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把他洗乾淨了嗎?」
蘇瑤語氣不確定,「應該洗乾淨了吧……爸給他洗了三遍澡,刷了五次牙。」
「他們現在很不好意思,上午那樣懷疑你。」
我微微鬆口氣,「給他洗好就行,之後看住他,不要讓他離狗太近。」
蘇瑤為難,「但洗完澡後小言一直哭,他不願意吃飯,還哭著要娘娘。」
「娘娘是什麼,是和小言一起長大的那隻狗嗎?」
我沉默片刻,還是解釋:
「不是娘娘,是寧寧。」
「算了,我過去爸媽那住幾天吧,蘇小言可能沒看到我有些害怕。」
反正在家待著也是閒,我帶著小黑就往蘇承爸媽家趕。
雖然很大機率小崽子又吃狗屎了,但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不抱他,離他遠點就行。
12
我沒在蘇承爸媽家住過,不怎麼熟悉這小區環境。
蘇小言飯後鬧著要去散步,我讓他爺爺奶奶帶,他不情願,強行窩我懷裡乾嚎著去散步。
他爺爺奶奶無法,「小寧啊,讓蘇瑤陪你們一起去散步。」
我答應下來,給小崽子的水壺灌滿水。
來到陌生環境,小崽子可能有些不安,散步時緊緊牽著我的手,也不去追小黑了。
但小崽子長得可愛,看臉和那三頭身怎麼瞧都瞧不出他喜歡吃狗屎的,因此看他可愛來摸他的人挺多的。
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小崽子說要喝水,我鬆開小崽子的手喂他喝水。
一個不知從哪躥出來的綠裙女人俯身抱起小崽子就跑。
我愣了一下,瞬間驚出一身冷汗,一把放開水壺抓住她胳膊,大聲喊:「你抓我孩子幹什麼?」
「寧寧……」
小崽子嚇到了,雙眼蓄淚,大哭起來。
「言言,嫂子!」不遠處拉著三隻狗散步的蘇瑤聽到聲音立馬往回跑。
綠裙女狠狠瞪著我,「你放開我,這是我孩子。」
我不理會,大聲喊:「這有人販子偷小孩!」
蘇瑤先跑過來,擒住人販子的雙臂,我緊接著從她臂彎里把小崽子搶回來。
我緊緊抱著小崽子。
不料蘇瑤猛地放開人販子,不確定道:「明悅?」
我沒見過蘇承的前女友,但還是清楚她叫明悅。
「把我孩子給我。」
明悅推開蘇瑤,伸手就要搶我懷裡的人。
我立刻後退避開她的手。
她臉色一變,惡狠狠剜了我一眼。
下一秒她揚起微笑,從包里拿出幾顆糖遞給小崽子,「言言,我是媽媽呀,過來媽媽抱。」
本來把臉趴在我懷裡的小崽子不哭了,抽噎著抬頭把臉轉過去看她。
「媽媽?」
片刻,他遲疑伸手拿起一顆糖。
我心頭一沉。
蘇承把小崽子遞給我時沒提到明悅,我不清楚如果小崽子願意和他媽走,我該怎麼辦?
13
「對,是媽媽。」
明悅眉眼得意,伸手就要抱他。
不料小崽子又扭頭往我懷裡擠,我下意識再次抱緊他往後退。
「蘇小言不想讓你抱。」
明悅眼神沉下去,「蘇言,我是媽媽啊,快過來讓媽媽抱。」
小崽子不回頭,一昧抱緊我。
明悅視線一轉,眼神淬毒盯著我,聲音尖銳,「那是我親生兒子!林寧和蘇承結婚後就虐待我兒子,你快把他還給我。」
周圍人越來越多,把我們圍住的同時還議論紛紛。
「虐待他的明明是你!」
我喊得比她大聲,立刻拿出手機,點開相冊的一張圖片,給旁人看清楚,
「小言才四歲,你怎麼能狠心把他一個人扔在屋裡三天不聞不問?」
「這是一個月前小言他爸把小言從你那邊帶回來的樣子。他一個小孩被鎖在房間裡餓了將近三天。」
我把手機遞給蘇瑤,讓她繼續給圍觀群眾看清楚。
「下一張照片是當時小言營養不良的體檢表報告。」
我側開身子,不讓明悅正面對著小崽子,
「你不配當他媽媽。」
明悅瞳孔一縮,竟是瞪向我懷裡的小崽子,「你……我才是生了他的人,你們憑什麼不讓他跟我走。」
我冷笑一聲,「那就報警吧,正好我們告你虐待兒童。」
明悅一哽,剜了我幾眼,「你等著,搶別人兒子真不要臉。」
她又剜了小崽子一眼,「小白眼狼!」
明悅走後,我拍了下小崽子的屁股,「起來,你媽媽走了。」
小崽子過了會才抬起頭,露出小牙齒朝我笑,「寧寧……」
我雙手把小崽子舉高高,沒理會他討好的笑,使勁親了他臉蛋一口。
親完想起他以前把狗屎抹到臉上過,我又呸呸呸以示嫌棄。
小崽子渾然不覺我的嫌棄,把小拳頭舉起遞到我嘴邊,唇邊隱隱溢出些許口水,
「糖,糖糖……」
他張開手,手心裡是他從明悅手裡拿的那顆奶糖。
我一把搶走,「吃糖糖牙齒會長蟲蟲,奶奶今天已經給你吃兩顆了,不能吃!」
「哇!」
14
把小崽子抱回他爺爺奶奶家後,我還是有些不安。
「系統,你之前說我虐待了小時候的蘇言,這是否意味他後來沒有被他親媽帶走?」
說實話,我感覺我和小崽子還挺有緣的。
看明悅離開前罵小崽子那句「小白眼狼」,要是小崽子被她帶走她應該也不會多細心照顧好他。
更別說她有把小崽子獨自鎖在房裡,餓了近三天的前科。
【應該是的。】
系統也不確定了。
它過來後發現我和小崽子的情況與它調查到的並不一致。
我不是惡毒繼母,小崽子也不是受我壓迫的小可憐,反而天天想著玩狗屎。
系統安靜了很久。
我拿出手機給蘇承發信息,讓他加班結束後直接回他爸媽家。
系統突然出聲:【宿主我想離開一段時間。】
我愣了片刻,「離開去哪裡?」
系統:【我獲得的信息存在錯誤,我要回去調查一番,將錯誤信息修正。】
「行。」我乾脆答應下來。
系統所了解的信息不對,它在這只能起到監督小崽子是否偷藏狗屎的作用。
現在家裡有小崽子的爺爺、奶奶和蘇瑤,監督小崽子的人這麼多,系統離開也正是時機。
收到我的消息,蘇承下班後直接來到他爸媽家。
我直接把他拉到房間,告訴他,「你前女友今天想把蘇小言抱走。」
說完我就看著蘇承。
我與小崽子沒有血緣關係,他人也才四歲,能決定他留在哪的主要是他爸媽。
蘇承臉上沒什麼表情。
「之前言言一直是她撫養的。」
他聲音微啞,「兩個月前她去見她男朋友的家長,談結婚的事。」
我皺眉,等蘇承繼續說下去。
蘇承呼吸微重,
「對方不知道蘇言的存在。結婚前夕,他查到了言言,不願意接受言言,也生氣明悅欺騙她,就取消婚禮和她分手了。」
我心頭一涼,明白了明悅的想法,喉嚨突然發癢難受極了,「她是把這一切都怪在蘇言頭上,故意將蘇言獨自扔在房子的?」
一想到小崽子還那么小,一個人孤零零和小黑被關在房子裡,少吃少喝,哭到嗓子啞也沒人應他,餓到最後去吃狗屎,我心頭的火一下子竄上來。
我攥緊拳頭,「她現在為什麼又想要走蘇言了?」
蘇承眼神冷下來,「她說可以把言言的撫養權給我,但要給她一百萬。」
我皺眉,只當她發癲,沒怎麼把她這個要求放心上,「她不適合再撫養蘇言了。」
現在撫養權還在明悅頭上,但要搶過來應該不是難事。
蘇承點頭,「我來處理。」
15
「小寧,言言不見了。」
小崽子的爺爺慌慌張張衝進來。
我一怔,衝上去抓住蘇爸,「爸,言言在哪裡不見的?」
老爺子的手和聲音都在抖,「我帶言言去買冰棒,回來路上看到有人在下棋,就拉著言言去看棋。」
「我不記得我是什麼時候放開言言的手……」
我吩咐蘇瑤報警,同時立刻跑下樓找物業。
來時我看到小區是有安裝監控器的。
聽說是小孩丟失,物業很快把我和蘇瑤帶到監控室。
進度條不斷拉近。
小崽子掙開爺爺的手後並沒有亂走,而是蹲在地上玩沙子。
但不久後明悅懷裡抱著一隻小黑狗出現在附近……
「明悅!」蘇瑤憤怒。
緊咬的牙關放鬆,我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還好,是被明悅帶走的。
等小崽子回來我要狠狠打他屁股,教訓他不能和我、蘇承、蘇瑤以及爺爺奶奶之外的人走。
警察來後,聽說小崽子是被他親生媽媽帶走,說這是家事,只能我們雙方協商。
來不及等蘇承回來商量,我打電話聯繫幾個以前合作過的私家偵探,拜託他們去查明悅目前的住址。
第一天,蘇承沒聯繫上明悅,沒有小崽子的消息。
第二天,明悅發來卡號,要求轉三百萬到她卡上。
「真是獅子大開口。」我忍了好久才沒把自己氣倒。
以防萬一,我和蘇承還是先按她的要求湊起錢來。
婚後蘇承沒瞞著我,我清楚他們一家手上現錢不多,之前賺的都投到房產之類的上去了。
我拿出我大部分存款,六十多萬。
和親戚也借了部分,忙活兩個小時, 我和蘇承才湊到兩百五十七萬。
我咬咬唇, 「告訴她我們在湊錢,讓她先發一段言言的視頻。」
消息發過去, 明悅並沒有回。
蘇承去聯繫中介,商量他名下哪套房可以最快賣出去。
我坐在客廳里, 感覺頭疼得要炸了。
要是系統在就好了,它能定位到小崽子在哪裡。
明悅有沒有給小崽子吃飯?
她是不是又把小崽子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了,有沒有給他開燈?
上次小崽子還有小黑陪, 這次沒有小黑他的多害怕啊?
「嗡……」
手機震動聲讓我回過神來。
是委託查明悅住址的私家偵探之一。
「林女士, 我們查到了明悅近期的住址……」
16
小區有點老了。
樓梯狹窄, 昏暗。
私家偵探領著我停在一個小門前。
我冷靜道:「會開鎖嗎?會的話我加價一萬,她事後報警, 責任也全部由我承擔。」
鎖三兩下被打開後。
我推開門,小客廳的窗戶被死死鎖住,窗簾也被拉上, 黑漆漆的。
跨步進去的瞬間, 我好像看到沙發上有團陰影在動。
我想喊小崽子,但喉嚨、舌頭在這時刻好像不受我控制了。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出一點聲音,
「言言。」
沙發上那團陰影又動了動。
我慢慢靠近,又擠出一點聲, 「是言言嗎?」
那團陰影不動了。
「嗚。」
下一秒哭聲乍響。
我還沒靠近, 蘇言就摔下沙發,哭著掙扎著試圖站起來, 眼睛定定盯著我。
「嗚, 娘娘,娘娘……」
我倏地撲過去一把抱住他, 一邊流淚一邊停不住親他的臉蛋,「言言不哭, 寶寶別怕,寧寧找到你了。」
「寧寧在這裡啊。」
19
找到蘇言後,我將他剛來到我身邊的照片以及相關體檢報告收集起來。
蘇承報警明悅虐待親子。
明悅被審問期間, 蘇承向法院提起撫養權訴訟。
有之前的照片和體檢報告等作為明悅虐待蘇言的證據, 蘇言的撫養權不出意外被我們拿到。
系統回來時我正把三顆奶糖放到蘇小言的小口袋裡。
【宿主我回來了!】
我微怔, 不動聲色在腦里問系統:「調查得怎麼樣?」
【我查清楚了,宿主你根本就沒有虐待小霸總。】
【小霸總未來會得胃癌的主要原因是忙於工作時常忘記吃飯。】
聽到這,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從今天開始讓蘇小言養成好好吃飯, 按時吃飯的習慣。
【不過……】系統突然吞吞吐吐起來。
「不過什麼?」
【不過小霸總以後喜歡做慈善, 將大部分身家投入醫療研究都是因為宿主你。】
我愣在原地。
【你在小霸總十六歲的時候因為胃癌晚期去世了。】
【小霸總一直記著你, 在他未確診胃癌前就創辦和投資了好幾家生物公司。】
【他離世的第三年,他創辦的一家生物公司研發出治療胃癌晚期的特效藥】
「寧寧, 變成木頭人了。」
蘇小言把暖呼呼的小手放在我臉上。
【謝謝你系統。】
我回過神了,親了親他小臉蛋,
「言言餓的話可以吃糖糖和小餅乾,不能再碰小黑的狗屎了。」
我拍了拍他裝著奶糖的小口袋,「以後寧寧每天都會在言言口袋放好吃的,不會讓言言餓肚子了。」
圓溜溜的黑葡萄眼睛愈發明亮。
我沒忍住, 又親了幾口,然後牽著他小手出去散步。
「不過小零食不能吃太多,還是要認真吃飯才能長高高哦。」
「長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