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及笈那天,太子登門來退婚。
因為他愛上了另一個女人。
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卻能憑著一腔冠絕古今的才華,贏得整個盛京的轟動。
傳說她從容不迫,於一炷香內作詩百篇,篇篇經典,字字珠璣。
張口就是「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閉口又是「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太子要喜歡她,倒也不奇怪。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聽了那個女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撩撥,來同我退婚。
千不該萬不該,在城中大肆宣揚他們的深情厚意,氣死了我武國公府唯一的祖母。
追妻火葬場?
怎麼可能?!
我要讓他進火葬場,以慰我親人在天之靈。
1
第一次見到李沉皎,是在盛京城裡最大的酒樓。
她在樓上,我在樓下。
樓下人無數。
大多都是來求她詩文的讀書人。
而樓上的她一身淡黃色的對襟紗裙,把剛寫好的詩文盡數撕成碎片,甩一甩袖子,灑下無數白紙。
北風一吹,漫天飛揚。
像春日裡的柳絮,又像冬日裡的雪花。
美不勝收。
樓下人亂了陣腳,慌忙舉起手來,競相搶奪著那點子碎片。
而她得意的斟著一壺酒,淺笑嫣然,不可一世的睥睨著所有人。
當真端的一副神仙姿態。
我輕放下馬車車簾,對車夫催一句快走。
2
花了一百兩白銀,我見到了她。
聽說我的身份後,她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你們這些封建的古代女人啊,真是悲哀。留不住自己男人的心,成天就想著雌競。」
我聽不懂她口中的雌競。
但我聽得懂她口氣里濃濃的嘲諷。
「我自然比不得李姑娘,濫用他人詩句,沽名釣譽。」
「你,你胡說什麼?」
似是被戳到了痛處,她猛拍桌子站起來。
我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嘴裡的茶,見她還沒有熄火的意思,這才慢悠悠地跟著站了起來。
「難道不是嗎?」
「穿越女?!」
我慢條斯理地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灰土。
其實在我看到她那些著名詩文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因為八年前,也有一個類似的女人,在居庸關外,用幾句震爍千古的詩詞和似是而非的兵法,取得了主帥的信任。
結果,因為她的胡亂指揮,我方損失慘重。
武國公一脈全數戰死,只剩我和祖母。
城中三萬守將,只剩兩千。
最後,我於亂軍之中抓到了落荒而逃的她,將她一劍斬殺。
當年我能殺了她,如今自然也不會怕一個小小的李沉皎。
3
可我還只是來探探虛實,太子就急哄哄地沖了進來。
「武輕音,你有什麼沖我來就是,來為難皎兒幹什麼?」
他一副護花使者的架勢,上來就把李沉皎抱在懷裡。
真是好笑,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怎麼就輪到他怒氣沖沖地來指責我了?
我索性也不解釋。
「在太子殿下賠償我一百萬兩黃金之前,我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之前他來退婚時,為表歉意,給我送了十萬兩黃金。
我說十萬兩不夠,我要一百萬兩。
十萬兩買不斷武輕音的八年青春,也買不斷武家滿門的功勳。
如果他非要用錢來衡量,拿一百萬兩來。
他同意了,但需要時間。
現在既然都有時間來保護他的美人了,應該也不愁這筆小小的賠償金了吧。
「我會叫人儘快送過去的。」
一提到這個,他的聲音就軟了下來。
我不欲糾纏,轉身就走。
他卻又把我叫住:「輕音!」
「你祖母的事情,我……」
「閉嘴!」
不等他說完,我便粗暴打斷。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看著對面這兩個人:
「你若再敢提我祖母半個字,我同你魚死網破。」
4
害死她的人,沒有資格提起她。
我扶著她的靈柩拜別帝後,出了盛京,一路去到碎葉城。
武家祖籍。
5
「世人都說李沉皎才華橫溢,天人之姿。可若是見過武家長女一襲白衣,扶祖母靈柩出京城的那一幕,才能明白什麼叫清冷卓絕。」
「你說是不是,武輕音?」
回到盛京之後,我就把自己關在武國公府,閉門不出。
所謂樹倒猢猻散,如今的武國公府只剩了我一個,來訪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也只有攝政王慕容簫,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翻牆進來調笑我,口無遮攔。
「你很閒?」
我冷睨他一眼,語氣不善。
「我自然是很忙的啊,但要是來看你,我一定也是最有空的。」
「你說反正現在太子也不要你了,不如你跟了我。」
「攝政王妃的位子,可不比太子妃低賤。」
他一雙深沉的眸子裡竟出奇的亮著。
「我不需要。」
我說。
「那只怕你要吃苦了,我可是聽說,最近太子妃在勸太子給你賜婚,對象是幽州的康王。」
「康王?」
就是那個性虐狂康王?
「不錯,康王此人殘暴不仁。尤其喜歡折磨女人,凡是入了他府中的女人,都沒有能活過一個月的。」
「你要是害怕了,現在答應和我在一起,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哼。」
「攝政王殿下若是真的這麼關心我,不如替我殺了康王,以示真心?」
「你認真的?」
他冷凝著神色,一瞬不移的看向我。
我卻並不配合地岔開話題。
「三天後太子府的賞花宴,聽說康王會去,那我也會去的。」
人家既然那麼想給我賜婚,我不去怎麼行呢?
畢竟那穿越女在大婚那天,可是專門派人,不遠千里地送信到碎葉城來。
信上寫:既然你知道我是來自未來的先進人,就別妄想著搞什麼陰謀。畢竟我可是看過全集甄嬛傳和金枝欲孽的,你鬥不過我。
當時的我只覺得可笑。
如此草木皆兵,色厲內荏。
竟也以為自己有資格跟我斗。
6
太子也算是寵她,三媒六聘,十里紅妝。
據她的要求,婚禮當天還是一路撒著桃花花瓣進的東宮。
美其名曰: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其家。
許是為了應景,這次的賞花宴,賞的也是桃花。
一到院中,就看到許多官家小姐圍在那裡看那棵桃樹。
「自來賞花,都是賞些牡丹海棠之類的。這太子妃真是好玲瓏的心思,竟想到讓我們賞桃花。」
「玲瓏?我看未必。她成親那日多大的陣仗,我們都有目共睹。明明是搶了別人的未婚夫,卻還敢如此張狂。」
說話的人憤憤不平地數落著,還不忘瞄我一眼。
是衛丞相家的小姐衛靈。
我感激她的爽朗,卻也不動聲色地開口:
「太子妃才華如此卓越,我就算被退婚也是心服口服的。」
「眼前這棵桃樹,倒是讓我想起太子妃當時來我府上拜訪時的場景。」
「當時太子妃也是詩興大發,對著我院中的桃花,就是一頓吟誦:什麼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什麼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什麼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當真是字字美妙。這樣的詩,我就算再想一百年,也是不可能想的出來的。」
眾人聽了,也佩服地點點頭。
「聽說太子妃的詩集都已經賣到大羲國去了呢。」
「是啊,上至八十老翁,下到三歲稚子。沒有不會背太子妃的詩的,尤其是那首床前明月光,簡直可稱得上是無人不知了。」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不多時,賓客滿座。
李沉皎,姍姍來遲。
她彎著唇角,優雅地挽著慕容沛,高昂著頭,像只驕傲的天鵝。
當真是恩愛非常,卻又很默契的看向我。
很抱歉,我並沒有擺出他們想像中那大悲大痛的表情。
「康王怎麼還沒到?」一落座,慕容沛便注意到了康王的缺席。
他不悅地擰起眉頭,同時還不著痕跡地瞥了我一眼。
看來,慕容簫說的是真的。
他們果真想把我指給康王。
「許是路上耽擱了吧。」
見氣氛有點冷卻,李沉皎甜甜地擠出一個笑容,緩和著尷尬。
「今日是賞花宴,自然也不能無詩無酒。諸位小姐都是飽讀詩書的才女,還請不要客氣,多多作詩才好。」
「這,論作詩,臣女們哪敢在娘娘面前班門弄斧啊?」
堂下諸人也都是頗會看人眼色的人。一聽她這麼說,趕緊起來謙讓。
「是啊,即興作詩這樣的本事,誰能及得上娘娘呢?」我跟著附和,將即興這兩個字咬得極重。
她果然志得意滿。
「既然諸位客氣,那我就先來開個頭吧,權當是拋磚引玉了。」
隨後,她清了清嗓子,還煞有介事的停頓了幾秒。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詩一出口,全場靜默。
……
死一般的寂靜。
衛靈一馬當先,憋著笑問:「娘娘,這詩,當真是您即興所作嗎?」
同我一樣,她把即興兩個字,咬得很重。
李沉皎渾然不覺氣氛不對,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脯,稱了一句是。
「可是,剛才武小姐可是說,這詩,您在去拜訪她的時候就作了。」
「莫非是娘娘健忘?忘記了自己所作之詩?」
衛靈繼續追問。
李沉皎的臉色一下子紅透了半邊。
我只是冷笑著,斟起一杯薄酒。
我查閱過她穿越之後所寫的所有詩文,發現並無吟詠桃花的句子。
加上今天又是賞花宴,料到她會故技重施,所以提前把我當年在她前輩那裡聽過的說了出來。
如此一來,她的才女之名,便要大打折扣。
那麼我接下來的計劃,也就可以更順利地實施了。
7
「皎皎詩作太多,一時忘了也是有的。」
見李沉皎尷尬,慕容沛出來打了圓場。
場下眾人也都不是傻子,知道他們有意粉飾太平,也渾笑著附和。
只是那笑容里,包含了太過明顯的嘲諷。
「報——」
正尬笑著,一個小太監尖利的嗓音傳來。
他慌慌張張的,一進來就跪伏在地上,渾身顫抖。
見此情狀,慕容沛的聲音也繃緊了幾分,「什麼事?」
「回,回太子殿下,康王殿下從馬上摔了下來,太醫說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他人在哪兒?」
「在城外驛館。」
慕容沛聽完,看了李沉皎一眼,著急地交代了幾句,就急哄哄地走出了東宮。
也不怪他著急。
這康王雖是一個品性殘暴的人渣,卻也是皇后最寵愛的小兒子,如今因為參加他的宴會遭此意外,他自然是討不了好的。
但他一走,李沉皎怨恨的目光就更加肆無忌憚地盯在了我身上。
要不是顧忌著那麼多人在場,我估計她都能直接下來活撕了我。
「聽聞康王最擅馬術,怎麼好端端的就從馬上摔了下來?還摔得那麼厲害?」
旁邊的人小聲議論。
我微斂神色,心下不住冷笑。
哪有那麼多的意外,不過是有人故意為之。
我料到慕容簫會動手,卻不料他動作如此之快。
思及此,我從座位上站起來:「臣女身子不適,就先告退了。」
其他人也已經是興致缺缺,見有人帶頭,也都跟著告了辭。
賞花宴就此落下帷幕。
但關於李沉皎的謠言,卻甚囂塵上。
京中開始傳言說她的詩文都是抄來的,看似才華橫溢,其實連避皇帝名諱這樣基本的小事都做不到,是一個空有其表的蠢材。
當然,這些謠言都是我花錢找人散播的。
為的就是激起她強烈的自我證明之心。
她倒也聰明,懂得用輿論來替自己造勢。
據說城郊大相國寺對面的碧波湖,經過一夜的大雨沖刷之後,現出了湖底的一塊大基石。
石上刻著六個大字:天命之女李氏。
經專家鑑定,那幾個字是原生的,並非人為所能刻上。
一時間,謠言不攻自破。
再加上她寫出了《紅樓》這樣偉大的作品,眾人膜拜得五體投地,沒有人再提起之前那些謠言。
「哎,你也就這點招數。」
「不妨告訴你,我穿越過來之前,是在報社工作的資深記者。論輿論戰,你還太嫩了。」
她自覺勝我一籌,志得意滿地跑到我面前來炫耀。
我福身行禮,畢恭畢敬。
「娘娘說笑了,臣女怎麼敢與娘娘相較呢?」
「哼,像你這種迂腐的古代人。 」
「你應該感謝我開拓了你的眼界!要不是我,你也許這輩子都不敢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吧?守著丈夫,生幾個兒子,就以為自己到達了人生巔峰。」
「我可不一樣,我註定流芳千古!我的愛情,我的才華,都會世世代代被人稱頌。」
「至於你,運氣好的話,也許能找個大戶人家做正妻吧,一輩子困在宅院裡,淪為封建禮教的犧牲品。」
我突然不想笑了。
抬起頭來,定定地迎向她的目光。
「娘娘有沒有想過,進步的是那個時代,而不是你呢?」
她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
一陣風吹過,風乾她僵硬的笑容。
8
記得大師的作品很了不起嗎?自封的天命之女很了不起嗎?
也許吧。
至少他們都是這麼認為的。
但了不起的人,是要承擔更大的責任的。
譬如最近,皇帝的病又復發了。
請了多少太醫都束手無策。
正巧這時,相國寺的監寺上書來說,相國寺已經集齊了九十九顆佛舍利,問什麼時候派人來請到宮裡。
皇帝最是信佛,聽說終於集齊了九十九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召集群臣商議。
戶部尚書首先提議,既然是請佛舍利,自然要派個聲望高的皇室中人去。
眾人會意,紛紛提議太子妃。
畢竟那天命之女的預兆還方興未艾。
皇帝一聽,也覺得是個好主意,連忙給李沉皎賜了金牌,准她帶著兩隊御林軍,風風光光地出了城。
而她一走,皇后就召了我進宮。
說是讓我侍疾,可古往今來,哪有未出閣的官家小姐給皇帝侍疾的?她擺明了想撮合我和慕容沛。
倒是也不遮掩。
「輕音啊,你知道,本宮一直都是中意你的。奈何沛兒鬼迷心竅,一心要迎娶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居然還胡言亂語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說說,沛兒貴為一國儲君,怎麼可能只娶她一個人呢?本宮這次把你召進宮來侍疾,就是想讓你好好跟他培養培養感情。你相信我,沛兒心裡是有你的。」
她親昵地拍拍我的手。
我笑著稱是。
其實我不屑於去討好慕容沛,但轉念一想,這樣也好辦事,還是決定試一試。
畢竟在我平生所做的所有事情里,刻意去討一個男人的喜歡,是最微不足道的,也是最容易的。
正好他最近因為監國,累得不成樣子。
我專門找了府里最好的廚娘,讓她做了幾個滋補的菜。
做好之後,看著那鍋尚且溫熱的大鍋,一狠心,把手貼了上去。
身邊的丫鬟看得心驚肉跳,差點尖叫出聲。
鐵鍋溫度灼人,我的手一下子被燙起了幾個大泡。
我面不改色,吩咐她道:「去找太醫來包紮。」
然後親自提著食盒到了東宮。
慕容沛還在處理公文,見我進來,眼神中閃過一瞬間的驚訝。
「你怎麼來了?」
我擠出一個練習了很久的標準微笑,然後把食盒裡的菜一道道地擺出來。
手臂擺動間,不甚刻意地顯出手上包紮的傷口。
他果然注意到了,一把抓過我的手。
「手怎麼了?」
我不說話,只是咬著嘴唇,擠出兩滴眼淚。
身後的丫鬟立馬開口:「太子殿下,我們姑娘為了親手給您做飯,練習了許久。好不容易做出一頓像樣的,還把手給燙傷了。」
很好,她說完了所有我想讓慕容沛知道的信息。
對方的眼神果然馬上就柔和了下來,「音音,我之前那麼對你,你還……」
「我對不起你。」
他低下頭,面色有愧。
我無聲冷笑,臉上卻還要擠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不怪你。我只要能看著你好,我就很高興了。」
嘔……
說的我想吐。
說真的,這樣說謊會不會被天打雷劈啊?
然而他還很受用。
9
從東宮出來,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正準備回家好好洗洗,就被人一個踉蹌拽進了懷裡。
是慕容簫。
他二話不說,把我抵在牆角。
「武輕音,你就這麼下賤嗎?!」
「他那樣糟踐你,你還上趕著做什麼?」他恨鐵不成鋼似的怒吼出聲。
我一把推開他。
「與你何干?」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眸色受傷。
我只覺得好笑,一步一步地逼近他,「攝政王殿下,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我沒有!」
他下意識地否認。
我點點頭,認真地看著他。
「沒有最好。」
「慕容簫,永遠不要對我動真心。因為,我不可能愛上你。」
武輕音或許會,但我絕對不會。
10
被他這麼一攪,我心情懨懨的。
但回到府上,卻聽到了好消息。
戶部尚書盧鑫喜氣洋洋的,一進來就給我報喜:「如你所料,李沉皎已經被捕了。」
我剪斷花盆裡多餘的花葉。
「消息都放出去了?」
他點點頭。
很好,我盯著盆子裡精緻的盆栽,只覺得心裡那口悶氣舒暢了許多。
盧鑫顯然也很高興,走到我身邊來。
「當朝太子妃被土匪劫走,三天不歸,清白難辨,名聲盡毀。更重要的是,她貴為天命之女,卻弄丟了佛家九十九顆佛舍利。」
「這樣一來,不僅是皇室中人,就連一向擁護她的臣民也不會再為她辯護。」
「不錯。」
「更何況這些土匪,還有可能是大羲國埋伏的姦細。」
「再加上你在太子面前刷的好感。李沉皎,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她以名聲起家,自然也要毀於名聲。」
「可惜啊,她不知道,你手上不僅有邊關十萬將士,還有四部尚書。朝中所有的寒門清貴,幾乎都是你暗中扶持起來的。」
「大祈,大部分,都在你的手裡。也不知道一個空有名聲的太子妃,是怎麼敢跟你斗的?」
「你現在嘴皮子是越來越厲害了。」
「當初被人誣陷科場作弊,賴在衙門口哭的那個,也不知道是誰?」
我輕撮著一口茶,戲謔的看著他。
「哎,武輕音,你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我剛給你辦成這麼大的事情,你就落井下石。」
「不就叫你送了個錢嗎?」
「……還邀起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