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大了點,看在你給我預備這麼多東西的面子上,以後鬼哥保護你。」
他拍拍大腿,「坐過來,給我倒酒。」
很明顯,他打算霸占我的物資,再留下我解悶。
鬼哥的名字在末世後期非常響亮。
在郊區聚集一群不要命的混混,四處搶奪物資。
男人殺死,女人帶回去享樂。
玩夠了,再把女人帶出去當誘餌。
沒想到,末世剛開始,我就遇到這個人渣。
我順從地走過去。
鬼哥拿起筷子把鮑魚放入鍋中,面帶得意。
可惜,他得意得太早了!
我掏出電棍捅過去,鬼哥被電得渾身顫抖,從沙發上滑落下來。
足足電了一分鐘,皮膚發出焦煳的味道,我才停手。
鬼哥身體不時抽動,嘴角流出噁心的口水。
我把他牢牢地捆住,扔在旁邊。
10
鬼哥醒來時看到大麥齜著牙的狗頭,嚇得後仰,頭撞在牆上。
疼痛激發他的凶性,用危險的目光瞪著我。
我蹲在他面前,用刀子輕拍他的臉頰。
鬼哥不認為和諧社會的女人會殺人,不屑地問道:「敢殺人嗎?不敢就放了我。」
我冷笑著穿好護具,拖著他走向陽台。
嘶吼聲、鐵鏈碰撞聲從陽台傳出。
一隻喪屍隔著陽台門張牙舞爪。
鬼哥嚇壞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我特意從樓下抓的,你和他好好相處。」
鬼哥終於知道,他惹的不是弱女子,是活閻王。
他不斷哀求,讓我放了他,保證事後絕不找我麻煩。
末世剛開始,人們還沒有因為末世而絕望,對法律有基本的敬畏。
但,我看過末世中人類為生存不擇手段。
聖母,末世不需要。
我打開門,把鬼哥推了進去。
11
王海洋聯繫我的時候,我正吃著牛肉乾,抱著大麥一起看劇。
接通視頻,王海洋、兒子、婆婆擠在攝像頭前,面有菜色。
我隨手把牛肉乾喂給大麥。
婆婆的三角眼立起來,痛心疾首地罵道:
「你是人嗎?你老公和兒子還餓著,竟然給狗吃。
「立刻把吃的帶回來。」
兒子可憐兮兮地道:「媽,我也想吃,我好餓呀!」
王海洋也勸道:「兒子快餓死了!老婆,我們需要你。」
我嘆了口氣,面露無奈:「要不是你奶奶每次都阻止我買乾糧,你們就不會餓了!」
以前我要是買方便麵、自熱食品,婆婆就罵我給家人吃垃圾食品,要害兒子,必須得我做飯。
好像我這雙拿著手術刀,治病救人的手,做出的飯菜會更有營養一樣。
買菜多了,她也罵我浪費。
大米買多了,說占地方,現吃現買。
現在好了!估計兒子的小食品都吃光了!
兒子惡狠狠地瞪著婆婆,罵道:「都怪你,死老太婆,什麼都不讓媽媽買。
「總讓媽媽幹活,還罵她,現在她都不回來了!」
看看,上初中的兒子其實什麼都知道。
只是之前與他無關,不在乎我被折磨而已。
婆婆對孫子很寵溺,平時總是奶奶好,孫子乖。
第一次被孫子罵,她想也沒想,直接一巴掌甩在王浩睿的臉上。
王浩睿不甘示弱,一腳把婆婆踹躺下:
「媽,你安心回家,不用怕她,我保護你。」
我笑了!
末世才一周,電還沒停,他們的醜惡嘴臉就暴露出來。
我抱起大麥,摸著它柔軟的毛髮,投喂牛肉乾:
「東西太多,沒法拿,你們可以來找我。」
王海洋和兒子陷入沉默。
勇敢的人已經上街殺喪屍,找食物。
但,他們不敢。
上一世,他們敢殺我,卻沒有勇氣出去面對喪屍。
王海洋猶豫好久,諾諾地道:「外邊太危險,我怕兒子出事,你把食物帶回來,我們一起等救援。」
救援?不會有。
電,馬上也要停了!
他們怕死,卻不怕我回來的路上出事。
我最後提醒道:「家裡的對講機頻段調到 8 能聯繫我。」
離開家之前,預備了對講機和太陽能電池板。
他們是我最親、最愛的家人。
就算停電,也不能失聯啊!
12
末世發生半個月,市內早已停電。
我憑藉著太陽能,依舊每天刷劇,擼狗。
沒有工作,沒有家務,有充足的食物和飲水,簡直快樂得飛起。
閒暇時間,通過監控看王海洋的情況解悶。
王海洋餓得受不了,高價購買食物。
五百塊錢一個饅頭,一千塊錢一碗米飯。
隨著時間推移,食物的價格越來越貴。
王海洋用我所有的金銀首飾,才換來一包乾脆面。
兒子餓得眼睛發藍,伸手道:「快給我。」
王海洋拒絕道:「我是頂樑柱,我有力氣才能給你們找食物。」
王海洋大口吃方便麵,料包都來不及放。
「給我,我餓!」兒子霸道慣了,上前就搶。
他才不管以後,不能別人吃飽,自己餓著。
王海洋不鬆手,兩人爭搶間,乾脆面的碎屑從袋子中撒落出來。
婆婆趴在地上,迅速把碎屑撿起來,塞進嘴裡。
兒子的力量沒有王海洋大,氣得張嘴就咬。
王海洋的胳膊被咬出血,疼得鬆開手。
兒子搶過乾脆面,剛吃一口,就被王海洋揮拳打倒。
上一世,他們用我換食物,從沒有埋怨過婆婆把我囤積的物資賣了!
現在,一包乾脆面,父慈子孝就徹底崩盤。
兒子哭著聯繫我:「媽,他搶我吃的,還打我,你快來接我走。」
我管他學習,像是我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煩我厭我。
王海洋像是養寵物,心情好就和他玩玩,無限制吃零食,他就喜歡爸爸。
挨打,知道找媽了!
「兒子,你聽……」我倒了杯可樂。
可樂冒泡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過去。
「大麥在喝牛奶,吃牛肉,我這什麼都有。」
我的聲音帶有十足誘惑力。
「你不許喝可樂,不許給大麥吃東西,我的,都是我的。」兒子嫉妒地大吼。
貪婪又愚蠢的兒子,還不知道我的地址,就開始護食了!
13
大麥把腦袋搭在我腿上,尾巴搖得歡快。
惡,一旦開頭,很難剎車。
王海洋一巴掌扇倒兒子,大罵道:「蠢貨,還不知道你媽的地址,就惹得她不理你。
「養你這個廢物有什麼用?還不如大麥。
「大麥還能殺了吃肉。
「繼續聯繫,要是你媽不理你,我打死你。」
兒子趴在地上,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仇視。
婆婆看著兒子的目光閃爍,充滿意味不明的含義。
我關掉對講機,不再和他們聯繫。
不夠,末世給他們的壓力還不夠。
14
三個月後,物資越來越難尋找。
為了一口食物,殺人成為常態,人性的惡徹底展現。
膽大的人去超市、糧庫、飯店等擁有大量食物的地方。
不敢面對喪屍的人則是挨家撬門,尋找食物。
幸好,我的小區人少,只遇到兩次撬門的人。
每次,我都會把鬼哥和另一頭喪屍牽到客廳。
喪屍嘶吼聲會嚇跑來人。
鬼哥做到了他的承諾,保護我。
王海洋靠著撬門,一家人勉強活到現在。
身高一米五五,體重 160 斤的婆婆瘦成骷髏。
王海洋和兒子也消瘦得厲害,臉頰凹陷,猶如林黛玉般弱不禁風。
我要不是每天堅持鍛鍊身體,練習瑜伽,得胖十斤。
夜裡,婆婆悄悄把王海洋拉到廚房:
「兒子,已經三天找不到東西,我太餓了!」
王海洋不耐煩地道:「我有什麼辦法,該死的羅立慧也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死外邊了!」
婆婆看了眼臥室的方向,猶如魔鬼般的話語從她口中吐出:
「把小睿殺了,我們娘倆才能活下去。
「他得罪兒媳婦,她才不理我們。他死了,兒媳婦也就消氣了!
「我們去找她,往後舒服地活下去。」
王海洋眼中浮現出猶豫,那是他的親生兒子。
婆婆繼續蠱惑道:「難道你不想吃肉嗎?」
兒子餓得睡不著,聽到他們去廚房的聲音,以為他們偷吃,跟在後面。
聽到這,他再也忍不住。
一腳踹開廚房門,瘋牛般衝進去,把婆婆頂倒在地。
抄起廚房刀,一下一下刺入婆婆的身體。
王海洋看著兒子猙獰的面孔,嚇得後退兩步。
兒子拎著刀,血紅的眼睛望向王海洋:「吃。」
15
王海洋每天呼叫我:「老婆,我媽死了,以後再沒有人欺負你。
「你在哪?我想你了!」
看,他一直知道我被欺負,為兒子忍辱負重。
只是板子沒落到他身上,不知道疼而已。
現在假惺惺地深情,不過是為了生存而演戲。
演戲,誰不會呢!
我拿起對講機:「老公,我這裡有很多吃的,快來我這。」
王海洋陷入沉默。
找我有風險,隨時會死。不找我,又會餓死。
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我提議道:「你多找點鄰居一起來,我儲備的物資很多。」
王海洋的眼睛亮了,只要他不說出地點,鄰居們為了食物,就得保護他們。
「老婆,你太棒了!」
他興奮過後,又叮囑道,「人心叵測,你把食物藏起來,只留下一點給鄰居吃就行。」
我應下,告訴他地址:「我在麗水家園 3 棟 1 單元 401。」
16
王海洋聯繫鄰居,給他們描繪出天堂一樣的地方。
充足的食物,極少的喪屍,優美的環境。
我原以為只有資本家會畫餅,原來他也會。
這群快要餓死的人為了去夢想之地,巴結王海洋,很怕被拋下。
王海洋飄飄然,讓想去的人付出食物當門票。
實在拿不出食物,就用女人。
他作威作福兩天,聚集五十多人,開著十多輛車出發。
我不關心這些人有幾個能活著趕到麗水家園。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