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慢綜藝上,某愛豆為我女兒打抱不平,指責我是扶弟魔。
「明珠只是摔碎了舅舅家的一個盒子你就把她往死地打。」
我掀起眼皮,「她摔的是她外公的骨灰盒。」
愛豆一滯,「那你也不能鼓勵表妹帶著其他人孤立明珠,你知不知道這是霸凌!」
我抬手,打斷小愛豆的喋喋不休。
「那是因為她把貓砂盆的粑粑給她表妹吃,騙她表妹是火腿腸,她表妹為此進了好幾次醫院。」
男愛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女兒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又想起什麼似的,女兒眼圈發紅。
「家裡的東西你都要給舅舅一份,我每年還得給舅舅上交工資孝敬他,我的玩具表妹也隨便玩!我到底是誰親生的?」
我不想在公眾場合談這些:「你小時候你舅舅家著了場大火,燒沒了很多東西,你舅媽也離婚走了,他也不容易。」
女兒冷笑,「所以呢?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面無表情,「當然有關係,火是你放的。」
全場倏然一靜。
01.
直播綜藝大廳里,我面無表情地坐在嘉賓席上,一旁的導演第四次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後,沖我嘆了口氣。
「唐女士,您看,咱們這邊馬上就要開始了,明珠小姐還沒來……」
我聽懂了他的暗示,直接拿起手機給女兒發消息:「姜明珠,你讓一群人在這裡等你一個小時?我下午還有事,你再不來,我就走了。」
消息發出去沒一分鐘,姜明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媽媽,你別走,我還有五分鐘就到了。」她的聲音透著一股莫可名狀的委屈,「你一定要等我,算我求你了。」
我一頓,掛了電話,沖導演微微點頭:「她五分鐘就到。」
幾分鐘之後,姜明珠姍姍來遲,只不過來的並不只有她一個。
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略有些眼熟的男人。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一個出道沒多久的愛豆,最近的流量還不錯,所以我還有點印象。
導演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們,姜明珠直接開口。
「這是我男朋友,我們兩個要一起參加這個節目。」
一副「只要不同意那我就不錄了」的表情。
導演看了一眼我的神色,無奈點頭同意。
我的臉色有些難看,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女兒打電話給我,讓我跟她一起參加一檔現場直播的慢綜藝。
我人在國外,好言好語地和她商量能不能換個時間,她卻在電話那頭惡狠狠地威脅我:「你如果不回來,那我就把舅舅的假牙給狗戴上!」
「你那麼寶貝你的弟弟,肯定不願意看見這種事發生吧!」
我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頭,明珠是我的女兒,卻從小與我關係緊張。
她早些年在國外出道,因為中性形象,這幾年在國內也算小火了一把,有不少女生都在網上管她叫老公。
我瞥了一眼女兒剪得亂七八糟的短髮,剛要開口提醒她注意鏡頭前的形象,那邊的攝像機就正式開始錄製了。
由於是現場直播的模式,剛一開始錄,彈幕就湧進來一堆人,一邊管姜明珠叫老公,一邊大罵我是扶弟魔。
【老公老公,我香香軟軟的老公姐啊啊啊啊!】
【扶弟魔能不能滾遠點,要是不愛我老公就放手讓她走好嗎?還有我們支持她,我們會給她鋪就陽光大道!】
【呦,某扶弟魔怎麼沒帶自己的寶貝弟弟來呢?】
……
2
我無視彈幕上的惡意,禮貌打量著旁邊另外兩個家庭。
這檔綜藝是國內最火的一檔慢綜藝,因為之前偶然幫助影帝家庭解決了家庭矛盾。
因此,這檔綜藝慢慢也就變成了調節家庭關係的親子綜藝。
另外兩個家庭一對是頂流小花宋玉婷和她小姨秦桂霞。
一對是粉絲人數超千萬的網紅情侶,包雲飛和曹欣。
察覺到我的視線,不遠處的秦桂霞拍了拍外甥女,向我走過來。
「你就是唐總吧,我之前見過你,你很厲害。」
秦桂霞一身黑白條紋長裙,腳底踩著一雙黑色高跟鞋。眼角的皺紋除了滄桑外,還含著幾分銳利。
我剛要禮貌點頭示意,就見面前的女人清了清嗓子,犀利開口。
「不過唐總,你這眼睛看著就是一副小人之相,面露尖刻,不如來我們醫院整一下容,由我主刀,我保證讓你看著比現在面善。」
她的話音落下,除了女兒撲哧的笑聲和不斷滾動的彈幕外,全場寂靜。
【???雖然我也不喜歡我婆婆,但也不能這樣說我婆婆吧,神經病!】
【這是來搞笑的嗎?我看她也挺刻薄的,給自己整整吧!】
宋玉婷趕緊走過來,緊張地解釋著,「抱歉阿姨,我小姨是著名的整容醫生,只不過她有點不太會說話,您別生氣。」
秦桂霞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扶了扶眼鏡,淡淡解釋:「抱歉,職業病。」
「我只是覺著整得好看點,能讓你在生意場上更加順利。」
「緊張什麼啊,我看你小姨說的……」
女兒走過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只不過剩下的話,在我一記瞪眼中逐漸消音。
她站直身體,露出一抹完美的假笑:「我媽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是我一生要追隨的女王陛下。」
【哈哈哈哈老公好慫又好乖的哦。】
【這老妖婆又在虐待我老公!】
我無奈地幫她整理好衣服,「乖乖的。」
女兒轉頭,沒再說話。
我看向始終高揚著下巴的中年女人,「謝謝秦女士的提醒,不過我並不認為自己需要整容。」
「秦女士要是有需求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國際有名的精神科醫生。」
秦桂霞惱怒,「你!」
我禮貌微笑,眼神詢問她有什麼問題嗎?
氣氛尷尬緊張,導演急得滿頭大汗,讓常駐嘉賓趕緊轉移話題調節氣氛。
常駐嘉賓是老油條了,對於這種場面已經習以為常了。
「大家坐著休息會兒,我們一會……」
但是秦桂霞絲毫不給面子,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什麼錯,轉頭看向旁邊吃瓜的一對情侶再次開槍。
「你們在哪整的容?怎麼整得這麼失敗?」
她遞出一張名片,「下次來我們醫院,我們醫院的服務一流,最起碼是比你們現在這種尖下巴尖鼻子的好看。」
「你們也不像是沒錢的,怎麼給自己整成這樣了。」
兩個網紅對外一直是天然美的形象,她的話一出整個彈幕沸騰了。
兩人臉色青黑,但又不好說什麼。
宋玉婷急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小姨你快別說了!」
傳聞宋玉婷小時父母離世,一直在小姨家借住的,圈內人都知道她有孝心,賺的錢全都給小姨了。
我饒有趣味地看著兩人。
宋玉婷看著好像很著急,但卻又沒有什麼實際性攔著的動作。
任由秦桂霞到處得罪人。
不過都是別人家的事了,我收回視線。但在看到對面的女兒後,嘴角的弧度驟然消失。
姜明珠正坐在旁邊的鞦韆上玩,小男星幫她整理頭髮,兩人貼在一起,看起來十分親密。
察覺到我的目光,女兒衝著我挑釁地挑了挑眉。
我揉了揉眉毛,一股無力感湧上來。
希望這次的調節能有點用。
3
常駐嘉賓在導演那裡領了遊戲卡,簡單聊了幾句,就組織一起玩遊戲。
「我們的遊戲任務很簡單,一會我會給每人發三張紙片。」
「你們可以在紙片上寫出有關對方的優缺點,或者曾經共同經歷的事,對方通過這些特點,來辨別哪些是搭檔寫的。」
「除了你們自己寫的,我們還會放進去十張干擾卡片。」
「猜對最多的有獎勵哦。」
老嘉賓給每個人發了三張白色卡片,從外觀上看不出什麼區別。
等嘉賓們寫完後,他將所有卡片打亂,放在桌面上。
笑眯眯地看著新來的嘉賓:「你們那一組先來?」
宋玉婷乖巧地笑著,「黃老師,我們先來吧。」
宋玉婷在桌面上看了一會,最後堅定地選出三張。
「這三張。」
黃忠陽接過卡片,頓了一下才大聲朗讀出來:「叛逆,不懂事,亂花錢不懂得孝順。」
秦桂霞冷哼一聲,「就是這些。」
「自從她爸媽去世後,她都不知道花了我們多少錢,還整天氣我和我丈夫。」
「讓她有東西禮讓一下妹妹,結果扣的根本不往家裡帶,還帶著人欺負她妹妹。」
「現如今好不容易出息了,我讓她給家裡買套房,她就各種藉口,說白了就是不想給我們買!」
「也不把娛樂圈其他人帶到我們醫院給我增添業績,都不知道養她有什麼用!」
在座的都有些震驚,彈幕也瘋狂滾動。
因為宋玉婷對外一直很溫柔乖巧,也是出了名的愚孝。
所有人都不相信秦桂霞的胡言亂語。
【這個小姨怎麼不去死啊!】
【玉婷寶寶太可憐了,心疼死我了!】
秦桂霞根本不在乎這些彈幕,對著地面呸了一聲,很快就挑出三張卡片。
結果只有一張「媽媽去世後幫我渡過難關」對得上,其他兩張都選的是干擾卡片。
宋玉婷看著十分失落,拿出另外兩張。
「小姨,是溫柔還有善良。」
秦桂霞淡淡地哦了一聲,沒再有其他表示。
宋玉婷背過身,似乎在小聲啜泣。
黃忠陽尷尬地打圓場,然後趕緊進入下一個流程。
「我們來吧。」
4
自從寫完卡片就一直沉默的女兒主動上前兩步。
我看向女兒,她低著頭認真地挑選著。
青黑色的短髮貼著耳邊露出小巧白皙的耳垂,像是可愛的小珍珠。
我不由得想起她小時候的模樣,才八歲就非鬧著要打耳釘,最後鬧得不行,我帶著她去店裡。
她又嚇得不敢打了,捂著耳朵就是不敢進去。
我翹起嘴角,眼底也多了幾分笑意。
不過還沒維持多久,就被女兒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
「我選出來了,調皮,瘋子,情緒不穩定。」
黃忠陽和我算是老朋友了,幫我說話,「是不是選錯了,你媽媽怎麼可能這麼說你。」
「畢竟這麼可愛的小閨女誰不稀罕吶?」
「不可能選錯。」女兒嘲諷地笑,充滿失望地盯著我,「在她眼裡我不就是一個不學無術,情緒不穩定的瘋子嗎?」
我低頭看著卡片,許久才嘆氣,「你錯了。」
「我寫的是努力,上進,調皮。」
「在媽媽眼裡,你確實很調皮,但你也同樣很努力上進,你還很小就一個人出國獨自闖蕩。媽媽很不放心你,但也很欣慰。」
「你如今的成績沒有靠我,也沒有靠家裡人,全是你自己努力上進的結果。」
女兒定定地看著我,眼裡多了幾分光彩,但很快又彆扭地扭過頭。
【??努力,上進,這兩個字也太常見了,比干擾卡片還敷衍。】
【是我的錯覺嗎,我感覺她對老公還是挺好的。】
【嗚嗚嗚老公好勵志】
我笑了笑,跟著流程去選女兒給我寫的卡片。
女兒寫的字很可愛,我一眼就看了出來。
「偏心,扶弟魔,冷血動物。」
女兒抿著嘴,「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小男星見此,站在女兒身前,打抱不平
「明珠只是摔碎了舅舅家的一個盒子你就把她往死地打。」
我掀起眼皮,「她摔的是她外公的骨灰盒。」
愛豆一滯,「那你也不能鼓勵表妹帶著其他人孤立明珠,你知不知道這是霸凌!」
我抬手,打斷小男星的喋喋不休。
「那是因為她把貓砂盆的粑粑給她表妹吃,騙她表妹是火腿腸,她表妹為此進了好幾次醫院。」
男愛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女兒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又想起什麼似的,女兒眼圈發紅。
「家裡的東西你都要給舅舅一份,我每年還得給舅舅上交工資孝敬他,我的玩具表妹也隨便玩!我到底是誰親生的?」
我不想在公眾場合談這些:「你小時候你舅舅家著了場大火,燒沒了很多東西,你舅媽也離婚走了,他也不容易。」
女兒冷笑,「所以呢?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面無表情,「當然有關係,火是你放的。」
全場倏然一靜。
女兒表情一滯,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不可置信:
「不可能,我根本不會放火燒舅舅家房子!」
【怪不得唐女士對弟弟這麼好,原來自己女兒就是個魔童轉世啊,把自己舅舅家害這麼慘。】
【天,要是我孩子這麼皮,我會氣死的。】
【就這,唐女士還不開小號也算是對得起姜明珠了……】
眼見著彈幕風向一邊倒。
我抬眼看向女兒,不緊不慢地對外解釋道:「其實,那是小孩子過年的時候挑燈籠玩,不小心出的意外,她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她那時候太小了,應該也沒多大印象,舅舅也沒怪她。」
聽到我的話,女兒沉默下來。
她應該是能想起什麼,只是不太具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