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歸天上管,也不歸地上管,我是自由身,由我來除掉妖王,不會傷害到任何一方的利益。」
「所以我打算,親自除掉妖王,隨後,剩下的那些,天上就好辦了。」
他帶那個女人回來,是無奈之舉。
因為只有他假意和妖王謀合作,這樣才能和他扯上關係。
只要能夠見到妖王,剩下的一切就好辦了。
「我的實力在他之上,只要他到海里來,我一定叫他有來無回。」
「只不過他這個人實在太謹慎了,我和他周旋了這麼長時間,他都不願意出面見我。」
「雖然這對我們一族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很有可能會讓我們無故惹上禍端,但我必須這麼做。」
我看著他眨眨眼,突然有種異樣的感情湧上心頭。
我心酸的厲害,是替他感覺到不值,也為他感覺到驕傲。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他看向我的眼神變得灼熱了起來,我不解地回看著他,想讓他回答我的問題。
誰知他和我對視了一陣之後,眼神突然變得閃躲起來。
他臉紅了。
並且呼吸變得散亂起來。
現在的他和剛才在外面站在高處生殺予奪,為天下蒼生謀命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我突然間覺得,他好像只有在我面前的時候,才會露出現在這副表情。
他在害羞。
我恍然大悟,上前一步捧上他的臉,讓他看向我自己。
「你是在想一些羞羞的事情嗎?」
他本能地點了點頭,隨後又飛快地轉過頭去。
「不是。」
我可是把他猜得透透的,我湊上前親了一下他的臉。
接著,我很滿意地看到他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看。
我歪著腦袋,視線停留在他的嘴唇上,用眼神繼續撩撥他。
「你現在還想和我生孩子嗎?」
我這話一出,他幾乎是瞬間就忍不下去了。
他彎腰把我抱起來,輕柔的將我放到床上。
他的吻技依舊很差,當然,我也沒好到哪裡去。
不過好在,他其他的活還算不錯。
我都躺好準備享受了,沒想到他卻突然跪坐起來停在了哪裡。
我迷離著雙眼,不解地看向他。
「你想幹什麼?」
我看到他面色羞紅,一手捂著肚子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我的視線看向他微微凸起的小腹,手抑制不住地覆蓋上去。
我聽到他嚶嚀著喘息一聲,隨後他有了很強烈的反應,渾身顫慄著小聲說。
「月份大了,它總壓到我那裡,我動起來不方便。」
他咬著下唇,羞得不敢看我的眼睛。
等他停止了顫抖,才又緩緩地補充。
「你能不能像上次那樣,自己……動。」
像是怕我不同意,他又飛快的補充。
「我會扶著你的。」
這有什麼說不出口的,我不再有任何猶豫,翻身把他按到身下。
「看在你要拯救蒼生的份上,今晚我來服侍夫君。」
9
那個女人來的次數變多了,多到我都知道她叫阿蘇,是樹妖了。
因為年幼的時候父母都被山火燒死了,她把那場山火歸結在上山打獵拿火把照明的獵虎人身上。
久而久之,她開始憎恨人類。
小慫貨演戲確實逼真,每次都能把阿蘇哄得很開心。
不過沒關係,我白天吃醋吃多了,晚上小慫貨就得更加賣勁地哄我。
阿蘇從我身邊走過去時,眼神變得越來越鄙夷。
我也一直在忍耐著,因為我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入秋那天。
半個月前,我的懷裡多了一顆蛋。
這次我親眼看到了這顆蛋到底是怎麼被生出來的。
臨近產蛋的那幾天,小慫貨焦躁得不像話,每次都得我摟著才能休息片刻。
後來他去了海底,又化成了一條龍,身子繞在兩根巨大的玉石柱子上。
他理所應當地承受這些痛苦,並且一點都不覺得他一個男子做這些有什麼不妥。
他說他們龍族男子也能孕育龍子,他想替我承擔這份痛苦。
所以他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總會偷偷和我貼貼,這樣他就能懷孕了。
但之前那些蛋,都是孵不出來的,因為那時候他還沒有和我……
那些是假孕的產物。
這個才是真的,能孵出我們兩個孩子的龍蛋。
所以他讓我一定要看好了。
我逗他,原來他早就先和我做這種事了,還要假裝單純。
他耳朵又紅了,但我沒有再鬧他,因為很快,妖王就要來了。
入秋當天下午,阿蘇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原本冷傲的臉上滿是喜色。
我大概猜的出來,就是今天了。
小慫貨讓我看著蛋,多次和我說這顆蛋有多重要,大概就是不想讓我參與這件事。
但我實在有點擔心小慫貨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所以我還是忍不住,偷偷跟了上去。
我緊張得厲害,渾身上下滿是冷汗。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根本無法想像,小慫貨要是離開我了我會怎樣。
我簡直是想都不敢想。
就在我最緊張的時候,我身後出現了一個男人。
是小慫貨他哥。
他站在那裡,臉色難看得厲害,並且手都在顫抖,他安慰我說:
「別害怕,我帶兵在外,妖王那些人,不會讓他們有機會來救援的。」
我看著他的模樣,這話對我來說實在沒有說服力。
我趴在地上,透過小小的縫隙,總算是看清了妖王的模樣。
誰曾想這妖王就是一條粉色的小蛇。
此刻它沒有任何威懾力地纏繞在阿蘇的脖頸上。
我都感覺小慫貨一個眼神它就能死掉了。
我慢慢放下心來,這種貨色,我去都行。
但我的視線看向小慫貨的時候,卻發現了他藏在平靜眸子裡的緊張。
他假意和妖王聊天,等妖王對他放下了戒備心之後,小慫貨提議帶他去密塔,商議更大的合作。
這對妖王來說可是個不小的誘惑。
我遠遠地看著。
那座塔在他們進去沒有多久,瞬間崩塌。
在煙塵之中,妖王瞬間變大,速度快到將阿蘇擰成了一灘肉泥。
關鍵時刻,阿蘇成為了他隨手可以拋棄的擋箭牌。
我看到血肉飛濺,他們爭鬥得不可開交。
我和小慫貨猝不及防地對上視線,他有一瞬間震驚。
也就是這短暫的晃神,我被妖王抓住了。
他好像在這短暫的幾秒中,看出了我對小慫貨的重要性。
我不該出來,是我害了小慫貨。
我被粗壯的蛇身纏繞著,呼吸不暢,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位一般地疼。
我讓小慫貨接著殺,犧牲我一個能救這麼多人,也值了。
但無論我怎麼喊,他都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他一直猶豫,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敗,那麼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我不能接受因為我而造成的失敗。
無奈之下,我只好拿出發簪,對著妖王一陣猛刺。
噗呲噗呲好幾聲,纏繞著我的蛇身收得更緊了。
我再也呼吸不了,他疼得厲害,揮舞著身子毀壞了周圍的一切,他怒喊著:
「誰都活不了!」
我的死期確實到了,沒有幾分鐘,我就扛不住死了過去。
10
不過我只死了幾秒鐘,我就又活了。
我迷茫地看著小慫貨,隨後握著手中的發簪繼續刺。
接下來的幾分鐘。
我死了,我活了,我死了,我活了……
反反覆復,妖王那一塊肉都被我戳爛了,可我就是死不了。
小慫貨也發現了,他不再任何猶豫地沖了過來。
一陣白光閃過,我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明了起來。
五臟六腑不疼了,肺腔里也重新湧入了氧氣。
我徹底活了過來。
一切都結束了。
但就在腳落地的那一秒,劫後餘生的我張開嘴想和小慫貨來個熱吻。
沒想到都歸為平靜了,我卻會在這一刻昏死過去。
我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我夢到我變成了一串代碼,代碼中的數字、字母和符號隨意變動著。
組成了不同的虛擬世界和虛擬場景。
這些畫面在我面前不斷地變化著,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條長著小小龍角的小男孩出現在我面前。
他對我像是有種莫名的吸引力,我忍不住脫離控制,在我漫長又無趣的生命中,第一次努力化出了實體。
我鑽進虛擬世界裡,忍不住擁抱他。
和他度過了並不長的七天。
我的任務還要繼續,在離開之前,我告訴他要他等著我,等數字排列組合再一次重疊的時候,我就能再次找到他。
我被迫從虛擬空間裡抽離出來,繼續開始漫無邊際地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
我面前的畫面和之前的軌跡重合。
我意識到我的任務完成了,我終於可以擺脫無止境的變化,去到我想去的任何一個空間。
所以,在這一天,一切數據都定格。
再一睜開眼,我就來到了這裡,但因為我是一串脫離本體的數據,所以我接受到信息的時候有點遲鈍。
直到今天,在死亡邊緣,定格的數字再次重新排列,維持我的生命,我才終於記起所有事。
原來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創造這一切的我都忘記的之前,我就見過小慫貨一面。
他的使命,好像就是一直在等我回來。
我終於知道那天為什麼他會正好出現在那裡,正好救我出來了。
因為那是他答應過我的事情,他要留在那裡等我。
這也是他要保護方圓幾里都平安的原因之一。
而我,也終於完成我的許諾,找到了他。
等我醒來睜開眼的時候,小慫貨依舊把我抱得死死地,他眼眶通紅,臉上還掛著淚痕。
而我胸口的衣服早就濕透了。
一看他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就沒少哭。
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小慫貨,哭什麼,我可是不死之身。」
小慫貨聽到我的聲音先是一愣,隨後對上我的眼睛,吸著鼻子話都要說不清楚。
「我以為,你又要丟下我了。」
我總算知道他的患得患失來源於哪,我摟著他的脖子讓他靠近我:
「以後我都不走了,不哭不哭。」
我摸著他的頭,嘴唇貼上他的微涼的唇。
「想死我了,來親一個。」
剛才沒有吻到,現在我得一併討回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