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覺得我沒出來澄清是心虛的表現。
付豪和他媽媽在網際網路上越發活躍。
甚至開起了直播控訴我們家對他們的迫害。
什麼在公司的時候經常辱罵他。
什麼因為他看不慣我的行為勸了幾句就被逼著欠下巨額債務。
什麼因為鬱郁不得志發了幾篇帖子就被我聯合帽子叔叔把他帶走。
最後,甚至連他家門口堆了垃圾也是我乾的。
他家的狗半夜叫喚也是因為我在外面嚇唬他。
他在鏡頭前面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弱者,全然忘了自己當初被戳穿時候的狼狽。
我嗤笑著關閉介面,撥通電話。
「開始吧。」
付豪正在興致勃勃地大罵我的無恥時。
卻看到螢幕上的彈幕飛速滾過一些謾罵。
他慢慢停了下來,一臉疑惑地翻著評論,感到身上的血慢慢地涼了下來。
「真是個大騙子,虧我之前還那麼相信你!」
「我他媽還給你刷了禮物支持你,退錢!」
「大家,我才是受害者啊,你們為什麼要罵我?」
付豪滿臉的憤怒。
「你們是陳晨請來的水軍對吧!」
他剛要義正言辭地對罵他的觀眾進行規勸。
他媽媽卻一把推開了房門,神色慌張。
「小豪,不好了,陳小姐那裡說要告你!」
「什麼!」付豪連忙打開手機,看到了我發的那張律師函。
他抬起頭,對著螢幕說道:「她沒證據,大家都看到了,那個視頻做不了假!」
我扯起嘴唇,想要證據是吧?示意助手以後,我的視線又落在付豪的直播間。
可能是太過慌亂,他竟然忘了關閉直播間。
我看著他在看到手機上那清晰無死角的視頻後變得絕望的表情。
終於暢快地笑了出來。
我上傳的資料可不止公司門口那場鬧劇。
還有他自以為是我男朋友時的那些爹言爹語。
他在酒吧里一杯一杯點著最貴的酒,最後付不起錢主動提出出去借錢的視頻。
還有他在公司發的黑料貼,以及他為了不被帶走跪在地上求饒的視頻。
高清無碼,把他的醜態拍得清清楚楚。
網友瞬間炸了。
他們對於自己被矇騙感到空前的憤怒,因為被一個騙子當做槍攻擊人違背了他們的正義感。
他們調轉槍口,對準了付豪。
而我的律師函也送到了付豪的手上。
7
「陳晨,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也是被騙了啊!」
付豪跪在公司門口喊道。
可這回,沒有人在可憐他,經過的時候恨不得再啐一口。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就是,竟然還有臉來公司,我要是他,早就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聽說老總動用了公司的金牌律師團隊,付豪怕不是要賠得底褲都沒了。」
「那也是他活該!」
同事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付豪聽得清清楚楚。
他狠狠地握了握拳,抬頭衝著保安說道:
「你去跟陳總說,我要用一條消息換撤掉律師函。」
許是他的表情太過堅決,保安躊躇之後還是打電話報告了這件事。
我沒想到短短三天,付豪竟然憔悴成了這樣。
身上的衣服也滿是灰塵,走近的時候帶起的風中隱隱有點發酸的味道。
「陳總。」付豪盯著我爸爸說道。
「我有證據,可以證明我是你們對家收買用來破壞你們聲譽的。」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令人發笑。
我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付豪,你不會以為,我們真的相信憑你自己就能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吧。」
付豪一愣,「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換了個坐姿,翹著二郎腿,「我們早就查到你背後的人了。」
我抬手看了看時間,「現在,估計他們也收到律師函了吧。」
失去了最後的依仗,付豪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渾渾噩噩地轉身,卻又突然停住。
突然,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刀,瘋狂地向我沖了過來。
「姓陳的!你不給我活路,那就陪我一起死吧!」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活!」
「去死吧!」
他手中的刀將要碰到我的時候,卻被一股巨力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茶几上。
他掙扎著爬起來,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身邊圍滿了保鏢。
爸爸正在一臉後怕地檢查著我,生怕我被刀子傷到。
「你說你,早讓保鏢出來多好,這下倒好,嚇著了吧!」
平復好過快的心跳,我笑著對躺在地上的付豪搖了搖手機。
「付先生,殺人未遂可比誹謗判得重得多哦。」
「賤人,」付豪看著我的眼神滿是恨意, 「你算計我!」
「並不是,」我搖了搖頭, 「是你自己把自己送進去的。」
報警後帽子叔叔來把付豪帶走,還帶走了那段證據。
最終付豪以殺人未遂、誹謗敲詐等多項罪名鋃鐺入獄, 獲刑 15 年。
他在法官最終宣判的時候徹底崩潰。
「憑什麼!憑什麼我要蹲監獄!」
「我不就是說了幾句話開了幾句玩笑嗎。」
「她不也沒什麼事嗎。」
「我沒想殺她,我就是想嚇唬嚇唬她, 你憑什麼說我殺人未遂!」
他的母親在法槌敲響後哭嚎著撲向法官席。
「青天大老爺啊, 我兒子冤枉啊。」
「這世道是怎麼了,怎麼不給我們窮人活路啊。」
他媽媽最終因為擾亂法庭秩序被請了出去。
而付豪, 不論他再怎麼不願,結局已經定下,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自作自受。
8
後來偶爾之下, 又聽到了付豪的消息。
聽說他瘋了,從監獄被轉移到了精神病院, 嚴加看護。
我驚訝於他精神世界的脆弱,就打聽了一下。
點開手機上朋友發來的視頻。
付豪背對著鏡頭,嘴裡念念有詞。
我把聲音調大, 就聽到他笑嘻嘻地說道:
「我告訴你們,我是陳晨老公,她可有錢了!」
而後又突然語氣慌張, 跳下床猛地磕起頭來, 邊磕邊求饒。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醫護人員湧進病房,將他壓在床上用皮帶捆好。
他邊掙扎邊哭道:「我聽話, 別打我, 我吃藥!」
一針鎮定劑後, 他徹底安靜下來。
他入獄後, 因為事情鬧得太大, 監獄裡也看到了新聞。
大家對他非常鄙視。
他在監獄裡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不好過。
被排擠還是輕的。
他瘋的前一天, 被人發現全裸躺在餐廳地上,身上青紫的痕跡慘不忍睹。
我嘆了口氣, 刪掉視頻。
終究, 這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結果。
也應該自己去承受。
公開身份後,爸爸就把我調去了行政崗,逐漸接受公司的管理事務。
某天下班, 在路上看到一個乞討的老嫗,一晃而過的臉勾起了我模糊的記憶。
開車的秘書察覺到我的表情變化, 出聲詢問:「小陳總,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到底沒去細究, 放任記憶再次被掩埋。
「沒事。」
後來,一次出國公務。
我碰到了一個男孩, 不同於付豪暗戳戳的意淫。
他的愛十分熱烈又直白。
商業會談結束的第二天, 他就直接敲響了我的房門大膽求愛。
在被拒絕後又千里迢迢追到國內。
聲勢浩大的追求連爸爸都被打動了。
看著眼前充滿期待的臉龐。
我嘆了口氣。
男孩的臉上染上失望,他沮喪地剛要轉身離開,準備明天再來。
卻被我拉住了衣角。
我挑起眉頭看向他, 話中充滿笑意。
「怎麼,這回不等我回答了?我還想著這次換個不一樣的答案呢。」
看著男孩眼中的光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我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收穫了一個聲勢浩大的婚禮。
滿足了我對婚禮所有的期待。
在親人們真摯的祝福聲中。
我慢慢地走向了我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