腳趕緊把他們拖到了身後。
「沒事沒事,我裝的,得虧我聰明,不然早就去投胎了。」
洛歡將褲腿撕了下來,憤恨不已:「死道觀,都成精了還不知道享福,一張破嘴胡說八道,害我不得不和洛歡爭奪這具身體的掌控權。」
洛澤罵罵咧咧,我看了眼他的面相,總算明白了違和之處在哪裡。
他是在拿後腦勺看我啊,原本遮在後面的頭髮,全部被撩到了前面,怪不得身子都反了。
「洛歡的魂魄藏起來了?」
我恍然大悟,一個被當成自己弟弟養分的姐姐,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任人宰割,何況還是自己的父母。
也許在我說破她身體里有一隻鬿雀的時候,洛歡就開始思量了。
表面上一副心甘情願為弟弟著想的樣子,實際則在偷偷謀划著逃生。
要不然,她也不會走進警局,任正氣灼燒她體內的鬿雀了。
猴頭菇:「少廢話,趕緊撤!」
老人從背後站了出來,正是白天在公園裡那個下棋的老頭。
兩人飛快打破一旁的玻璃窗,跳了出去。
幾個跳躍便消失在視線里。
沈辭皺著眉頭問我怎麼辦?
一屋子警察躺的躺、癱的癱,全都進入了夢魘。
若是今兒我不來,明天的頭條就是警察局被團滅的消息。
我把西瓜刀插地上,揚手撒了把符紙出去:「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 。五天魔鬼 ,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無數個灰色夢魘如同水球一般在昏睡的人群頭頂升起,炸裂開來。
屋子裡充斥著一股難聞的鹹魚味。
我捂著鼻子逃也似的沖了出去。
沈辭慢了一拍,兩眼一翻,被熏暈了過去。
香香直接指揮著徐萌萌從窗口跳了出去:「沈辭咋不知道跳窗呢?還走門。」
剛從門口出來的我......
好不容易屋子裡味道散盡了,礙於只有沈辭會開車,我趕緊把沈辭拖了出來,被腌了半天,他身上都一股臭水塘的味道。
香香對準沈辭鼻子放了個臭屁。
「噗!」的一聲,沈辭猛地坐起:「打雷了?」
我忍住笑,同時和香香望天:「好像是打雷了。」
沈辭忍著噁心,一臉生不如死地開著車子,順著我的指引往青河公園趕去。
路上莫名其妙升起一陣濃霧。
我從香香頭頂拔了幾根毛,燃起丟了出去:「往前開,不要停。」
一個女鬼從前方的道路里爬起,半個身子都掙扎了出來。
沈辭咋咋呼呼地問我:「這能撞嗎?這可以撞吧?我不會被關起來吧?沒人看到吧?」
「撞!」
他閉著眼睛「啊啊啊啊啊!!!!!」地撞了過去。
女鬼剛爬出的半個身子被掛在了車Ţṻₜ頭。
直播間:【啊啊啊啊啊啊啊!!!!!!!!!】
香香從窗口跳了出去,直接一腳將她踹了下去,隨後坐在了車子引擎蓋上。
徐萌萌看到香香出去了,也要從窗口爬出去,半個身子掛在外面,我在裡面死命扒住他的腿。
「這死孩子咋那麼死心眼!」
由於香香的坐鎮,一路上的牛鬼蛇神都沒敢出來。
濃霧漸散。
青河公園的招牌頓時出現在了眼前。
我舉著西瓜刀走在前面,沈辭抱著徐萌萌和香香走在後面。
晚上的青河公園鬼氣森森,伴隨著不明動物的嚎叫。
樹影綽綽,宛如鬼手搖曳。
我點了根鬼延香讓香香舉著。
一瞬間,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逃離聲,數萬隻蟲子在飛快散開。
隱隱約約的念咒聲從不遠處傳來,我腳步頓了下,側耳一聽,好傢夥,放大招的技能還是那麼長。
等我走到那中心地帶,他的咒語還沒念完。
「嘖,老東西,怪不得你那兩個徒弟會落到我手裡,就你那咒語,跟念 RAP 似的,誰記得住。」
猴頭菇:「閉嘴!等我念完!」
我一愣,沈辭捂住肚子哈哈大笑。
可猴頭菇停頓了半天,愣是沒接下去:「該死的!都怪你!我忘記念到哪裡了!」
我:......
觀眾:【開眼了!第一次見念咒還忘詞的。】
【我剛給記下來了,念到......】
【樓上閉嘴!】
【所以老年痴呆了為什麼還要出來營業?】
沈辭對準手機一字一頓念了出來,臉色憋到扭曲。
「洛歡」倒退著張開雙手朝我抓過來,十根手指根根烏黑,裡面淬滿了毒。
這要是被抓一下,估計得當場化成屍水。
我倒是不怕,畢竟我不是人啊。
沈辭和香香怕啊,抱著我的腿直哆嗦。
被我一腳一個踹進了一旁的草堆里,徐萌萌看香香飛出去了,立馬走過去撈它了。
我甩出十張符,嗖地一下圍著洛歡繞成了個圈,將她包圍在裡面。
不信邪的她一爪子揮上去,瞬間沒了半根手指。
她捂著手哀號不已:「我還是人!你殺了我,會被雷劈。」
「所以我只是困住了你啊。」我翻了個白眼,對著一旁重新開始面朝裸屍念咒的猴頭菇叫道,「菇子,別念了,裡頭有主了看不出來嗎?」
「有主?」猴頭菇大吃一驚,手指弓成爪,抓向裸屍的頭頂。
裸屍飛快躥起,逃到了我身後:「觀主,救命。」
尖細的女聲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洛歡?」洛澤瞪圓了眼珠子。
「昂~」我替她回答了。
裸屍面無表情地看向符陣里的洛澤:「洛澤......我給過你機會,原本只想拜託觀主超度你的,但......你不該要吞噬我。」
「怎麼可能?」
「是觀主白天偷偷塞給了我一張符。」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若是沒有那張符,我恐怕要被困在自己原本的身體里被你吃掉了。」
我背過身去,現在洛歡的身體是男身,晃來晃去,辣得我眼睛疼。
沈辭想了想,從一旁遞了件衣服過來,裸屍僵硬地拉起嘴角弧度,看了眼他的褲子。
「褲子不行,我要臉。」沈辭捂住褲襠一臉警惕。
「你沒穿內褲?」我鄙夷道。
沈辭羞澀臉。
猴頭菇惱羞成怒,直接飛起跳了過來,驚人的彈跳力令人嘆為觀止。
「給我把身體還回來!」
「憑什麼?」我揮刀一砍,老頭子半截鬍子掉在了地上,化成黑蛇鑽入地面。
「憑他是我兒子!」
「你兒子?」我驚訝地對比了下兩個人的面容,「你妻子確定沒出軌?怎麼你兒子與你半點不像?」
猴頭菇吐出一口血,拔下一把頭髮撒了過來:「你出軌我妻子都不會出軌!」
白髮化蛇,迎面撲來。
我把西瓜刀舞成了風扇,幾個回合下來,蛇都碎成了肉渣。
「你以五個陰子復活你兒子,難道……鬿雀也吞了你兒子?不!鬿雀就是你兒子!它吃魂就是為了凝實自己的魂體!填補三魂六魄!所以,你騙了洛歡的父母,讓他們心甘情願為了復活兒子,而把他寄生在自己女兒身上,鬿雀應該吃掉了洛澤的魂魄,而保留了他的記憶!」
洛歡:「所以我弟弟並不想吃我,是鬿雀想吃我補充魂體?」
我看著被我說中心事的猴頭菇抓狂的模樣,點頭確認:「他不是你弟弟!不僅洛澤,還有其他孩子的魂體,應該都被他吃了!重媛無意間逃走了,所以他少了一個魂體來吞噬,周問天的出現,給他帶來了希望。吃一個萬里挑一、擁有好命格的魂體,可比吞一百個陰人的魂體管用多了!」
猴頭菇吐了口血箭出來,對面立馬出現了兩個老頭子,不僅神情一模一樣,就連說話也是同時開口。
「我勸你趕緊把棺材子和我兒子的身體交出來。不然……我滅了你!我可不像我那兩個徒弟一樣沒用!」
我嘿嘿一笑,手裡迅速團出一張符塞裸屍嘴裡:「現在你拿去也沒用了,洛歡的魂體已經與他融為一體了。咋辦?介不介意多個女兒?」
裸屍???
洛澤????
6
「你原本的身體拿回來也沒用了,被陰氣腐蝕,拿回來活不過一個時辰,介不介意換個軀殼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洛歡舉起手反覆看著,眼淚逐漸在眼眶裡凝聚:「我太想重生了,是不是這樣,我就可以擺脫我父母了?」
「這輩子,你們的父母緣算盡了,我算過,他們是猝死的命。」
裸屍擦擦眼淚笑道:「謝謝觀主給了我一具軀體。我還沒做過男人,人生既做過女人,又當過男人, 捨我其誰。」
網友:【慕了慕了!歡歡崽子, 介不介意當我女婿?十套大別墅當嫁妝!】
【我歡崽可男可女,可鹽可甜,果然可塑性很強!】
【下一部男主就定你了,我是風雲行的導演,改明兒來試鏡!】
我嘆為觀止, 果然命格好的人, 換了具殼子, 照樣吃香得很。
猴頭菇見狀, 恨得砍下一隻手臂化為蟲劍攻了過來。
兩個猴頭菇兩把劍。
我又要顧及沈辭他們, 還得防範裸屍被搶。
一時有些捉襟見肘。
香香機靈,脫下徐萌萌的外套直接砸了過來。
好傢夥, 堪比原子彈爆炸。
我立馬結印,把能量都攏在了罩子裡。
嗆人的煙霧過後,地上出現了個十米深坑。
猴頭菇躺在裡面生死不知。
我把他和洛澤一起捆起, 穿成一串拉到了警局。
白天那個警察見到我, 臉色複雜:「我看了監控,多謝你救了大家。」
嚯!被警察謝!開天闢地頭一遭!
功德哐哐+1!
可惜了, 我不能給他們留下這些記憶。
建國後不許成精,剛才在直播的時候, 香香說了好些話, 已經被網友稱奇了。
為了去掉這些印象,我以功德畫符,凌空燃起,飄起來的煙霧在這個城市逐漸散開。
今夜過後, 看過直播的所有人, 還有警察,全都會忘記這一切。
回了道觀,我抱著香爐直掉眼淚:「白瞎忙活一晚上了!」
香香趴在我腳邊蹭了蹭我,聲音軟軟的:「觀觀……謝謝你。」
我擰了把鼻涕,沒好氣地問它:「所以你什麼時候把功德還我?」
它眼珠子骨碌碌一轉, 順著房梁爬走了:「明天,明天再說!」
我:「呸!瓜娃子!」
洛歡成了觀里的常客,所有人都忘了她變成了男人。
正好他也藉此退出了演藝圈,想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
重襄的父母又來上了次香, 據他們所說, 周問天被抓的時候,下半身快爛完了。
剛審訊完就在醫院裡斷了氣, 也算是報應了。
只有我知道, 那是孽力反噬。
不僅是他,喝過魏沁血的人都會在短時間裡飛快死去。
本就是在世間靠鬼子之血蒙蔽陰差的將死之人, 沒了魏沁,他們只會死得更快。
而洛歡的本體,進了警局不到一個時辰便化作了一攤死水。
由於太過驚悚, 消息被封閉了起來。
這段時間裡, 沈辭怎麼看洛歡都不自在,不僅行為娘氣,連說話都帶著女氣。
沒辦法, 他只能給她特訓。
香香背後偷偷告訴我,這幾日沈辭在教洛歡如何尿尿。
我:????
這也要教?
三日後,我突然半夜從床上爬起:「糟!我抓的是猴頭菇的本體還是分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