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文學完整後續

2025-08-0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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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我帶著富二代男友住合租房吃苦創業。

我創業。他跟著我吃苦。

我在外累一天回到不大的房子裡。

他總是給我做好香氣撲鼻的飯菜。

生活雖然苦,但我們都覺得幸福。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彈幕:

【老天,男主這時候還在陪前女友吃苦創業,女主猴年馬月才能出來。】

【男主還是太年輕了,放著父母給鋪好的大好前程不走,跟前女友待在出租屋吃泡麵。】

【沒事,等前女友創業失敗開始酗酒家暴,後面還當著他的面出軌了,他就老實回去繼承家業了。】

【但是說實話,夏日,出租屋,裸露的肌膚,埋頭苦幹,他倆真的好有性張力。】

1

看到彈幕的時候,我和顧驍景剛剛結束一場運動。

我側躺著,喘著粗氣,剛從快樂的餘韻中緩過勁來,身上被悶熱粘膩的熱汗浸透了。

顧驍景環抱著我,腦袋抵在我的後脖頸上。

我眨了眨眼,那一排排彈幕依舊存在,伸手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讓我意識到這是真實存在的。

我起身,小聲說道:「我再去洗個澡,太熱了。」

顧驍景聞言,起身給我準備換洗衣物,然後拉著我的手,將我送到公共洗浴間。

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看著。

我和顧驍景住在魚龍混雜的合租房裡,房間裡除了一張床和一個衣櫃什麼都沒有,廁所都是公用的。

我五歲喪父,十歲喪母,十七歲家裡唯一的外婆也死了。

戶口本上就我一個人,從小到大的學費都是打工湊的,畢業住在這樣的環境里我一點都不意外。

比較意外的是畢業後有人陪我。

我和顧驍景是高中就認識了,他是學校里有名的富二代。

出行有專車接送,一日三餐都是家裡倍全了讓管家送來,渾身上下都是名牌,從頭髮絲到腳後跟都透露著一股子矜貴。

為人善良溫和大方,跟誰都能處得很好。

跟我對比,他這樣的人好像生下來就是享福的命。

我自詡跟他不是一路人,即便在一個班裡也很少交流。

只不過偶爾我在學校做生意的時候,他找我買過幾次對他來說用不到的東西。

我課外的大部分時間得讓渡給工作,遲到早退也是常事。

成績也是咬著牙硬學的,我本身就不是在學習上多有天賦的人,讓渡了大部分時間用於養活自己,學習上當然也沒有多好,但好歹考上了大學。

然後開啟新一輪的打工。

我和顧驍景不是一個大學,但在一個城市。

第一次搭上話,應該是我在校外奶茶店搖奶茶的時候,他正好來買。

之後便成了那裡的常客。

再之後,他接過我破舊的二手手機輸入了自己的聯繫方式,我們的交際頻繁,在一次他紅著臉的告白後,我點頭同意了。

顧驍景很粘我,可能是從小被家裡人寵得太過了,他身上總是帶著溫和的天真,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構思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比如什麼畢業就結婚。

從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我們之間差距太大了。

答應他也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我迄今為止沉重壓抑的人生里,沒有體驗過這樣的生活方式。

往自己孤獨的生命中,塞一個需要去了解的陌生人。

按照顧驍景原本的人生軌跡,在畢業後,他應該去自己家的公司。

哪怕什麼都不懂,也能照著自己父母鋪就好的陽光大道,享福一輩子。

更別說他還是個聰明人。

但偏偏他不知死活的要把我介紹給他父母,要跟我結婚。

他與他父母產生了他二十多年來最嚴重的一次爭吵,平日裡捨不得對他說重話的父母,甚至對他動手,就想斷了他的念頭。

我看著他們的作為,只覺得他們一家子都單純的可怕。

哪怕顧驍景原先不怎麼喜歡我,經此一番,可能也會起要跟他們作對的想法。

他們將顧驍景養得太單純了,才會讓他在這個渾濁的世界裡,堅定愛情至上的理念。

不顧家裡人的反對,義無反顧的跟我住在偏遠的合租房內吃苦。

2

【剛開沒多久吧,被屏蔽了四次,男主跟他前女友頻率是不是太高了。】

【這不是窮得什麼娛樂活動都沒了,只剩下**了嗎。】

【再**下去,沒錢買保險套了吧。】

【奔著男女主來的,結果看上了男主跟他前女友,兩人一同框我就瘋狂臉紅心跳。】

【救命,小說里有說男主跟他前女友這麼黏糊嗎,咱們女主什麼時候出來。】

我清洗著身上粘膩的熱汗。

目光停留在詭異的彈幕上,從上面提取整合信息。

根據他們所說,這個世界是一本言情小說,但女主不是我。

我只是拜金虛榮,沒本事又自甘墮落的惡毒女配。

現在故事還沒開始。

故事開始大概得是兩三年以後,顧驍景被創業失敗的我傷透了心,分了手,回到了自己家繼承家業,之後與回國的女主商業聯姻。

先婚後愛。

我充當那個讓他封心鎖愛遇到女主再打開心扉的工具人,又在之後促進他跟女主的感情線做貢獻。

在大結局進監獄美美下線。

我對彈幕提及的未來中,顧驍景如何與女主相識相愛沒有興趣,對誰是男配女配反派也沒有興趣。

我對他們提到的顧驍景和女主未來發展方向感興趣。

目前來說,我暫時沒有創業的資本,無論是金錢還是人脈。

所以對創業的想法也只存在於腦海中構思。

彈幕提及的未來,正好能給我更多的靈感。

我將淋濕的身子擦拭乾凈,打開門。

公共浴室門口站著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個是顧驍景,另外一個是住在隔壁的鄰居。

他上身赤裸,只穿了一條短褲,誇張的肌肉線條、麥色的肌膚,搭配他高大的身子,給人很強的威懾力。

賀危提著水桶,見我出來了,立馬就迎上前。

他與我擦著肩膀而過,好像被熱得不耐煩了,很著急似的。

顧驍景拉過我,皺著眉,用毛巾給我擦拭被他觸碰到的地方。

他有潔癖,小小的房間總是被他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當大少爺的時候,他隨身攜帶著紙巾手帕,收到的東西總是會第一時間消毒。

但跟了我之後,他這一症狀在逐漸消失,畢竟如果真的不改變,大熱天冒的汗能讓他住在衛生間裡。

我後知後覺,身後似乎沒有傳來關門聲。

下意識回頭看個究竟,就對上了尚未閉合的門縫中透出的一雙眼睛。

像是被灌木叢中的野獸盯上了一般。

我原本以為只是個小插曲,但沒想到彈幕上的人反應卻出奇的大。

【臥槽,那是忠犬男配嗎!】

【小說世界就是小,主配角在故事開始前都住在一個窩裡的?】

【故事開始的時候,男主已經回家繼承家產了,男配也草根逆襲了,誰知道霸總言情的前身居然是出租屋文學?】

【嘿嘿,男配剛剛擦著女配過的時候,兩人膚色差和身高差好大啊。】

【這身材這長相,女配居然一眼都不看,暴殄天物啊。】

【剛剛那幾秒的夾心場面,看得我黃了。】

我沒想到僅僅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在故事中也有一席之地。

據他們所說,賀危是男配,在創業期間遭到人刁難的時候,被女主幫了一把,因此對女主情根深種,哪怕她後面結婚了。

根據彈幕的隻言片語,我推算賀危創業時間就在這兩年。

雖然跟他不熟,但我依稀記得他是開大車跑長途的。

因為我爸就是開大車出的事,所以我對干這活的人都印象深。

坐在床沿邊,我低垂著頭,看著顧驍景捏著我的腳,輕柔的給我貼上創口貼,順便揉捏我酸痛的腳底。

上班的時候需要穿著高跟鞋到處跑,我穿不習慣,腳後容易磨出血。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可能會一直穿平底鞋。

顧驍景從最開始生疏的按摩,到現在越來越熟練,雖然沒去過按摩店,但我覺得他把控的力度會比那些人更好。

他沒有工作,因為叛逆的跟我私奔。

他家裡人不但停了他的卡,還在業內封殺了他,他的簡歷再漂亮也無法干出一番事業。

顧驍景最初會去當服務員,出賣自己的體力換一些報酬。

但我發現在他去上班之後,我的生活質量下降了很多。

原先雖然食材簡陋,但豐盛的早餐,下班後在公司門口風雨無阻接我回家的身影,到家後就能吃到的晚餐,以及井井有條的溫馨小家……

出賣體力換取報酬的工作,大多工作時間長,有時候我下班回來了,還不見他的身影。

當天晚上,我算了下我的工資,不算多。

但除去存下來的創業準備金,剩下的錢能維持我們倆的生活和房租。

我便開口讓他辭去工作,換我來養他。

我說道:「你的工作占用你的時間太長了,本來我們一天見面的時間就短,這下更少了。」

「我想每天吃到你做的飯菜,我想我們的小家永遠溫馨,但這些都需要有個人放棄自己的時間來維持。」

「阿景,如果可以,我會希望自己是放棄的那個人,但主管說我再干一個月,就能給我漲工資,到時候我們就能搬離這裡了。」

「我們都在為了我們的未來努力,只是方向不同而已。」

顧驍景被我的話感動得眼淚汪汪,無比虔誠的親吻我的唇。

第二天就辭去了自己的工作,給我準備了一頓相對豐盛的晚餐。

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沒人能比我更知道,做長久的毫無意義的體力工作,只會磨滅一個人的意志,讓人不斷產生自我懷疑。

更別說還是從未吃過苦的大少爺。

他干一個月能堅持,但兩個月三個月四個月呢。

他堅持不住的。

他總有一天會幡然醒悟,覺得養尊處優的日子大過為愛吃苦。

我不知道以他的腦子多久會放棄,我只知道在我離開這魚龍混雜的地方之前,他不能離開。

他得陪著我,做我的後盾,做抵擋那些下流之人惡俗目光的擋箭牌。

直到我成功,他才可以自由選擇。

是繼續做我籠中的金絲雀,還是展開翅膀飛向遠方。

3

休息日,顧驍景出門買菜,我躺在涼蓆上,整個人湊在風扇前。

總覺得這小房子像個火爐,炙烤著案板上的我。

有人悶不做聲的敲響房門,我起身穿上顧驍景的短袖,他的上衣寬大,能遮蓋住我的臀部,短暫見人比較方便。

天氣太熱了,我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扒下來,在家不出門,我連衣褲都不會穿。

反正看了難受得不是我。

我打開房門,站在出租房門外的男人高大得像是一堵牆,密不透風的。

「有什麼事嗎。」

賀危的侵略性太強,我沒忍住伸出腳擋在門後,以防他想闖進來。

但他沒有。

只是伸手,「你落了東西在廁所。」

他粗糙的手心躺著一個發圈,是顧驍景送我的。

我伸手拿過,微涼的手觸碰到他滾燙的掌心,短暫的停留,又快速收回。

「謝謝,應該是我不小心落在那的。」

「嗯。」

似乎沒有理由再留在這了。

賀危想了想,在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又被我叫住。

「你最近是一直往北嗎,我聽說途徑的城市水果便宜,能麻煩給我帶點嗎。」

我倚靠在門邊,發圈被我順手套在手腕上。

我知道我此刻的形象一定算不上什麼良民,穿著男朋友的衣服,因為圖幾分涼快,鞋也不穿。

就這麼膽大包天的來給人開門,拿回了自己的東西,還得寸進尺的開口讓人幫忙帶果子。

賀危在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抬眸看向了我。

以往他從來不敢與我對視,好像跟我對上了,就會被我看出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

但他此刻卻是敢了,好像我這句問話給了他多大的勇氣一般,又像是得到了某種隱晦的首肯。

賀危咽了口唾沫,視線躲閃,小聲應了一聲。

我對他笑了笑,道了聲謝謝,就關上了門。

在緩緩合上的空隙之間,我看到了他逐漸升溫的臉,在較黑的皮膚下其實不明顯。

我脫掉衣服,重新躺回到床上吹著風扇,等著買菜的人回來給我做吃的。

彈幕在瘋狂的滾動著,不知道在狂歡些什麼。

【這不是清水文嗎,給我干哪來了。】

【男主男配還跟女主談嗎,都已經是熟到了他們倆跟女配同框,就讓我熱血沸騰的地步了。】

【剛剛女配穿著男朋友衣服跟男配見面,不覺得很色嗎。】

【光著腿赤著腳,倚靠在門上,因為離開了風扇而沁出的汗水,帶著沉悶的呼吸發出請求,兩人光是面對面站著,就讓我流鼻血了。】

【邀請進屋就更好了,親一口就更好了。】

【媽媽,請在劇情到來之前吃兩口男配吧。】

【只有我注意到那個發圈好像是女配故意留下的嗎。】

我照常略過那些胡說八道的言論,著重將未來的事情記錄下來。

4

第二天,顧驍景從門口拎回了三大袋子的水果。

「這是誰送錯了嗎。」

我看著那三袋子的水果,陷入了沉思。

什麼西瓜蘋果桃子都有,一副不清楚我的口味,所以把超市裡有的水果都買了些。

這些得花不少錢了吧。

在我沉默的幾秒鐘里,顧驍景至始至終盯著我看。

他雖然嘴上說著是別人送錯的,手上卻已經把東西拎了進來,好像知道這本來就是送我的。

我說道:「我昨天拜託隔壁的買的,他往北走,我想著那邊的水果便宜,但我沒想到他買這麼多。」

「還一些回去給他吧。」

顧驍景自顧自坐下來,將袋子裡的水果一一拿出來,像是在一點點數落我的罪行。

「是昨天我下樓買菜的時候來的嗎。」

我仰躺在床上,翹著腳,嗯了一聲。

他總是這樣,哪怕不在我身邊也總是能精準的猜測到哪個男人出現的時間,上學時候的聰明機靈,到生活上都用來記我接觸的人、事、物。

他上學的時候愛在紙上寫東西,文采很好,現在也一直在寫,寫我出門的時間,沿途走過的路,途徑的地方,接觸的人,說過的話,還有我的敏感點……

我有時候趴在他背上,看他一筆一划的記錄下我的喜惡,那本本子偶爾來計算家裡的開支。

一個月賺多少、花多少,剩餘多少,多出來的錢拿來買套。

我知道早上他會跟在我身後,一路目送我上班,默不作聲的像是在進行一場跟蹤計劃。

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另一本被他藏著,記載他隱秘陰暗心思的日記本早就被我翻爛了。

他總是在日記本里厭惡怨恨所有接觸我的人。

他太沒有安全感了,大概是覺得離開顧氏太子爺光環的自己一無所有,連好一些的生存環境都無法給我保證。

顧驍景其實一直沒覺得當一個家庭主夫有什麼不好,他沒有傳統的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

相反,他更喜歡被養著,那是被愛的證明。

但這不妨礙他沒有安全感,他很清楚我的優秀,知道我總有一天我會走到更高的地方,經受更多更大的誘惑。

他更害怕有一天我會厭惡這樣的生活方式,而選擇離開他。

害怕我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才選擇的他,雖然他之前會慶幸,但那是之前,現在他被趕出家門了。

什麼籌碼都沒有了。

哪怕足夠乖,似乎也還是會成為一個隨時都會被放棄的人。

顧驍景眼眸漆黑,一點點拿出那三袋裡面的水果,每一個水果都飽滿透亮,似乎都能看到對方是如何用心的在商場選購,像是在向我傳達隱晦的信號。

他捏著紅潤的蘋果,五指幾乎要陷進了果肉里。

這個沒有廉恥之心的賤人。

顧驍景挑挑揀揀,甚至從裡面選不出一個壞果,好讓他借題發揮挑撥離間。

「啊,他不知道你不喜歡吃蘋果嗎。」

我不假思索道:「就見了幾次面,還不熟呢。」

明明只是一句很簡單的話,但偏偏顧驍景就是鑽牛角尖的想著,我是在維護他,是在替他解釋,是以後要逐漸熟悉的意思。

他溫和的假面逐漸被撕碎,面無表情的拿出蘋果,「那把蘋果扔回去吧。」

他用上了「扔」這個帶著情緒的字眼。

這是向我挑明了自己生氣了。

畢竟也是從小被寵到大的,雖然外表溫和,但不代表顧驍景沒有脾氣。

都被人示威到面上來了,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我從床上支起身,黏到他身邊,倚靠在他身上,「生氣了?」

顧驍景穿著工字背心和短褲,他身上暖烘烘的,但他哪怕再熱也不會脫掉上衣,光著膀子。

可能是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年四季穿西裝也不會熱的環境,他做不出這樣的舉動,也可能他內心還是個偶爾保守的大男孩吧。

偶爾保守指的是他在床上不保守。

開放得很。

就比如現在,他不順心,也知道我有安慰他的意思,偏過頭看向我,只停頓了 0.01 秒就吻了上來。

那三袋原本擺放整齊的水果四散開來。

他似乎想讓心底的鬱氣和慾念一同排出,嘴上說著「這樣可以嗎」「可以這個動作嗎」「可以再來一次嗎」,但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嘴上說得溫和。

我一隻手撐在牆面上,咬著唇瓣阻擋著聲音,合租房隔音效果不好,但凡弄出點大動靜,第二天就能被人知道。

因此明明是正經戀愛關係,每次都搞得像是偷情。

顧驍景伸手又拿了一個,我疑惑道:「還有?」

他笑著,眼眸都清澈了許多,鬱氣一掃而光,「上個月有結餘,我拿來買了。」

我薅了把他的頭髮。

服了。

誰家好人算著錢就為了買套。

5

顧驍景提著多餘的水果,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賀危打開門,眼眸半耷拉著,一副懶得搭理人的樣子。

「有事?」

他的樣子有些頹,屋內有股煙味。

顧驍景揚起一抹商業化的笑,將水果送上前,

「南南說你幫忙帶的太多了,我們沒有太多錢,讓我過來還一些,剩下的水果多少錢,我把錢給你。」

賀危不接,「讓她自己來。」

顧驍景笑容逐漸消失,「她很忙,沒時間,這點小事我這個男朋友出面就好了。」

賀危不語,只是一味的重複,「讓她自己來。」

他也不等顧驍景說什麼,臭著臉把門關上。

關門後,他打開窗,將房間內的氣味散了散。

這裡的隔音不好。

所以,他都聽得到。

6

雖然顧驍景說水果還回去了,錢也給了。

但我從彈幕上知道,倆都沒給。

水果被他扔垃圾桶去了。

果不其然,我在他日記的最新篇,看到了他對賀危的怨懟,甚至動了搬家的念頭。

我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敲響了隔壁的門,想著人家買了這麼多水果,不給點錢真的說不過去了。

在賀危開門的時候,我說道:「你好,水果多少錢,我給你。」

他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打開房門,「進來。」

其實這點小事完全用不著邀請人進門,但我還是進去了。

他的房間雖然也不大,但卻是這個合租房裡最好,租金最貴的。

有空調和陽台,還有獨立衛生間。

一進門,屬於夏日的燥熱就被隔絕在了外面,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涼爽了。

賀危直接讓我坐在他的床上。

屁股一沾上去,一股屬於另一個男人的氣息就密不透風的包裹了上來。

我穿著樣式普通的弔帶短褲,坐在床沿。

賀危關上門,轉過身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他腳步頓了頓。

我仰著頭看他,見他視線過來,便對他笑了笑。

紮起的馬尾用的是他前些天送回來的發圈。

賀危給我隨便說了個數,我一聽就知道昨天那袋水果遠不止這點錢,但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爽快的給了錢。

「對了,賀哥,你明天還要開車嗎。」

我之前聽合租房另外一個鄰居這麼喊他,便也擅自開口。

「你喊我什麼?」他突兀的開口,答非所問。

我夾雜著疑惑的再喊了一聲,「賀哥?不能這麼喊嗎,我聽別人這麼喊你。」

「可以。」

他嘴角微微勾起,暗爽道:「需要我帶什麼嗎?」

他似乎已經把自己帶入到了某個角色,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了。

全然忘了,我有男朋友的事實。

我讓他去那邊的服裝市場給我帶幾套衣服。

現在的網購剛剛興起,我原先預想的與彈幕所說的未來相合,未來幾年的風口在電商、網際網路。

我媽還沒去世之前是做衣服的,她的審美很好,我在她的耳濡目染下,對服裝行業一直很感興趣。

賀危毫不猶豫的應下了,「什麼尺碼。」

他嘴上一本正經的問著,但腦子裡全是那天我穿著顧驍景的衣服開門的樣子。

跟他寒暄了幾句,我就起身打算離開了,再待晚一點,顧驍景就要回來了。

臨走前,賀危叫了我一聲。

「那袋水果拿走吧。」

我愣了一下,「我沒讓你買。」

賀危自來熟道:「嗯,我自己買的。」

我剛想要推脫。

下一秒就被他一句話堵上了。

「你不拿,我等會送你門口。」

等會。

等什麼時候。

顧驍景回來的時候嗎。

我抬頭看向他,他眼也不眨的盯著我看,哪怕被我抓包了也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與之前只是跟我視線擦過都會躲閃的人完全不同。

像是在告訴我,那天我打開門,讓他幫了那個忙,就是引狼入室。

他咬死都不會鬆口。

但他忘了,開門的是我,開口的也是我。

那決定拿不拿回去的應該也是我。

「不要,你幫我夠多了,我不能平白無故再收你的東西。」

賀危的眼眸瞬間就暗了下來,唇角扯平,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我向前一步,說道:「你不會真的把東西放我家門口的對嗎,我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

「如果賀哥真的這麼做,那我下次只能找其他人幫忙了。」

賀危垂眸,他看著我一步步靠近他,但嘴上說的全是將他推遠的話。

他的心也一點點往下沉。

他明白在這場另一個人不在場的博弈中,他輸給了那個廢物,我的心毫不猶豫的偏向另外一個人,哪怕他在決定撬牆腳之前,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但當我真的毫不掩飾的發出警告,堂而皇之的將利用說出。

他的心還是被刺痛。

人果然是貪心的,明明在最初他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是在製造若有似無靠近我的機會,偶爾的見面和觸碰就能讓他渾身燥熱難耐,想入非非好幾天。

但當往上爬的橄欖枝真的伸向他的時候,他開始愈發貪婪了。

什麼都想要。

想要靠近我,想要把我邀進房間,想要暗戳戳宣示主權,想要把我身邊的位置占為己有……

慾望只增不減。

短暫的沉默,我們彼此都心照不宣等什麼答案。

賀危盯著我的眼睛,應了一聲好。

他還是順著我給的台階往下走了。

我笑了下,對他道了聲謝。

臨走前,我從袋子裡挑了個桃子帶走,舉著對他示意了一下。

他眼中的暗淡消失,面色回暖了些。

彈幕不知道又在鬼叫什麼:

【這是我能學的本事嗎,男配感覺到女配拋出的橄欖枝,就一步步試探,甚至想用水果跟正牌男友宣示主權,直接明牌撬牆角。

【還想用強勢的手段讓女配接受自己的入侵,結果女配明顯不吃他這套,直接了當的拒絕並且表明了自己護著男友的立場。】

【笑死了,想爬到明面上踹飛正牌男友,結果被女配按回到地里去了。】

【男配:我要光明正大當三。

女配:滾回去,不行換人。

男配:好。】

【女配手段高啊,獎懲分明,該罰的時候不手軟,罰完還給個摸摸,一副「我雖然罰了你,但我還是在意你」的樣子。】

【一開始不懂為什麼男主男配都這麼上趕子,現在懂了。女配要是這麼對我,我比他倆還能當狗。】

【媽媽,跟二爸吃個嘴給我看看嗎。】

7

顧驍景回來的時候,難得臉上一臉鬱氣。

這肯定不是他知道我去了賀危房裡該有的表情。

如果他知道我去了賀危那,表情應該是更加深藏不露,面上功夫還會做得很好,只是開口會暴露自己氣悶的情緒。

我問他發生了什麼。

顧驍景一邊洗著菜,一邊說道:「我表哥說要來看看我,他已經知道我們住在這了。」

哦。

顧驍景的表哥。

那個每次見到我都臭著臉的自戀男。

他在第一次見到我和顧驍景的時候,就一臉「你是衝著我的錢來的吧」。

對我們的不滿演都不演。

我甚至懷疑顧驍景家裡這麼反對我和他,有一半原因是他表哥在背後挑撥離間。

畢竟顧驍景自己都說,他和他爸媽吵架的時候,他表哥在旁邊拱火。

那樣一個男人過來,我都不敢想他會有多煩。

顧驍景愧疚得看著我,「你知道的,他知道地址,我拒絕了也沒用,他會自己過來的。」

關門不讓人進來不就行了。

我是這麼想的,但傅昇顯然早就想好了對策。

在我關門的時候,他一隻腳橫插進來,然後被門夾疼了就慘叫一聲。

這種情況我門當然關不上。

他就順勢一邊搓著腿,一邊往裡面鑽。

等到了房間裡,才發現地方小的下腳的地方都勉強。

本來待我和顧驍景兩個人,就已經略顯擁擠了,又擠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整個空間更加閉塞。

他視線環顧四周一圈,然後落在了我身上,沒由頭的突然往前湊了一點,像是貓科動物在靠近人時,會率先聳動鼻子嗅氣味一樣。

我往後退了一小步,就撞倒了柜子。

顧驍景警告的喊了一聲,「哥!」

他抓住我的手腕,將我與傅昇的距離拉開。

傅昇一臉嫌棄的看著他,不屑道:「看你寶貝的,你當你女朋友萬人迷呢,誰見了都喜歡?」

他再次環顧四周,「好好的大少爺不當,非得跑過來跟人住這種破地方吃苦,還沒我家廁所大,這也是人能待的嗎。」

我蹙眉道:「不能待滾出去。」

傅昇盯著我看,半晌吐出幾個字,「我、偏、不。」

一副「看我不順眼,就要跟我作對到底」的樣子。

彈幕在出現一個新角色後,又開始新一輪的自嗨。

【反派登場!未來會跟自己表弟搶老婆,搶老婆不成就惱羞成怒玩強制愛的男人。】

【感情不管在劇情開始前,還是開始後,反派才是唯一一個從來沒吃過苦的啊。】

【他現在是總裁,未來還是總裁,男主好歹都住了一段時間的出租屋。】

我看著飄過的那一句「搶表弟的老婆」,神情有一瞬間的變化。

傅昇散漫的就像是進了自己家。

「我這是代我可憐的舅舅舅媽,來看看他們那不成器不孝順跟人私奔的兒子過得怎麼樣了——這麼熱你們不開空調嗎。」

就待這麼一會,穿著挺闊的定製西裝的傅昇已經熱得渾身冒汗了。

他走到哪空調就吹到哪,壓根沒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空調的地方,他穿著嶄新定製的西裝,頭髮都重新燙了一遍,還噴了香水。

打扮精緻的出來跟人見面,不是為了熱成狗的。

我坐在床邊,指了指風扇,「不好意思,錢不夠,租不起有空調的,只有這個。」

那風扇還不是對著他吹的。

傅昇脫下西裝外套,扯了扯領口。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顧驍景,我看你是跟這個女人學壞了,我來了不知道給我倒杯茶,請我入座嗎。」

顧驍景看了我一眼,我對他眨眨眼。

他笑了下,好脾氣的接下傅昇的話,然後從空隙里拉出一張摺疊方桌,和一張塑料板凳。

凳子矮小,讓傅昇這麼個大高個坐,實在是委屈。

傅昇的臉瞬間就黑了。

他環顧四周,最後視線定格在了臉上帶著明顯笑意的我身上。

他冷笑一聲,開啟陰陽怪氣模式,「不是我說啊表弟,你看你離開舅舅舅媽都把日子過成什麼樣了,帶著她住在這種地方,吃得好睡得好嗎。」

「你現在累死累活賺得還沒以前零花錢的零頭多吧,養你自己估計都夠嗆,還談什麼養家呢。」

「你只要跟舅舅舅媽低頭,他們會讓你回去的。」

低頭就意味著跟我分手。

畢竟顧驍景父母當初放話,要娶我就滾出家門。

顧驍景小聲打斷道:「哥,我不養家的。」

「南南賺錢養我,我待在家,沒出去干過活。」

傅昇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和茫然,他甚至把耳朵往前湊了湊,懷疑自己聽錯了。

誰養誰?

他下意識看向我。

我勾唇笑道:「沒聽明白嗎,是我養家。」

顧驍景純粹是放著富二代不當,來陪我吃苦的。

傅昇有一瞬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擺什麼表情,是痛心還是無語,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他看向他的表弟,帶著滿臉愛意,笑著看著我。

他看上去沒有半點後悔,甚至更加沉溺於這段感情,一副被愛意養得很好的樣子。

傅昇道:「啊,這樣嗎,那你還挺厲害的,能養這麼大個吃白飯當小白臉什麼活都不幹的男人。」

顧驍景半點沒有被罵的自覺,他並不覺得這些詞侮辱了他,相反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被我養著是什麼值得驕傲和宣傳的事情。

在他心底,這是他被愛的證明。

8

傅昇是個相當嬌氣的人。

我覺得他比顧驍景還要嬌氣。

他從進屋開始嫌棄這嫌棄那,連床不夠軟、四件套太粗糙也被吐槽了一遍。

到現在說累了,他開始喊餓了。

「行了,想你們兩個也很久沒吃過好東西了,吃苦頭都要吃出胃酸了吧,今天我請你們吃。」

說著,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助理,吩咐了一大堆。

要這是我老闆,早被我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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