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完整後續

2025-08-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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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讓我去和親。

母后指著我的兩個貼身婢女綠蘿和紫嫣道:

「你選個替身,讓她代你去。」

我剛伸出手指,就看到空中飄過幾行字:

【女配這個害人精,自己不想和親,就拉婢女下水,簡直喪盡天良!】

【沒關係,綠蘿有咱太子護著呢,等她上了北戎的馬車,太子立刻就會派人把她劫走!】

我皺著眉,緩緩把手指移向紫嫣。

空中的字幕又開始划過——

【選紫嫣更慘,我記得原著中女配只是和皇后提議想選紫嫣去,少將軍就直接殺到了公主府。】

【男主還真是一點都不怕公主啊,畢竟他可是未來的駙馬爺呢。】

【誰想當那個駙馬,要不是公主一直纏著男主,他早帶著女主浪跡天涯去了。】

我臉色蒼白地看完,就看到字幕繼續滾動:

【和親也沒什麼不好,那北戎王雖是反派,但暗戀公主已久,公主過去,就是皇后的待遇。】

【可惜周朝毀約在先,找人替嫁,北戎王大怒,不久他們的鐵蹄,就將踏過周朝的國門。】

看到這。

我默默放下了手指。

對母后嘆了口氣道:「算了,我嫁。」

1

說完這話,景仁宮內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神色各異。

我坐在上位,看得真切,綠蘿和紫嫣眼中,皆閃過一抹喜色。

她們果然也是不願意去的。

只有身旁的母后,聽到我的話,又氣又急。

「昭寧,那北戎是什麼地方?那可是苦寒之地,寸草不生的地方,你過去後可想過會受多少苦?!」

我自幼熟讀百書,又酷愛讀地方志,自是知道北戎是怎樣的貧瘠之地。

起初得知父皇要讓我去和親時。

我一顆心如有千斤重。

母后千方百計為我籌謀。

我方才尚且存一絲僥倖心理。

可現在看到空中那些詭異的字幕。

知道我若找人替嫁,會給周朝帶來滅頂之禍。

我如何也不敢賭了。

我正想著如何說服母后,就聽母后道: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絕不能眼睜睜送你進虎口!

「既然你捨不得她們,那母后就替你選!」

說著,她隨手指向綠蘿。

綠蘿看到後,身體一軟,哭著道:

「求皇后娘娘開恩!」

【皇后真是惡毒,自己的女兒捨不得,就想讓別人的女兒去!】

【不愧是女主的生母,上樑不正下樑歪!】

【不怕寶寶,咱們太子殿下,還有三秒鐘抵達戰場!】

【只有我注意到女配竟然會改變主意,想親自去和親嗎?】

【樓上的,公主肯定是隨便說說的啦,這人最是偽善了!】

我皺著眉,看完空中的字幕。

待看完最後一個字。

就看到景仁宮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狠狠推開。

一個身穿冕服的男人,背光站在門口。

我猛然又看看字幕。

太子哥哥,竟真的來了!

2

太子哥哥出現的那刻。

我明顯感覺到綠蘿的身體跪得直了些。

仿佛是來了靠山,眼中的淚都沒了。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就看到母后揚起眉,朝太子哥哥招了招手。

「老三你來得正好,快來勸勸你妹妹,這和親的事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要……」

母后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太子哥哥生硬地打斷。

「母后,我就知道昭寧不會那麼痛快同意和親,竟然想出讓別人替嫁的主意!」

太子哥哥看向我。

恨鐵不成鋼道:

「我平日只知你膽小怕事,但和親這麼大的事,你也敢李代桃僵?!

「綠蘿和紫嫣都是從小陪你一起長大的,你怎麼狠心讓她們去!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太子哥哥一句接著一句。

語氣一次比一次重。

仿佛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盯著我的眼神,也和往日完全不同。

印象里,他一直是一個溫柔的哥哥。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我發脾氣。

我鼻子有些酸。

原來我在太子哥哥心中,竟是這樣的人?

眼前的字幕繼續滾動——

【哦吼,這就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吧!】

【看公主一副委屈的樣子,還以為冤枉她了呢!本來她自己就不想去啊,不然一開始皇后讓她來,她怎麼不拒絕?】

【太子早就忍公主很久了,又蠢又笨的女人,若不是看她是皇后的親生女兒,太子才懶得搭理她。】

我捏著帕子的手一緊。

眼睛被淚水打濕,有些模糊。

記憶,卻跟著回到了六歲那年。

明明那時候。

三哥還不是這樣的。

3

六歲時,我得了天花。

整個公主府被看守起來,除了太醫,連母后也進不去。

她只能含著淚,去明德寺為我祈福。

我躺在床上,燒得有些糊塗了。

原先伺候我的幾個奴婢,也都因傳染天花倒下。

我嘶啞著嗓音,喚了幾聲,始終沒人搭理我。

卻在迷糊中,摸到一個溫暖的手。

我感覺有水杯靠近我的嘴唇。

我饑渴地飲完杯中的水,又沉沉睡去。

那幾天,可以說是我這輩子最難熬的日子。

整個寢宮裡,沒有一絲陽光透進來。

我只能躺在床上,淚打濕了枕頭,哭著叫著父皇和母后。

到了晚上。

我哭得累了。

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了耳邊有人在唱著童謠,和母后哄我入睡時一樣。

後來,我的燒退了,意識也清醒了很多。

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三哥趴在我的床邊。

那時候的他,還不是太子。

只是父皇酒後,和一個宮婢生的不受寵皇子。

骨瘦如柴,面黃肌瘦,只有一雙眼睛亮得厲害。

冷宮裡的奴婢,人人都欺負得了他。

我醒來後,三哥手中正拿著茶杯,與我面面相覷。

我能看到他眼裡的緊張。

他有些侷促道:「我、我只是……」

我看著他笑了,「三哥,我渴了。」

我認得他。

以前貪玩時,我鑽過冷宮的狗洞。

看到有嬤嬤在打一個小哥哥。

我正想出聲阻止,綠蘿卻拉著我低聲道:

「公主,這三皇子的事,我們還是別管了,不然回去皇后娘娘就知道咱們跑冷宮來了。」

我有些猶豫。

卻見綠蘿咬著唇道:「您是公主,大可任性,但皇后知道奴婢帶您來冷宮,奴婢就該受罰了。」

我不想看到綠蘿受罰。

可不願看到三哥餓肚子。

於是,我把身上揣著的最後一袋桂花糕,偷偷放在了角落裡。

之後,我便病倒了。

這還是我倆,第一次正式見面。

卻聽三哥道:「你是……四妹妹吧?」

原來,他認得我。

三哥拿著茶杯,一步步靠近我,把水遞到我面前。

他拿著茶杯的手,黝黑又粗糙,指甲縫裡還隱約能看到一些黑色的污垢。

「你生病了,得多喝點水。」

可他的聲音卻像山間清泉,清澈又溫柔。

就像……那夜,在我床邊唱童謠的聲音一樣。

那年六月。

我的天花終於被治癒,身體逐漸好了起來。

母后膝下無子,三哥自那日起,便寄養在母后名下。

自此,他由一個庶出變為嫡出,皇宮內再無人能欺負他。

我和三哥,一同長大。

他什麼都讓著我,宮外有好東西,也都帶來給我玩。

這還是。

他第一次如此嚴厲地呵斥我。

那些字幕說。

三哥是因為我的身份,才接近我的。

我該信嗎?

4

太子哥哥看我出神,遲遲未回應他。

越發氣惱。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在和你說正事,你竟還在發獃!

「你說說你,就連你身邊的綠蘿,都比你聰慧不止一點!」

我思緒這才從回憶中抽離過來。

就看到字幕又在滾動——

【太子就喜歡聰明人,只有綠蘿女鵝才能跟上他的節奏。】

【綠蘿要有公主這樣的出身,早是聞名天下的才女了,哪像公主,簡直是天下第一草包。】

【樓上的,雖然我也不喜歡公主,但她三歲就能背詩,五歲寫賦,也不算草包吧!】

【她還不草包啊?當年守在床邊給她喂水、哄她入睡的根本不是三皇子,人都能認錯,這還不笨?!】

看到這。

我目光微滯。

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身邊的母后被我嚇了一跳。

他以為我是被三哥的話刺激到了。

立刻為我辯解道:

「老三,這是我的主意,你休要遷怒昭寧!」

太子哥哥臉色越發凝重,顯然並不相信。

「母后,從小到大,昭寧不管闖什麼禍,您都選擇包庇她。

「可是這次是和親,屬於國事!您再如此維護她,遲早會害了她!」

聽到這,我便是泥捏的性子也忍不住了。

「三哥,你雖貴為太子,但母后到底是一國之母,您怎可如此言行無狀!」

太子哥哥被我的話嗆到。

怒道:「昭寧,你看你如今這野蠻樣,就是嫁到了北戎,別人也不一定會要你!」

他話剛落。

就被人潑了一臉茶水。

母后重重放下茶杯,痛心疾首道:

「楚程昱,你別忘了,你這太子之位是如何得來的!」

5

太子哥哥的臉色,由青轉白。

像被人戳到了痛處。

看向我的眼神,陰鬱又複雜。

我知道,他是想起來了。

當年,大哥哥意外夭折後,母后整日鬱鬱寡歡。

我出生後,整個景仁宮才又恢復了歡聲笑語。

後來我病倒了,母后因為三哥為我侍疾的緣故,央求父皇把三哥寄養在她名下。

這是其他幾個皇子,都沒有的尊榮。

三年前,父皇為了考校幾位皇子皇女的功課,把我們都叫到了一處。

讓我們也根據本次科考題目,寫下試卷。

收卷後,父皇唯獨留下了我一人。

父皇先是抽出了我的卷子,看完後,感慨道:

「我兒昭寧若為男子,朕必立她為儲!」

他臉上有驕傲,也有三分失意。

那時候我就在想,若我為男子,該有多好?

而後父皇才讓我從幾張皇子們的策論中,選出最優的。

那一次,我卻動了私心。

選完卷子後,父皇看著我眸色一深。

我有些緊張。

父皇到底沒說什麼,只是摸摸我的頭,嘆了口氣。

這件事後,又過了兩天。

三哥下了朝,意氣風發地直奔公主府而來。

我才知道。

父皇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夸三哥策論寫得好,並打算封他為太子。

那時的我,高興有之,慶幸有之。

而愧疚,也有之。

因為我把所有人的策論都看了。

寫得最好的,並不是三哥。

太子似乎也想起了這事。

有些心虛,氣勢再無剛才那般強勁。

他掀開衣擺,單膝跪在了地上,愧疚道:

「母后,這次是兒臣錯了,兒臣只是太過著急。」

他看看我,又看看跪在他身旁的綠蘿。

像是下了某種決定般,握住了綠蘿的手。

「兒臣已與綠蘿私定終身,求母后賜婚!」

6

母后又驚又氣。

之後他們說了什麼,我全然沒有關注。

因為三哥所言,皆已驗證了那些字幕的真假。

他與綠蘿,確有私情。

那這些年來,他幾乎日日往返太子府與公主府。

到底是真的出於對我這個妹妹的疼愛。

還只是因為,他所愛之人,就在公主府?

我看向綠蘿。

卻見她此刻滿眼都是三哥,戀慕之情溢於言表。

這麼多日子,他們在我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我竟全然不知。

那當年為我侍疾的人,究竟是不是三哥?

我頹然地坐下。

他們說得對,我確實蠢笨。

母后沒有立刻應下這門婚事,但看三哥執意要保綠蘿,到底還是退讓了。

「好,那綠蘿不行,就紫嫣你去代昭寧和親!」

母后態度堅決。

紫嫣不敢說什麼,卻紅了眼眶。

我皺眉,「母后,和親是我自己的事……」

母后卻捂著腦袋道:「哎呦,你們一個兩個地,休要再氣我!」

7

嬤嬤把我和太子都請出了宮。

太子哥哥心情頗好。

說要送我回公主府。

我搖搖頭,拒絕了。

他見我與他生分,想過來拉我的手,被我躲開。

他臉色一沉,「為一個奴婢,你竟這般與我置氣?」

我看向三哥。

「這話,應該是我問太子殿下,今日你為了一個奴婢,竟如此不給我這個公主和母后的顏面。

「他日,你坐上了皇位,眼裡還會有我們嗎?」

我這話,一是為了把滿腹的怨氣出了。

二是,想要試探一下三哥。

卻見三哥立即變了臉色。

半晌,他又恢復成往日那般謙遜溫柔的模樣,低聲哄我道:

「四妹別生氣了,風箏三哥都做好了,明日得空,三哥就陪你去放風箏好不好?」

他伸出手,露出因為替我做風箏,而被竹篾劃傷的細碎傷口。

我忽然想起幾天前,和太子哥哥約好踏春放風箏的事。

他竟然真的為我,做了個風箏。

我還未來得及感動,就看字幕開始滾動——

【放風箏這種哄小孩的伎倆,也就公主會吃了。】

【太子那傷口,分明是給綠蘿做風箏時受傷的,公主的風箏,不過是太子讓下人用剩下的邊角料做的罷了。】

【我賭一個硬幣,公主這次肯定又會心軟!】

看到這些字幕,我有些愣了。

方才,我內心確有一瞬間的動搖。

但此時心中剛被壓下的怒火,騰地又升高。

我退後一步,與三哥保持距離。

冷聲道:

「太子殿下,以前是昭寧不懂事,這風箏您還是和別人去放吧。」

我腳步匆匆,走出宮門。

此時我一刻也等不了,必須馬上讓人去調查當年的真相!

只是剛出了宮,我便傻了眼。

今日我是坐母后的車駕進的宮。

公主府的人,並未來得及安排馬車。

今日怕是要在烈日下,多等些時候了。

我仰頭,有些頭暈目眩。

這兩日,因為和親的事,並未睡好。

正鬱悶時,耳邊卻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昭寧,你站在這做什麼?」

我轉頭一看。

眼睛忽然睜大,身體不自覺都站直了些。

「二、二哥哥!」

8

馬車上。

我與二哥楚京越面面相覷。

竟比剛才在景仁宮還要緊張。

二皇子嘆了口氣,「四妹,你不必每次見了我都如此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將視線垂下,掩飾眼底的一絲心虛和愧疚。

當年策論寫得最好的,其實是二哥。

這些年,二哥在父皇那裡,雖說得上話,卻也不怎麼受寵。

我總覺得對不起他。

久而久之,竟成了一塊心病。

加之他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自小便有些怕他。

馬車上有些安靜,我偷偷抬起眼。

卻陡然看到虛空中,字幕又在滾動——

【拒絕了太子的馬車,卻上了二皇子的,公主果然雙標。】

【公主今天怎麼回事兒,平時不是最怕老二嗎?看到都得躲著走的程度。】

【難不成她發現了,其實當年為她侍疾的不是太子,而是二皇子楚京越?】

我呼吸一滯。

臉色有些蒼白,冷汗沁出了額頭。

對面伸來一隻寬大的手,輕輕把我額上的汗珠拭去。

「可是熱了?」

他的聲音清涼低沉,竟與夢中聽見的那唱童謠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我依稀記得。

病好後幾年,我幾次央求著三哥再唱歌給我聽。

他卻總是支支吾吾,言語搪塞。

說那是小孩子才聽的玩意,再唱有損他皇子形象,不願再唱了。

我抓住二哥的手,想要驗證一番。

「二哥哥,你能給我唱一首童謠嗎?」

楚京越有些愣了。

卻沒有多少猶豫,捂嘴輕咳了聲,

「二哥唱得不好的話,別介意。」

馬車內,悠揚的歌聲縈繞,清朗悅耳。

「小娃撐小艇,偷采白蓮回。不解藏蹤跡……」

我喃喃,是他。

當年在公主府,不顧自身安危,給我喂藥,唱歌哄我入睡的就是二哥。

這麼多年。

我竟然會認錯,我怎麼能認錯!

我抓著二哥的袖子一緊。

「當年我得了天花,二哥是不是去過我府上?」

9

我急迫地想要求證。

卻先一步在划過的字幕里得到了當年的真相——

【臥槽,公主竟然猜到了楚京越才是當年為她侍疾的人,看來腦子還是有點用的。】

【當年楚京越擔心公主,偷偷潛入公主府,卻也不小心染了病,發了幾日高燒,不然也不會讓三皇子撿了漏。】

【後面每次二皇子想找公主說會兒話,公主不是躲著他,就是被太子拉走,久而久之也有點心灰意冷了。】

看到這,我只覺得羞愧難當。

二哥哥卻摸摸我的頭髮。

一向緊繃嚴肅的臉,柔和下來。

「四妹妹,你終於想起來了。」

二哥的馬車,一路駛往公主府。

這路上,我心情變了幾變。

二哥提到了我和親的事。

問我有什麼主意。

「你若不想去,那便不去。

「我邊疆的穩定,不需要靠犧牲一個公主來達成。明日我就跟父皇說,親自挂帥出征去會會那北戎王!」

我怔了怔。

如今一向疼愛我的父皇,為了周朝命我去和親。

母后執意那李代桃僵的主意。

連一向護著我的太子哥哥,都選擇站在外人那邊。

至於我那未婚夫,至今也沒傳一個口信來。

他們,誰都沒問過我願不願意。

就像六歲生病那年。

我躺在偌大的公主府里。

只能靜靜等著被人安排。

這次,我不想再這樣了。

我抬起頭,眼神堅定道:

「二哥,不管去不去,這次我都想自己決定。」

10

馬車行至公主府,二哥扶著我下車。

就看一人,騎著棕色駿馬飛馳而來。

到公主府前,將將停下。

來人身著勁裝,墨發高束,面容俊朗。

只是看向我的目光,帶著幾分冷意。

我那未婚夫陸少將軍。

竟來得如此快。

先前那些字幕所言。

皆已在太子身上得到驗證。

所以陸驚鴻會來,我並不意外。

只是我沒想到。

我剛一出宮,連口熱茶都沒喝上。

他消息竟如此靈通,馬不停蹄地趕來。

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護著他那心尖尖上的人嗎?

我吐了口濁氣,朝二哥福了福身子。

「二哥,這茶改日再請你喝吧。」

二哥看了看我倆,沒有多問。

看到馬車遠去後,我才收回目光,徑直走進公主府。

有些鬧劇,還是關起門來演比較好。

在門口。

到底讓人看了笑話。

11

陸驚鴻跟著我到了大堂。

見我一聲不吭,先忍不住了,一上來就是質問的語氣,

「你是公主,享受民脂民膏,身上肩負皇室榮辱,聖上讓你去和親,這便是你的責任,為何要拉紫嫣下水?」

我轉過身,看了他許久。

到底還是問出了這話,

「如果我說,今日我們便成親,父皇就不會讓我去和親了,你可願意?」

這是我一開始的打算。

及笄那年,父皇讓我挑個駙馬。

我選了陸驚鴻。

不是因為他家世顯赫,是鎮國府的世子。

也不是因為他出眾的外貌,出群的武藝。

母后說,女子清白當屬最貴。

那時十五歲的我,只記得,陸驚鴻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親了我的男子。

我得為他負責。

父皇雖只是口頭賜婚,但陸驚鴻這些年也一直以准駙馬自居。

並未拒絕這門皇親。

我以為,他該是對我有些感情的。

可這回,陸驚鴻遲疑了。

他退後一步,拱手道:

「公主,臣現在還不能和您成親。」

12

見我不語。

陸驚鴻有些心虛地解釋道:

「你我若成親,和親一事被破壞,陛下定會怪罪將軍府,我陸家也將成為眾矢之的。」

陸驚鴻總是這樣。

處處為將軍府名譽考慮,男女私情都拋去了腦後。

自與我訂婚以來,他一直克己,從未有過半分逾越。

我一直以為,他只是性子寡淡,不通男女之事,等等就好。

可今日。

他卻為了紫嫣,寧可舍我去那苦寒之地。

我再次試探他心意道:

「是啊,所以我才讓母后立紫嫣為公主,讓她代我去和親,不是再好不過了?」

他卻惱怒地抬頭看我。

「為何一定要是紫嫣,綠蘿不行嗎?」

「綠蘿是太子哥哥中意之人,自是不行。」

「可紫嫣她,她是……」

「你喜歡她。」

「我沒有!」陸驚鴻立刻否認道。

「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奴婢!」

【紫嫣才是女主,本也是重臣之女,家道中落才捨身為婢的,並不比公主差!】

【公主賤不賤啊?男主本來就不喜歡她,她還一個勁兒往上湊!】

【公主不會還以為,當年落水救她上來,為她做人工呼吸的少年,是陸驚鴻吧?】

【一連認錯兩個救命恩人,難怪是炮灰女配!】

等等,人工呼吸是什麼?

不,不對!

他們說,當年救我的……不是陸驚鴻?!

13

思索再三。

我還是決定為了確認心中所想,試上一試!

我走到陸驚鴻跟前,足對足站定。

猛然深吸一口氣,踮起腳尖。

卻在即將碰到他嘴唇時,停了下來。

我皺眉,「為什麼不躲?」

陸驚鴻耳根紅得,快能滴出血來。

「……若這樣能平息公主怒火,臣不會躲。」

我手指在他唇上撫摸過去,能感覺到他身體在這瞬間變得僵直。

我立刻把手收了回來。

氣味不對,觸感也不對……

我冷冷道:「陸驚鴻,當年本宮隨父皇微服出巡,不慎掉落水中,是你救本宮起來的嗎?」

陸驚鴻眼神閃躲,半晌道:「是。」

我沒看他。

下意識看向虛空,果然看到字幕又開始滾動起來——

【當年陸家可是靠著他救下公主才加官進爵的,如果否認,不就是欺君之罪嗎?】

【公主什麼時候才能知道,當年把她從水裡撈出來的是北戎王,為了救她給她渡氣,初吻都沒了,這些年還心心念念著公主。】

【別說,這不和太子哥那事一樣,公主一連認錯兩個恩人,也是蠢得沒誰了!】

14

我頭有些暈。

大飲一口清茶,腦子才恢復清醒。

他們說,救本宮的是北戎王?

算算時間,當時的北戎王,應該還只是北戎王眾多兒子之一。

聽說他弒父殺兄,才登上了王位。

手段殘忍狠辣,北戎人無不聞之變色。

而如今他向父皇求娶我。

周朝這幾年天災不斷,北戎又兵強馬壯。

朝臣們才向父皇進諫,無論如何也要同意這門婚事。

這樣一個人,當年為何會出現在周朝。

又為何要救我?

我壓下滿腹的疑惑。

再看陸驚鴻時,逐漸褪去了年少時看他時的情愫。

他聰慧,優秀。

周朝女兒都傾慕於他。

這樣一個人,當我的駙馬實至名歸。

可看到那些字幕說,陸驚鴻喜歡的從來不是我,而是紫嫣時。

我竟鬆了口氣。

並不是說一點都不難過。

只是那種難過,是被別人否定的悵然若失。

卻絕不是被心愛之人背叛的傷心絕望。

想通這點。

我也就不恨陸驚鴻了。

「是本宮太過偏執,以為許你駙馬之位就是報恩。」

陸驚鴻有些驚訝地看我。

「本宮會去和父皇說,從今日起,你我婚事解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話剛說完。

陸驚鴻愣了愣。

有些不敢置信道:「你願意去和親了?」

我沒有應聲。

他卻有些急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替嫁之法不妥,但我們還可以想想別的辦法!」

我看向他有些嘲諷道:「有什麼辦法?」

陸驚鴻信誓旦旦道:「只要公主能打消讓紫嫣替嫁的想法,臣就能說服聖上取消讓您去和親的旨意。」

「你該如何說服?」

「臣願意親自領兵,去和北戎交戰!」

他說了和二哥一樣的話。

可這次我聽在耳里,卻沒有半分感動。

在陸驚鴻這樣的武將心中,一直是主戰不主和。

我道:「北戎如今兵強馬壯,而周朝近些年來大旱,哪來那麼多糧草供你去打仗?」

陸驚鴻理所當然道:

「富人家皆有屯糧,沒有就去找他們借,要麼就增加賦稅,我周朝數千萬戶百姓,還怕湊不齊這糧草?」

他說得那般輕鬆。

卻不知,賦稅一增,又有多少百姓將被餓死。

我現在竟有些慶幸,提前識破了他的真面目。

以前把他當那有肌膚之親的救命恩人。

不自覺帶了幾分濾鏡看他。

現在再看。

卻覺得一隻蛤蟆站在眼前,聒噪得緊。

縱使那弒父殺兄的北戎王可惡。

卻也遠不及,這視百姓命如草芥的陸驚鴻噁心。

我冷冷道:

「不勞將軍費心了。

「本宮是公主,享受民脂民膏,身上肩負皇室榮辱,父皇讓本宮去和親,這便是本宮身為公主的責任。」

我用他的話,回懟回去。

陸驚鴻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場面一度變得有些僵。

就在這時,斜地里插進一道聲音,打破了這僵持的局面。

「公主說得對,這事就不勞煩陸少將軍操心了!」

15

楚京越帶著一眾下人過來。

他看向我,指著身後道:

「我路過街市,看到些新鮮玩意兒,想來你應該喜歡,就買來送你。」

下人們把東西擺了一地,滿滿當當。

他看向陸驚鴻,眉眼卻突然變得凌厲,

「昭寧是我周朝公主,她的婚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姓人做主吧?」

我知道二哥哥去而復返,肯定是擔心我被陸驚鴻欺負了。

買這些東西說這些話,也是想給我撐腰。

想告訴陸驚鴻。

雖然父皇讓我去和親。

但我在周朝的一天,仍是一天的公主。

我的身後,是一眾姓楚的皇室子弟。

而非他陸驚鴻所能置喙的。

陸驚鴻才猛然意識到什麼。

神色複雜道:「是臣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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