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新帝退婚後,我們全家擺爛(含番外)完整後續

2025-08-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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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我抬眼剛想開口,卻在看到他的臉時頓住。

這人怎麼長得比我哥還凶?

他跟我哥的臉型很像,都是有著刀削般稜角的高冷臉。

不過我哥的冷是淡漠,冷漠,更多是對周遭的漠不關心。

但他卻渾身透露出一股濃郁的血煞之氣。

可若撤去那表層的冷不談的話,他的長相比我哥還要好看許多。

他要是生在京中,怕是我哥京都第一高冷美男子的稱號就要換人了。

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盯著我,我想到他剛才的話,怕他誤會我是要他以身相許,連忙解釋。

「我救你就是隨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該去哪裡就去哪裡吧。」

他沒應聲。

右手伸進懷裡拿出個物件放到我跟前。

我掃了眼,大驚。

這不是我爹最喜歡的那塊玉佩嗎?他許久未佩戴了,我還以為是弄丟了,怎麼會在這人手上?

「你是?」

我望向他問道。

卻在對上他那雙銳利的鳳眸時愣住。

這雙眼睛……怎麼有點似曾相識?

「你不記得我?」

他擰著眉,問。

我腦海中回憶了一圈沒想起來,搖了搖頭。

他神色繃緊,臉上的情緒一時難以言明。

忽地,他低下頭捂嘴咳了幾聲,且一聲比一聲嚴重,好似那心肝肺都要咳出來一樣。

「你沒事吧?」

既有我爹的貼身之物,該是我爹的故人,我關心地問了句。

「無事,麻煩你帶我去見令尊。」

想著我那還沒買到的話本兒,我看了眼跟前這個好像隨時都要不行的人,還是先把他帶回了家。

去我家的路上,他一直有意無意低著頭,避開人多的地方,似乎是怕別人看見他的臉。

想到他來歷不明,為了安全起見,我沒將他直接帶給我爹看。

先讓小小送了玉佩過去,我陪他在正廳內等著。

沒料到我爹竟以極快的速度來了。

那身形,比起我娘讓他消失的速度不遑多讓。

「秦屹,你終於來了。」

我爹飛身過來站到他面前,卻在看到他臉色時驚道:「你受傷了?」

秦屹?

此人就是鎮北王秦屹?

21.

在我愣神間,他已經被我爹安排到客房。

小小被我爹喊過去給他看傷。

「此人倒是能忍,腹部這麼深的傷口,還帶著毒,他剛才竟還能與那幾個大漢糾纏那麼久,要是旁人,早就毒氣攻心暈過去了,他還能撐到現在才暈,心智夠堅毅的。」

小小查完他的傷後,出聲說。

語氣里不難聽出有著幾分敬佩。

我有些好奇,想看看傷的有多嚴重,探頭過去。

可還沒等我瞥見床簾,就被我爹一巴掌拍下去了。

「男女授受不親,這豈是你一個姑娘家能看的?」

我爹沒好氣地說。

「小小比我年紀還小呢?她能看,我為什麼不能看?」

突然挨了一巴掌,我有些憋屈道。

「我是姑娘家,小小也是,你這樣把她拉過來給個大男人看傷,她以後名聲還要不要了?」

我爹本還想說我,可在聽完我這句話後,神色有些尷尬地看向小小,「我也是沒辦法,外面的大夫信不過,他現在情況特殊,只能事急從權了。」

「小姐不必擔心,小小從五歲時就學著給人看傷,什麼樣的身體都見過,在我眼裡,不過就是堆肉而已,是人是豬毫無區別。」

小小回身看著我說。

她眼裡的情緒依舊是比我哥平日的眼神還要一汪死水,似乎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引起她半分的情緒波瀾。

我這才放心。

不過……豬?

想到我平日路過肉店看到過的被切開的紅白相間的豬肉,我頓時沒想看的想法了。

「倒也不必把他當成豬。」

我爹聽小小這麼說,他有些啞言,隨即問道:「這毒你能治嗎?」

小小點點頭。

我爹一直擰著的眉頭這才鬆開。

「你需要什麼告訴我,我讓人去辦。」

說完他就把我轟了出去,將門關上。

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我深吸口氣。

我知道我爹是為我好,這件事也是我做的有失欠妥,可他竟然打我巴掌唉。

我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動手打我。

雖然頭不怎麼疼,可我心疼。

我決定,昨日剛給他做好的那腰封,不給他了!

22.

一直到晚膳時,我還有些生氣。

可在我爹做了一桌全是我愛吃的飯菜,還溫聲哄我的時候,我頓時沒出息地低頭了。

「卿兒,你以前救過秦屹?」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我爹突然問我。

「沒有啊?要說救過,我也只有今日隨手幫了一下,以前是肯定沒有的。」

我不解地答。

不懂我爹為什麼忽然這麼問我。

我以前都沒見過他,怎麼可能救過他?

「是不是時間太久遠,加上你那時年紀尚小,忘記了?秦屹跟我說他少時的救命恩人就是你,不過他只記得你的長相,不知道你的身份,今日你救他的時候,提了你是我的女兒,他後來見到你的模樣,才確定了。」

我搖搖頭,還是沒什麼印象。

「他說是在邊關救的,我估摸著該是你十歲那次,從小到大你也就去了那麼一次邊關,那年我身受重傷,差點性命不保,你娘帶著你哥跟你來邊關看我,當時情形亂的很,沒人顧得上你,你是不是自己亂跑去了什麼地方,然後救了人?」

十歲?邊關?

我放下筷子想了想,還真讓我想起來了!

那時軍中大夫都說我爹性命要不保,我不信,想著以前看過?ú?的雜書中說有一種藥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我就自己衝到山上去找了。

擔心我娘不讓我去,我就沒告訴她。

後來在一棵樹邊看到一個血人,當時又下著大雨,我雖害怕,可本著為我爹積德的想法,我將他拖到山洞裡。

在我準備要走的時候,有一隊黑衣蒙面人在外面拿著刀找人。

我看他們來者不善,就找了些草擋住洞口。

可沒成想他們在外面搜了一夜,我就跟那血人一起被睏了一夜。

中途他還發了高熱,我怕他死在我身邊,一直提心弔膽看著,一夜都沒怎麼睡。

直到天亮,他悠悠轉醒,問我的名字。

我怕他是壞人,隨口說了個名字,沒說我的真名。

他說了他的名字,讓我以後有事可以找他幫忙。

哦!對!我說秦屹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原來是他那時告訴我的,不過我壓根沒往心裡去。

他那時臉上也是血漬呼啦的。

等我幫他用信號聯繫上他的屬下後,我就跑了,回到軍營中後我還後怕許久,覺得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好像……是有這件事。」

我有些心虛地說,小心地看向我娘。

我娘那時一直在我爹的營帳看著他,我獨自住,她不知道我跑出去一夜。

我當時也不敢告訴她。

要是讓她知道我將自己置於那麼危險的境地下,她怕是要把我的耳朵都擰掉。

眼看著我娘臉色就要不好,我趕緊撲到她懷裡貼上去,「娘,你別生氣,都過去了,我不也沒事嗎?從那之後我也小心了許多,做事也不會再那麼上腦衝動了,也算是因禍得福讓我成長了,再說我現在也長大了,跟我爹也學了幾年拳腳功夫,還有你們護著,這種事肯定再也沒有了。」

我娘低頭瞧著我,沒有發作,可那眼眶漸漸紅了。

「都是娘不好,我將你帶過去卻沒有好好看著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這輩子……」

我娘這一哭把我們仨都嚇著了。

就算是當年我爹差點沒挺過去的時候,我娘都一直繃著,從沒在我們面前哭過。

我們趕緊輪番哄著。

就連我哥都少見的說了幾句他平時絕對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軟話哄我娘。

許久後,我娘才止住。

可她剛不哭就擰住我的耳朵,但沒用狠勁,「真的長記性了?」

「真的,比真金還真。」

我舉手發誓。

「就算你現在有了幾分本事,可你那繡花枕頭的功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都不夠看的,以後有事別出頭,讓你哥跟你爹上,知道了嗎?」

「知道知道。」

我連連答應,我娘這才放開我。

?

23.

「秦屹呢?」

我揉了揉有點疼的耳朵,開始找罪魁禍首。

算起來我也救了他兩命,他卻害我。

「走了。」

我爹嘆口氣說。

「走了?他的傷不是很嚴重嗎?」

我詫異地問。

「該說的都說過了,他怕連累我們,醒來後讓他的屬下將他接走了,他身上的毒已經被小小解了,腹部的傷也包紮好,好好養著性命無礙。」

「小小給他解毒包紮的?」

我哥突然出聲問了句。

我爹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我哥的臉色頓時沉了幾分。

看他這副神色,我想到小小說我哥有恩於她,她願意來保護我也是為了報恩。

當時我還有些不信,我哥這個黑心的向來不會多管閒事,他也一向不太喜歡跟女子接觸,我實在想不出來他對小小能有什麼恩情。

眼下看他這模樣,我好像猜到點什麼了。

這是千年的鐵樹開花了!

我腦子裡浮現出小小那張比我哥還要冷漠的臉蛋兒。

嘖,我哥這未來的路,還很長啊。

見我哥問了話又什麼都不回的模樣,我爹沒再管他,又另起了話題。

「夫人,近日無事的話,多囤些糧食吧。」

我爹憂心忡忡地望著我娘說。

「可是出了何事?」

我娘立馬坐直身體問。

「秦屹給我說了個消息,他一路從邊關進京,見到不少流民,他詢問了才知道是有好幾處地方都發生了旱災,當地官員都瞞著,京里現在很多人都還不知道。」

說完我爹又看向我哥,「你不是認識的能人異士多嗎?秦屹說南方有個小城好似是出現了瘟疫,由於感染的人數少,他也不確定,剛好你在家也沒事,就出去看看吧。」

我哥略微沉思一會兒,出聲道:「我帶小小去,她師承鬼醫,醫毒雙絕。」

「你帶她去,你妹妹怎麼辦?誰保護?你不是都把她給你妹妹了嗎?」

我爹不贊同道。

「秦屹受傷,跟秦柏脫不了干係,他既已對他動手,依著咱們家和秦屹的關係,未來的日子也會不太平,卿兒出門也是閒逛,眼下災情瘟疫亂起,就讓她好好待在家裡吧,也安全。」

我……

哥,你真是我親哥!

有了心上人就忘了你妹。

我爹還想說什麼,我連忙勸住。

「不出門就不出門吧,我出門也是找話本兒,讓下人出去幫我買也行,還是治瘟疫要緊,要是真的,這事情就嚴重了。」

笑話,我哥好不容易動心,我巴不得給他湊機會。

我實在想看看他這種冷心冷肝冷肺的人是怎麼對喜歡的人的。

我絕對不承認我是想看我哥這個對萬事都算無遺漏的人是怎麼跌在小小身上的。

我爹見狀也沒再堅持。

不過我倒是愈發看不清楚了,這秦屹到底與我家是何干係,怎麼他說什麼我爹信什麼,就連我哥都不懷疑。

這麼想著我就問了出來。

「秦屹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爹一字一句說。

我傻了。

「我怎麼不知道?」我出聲問道。

瞥了眼我娘和我哥完全不驚訝的神情,「你們都知道?只瞞著我。」

我感覺我的心在今日要被傷成片兒了。

「那時你年紀小,性子還沒定,先皇是最忌諱武將跟他的兄弟牽扯上干係,秦屹救我這事兒也就沒大張旗鼓地說,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怕你嘴上沒個把門的,就想著還是不告訴你為好,反正家裡也不指望你能幫著回報他什麼。」

嘴上沒個把門的?不指望我能回報什麼?

聽著我爹對我小時候的印象,我確定了,這肯定也是親爹!

說完我爹好像有點尷尬,「倒是沒想到我這救命之恩最後卻是被你還了,你還救了他兩次,為父小看你了。」

我……

?

24.

瘟疫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可這旱災是實打實的真。

我娘剛大量買了一波糧食,不過短短几天,京內就湧入大批的難民,旱災這事兒徹底見了光。

午後,我娘正坐在院子裡算帳。

我在她旁邊幫她料理些瑣碎事情。

這時管家帶了個人進來,我沒見過。

「劉掌柜,有何事?」

我娘出聲問道。

看起來對他很是熟悉。

「夫人,今日白心柔去了我的當鋪,她想要賣她的鋪子,聽她的打算是想全賣了,問我什麼時候能辦好,她急著要現錢。」

「哦?」我娘想了下,意味深長地笑了,「她那些鋪子被我打壓的幾乎一直賠,她這怕也是聽聞了旱災,打算破釜沉舟,想換成現錢囤糧好翻本啊。」

「這要不是我當初覺得你能力不錯,讓你獨管了這家店鋪,我平日也不怎麼去,白心柔不知道這家店鋪是我手下人的,怕是也不能陰差陽錯聽到這個消息。」

我娘放下手裡的筆,心情頗為愉悅地說道。

「夫人,現在怎麼辦?」

「白心柔跟我說賣鋪子的時候,還特意強調她以後會贖回來的,讓我一定不要提前賣給別人。」

劉掌柜面露難色道。

「她說不要賣給別人就不賣了?現在急需銀子的是她,你就說可以全部收,但是你現錢也緊張,給她那些鋪面的價錢往死里壓,壓到最低,至於不提前賣給別人也不可能,有錢你不可能不賺。」

「眼下旱災的消息傳到京內,手裡有閒錢的都會想著囤糧,其它當鋪不見得有幾個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銀子收下她所有鋪子的,就算有,他們現在可能也更想囤糧。」

「你不用怕她,在她面前越強勢越好,能賣就賣,不賣就讓她找別家,她最後肯定還是會乖乖回來的。」

我娘慢條斯理分析著。

劉掌柜越聽眼神越亮,得了準話後他就歡歡喜喜地出去了。

我娘等他走後,將管家叫了進來。

「前幾日我買糧食的那些鋪子的掌柜你都再去拜訪一遍,跟他們說我之前壓價太低,讓他們虧了不少錢,以後所有的糧食我都以三倍的價格買,讓他將庫里大部分的糧都留給我。」

「還有,要額外交代他們,若是白心柔找他們賣糧食,也要按我這個三倍的價錢賣,若是事成,以後我在他們店裡進多少糧食,我都會額外再給他們讓一分利,進到他們自己的腰包。」

我娘吩咐完,管家領命出去。

院中無人後,我看向我娘,「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娘,你花這麼大力氣值得嗎?她最後不還是買到了糧食,能賺回本的,倒是你白白賠了這麼多錢。」

我娘聞聲笑著點了點我的腦袋。

「你啊,還是天真。」

「這買糧的錢對你娘我來說是九牛一毛,可對白心柔,那可是每一分都恨不得花在刀刃上,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了,沒了這些店鋪,再換成糧食沒了銀子,她家可就真的要窮到家徒四壁了。」

「至於回本?不可能回本!這次我要讓她賠到奶奶家。」

我娘篤定地說。

她在經商方面眼光確實毒辣,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聽我娘這麼說,我也就放心,老老實實在家等著看我娘怎麼拿捏白心柔了。

?

25.

半月後,旱災徹底爆發。

城門口到處是難民,城裡已經容不下了。

秦柏再不能裝沒看見。

戶部尚書親自登我家門拜訪我娘,想要借錢。

「白心柔捐的錢不是還沒蓋行宮嗎?用來賑災也能擋一陣子了,更何況先皇在位時戰亂不多,天災也少,更沒奪嫡之爭,百姓年年繳賦稅,國庫不可能連點賑災的錢都拿不出來吧?」

「要真是沒錢,我倒是要懷疑是不是有人貪了。」

我娘『貪』字一出,戶部尚書臉色大變,連表面的禮節都不做了,直接甩袖離開。

這錢我娘自然又沒借出去。

「娘,戶部要是真拿不出錢,咱們真不幫忙?」

我問我娘。

「當然不會,你曾外祖之所以能被眾人推為江南富商之首,不只是因他錢財多,更重要的是他的仁心,家訓就是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先皇在位時經歷的那幾場旱災、洪災,每一場你曾外祖都捐了大量錢財進去,這也為他掙得許多好名聲,很多被他幫過的人都曾再次幫過他,才會越來越富。」

「你外祖母也時常提點我家訓,她奉之為金科玉律,我內心也謹記著。」

「不過我這錢捐是要捐,卻絕不能捐給戶部,捐給秦柏,不然到最後不知道都流進了誰的腰包里。」

我娘嘲諷地說。

「那這錢給誰?」

我疑惑問道。

「秦屹。」

「他?」

「很快朝中大臣就會聯名上書讓秦柏選人去賑災,他若手裡真沒錢,就會把這最棘手的事情放在他最忌憚的人身上,屆時我將錢直接交給秦屹就好了,也省得我再去到處跑斷腿購糧,省了我許多事。」

我娘揉了揉眉心開口。

我之前聽聞秦屹進宮面聖后,就被秦柏留在了宮裡。

我還絞盡腦汁想著他會怎麼把自己從宮裡救出來,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契機。

?

26.

最近家中人人都很忙。

我爹幾乎像是住在書房了一樣,吃飯也不出來。

我娘忙著店鋪跟糧食的事,每天進進出出。

我哥還在南方,查著瘟疫的事情。

只有我,除了幫我娘偶爾處理點鋪子的事情外,無所事事。

思緒太多,晚上睡不著,我就披上衣服去花園裡透氣。

卻沒想到剛出門就看到個人影從我牆頭越過去,我趕忙去追。

眼看著那人就要跑出府,我從地上撿了塊石頭砸過去。

「站住!」

我大聲喝道。

那人輕巧地避過我砸的石頭,不過卻在牆角站定,沒有翻牆而出。

「哪裡來的小毛賊……」

我正罵著,前面穿著夜行服的人轉過身,拉下面罩。

借著月光,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是秦屹。

頓時罵不下去了。

他冷冷看著你的樣子真的很兇。

「你不是在皇宮嗎?怎麼會半夜在我家?」

我詫異問道。

「找令尊談點事兒。」

我仔細回想了下,他剛才的方向確實是我爹書房的方向。

氣氛突然有那麼一絲絲尷尬。

「哦,沒事了,你走吧。」

我指了指牆頭,說道。

他卻沒動。

「你還有事嗎?」我垂著頭問他。

實在是他看人的目光總像含著刀子一樣,我眼神在四周胡亂瞟,忽然在秦屹袖口看到一個很熟悉的白帕子。

「這是?」

我往前走了兩步,從他衣袖裡抽出來。

秦屹伸手想阻攔我,但是晚了一步。

我指著帕子上繡的那個雲朵,問,「你私藏我的帕子?」

女兒家的東西被外人拿著,我心中有了氣,猛地抬頭看他。

此時望著他的眼也不懼了。

倒是秦屹的眼神有些慌亂。

可他馬上鎮定下來,大大方方地開口,「是你的帕子,不過不是私藏,是你給我的。」

「不可能!」

我怎麼可能給外男這種私物?

「這是五年前在山洞裡你用來幫我降溫的,你走得急忘記拿走了。」

五年前?

我迎著月光仔細看了看,這布料確實不是現在的,帕子邊角也有些泛黃,一看就是好幾年的物件。

「那……那你也不該貼身帶著,要是被外人看見,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其實帕子上只是繡了個雲朵,很尋常的樣式,被人撿到也不會想到我身上。

我就是想著小時候救他被他嚇,長大了又救了他,又被他的冷臉嚇。

我心裡總覺得憋屈。

「是我的錯。」



他這錯認得快的讓我猝不及防。

他面容這麼冷,想必性子也很硬,我沒想到他能這麼快就說軟話,一下子讓我有些不好發火了。

「那沒事了,你走吧,帕子就不給你了,不送。」

我轉身準備回屋。

「等等。」

他喊住我。

我沒回頭,問,「還有事?」

「這帕子跟了我五年,在我心中早就是平安符一樣的存在。」

我沒吭聲,隨他怎麼講,反正我都不會還給他。

「陛下已經定了我去賑災,明日我就要出發。」

去就去唄,與我何干?

「這一去凶多吉少,我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大半夜的,幹嘛聊這個?讓人心裡毛毛的,夜晚小風一吹,我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

「若是我這次折在外面,臨死之前我可能會想是不是沒了這個帕子的原因。」

啊啊啊啊啊!給你,給你,都給你。

我回身將帕子塞到他手裡,用最快的速度跑進屋裡。

關上門的那刻,我還總感覺背後陰風陣陣。

不就是個帕子嗎?好好的聊什麼生生死死?

這人真就是個閻王。

27.

三天後,秦屹到了災情最嚴重的幾個州縣。

他去到之前,就讓手下去附近稍微富餘些的城開倉運糧過來。

勉強解了幾天的燃眉之急。

後來我娘的銀子像雪花飄一樣運給他的手下。

他們在四處用官府的名義買糧,糧鋪商家不敢漲他們的價,很快購得大批糧,運了過去。

剩餘的銀子被用來發放給百姓們維持他們的日常生活。

一個月後,那幾個州縣的災情漸漸控制住。

我跟我娘也在京城門口施了一個多月的粥。

城外的難民在我們眼前從人流涌動看不到盡頭,到今天的不過幾十餘人。

他們大多要是能活得下去,都不願背井離鄉。

因此在秦屹控制住災情後,他們多數都選擇了返鄉。

願意回去的我娘都給了每人十兩銀子,足夠他們撐到回家了。

起先我娘還不放心我跟過來,可我實在看不得她每天勞累奔波,我卻在家躺著吃喝。

在我哀求幾次後,她就順了我的心。

至於秦柏會不會刺殺什麼的,我們早就拋到腦後去了。

他要是敢在現在這個情形下對我和我娘動手,那他就真是個昏君了。

更何況暗處一直有許多江湖人士保護,很快我跟我娘都無所謂了,心裡只惦記著還有多少難民,熬多少鍋粥才夠,囤的糧夠不夠。

等京中難民徹底褪去後,又是半個月過去。

京中重新恢復安寧之時,我也明白了我娘扳倒白心柔的方式。

白心柔果真如我娘預料的那樣,用自己手中所有的鋪子換得許多現錢,又全買了糧食。

她一直囤著糧,想等到糧家炒到最高再賣。

可等到糧價飆到原來的五倍之時,我娘出手了。

她將手裡的大量糧食放歸到市場上,用平價賣。

又拿出很多糧食救濟城外的難民。

一時之間讓很多人囤的糧食都砸在了手裡。

他們高價買的,現在卻是都賣不出去了。

很多認清現狀的,早早都出了手,還沒賠那麼多。

那白心柔倒是個心狠的。

寧願砸在手裡也不願賠,一直等著想等糧價再漲上去。

可老天爺沒給她這個機會。

現在災情過去,糧價比往日更低,白心柔可以說是血本無歸。

「羅雲錦,你算計我!」

這天,我娘去新收的店鋪巡視,恰好遇上白心柔,被她堵住。

「哦?我就是算計你怎麼了?」

我娘理直氣壯地承認。

「你……」

白心柔指著我娘的手都氣得顫抖。

「不怕告訴你,你賣鋪子的當鋪是我的,你現在所有的鋪子都在我手裡,怎麼樣?開心嗎?」

「不是你說老天爺長了眼,做壞事的人都會有報應嗎?你的報應這不就來了嗎?」

「你現在在我跟前兒氣什麼?當年我剛在京中開店鋪,差點沒被你擠兌死,可幸好我活了下來,如今你自己眼光不好,判斷失誤,自己害了自己,與我何干?」

「給戶部的錢又不是我讓你捐的,你的鋪子更不是我讓你賣的,那糧就更不是我讓你囤的。」

「我不過就是看不得難民受苦,幫了一把,這京中那麼多囤糧的被我波及到,他們都沒在我跟前指指點點,你哪來的臉來我面前訴苦?」

「成者王敗者寇,這京中多少人的鋪子被你弄得倒閉過,既然自己也做這種事,就不要來我面前找晦氣,省的讓人覺得你又當又立。」

我娘輕蔑地說。

「你……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們雲家所有人萬劫不復,不得好死!」

白心柔嘶吼著喊。

「萬劫不復,不得好死?」我娘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她走到白心柔面前,揪住她的衣領,「你憑什麼?憑你那做了一輩子五品小官,連個禮部尚書都撐不起來的官人?還是憑你娘家這些被你敗完的家產?又或者是你那兩個廢物兒子?」

我娘話音落下,白心柔氣得臉都憋紅了。

「哦,我差點忘了,你還有個當皇后的女兒,可你那女兒到現在幫你什麼了,還倒貼了一半的家產進去,你要不要試試讓你的女兒在陛下耳邊吹吹枕頭風,看他會不會動我們雲家?」

我娘說完就將白心柔推開,極為嫌棄地用帕子擦了擦手。

「你!你!你!」

白心柔指著我娘,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竟是生生嘔出一口血,暈死在地。

28.

秦屹賑災回來,名聲大盛。

他以往是在軍中有威望,如今也擁有了不少民心。

不過回到京中後,他又被秦柏軟禁在了宮中。

三天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京中跟周邊的城市突然出現了瘟疫。

最開始是皇宮的守門侍衛,他起初症狀憎寒而後發熱,頭身疼痛,被太醫看了後診斷為風寒之症。

可開了藥後人不但無好轉,反而開始嘔吐腹瀉不止。

沒幾天人就病逝了。

而那位給他看病的太醫還有與那侍衛接觸過的人也都開始有相似的症狀。

太醫院的老院正立馬判斷出來這不是什麼風寒,而是時疫。

我爹聽到風聲後,立馬給我哥寄信。

卻沒想到我爹的信剛送出去,我哥就回來了。

我爹將京中的事情告訴他,我哥馬上就確認京中的瘟疫與他在南邊小城碰到的應該是同一類。

「如此巧合的時間,同時在京中及周邊幾個城市出現,我懷疑有人千里投毒。」

我哥猜測道。

「不過小小已經試出來治這時疫的方子,我在南方小城也習得一些應付這類疫情的經驗,不用著急,很快就能控制住。」

我哥將防護和治療所需的一切東西都列成單子交給我娘。

「得病的都安排到城外的莊子隔起來,阻斷傳染源,用這藥方一天喝三次,最快半個月,最慢一月就能完全恢復。」

「這些防護的東西娘可以提前準備,它們能有九成的把握保證可以不被傳染上,除了免費提供給那些在莊子上照顧病人的人,娘可以將它們組合起來售賣,給京中那些惜命恐慌的達官貴人。」

我哥道。

這邊我娘開始按照我哥的交代一步步有計劃的囤物資,另一邊的皇宮卻是亂了套了。

皇宮中不斷有宮人確診,弄得大臣們也人心惶惶。

京城周邊幾個城市上奏求秦柏派人過去,穩定民心。

朝中上下人人惶恐。

最後秦柏竟是又派了秦屹出去。

這下倒是得了我爹的心。

我爹聽聞後,直接讓我哥帶著小小去幫秦屹。

治病救人耽誤不得。

秦屹聽從我哥的法子,讓他把防疫之法寫出來,讓人又拓印幾遍,送往京城周圍幾個城市的官員手裡。

京中也給了太醫院院正一份。

隨後他們三人一人一套防護裝備穿好,騎馬連夜去了離京最遠的一個城池,開始一個個督查幫助。

皇宮中的人有太醫院管,京中的百姓我娘將他們染病的集合起來都送到城外莊子上。

並將事先準備好的防護裝備給了去幫忙治病的大夫和照顧病人的人。

幸好發現得早,得病的人還不多,不過兩天京中的患者就全部拉完。

可就算太醫院院正說了,按照這個方子治,最多一月就能治好。

但時間未到,大家沒看到效果,還是人心惶惶。

許多人便蜂擁而至我娘的店鋪買防疫組合包。

我娘讓大家不要恐慌。

京中所有有時疫患者的家人都被隔在城外莊子上,周邊的鄰居我娘也都沒人免費一套防疫組合包給他們。

只要他們都好好防護,就不會出問題。

可很多人還是想買,他們怕那些人萬一沒有防護就出來,自己再染上,就非得買。

我娘勸不住,也不再管了。

你有錢想花,她也不攔了。

一套防疫組合包的成本價是五兩銀子。

我娘就按照成本價賣。

礙於我娘沒有因著疫情漲價,那些之前囤了糧卻因著我娘砸在手裡的富商商賈們,對我娘的態度也好了不少,沒再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我娘不是了。

對於京中官員,與我娘交好的,我娘都送了一份過去。

那位都督夫人所在的五大世家之一我娘也按照他們府上人頭送了過去。

其餘那些沒在那次百花宴上說過我家壞話的,我娘都按照五兩銀子賣。

剩下那些都曾落井下石過的,一千兩銀子一份。

愛要不要。

我娘將買防疫包的人進行實名制,每人只能買一份,你要是給別人買你就沒有了。

要錢還是要命就看你自己了。

那些說過我家不是的官員家眷,這幾天都陸陸續續來了好多買防疫組合包的。

她們瞧著我娘咬牙切齒,卻不得不笑臉遞上比市場價多幾百倍的價錢買,看得人十分解氣。

又過了約莫一天,白心柔帶著四千兩銀票來了。

我娘沒收。

「你跟別人不一樣,你們家一人一萬兩。」

「憑什麼?」

「你女兒不是皇后嗎?你家自然比別人尊貴,要就要,不要拉倒,不要擋著我做生意。」

白心柔罵罵咧咧地走了。

隔日她帶著四萬兩銀票過來,整個人都是軟的,給錢的時候她眼都紅了,像是恨不得撕了我娘。

「白心柔,家徒四壁的感覺怎麼樣?」

我娘笑著問。

她為了買防疫組合包,終於捨得將她那些糧食買了,不過現在糧食價格不高,她總共才賣了兩萬多兩。

聽說剩下的錢她去找楚螢借了,楚螢拿不出來。

她回家將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包括祖傳的傳家玉,這才勉勉強強湊夠。

白心柔看著我娘的笑臉,竟是又氣暈過去。

29.

一周後,大理寺跟刑部聯合查案,揪出了京中這次時疫的源頭。

是恭親王的舊部為了替他報仇,故意將南邊小城所得瘟疫之人的衣服、用過的東西四散在京中及周邊幾個城市。

一個月後,京中的疫情完全控制住。

又過了一個多月,京城周邊的城市也控制住,我哥跟小小還有秦屹三人準備回京。

凌晨,我被我娘迷迷糊糊地喊醒。

她捂住我的嘴,讓我不要出聲,帶著我到了後門。

我驚訝地發現我們府中所有的丫鬟婆子小廝都在門口等著。

我哥也回來了,他跟小小坐在馬上。

秦屹也在。

他跟我爹一起站在門口的馬車邊。

「夫人,你帶著卿兒去莊戶上呆著,很快就會沒事的,不要擔心。」

我爹牽住我娘的手說道。

與此同時秦屹走到我身邊。

他向來冷厲的眼神里,此時多了些別樣的情緒。

「莫怕。」

他開口說道。

聲音都比平時溫和不少。

我睡眼惺忪地望著他。

他看著我,忽然抬手往我的頭上落下來。

我下意識地避過。

他手在半空中蜷縮住,慢慢放了下來,伸進懷裡。

不多時他拿出一把小巧精緻的匕首遞給我,「防身。」

我猶豫了下,還是接過。

馬車很快駛動,我爹、我哥,還有秦屹的身影愈來愈小,很快消失不見。

我收回目光看了眼暈倒在馬車上的小小。

她本來是要跟著我哥一起去的,結果我哥在出發前把她打暈了。

我再次感慨了下我哥的追妻路估計又長了一截兒。

約莫一個時辰後,我們到了莊子上。

看這路程,該是出了城。

下人們很快將莊子的臥房收拾乾淨,我娘讓我別多想,趕我回屋睡覺。

可到了屋內躺下,原本剛一路上還很困的我,突然睡不著了。

腦海里不斷回憶著我爹和我哥愈發變小直到消失的背影,我心裡忐忑的不行。

我無意識地將秦屹送給我的匕首攥進懷裡。

才感覺心安了些。

我手摸著匕首,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它上面好像刻著什麼東西。

我借著燭光看了看,竟是一片雲朵。

瞧著像是人為刻上去的,模樣與我那帕子上的極為相似。

我手指順著刻印慢慢划著,眼睛一直盯著瞧。

望著望著不知何時竟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外面天光已大亮。

我連忙起身走到門外。

我娘在院中央坐著,一直看著門口的方向,不知是坐了多久了。

小小也在,她在我娘身邊站著,目光也盯著門口。

我走過去陪她們。

剛站了沒一會兒,外面大門突然被人叩響。

我娘把準備要過去開門的我和小小按住,她自己走過去。

門打開,是秦屹的手下。

我娘頓時鬆口氣,我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30.

秦屹手下將我們接進皇宮。

我娘被帶去找我爹了,小小讓人帶著她去尋我哥,我則被秦屹的手下送到了宣政殿。

去宣政殿的路上我大概了解了些情況。

京城周圍幾個城池的疫情本來也該在上個月同京內的一起結束。

可是秦柏見秦屹獲得民心太多,竟讓人又重新投毒,引起了新的一波疫情,想以此來治秦屹的罪。

如此不顧百姓,只有自己心中利益的做法惹怒了我大哥和秦屹。

他倆一合計竟都覺得時機已到,一拍即合決定造反。

至於我爹完全是趕鴨子上架。

不過他之前肯定也做了準備,不然不會這麼快就攻進了皇宮。

我被秦屹手下帶進了宣政殿,卻在看到門內情形的時候愣住。

大殿中央,秦屹挺直站著。

他的腳下匍匐著一個女人,是楚螢。

「鎮北王,螢螢心慕你已久,你不要殺螢螢,你想讓螢螢做什麼,螢螢便做什麼。」

楚螢泫然欲泣說著,伸手先要抓秦屹的衣服,被他避了開。

「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秦屹淡淡問著,目光寒冷如冰。

「是是是。」

楚螢像握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說。

「好,那你去把秦柏殺了,我就不動你。」

「殺……殺陛下?」

「一命換一命,你想活,自然得幫我殺一個人不是?」

秦屹薄涼地說。

楚螢望著他冷厲的眉眼,半晌後,像是做出決定般,喃喃吐出一個字,「好。」

「不過螢螢替王爺辦了件這樣大的事,等事成後,王爺登基,可否給螢螢在後宮中留個位置?」

秦屹低頭看了眼她,忽地笑了。

「這秦柏身邊的人,還真都是跟他一樣的東西!」

說著他拍了下手掌,旁邊側門瞬間打開,秦柏被兩個穿著禁衛軍衣服的人壓著進來。

他嘴裡塞著帕子,目光盯著楚螢的方向,眼神通紅,像是恨不得吃了她一樣。

楚螢見他這模樣,渾身發著抖。

秦屹揮了揮手,禁衛軍把秦柏鬆開。

他頓時朝楚螢的方向衝過去。

楚螢被嚇得連連後退,想要躲到秦屹後面。

秦屹卻早早退開,站到了大殿的龍椅旁。

「陛……陛……」

楚螢帶著哭腔顫抖著開口。

可還沒等她說完,秦柏已經走過去,按著她的頭往地上砸,「賤人!我對你那麼好,你背叛我?賤人!」

不過片刻,楚螢就沒了呼吸。

發泄完情緒後,秦柏像是脫力般往後坐在地上。

或許是知道他今日要交代在這裡,面如死灰。

卻在下一刻,他的目光無意間掃到站在門口的我,頓時亮了起來。

「卿兒!卿兒!你來了!你是不是來救我的?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都怪我,當初我就不該受楚螢的蠱惑。」

「要是我沒有娶她,娶了你,有你爹、你外祖在,我必不會淪落到今日的境地。」

秦柏看見我,面若癲狂。

他猛地起身想要過來抓我。

「攔住他!」

秦屹大喝一聲,秦柏被兩名禁衛軍頭著地狠狠按在地上。

31.

「誰讓你們此時帶她來的!」

秦屹快步走到我身側,厲聲問道。

帶我過來的秦屹手下頓時跪下,「王爺恕罪,屬下以為您想馬上見到雲小姐,就心急了些,錯估了時間。」

「明日自去領十個板子。」

「是!」

秦屹手下站起來退到一邊。

獨留我與秦屹四目相對。

「跟在我身後,別亂跑。」

他盯著我的眼,認真說。

我不自覺點點頭。

秦屹領著我進了殿。

秦柏右半張臉被壓在地上,瞧見我們一同進來,眼珠子氣得都要爆出來了。

「你!你們!雲卿,你不知檢點!」

他怒吼著說。

下一秒,他就被秦屹一腳踹在心窩,背部撞到柱子上,吐了一口血。

「不會說話,舌頭可以不要了。」

秦屹語氣森寒地說。

秦柏蜷縮在地上,捂著心口,張了張口,卻沒敢再說出一個字。

秦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側身問手下道:「陳嫻呢?」

「陳太后在後面壓著,要帶她過來嗎?」

「帶過來!」

片刻後,陳太后面目倉惶地進來,在看到躺在大廳角落的秦柏後,她尖叫一聲,撲了過去。

「我的兒,我的兒啊,你別嚇母后。」

見秦柏睜開眼,她才鬆口氣。

「秦屹,本宮的柏兒可是天子,你敢動他,會被萬民唾棄的!」

陳太后轉身看著秦屹冷聲道。

「你放心,被萬民唾棄的人只會是他!」

說完秦屹扔了兩把匕首到他們跟前。

「我這人比較大度,你們害死了我爹,一命抵一命就行,我不會將你們兩個全殺了,你們好好商量商量,今日誰從這個門走出去。」

「想讓我們母子相殘,你做夢!」

陳太后指著秦屹憤聲說。

「我只給你們這一次機會,我數三聲,你們要是還決定不了,就一起下地獄吧。」

「三……」

秦屹緩緩開口。

「你要殺便殺,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我兒子肯定不會殺我的,我們絕不會如你所……」

陳太后話還沒說完,後心窩就被秦柏捅了一刀。

她轉身難以置信地看向秦柏。

秦屹忽然轉身擋住了我望過去的視線。

下一秒,我就感覺一隻溫熱的大手蓋在我的眼眸上,「別看。」

我什麼場面沒見過,會害怕這種小場面?

當年他血人的樣子可比陳太后嚇人多了。

我扒拉開他的手。

秦屹望著我,眼裡閃過一絲懊悔,「真不該讓你留下來。」

我……

讓我留下的是你,現在想讓我走的又是你。

男人,你的心思怎麼這麼多變?

「母后,對不起,你年紀也大了,我還有許多日子可活,你就當又幫了我一次吧。」

秦柏聲音傳來,我望過去。

他沒敢直視陳太后的眼睛,顫抖著聲線說。

陳太后眼角流出淚,隨後面目猙獰,她伸出手想要去掐秦柏的脖子,卻被他又狠狠捅了幾下。

陳太后頓時軟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我還真是小看了你的狠毒,我原以為你對你那些親兄弟和叔父們動手就算了,沒想到這親情在你眼裡這麼不值一提,連你親娘你都能下得去手。」

秦屹出聲道。

「這還不是你逼我的!」

秦柏癲狂著說,話落他警惕地看向秦屹,「你不會說話不算話,不放過我吧?這大殿中這麼多人都看見了,你要是出爾反爾,以後怎麼服眾?」

「我不用你教。」

秦屹不齒地看著他。

「你放心,你的命我是絕對不會要的,不僅不要,我還要好好養你一輩子。」

「傳話下去,陛下自知罪孽深重,自願退位於我,不日他會親自寫罪己詔,向萬民請罪,陳太后因病逝世,陛下悲痛欲絕,恨不得追隨而去,念及生養之恩,他決意去皇陵替陳太后守一輩子的陵墓。」

秦柏聞聲,看向秦屹目眥欲裂,「你怎麼這麼惡毒!」

說話間他拿著匕首就要扎向秦屹,被禁衛軍及時按下。

「斷他一條腿,扔到皇陵好好看管,可不能讓他死了,每日什麼活計都不要讓他干,只讓他跪在他母后的牌位前懺悔就好。」

「是!」

秦柏被壓下去,出大殿前,他的咒罵聲不絕於耳,後被禁衛堵嘴拖了下去。

32.

三日後,秦屹登基。

秦柏為一己私利,散播疫情的消息被公之於眾,為百官所不齒。

不知他們是迫於秦屹的武力,還是真的對秦柏看不上眼,滿朝的文官無一人為他說話,直接承認了秦屹新帝的身份。

朝中的武將一半崇拜我爹,一半崇拜秦屹。

我爹又護著秦屹上位。

自是也沒人說一句不是。

秦屹登基半個月後,乾了一件大事。

他嚴查貪官。

將以戶部尚書和白家為首的一眾人下了獄,查抄出的銀子數量令我娘都側目,可想而知有多嚴重。

戶部尚書這些主犯被判秋後處斬,其餘受牽連的族人則被流放,三代之內永不錄用。

白心柔一家沒逃過,被判流放。

原本白心柔有著京中的鋪子,她是沒貪過的。

可後來被我娘逼得家產全無,楚螢為了不在秦柏和陳嫻面前難做,不顧家人安危,一萬多兩的救命銀子都不拿出來給她,白心柔一氣之下在戶部尚書夫人的攛掇中也將手伸了進去。

事情到此塵埃落定。

我娘這段日子在家樂得每天都要發三遍賞錢給家中下人,就連京中鋪子裡的小廝掌柜也都人人能領到一份。

我哥跟小小不知發生了何事,最近感情突飛猛進,瞧著好事將近。

我娘在京中沒了人跟她作對,閒的無聊,某日竟拽著我問有沒有心上人。

「娘,你不是說會養我一輩子嗎?這麼快就煩我待在家裡了?」

我捂著心口受傷地問。

「不是,你看現在秦柏那崽子已不再是皇帝,也沒人再會用你被退婚的事情說事,娘就想著你要是有喜歡的,就抓來談談。」

「成不成家的無所謂,反正你哥快定下了,就是你哥成的也太快了,我半點波折都沒見到,就將媳婦兒追到手了,娘只能靠你了。」

所以這是熱鬧沒看到,想在我身上找?

我娘這母愛有,就是不多。

之後我娘看見我在家,就把我攆出門,說在家怎麼能有機會?

我……

很快京中舉辦花燈會。

剛吃完晚膳我娘就把我趕出來了。

我帶著丫鬟四處瞎轉悠吃吃喝喝,瞧見湖邊有人點天燈,我好奇地跑過去想湊個熱鬧,我還沒放過天燈呢。

可沒想到等我過去的時候看見個熟人。

秦屹也在。

他仰頭望著天上的花燈,臉上沒什麼情緒,可他周身仿佛被一股濃郁的悲傷圍繞著。

我不自覺朝他走近。

「好巧。」

他餘光瞥見我,轉身笑道。

「嗯。」

我低聲應著。

離上次大殿相見,我與他將近一月未見了,再看見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今夜換了慣常穿的黑衣服,身著月白色錦袍。

簇然一笑,有種冰雪融化般的感覺,十分惑人。

被他視線盯著,我的手一時之間都有些不知道怎麼擺了。

「沒想到我送你的匕首你還隨身帶著。」

順著秦屹的視線,我低頭看著腰間別著的匕首。

這把匕首比我之前用過的都趁手,我就習慣出門隨手帶著了。

「你送的這把很好用。」

我發自內心地讚賞道。

他望著我,霍地笑得更燦爛了。

被他的笑容蠱惑,我一時失了神,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一把年紀了,連這點美色都擋不住。

「那個你是來點天燈吧?我還有事,就……」

有些臉熱,我不自在地想找藉口離開。

可話沒說完,被秦屹打斷。

「我是來給我父王點的,家母早逝,我是家中獨子被父王帶大,他如今離我而去,在這世上,我再無一個親人。」

不知是不是我提起天燈惹到了他的傷心事,他忽然惆悵道。

臉上的悲戚看得我有些自責。

還沒等我開口,他朝我走近兩步,我這才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香。

他飲酒了?

秦屹站到我身側,目光看向不遠處賣糖葫蘆的小販。

「我爹在世時經常給我買糖葫蘆,那時我已長大了,不喜吃,經常拿回去咬一口就放下了,以後怕是我想吃也再沒人給我買了。」

他望著那個方向,笑得悲涼。

看得我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想著是我又勾起的他的悲痛,我快步朝小販走過去,丟下話,「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給你買。」

片刻後,我快跑回來,將糖葫蘆遞給他。

「其實,我還有一句話沒說完。」

他望著我,眼裡的情緒愈發濃烈,「我爹在世時跟我說過,除了他之外,誰是第二個給我買糖葫蘆的人,讓我娶回家給他當兒媳婦。」

他這話題轉的快的嚇得我手裡的糖葫蘆都要掉了。

在糖葫蘆從我手中歪倒的時候,秦屹從我手中接過,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你願意做我的皇后嗎?」

秦屹盯著我,目光熱烈。

我嚇得掉頭就跑,回到家的時候腦子還是暈的,不知道事情怎麼就突然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33.

第二日,天剛亮,我娘就把我從被子裡薅起來,說秦屹來我家提親了。

我傻了。

約莫一個時辰後,秦屹從我家離開,我娘將我叫到她的臥房跟我爹一起盤問我。

「好啊,我說讓你天天去外面找有沒有看得上眼的人,你為何不去,原來早就心裡有人了。」

「我將你跟你哥養活這麼大,不就想吃一點你們感情的瓜嗎?一個個的都默不吭聲的解決了人生大事,真是半點不知道體諒為娘。」

我娘質問著我,話卻越來越歪了。

我欲哭無淚的解釋,我跟秦屹之前真沒怎麼樣。

我娘根本不信。

她說之前她問我哥跟小小什麼情況的時候,我哥也是說沒什麼關係,現在我哥恨不得拿根繩子把自己天天拴在小小身後。

「不管你們發展到何種地步了,這門婚事我現在不同意。」

我娘拍了下桌子說道。

「為何?」

我還沒出聲,我爹迫不及待地問。

「秦屹可比卿兒大了五歲,太老了。」

我娘嫌棄道。

我爹突然沉默了。

過了會兒,他委屈地開口,「我比你大九歲,你是不是也早就嫌我老了。」

我娘:……

「我現在在說卿兒的事情,你別給我沒事找事。」

我娘警告我爹。

我爹難得第一次跟我娘正面剛,「你也說了是卿兒的事情,你問問她是怎麼想的,你不能為了自己的想法毀了卿兒的一生吧。」

我娘習慣性想反駁,可擰眉想了會兒就看向我。

「這門婚事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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