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娃!醒醒!花生米還沒咽下去就開始醉了。】
【這是燃符,說明觀主又看Ŧú¹出了不對勁,保不齊無形中救了我們一條狗命。】
救命倒算不上,但給他們清除晦氣倒是真的。
洛歡的眼神從剛剛那刻開始,就變得陰惻惻的,嘴角有意思地勾起:「姐姐,你想除了誰?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聲音尖細如幼童,詭異至極,直教人寒毛乍立。
「你吃了她弟弟的魂,可畜生到底是畜生,絕不可能鳩占鵲巢。」
洛歡咯咯笑了起來:「可這是她父母求著我上她身的,你們人類真是好笑,兒子女兒都是自己生的,卻偏要分出個高低上下來。」
我默然,鬿雀說得對,若不是洛歡父母允許,它也不會霸占在她體內。
觀眾們一頭霧水。
【這是在打什麼啞謎?怎麼還牽扯到我丈母娘他們身上去了?】
【洛歡父母拿自己女兒身子養兒子?是這個意思嗎?觀主?】
我看著得意洋洋的「洛歡」點點頭:「將鬿雀引入體內,需要至親血脈用鮮血喂養十年。」
眾人紛紛刷屏:【這不是殭屍嗎?】
對面,助理突然走了進來:「洛姐,待會兒要去酒店參加慶功宴嗎?」
洛歡愣了下,隨即眼神恢復清明:「我剛……好像睡過去了。」
她看到手裡的鬼珠,一下子從窗戶口打算扔出去,被我及時阻止了。
「沒用,它還是會自己回來的。」
洛歡軟下身子,不由自主抽泣起來,助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手忙腳亂地安慰著。
她擦去眼淚,讓助理在樓下等她。
「觀主,我弟弟真的會取代我嗎?」
天天酷跑:【何止,你父母也是知情人!我歡仔真可憐!介不介意換個媽?我媽給你也可以。9.9 包郵!】
【歡歡放心,我們媽都是你媽。】
洛歡:「??觀主……大家都在說什麼?」
我看著明顯被蒙在鼓裡的有緣人,不免感慨,其實她的命格屬於大富大貴那種,且為人正直善良。
若非洛歡父母的執念,她也不會有這一劫。
「你父母家裡是不是有間屋子常年鎖起來的?而且也不允許你進去?」
「那……是我弟弟的房間。我和我弟弟相差五歲,小時候感情特別好。母親為了生他,差點大出血。所以我對他也格外寵愛,畢竟他是全家盼來的。」
「你弟弟不是和你走散了,而是自己調皮,掉進了水裡被淹死的。」
洛歡大驚:「怎麼可能?我爸媽明明和我說的是他調皮走丟了。他們還找了很多年。」
「找了很多年,你確定是找你弟弟嗎?要是我沒猜錯,他們找的是如何讓你弟弟死而復生的法子。」
「人死了還怎麼復生?我爸媽不是那麼糊塗的人。」
「人死的確不能復生,但你父母明顯有了執念。」我微微嘆息,這世間雖人人平等,但在我們看不到的角落也會殘留著重男輕女。
「那如果我除了那隻什麼鬿雀,我弟弟……是不是就會死?」
「生死本就是兩條道,你弟弟走了你的道,就算他成了你,也只會留下鬿雀的性情了。」
洛歡有些不忍。
網友還想再勸。
【歡崽,聽觀主的,咱可不帶任性啊。】
【換成我姐,巴不得把我送進雷峰塔鎮壓千年。】
【我剛問我姐願不願意等我死後在她身體里留個旮旯角給我,她讓我先去死一死再說。】
【總結:姐弟情是真,父母情是假!】
……
香香順著我的褲管爬了上來,小聲嘀咕:「可就算洛歡的弟弟吞噬了她的身體,這不是最終還是成了女的嗎?」
我摸著她的腦袋思索了下:「在性命面前,性別可能就要排其後了。」
洛歡問我要了地址,打算第二天來找我,隨後下了播。
第二天,洛歡還沒找過來,【壯士乃潑猴】倒尋了過來。
一進門就被香香的造型嚇了一跳。
它硬磨著沈辭給它買了盒腮紅,正起勁地往臉上一陣狂拍。
煙霧繚繞里,一隻紅屁股黃皮子冷不丁看向進觀的兩人。
兩個小姑娘嚇得嗷一嗓子抱在了一起。
香香瞬間炸毛,飛速藏在了棺材子徐萌萌的雞窩頭裡。
我趕緊過來把現場所有人安撫了下來。
【壯士乃潑猴】尷尬地推開一旁的短髮女生。
我當作看不到兩人之間的氛圍,把她們迎了進去。
「觀主,我本名叫重襄,是來請你尋我姐姐的……」重襄眼睛紅腫,想來一晚上沒睡好。
「尋你姐姐,我需要她至親的一滴血。」
「可我父母在飛機上,自從姐姐不見後,他們就四處尋人,很少在這個城市久待了。我和他們說了昨晚的事,現在正在往回趕。」
我看了眼站在一旁安靜的短髮女生,開口道:「其實你的血也可以。」
短髮女生一愣,倉皇地看向重襄。
「什麼意思?不是至親嗎?魏沁怎麼可以?」重襄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重襄我……」魏沁結結巴巴,不知所措。
3
香香拉著徐萌萌的頭髮躲在門口看得津津有味。
我瞪了它一眼,隨後解釋道:「魏沁應該被你姐姐輸過血,而且還不止一次,她的氣場和你姐姐十分相似,可能……」
我不顧魏沁血色全無的臉,直接說了出來:「可能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血袋。」
「血袋?」重襄直接跳了起來,指著魏沁的鼻子震驚道,「我姐姐怎麼可能會成為你的血袋?你到底是誰?」
「我……」魏沁慌亂地看著面露厭惡的重襄,眼淚不住地掉了下來,「我是……周問天的女兒。」
說完這句話,她徹底蔫了下去,貼在身側的手不住在顫抖。
「周問天和我媽並沒有結婚……我只是他一夜情的產物。
「當年,我忽然生了場重病,變得莫名其妙開始渴血畏光,我媽不得已,就把我送到了周問天身邊。他得知有我這個女兒,變得非常開心,但同時也很憂慮。
「一開始他只是從醫院偷血給我喝,但發現若是血型不匹配,我喝了反而會吐血,變得更嚴重。
「於是他瞄準了那些同血型的人,醫院裡的血袋丟得多了,看守便嚴了起來。重媛……在那家醫院留下過檔案,恰巧又收養了你。周問天……便趁著去看你的時候,綁架了重媛。」
重襄聽到這裡,眼珠子變得通紅,她直接甩了一巴掌過去:「你個變態!周問天讓你喝我姐的血,你就喝嗎?」
香香嚇得差點一骨碌從徐萌萌頭頂摔下來,它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徐萌萌的臉:「萌萌啊,女人太兇殘了,以後我要是變成了女人,該咋辦喲……」
徐萌萌歪頭不解。
我扶額嘆息:「魏沁的病可能不是天生的,這種病聽著……更像是殭屍症。她發病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何況她當時年紀還小。自控力更不強。」
「那她也不應該吸我姐的血!」重襄哭著吶喊。
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身邊的至親害死了救命恩人的女兒,這擱誰身上都遭不住。
「你吸了多久?」我看向臉色慘白的魏沁。
她訥訥開口:
「五年……一開始我控制不住,後來我慢慢有了意識,發現竟然在吸人血,我寧願發病也不願意吸了。周問天就拿刀架在重媛的脖子上,他說……既然我不吸,那她就沒用了。
「後來是重媛求著我吸的,她說,她還想回去看看她妹妹。我從她嘴裡知道了重襄的一切。
「最後一年……我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不再吸血了,但為了讓重媛顯得還有用處,我就延長吸血的間隔,每次少吸點,終於趁周問天外出的時候,我幫她逃了出去。」
重襄聽得搖搖欲墜:「逃出去了,那我姐呢?」
魏沁捂住臉,聲音痛苦不堪:「沒有逃出去,剛到路口就被發現了,周問天打暈了她,把她拖走了……他答應我把她送回去的。」
「可實際並沒有,你想方設法接近重襄後,發現她還在找她姐姐。」我直接說出了結論。
魏沁沉默不語。
「怪不得你熟悉我的一切喜好,又對我莫名其妙的好,原來你在贖罪!」重襄捏緊手機,「我要報警!你們都是罪犯!」
我搖搖頭:「周問天是,可魏沁從根源上來說,她也是受害者。」
我隱約猜到了什麼,問魏沁要了生辰八字,掐指一算。
果然,她是四柱全陰的鬼子,比沈辭陰得還透徹。
也就是說,她是周問天掐准了時辰特意造出來的。
不管是喝血還是帶走重媛,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更有可能,重襄父母的死也是周問天引導的。
我點了根香,看著兩人情緒平復下來後,才把事實說了出來。
魏沁悽慘一笑:「我也猜到了……每個月,周問天都讓我寄一袋我自己的血過去。地址不同,我查過,那些地址都是有錢人家的住宅。他造出了我,很有可能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鬼子的血可以蘊養瀕死之人的氣。」我很快明白了過來。
原來周問天在拿他女兒的血賣錢啊。
重襄上下張合了下嘴巴,半晌才說道:「你為什麼不和他斷絕關係?」
魏沁捲起袖子,胳膊上一隻小鼓包在輕輕發顫,上下起伏的弧度,看著似乎在呼吸。
「這是他控制我的手段,我要不聽話,這東西就會吃我的肉。」
「蠱蟲?」我眉毛一挑,似乎嗅到了老朋友的味道。
要是沒記錯,已經有兩個東南亞野生菇折在我手裡了,他們的師父怎麼可能不露面?
何況香餑餑徐萌萌還在我觀里。
我讓沈辭從外面帶了把刀回來,又點了根引蠱香。
等人的工夫,重襄已經在魏沁的口中知道了她姐姐遭受的點點滴滴。
兩人淚眼汪汪,卻還是很難再恢復到以前的相處模式了。
沈辭風風火火地扛著把西瓜刀沖了進來。
「聽說又來了個比我命還陰的墊底,是誰?我來要個簽名!」
我抽了下嘴角,看到香香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手機藏在了身後。
就知道這兩人八卦得很,背地裡已經通風報信了。
魏沁哆哆嗦嗦看著我:「觀……觀主……你剛沒和我說要砍胳膊啊?」
我摸摸鼻子,瞪了沈辭一眼:「不砍不砍,就拉個小口子。」
從劃開的鼓包里露出只紅色的蜘蛛來,我拔出來的時候,絲線拉了兩米多長。
魏沁嚇得差點跪倒在地上。
沈辭用刀尖戳了戳那隻蜘蛛,簡直打開了他的世界觀:「乖乖,人體還能養蜘蛛?」
「養蜈蚣也可以,你要不要試試?」我睨了他一點,對於他這種缺根筋,渾身上下只剩膽的陰人感到無奈。
我接過沈辭手裡的刀,一刀下去,蜘蛛頭身份離。
「若這蜘蛛是周問天放的,他很有可能再會回來找你。若不是,背後的人也會來找你。」我把自己的手機號留給了她。
想了想,又問沈辭要了手機號留給她。
「找不到我可以打給他。」
沈辭拍拍胸脯:「對,我是她關門弟子。」
「打給他叫我救命。」
沈辭……
我們隨著重襄來到了她在市區的家。
居然還是幢別墅,雖然有些年代了,但也能看出當時買下它的人實力不菲。
魏沁扎了滴血給我,我用搜魂符包著當場燃盡。
一縷藍煙飄飄裊裊打了個圈延伸了出去,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牽著走向遠方。
我招了招手,給每人的眼皮子上抹了兩滴牛眼淚:「跟上。」
重襄吃驚不已,用眼神詢問我。
幾個人順著眼前的輕煙一路跟了過去。
煙霧在離重襄家不遠的一處公園門口鑽了進去,最後停留在一處空地上潰散開來。
重襄焦急地四處查看:「觀主,我姐在這裡嗎?可這裡不是空地嗎?」
空地?
我掃了圈周圍的雕像,這座公園面積不大,但裡面擺了很多雕像,有人,也有動物的。
香香跳下來一個個聞了過去,最終停留在一座憨態可掬的豬的雕像旁。
「叫警察過來吧。」
重襄紅了眼,伸手跪在雕像旁,眼神充滿哀泣:「我姐......就在這裡嗎?」
「不止。」我看了圈眼前的雕像,「這裡幾座都有你姐的部分肢體,還有別人的。」
所有人都震驚了。
一個在一旁亭子裡和自己下棋的老爺子嚇得一哆嗦,棋子飛了出去:「瓜娃子,你說啥?裡頭有屍塊?」
「要死的瓜娃子!盡胡咧咧!我天天早上過來敲背,咋可能有屍塊?」
我退後三步,免得口水濺到臉上。
沈辭誇讚道:「老爺子,藝高人膽大啊。」
警察來時,還不可置信,以為重襄在胡鬧,因為這些雕像都得過獎,還是出自大師之手。
沈辭動用了些關係,知道了這些雕像是從哪裡來的。
巧了,那個大師正是東南亞那邊的人,叫侯谷。
香香咂咂嘴,咽了口口水:「天冷了,好想吃火鍋,猴頭菇撒一把,噴香。」
我把它拎起來藏衣服里:「閉嘴,黃皮子不能吃菌菇。」
起初警察並不願意砸雕像,直到魏沁從草堆里撿了塊石頭,乘人不備,直接砸斷了豬尾巴。
一小節指骨包在石塊里骨碌碌滾到了我們腳下。
警察臉色都變了。
4
洛歡打來電話問我怎麼不在觀里。
我看著裹屍袋裡剛清理出來的碎骨,一共有四顆鬼珠鑲嵌在不同的骨縫裡,只有一顆完整的頭顱是沒有鬼珠的。
我衝著手機說道:「找到你弟弟了,過來吧。」
現場一共整理出來五具幼童的屍體,全部被碾成了碎塊,摻雜在不同的雕像里。
我看著那些縈繞在屍骨上的怨氣,不由眯起了眼。
好傢夥,全是陰人啊。
哪找來的這麼多陰人。
他這是要集齊七顆龍珠,召喚神龍呢。
我根據雕像的位置,結合五行八卦,走到了一棵松樹底下。
警察剛準備收工,被我喚住了。
「這裡還有個大的,快來挖。」
「你怎麼知道?」有個年輕的男警察Ťú⁺擦了把汗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我番,眯著眼睛想了想,隨後恍然大悟,「你家那個熊孩子就是上次暴揍屍體的,我記得你!」
沈辭默默退後一步。
我尷尬一笑:「誤會,都是誤會。」
「怎麼每次有大案都有你在場啊?」他語氣充滿了懷疑,恨不得當場把我抓起來審問。
身後洛歡的聲音及時拯救了我。
「觀主,我弟弟在哪?」
我趕緊指向一旁:「那呢那呢。還沒收起來,你去認一眼。」
她一扭頭,就看到了那顆稍微完整的骷髏頭,兩眼一黑,差點倒地。
「他怎麼......」
樹叢里傳來幾聲摁快門的聲音。
壞了!洛歡是明星,走哪兒都有狗仔。
警察去堵時,有幾個已經逃掉了。
她歉意地看向我:「我已經很小心了,但不知道他們跟那麼隱蔽。」
「沒事。」我燃了張符,拍了照片的狗仔很快就會發現他們拍的照片都成了空白。
松樹底下被挖出了一具完整的裸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