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耳邊全是心跳聲。
想要後退一些,被傅時修掌著後腦,不容拒絕地吻了下來。
「喬喬,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我心跳得快要爆炸了。
臉燙得腦子都有點發暈。
他卻再次吻下來。
這次很輕,很溫柔。
聲音也又低又啞:
「我們什麼時候去登記?」
「今天,還是明天?」
13.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被親得迷迷糊糊,想著今天都晚上了。
那就明天吧。
第二天,傅時修真把我帶去了市政府。
據說是巴黎市長的老先生一頓嘰里呱啦,我跟著一陣點頭。
他大手一揮,給我們簽發了結婚證。
有點忐忑,但更多的,是小雀躍。
同類了解同類。
我總覺得,傅時修,不會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唯一的不開心,是周淮南不知怎麼查到我在巴黎的手機號。
還用一個法國號碼,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你果然去了巴黎!」
電話一接通,他就聽出了我的聲音:
「喬喬,學會鬧脾氣了啊?」
「一個月了,還沒鬧夠?」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壓下湧起的情緒:
「周淮南,別再打擾我的生活了。」
「你的生活?你能有什麼生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巴黎,找那個『Angle』了對吧?」
「一個天天吃糖的小妹妹,你去拖累人家,也好意思?」
我從前做什麼事,交什麼朋友,從來沒瞞過周淮南。
「這些……都和你無關。」
「老子他媽的是你老公,和我無關和誰有關?!」
「我勸你馬上給我滾回來!不然……」
我直接掛了電話。
他又發了簡訊過來:
【不回是吧?行!你能耐!】
【有本事你賴個小妹妹賴一輩子!】
14.
我從來沒覺得,周淮南竟然是這麼惡劣的一個人。
可轉念一想。
他能婚內出軌,還堂而皇之地叫我「假」離婚。
會是什麼好人?
是我被幼時的情分迷了眼,昏了頭。
當天晚上,又有很多朋友給我發信息。
大多是一張周淮南朋友圈的截圖,再加一句:
【你和周少怎麼回事啊?】
周淮南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和宋梔的親密照。
算是公開承認他和宋梔的關係。
我懶得解釋那麼多。
直接往朋友圈 po 了張離婚證的照片。
我的大學室友群炸了鍋。
「臥槽喬喬,你終於清醒了啊!」
「我早覺得姓周的不對勁。從來不帶你去見他朋友,也沒見他朋友圈發過你!」
「就是,還天天把喬喬的『失語症』掛在嘴邊。」
「本來喬喬和我們說話說得好好的,他一提,喬喬就真緊張得不會說話了。」
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沒幾天,群又炸了一次。
「他是不是有病啊?」
周淮南給她們每個人,發了同樣的內容。
一張鑽戒的照片。
一張他和宋梔的聊天記錄截圖:
【三天後,給你個驚喜。】
【有空嗎?】
然後一句要轉達給我的話:
「告訴喬望舒,三天後,我媽的生日宴。」
「她再不回國,我就讓我媽的兒媳換人!」
我也覺得他有病。
「別理他。」
不過,我的確要回國了。
這晚傅時修回家,帶了兩個行李箱。
「我們回一趟國。」
我怔怔沒反應過來。
「結婚證需要回國公證。」
他收拾著證件:「而且,帶你回去認認親朋好友。」
「我……」
我又下意識想問。
我……可以嗎?
正如室友所說,周淮南從來不帶我去公開場合。
他怕我說不出話。
他怕我結巴。
丟人。
「喬喬。」傅時修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
轉過身。
單手捧著我的臉,黑色瞳仁一動不動地望住我:
「喬望舒,沒有什麼事,是不可以的。」
酥麻的暖流自心尖,緩緩淌至全身。
原來一段正向的感情,是這樣的。
15.
傅時修說他要先去海城處理一些事情。
正好,我也想去跟我的律師碰碰面。
所以回國的第一站,定在了海城。
和離開時的大雨滂沱不同,下飛機時,陽光燦爛。
傅時修很低調。
一路戴著墨鏡,牽著我往貴賓通道走。
這些時日下來,我當然知道他到底是誰。
十二年前傅氏主權的爭奪戰,在各版頭條「連載」了幾個月。
誰都沒料到,最後勝出的,會是一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年輕小輩。
更沒料到傅時修接管傅氏後,雷霆手段,奇招頻出。
短短兩年,讓體量本就龐大的傅氏,再次翻倍。
我也聽過他的傳聞。
只是那時年紀小,加上他淡出國內多年,並沒記住他的名字。
好在這次沒再碰上記者。
我和傅時修順利抵達酒店。
他去公司,我在酒店補覺,醒來才去了律所。
「喬小姐,您的資產,已經按您的要求,在逐步處理。」
「這是需要您補簽的幾份文件,您看看。」
「這是已經售出房產的合同原件,您可以帶走了。」
「您的個人資產的處理都很順利,就是……」
律師看起來有點為難:「喬小姐,您還有幾處房產,是和周先生的婚後財產。」
「按離婚協議,是一人一半。」
「但是周先生……拒絕配合。」
「他說你們……」
律師輕咳了一聲,「沒離婚。」
我皺眉。
「所以您看……」
我點頭:「抱歉,我來溝通。」
我拿出手機。
讓室友們把周淮南拉黑後,他又弄了各種小號。
每天變著花樣加我。
我通過了其中一個。
「晚上有空嗎?出來見一面。」
周淮南沒有很快回復。
他「正在輸入」了很久。
「喲~~~捨得回國了?」
16.
「真可惜。」
「今晚本少爺要陪梔梔逛街,不得閒。」
我看著手機發來的信息。
差點氣笑了。
他拒絕配合處理資產,不是沒有辦法。
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罷了。
只是這次計劃回國的時間不長,我想事情簡單點。
大概見我沒回他,他又發了消息來。
「你要求和,也不是沒有機會。」
「明天我媽生日宴,過來認錯。」
附加一個酒店定位。
真是有病。
我再次拉黑了他。
正好傅時修也發了信息來:
「讓人給你送了幾套禮服,你挑挑。」
「明天先帶你見幾個朋友。」
要見傅時修的朋友。
我心跳加快了幾分。
馬上把周淮南帶來的不快拋之腦後。
打個車就回酒店。
17.
傅時修何止讓人送了「幾套」禮服。
滿滿幾排衣架,加上搭配的鞋子,首飾,還有化妝師們。
擠了整整一屋子。
見他這麼重視,我也不敢怠慢。
搭來換去的,挑了幾乎一整晚。
最後還是選了套看起來乖巧,低調的裝扮。
好在傅時修也沒回。
他十年沒回國,難得親自去一次海城分公司。
忙碌程度可見一斑。
第二天,我又睡了半個白天。
醒來已經是下午。
換好衣服化好妝,傅時修的信息正好過來。
「讓司機去接你了。」
上車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來電話。
直覺又是周淮南,直接按了掛斷。
再打,再掛。
最後又是拉黑。
只是沒想到,司機停車時,我竟然看到了周淮南。
他站在酒店門口,打電話,又打電話。
最後暴躁地把手機砸了。
我抬頭一看酒店名稱,竟然就是周淮南昨天給我發的那家。
傅時修的電話適時打進來。
「到了?」
「下來接你?」
他的聲音總能讓人冷靜。
我看一眼黑著臉的周淮南:「不用,我自己上來。」
大概是聽到聲音。
周淮南也望過來。
一時竟有些難以形容他臉上的表情。
像是驚訝,像是狂喜,又夾雜著幾分抑而不宣的怒火。
他一腳踢開被他砸碎的手機。
紅著眼眶:「喬……」
卻也只有一個字。
他抿了抿唇角,別開臉:「走吧。」
又有幾分得意:「就知道你會來。」
率先轉身。
這家酒店大概被包下來了。
我突然反應到傅時修說的「見幾個朋友」,是什麼朋友。
見我沒跟上,周淮南刻意放慢了腳步。
「行了,我先認錯好吧?」
他壓低聲音:「不就是不喜歡宋梔?」
「我不跟她來往了行吧?」
「你也忒小心眼了,人小姑娘又沒招你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克制住情緒。
上了二樓,就見到幾個眼熟的面孔。
「嚯,嫂子終於回了啊?」
「還得是周少,好好一個乖乖女,學什麼在逃金絲雀,不是搞笑嗎?」
「南哥,今天這麼多人,你也帶她啊,就不怕……」
「就是,今兒可有大人物呢!」
周淮南瞪他們一眼:「滾。」
跟我走得更近:
「算你懂事,還知道打扮一下再來。」
「待會兒你就跟在我後面,無論發生什麼事,別說話,只笑,明白嗎?」
「來。」他伸出手,「給你牽。」
我無語地頓住腳步。
「周淮南。」
冷冷開口:「我不是為你來的。」
周淮南「噗嗤」一笑:
「行了,都這份上了,還裝什麼呢?」
「你不為我來,還為誰來?」
內廳大門打開。
我一眼看到傅時修。
不是他的主場,他卻坐的主座。
一左一右分別是周淮南的母親,和周淮南那位打理公司的大哥。
其他人或站或坐,或安靜喝酒,或低聲私語。
卻莫名形成一個以傅時修為中心的半圓。
「看到沒?中間那個,我媽好不容易請來的。」
「待會兒人家老婆也要來。」
「你乖一點,丟了周家的臉,我媽和我大哥得跟你沒完!」
周淮南說著就來拉我的手。
我猛地甩開。
「喬望舒!」
聲音不小。
不少人看過來。
傅時修也看過來,眼神微沉。
「淮南,鬧什麼呢?」
周母喊的周淮南,不滿盯著的,卻是我。
周淮南的大哥皺眉看了我一眼,隨即對著傅時修笑道:
「傅夫人應該到了?我下去接?」
有人竊竊私語。
周淮南低斥:
「讓你別鬧別鬧,現在滿意了?」
「這可是你第一次見周家這麼多親戚,就給人這麼個印象?」
是啊。
結婚三年,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全周家人。
「望舒。」傅時修突然喊我。
「過來。」
他和周母之間,留了一個空座。
周淮南一愣。
周母和周淮南的大哥,同樣一愣。
我抬步過去。
「介紹一下。」
傅時修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見。
「喬望舒。」
他親了親我的手背,回望眾人,「我太太。」
18.
宴會廳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似乎連呼吸都忘了。
只有傅時修,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
「望舒,有什麼話想說嗎?」
全部視線都在我身上。
我背後冷汗都出來了。
扣著手心,心跳一陣又一陣。
傅時修捏了捏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朝我輕輕點頭。
「沒有什麼事,是不可以的。」
我深吸一口氣。
「阿姨。」
我對周母道:「我……」
我握緊拳頭:「我和周淮南,早就離婚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沒和您說。」
又對著周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