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左不過沒有性命危險,且先試一試吧?」
「若是你能承受得住千靈花,豈不是皆大歡喜?」
明安沉默良久,又開了口。
「那若是,承受不住呢?」
公主的聲音不再堅定。
「那本宮自然會為你解決後患。」
那一夜,明安陰冷著臉離開了。
明安又來找我了。
她再三詢問。
「若是沒有骨血,有多痛苦?」
「麻沸散有用嗎?或者有什麼方子緩解疼痛?」
我只是搖頭。
「郡主,蠱毒和一般的病症不一樣,是沒有緩解辦法的。如今最好的方式,還是讓公主去找到您的生母。」
她冷著臉。
「可母親不幫我去找人……」
我笑了笑說道:
「公主這樣疼你,怎麼會不同意呢?」
「是不是公主近日覺得孤寂才心情不好?要不……郡主想個辦法討她歡心?」
她皺了皺眉,讓我退下了。
……
一個月後,公主的心情的確好了很多。
她面色紅潤,時常去京外的宅子過夜。
宅子裡面,有郡主送給公主的男寵。
男寵不是中原人士,面容妖異,身有絕技,讓公主夜夜笙歌。
可即便是如此,公主還是沒同意幫郡主尋找生母的請求。
但手下的人,找到了千靈花。
就在眾人滿心期待下,郡主皺著眉,將用千靈花熬制的黑褐色藥汁,一飲而盡。
剛喝完藥,郡主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緊接著大口大口地吐血,整個人蜷縮在床上痛苦地翻滾。
公主驚慌失措,派人把我抓到跟前:
「為何明安口吐黑血,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麼!」
公主怒目圓睜,眼裡滿是殺意。
我故作驚恐地跪了下來:
「公主饒命啊!我原來說過,千靈花如若沒有生母骨血相伴,是有危險的。郡主這是承受不住千靈花的症狀啊。」
公主咬著牙指著我,又讓人去獄中,把奄奄一息的巫醫拎了出來。
從巫醫口中得到跟我相同的答案後。
長公主無能狂怒的將屋內瓷器砸了一地後,指著我怒吼:
「把沉雲給我關起來!若郡主有個三長兩短,本公主定要你們陪葬!」
公主一聲令下,我便被侍衛押著關進了柴房。
柴房裡又髒又亂,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但我卻絲毫不在意,因為我知道,很快就會有人來陪我了。
畢竟,幫郡主調理身體的這個月,我反覆作秀,讓公主堅信謝驚鵲是我的軟肋。
只有拿捏住了謝驚鵲,我就翻不出公主府的手掌心。
果然,就在不久後,謝驚鵲也被丟了進來。
同時伴隨的,還有侍衛惡狠狠地警告聲:
「公主說了,若是郡主無事便皆大歡喜,若是有事,一定要殺了謝驚鵲,讓你痛苦終生!」
6
謝驚鵲說不出一個字,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盯著我。
看她臉上幾個碩大的巴掌印就該知道,來柴房以前,公主已經遷怒過她了。
她張著嘴,無聲的說著幾個字:你是故意的。
我只靜靜地看著她,最後歪著頭笑了。
「驚鵲,看來進入公主府之後,你的日子不好過啊。」
「你總自詡把我踩在,可你看看現在的你自己,趴在地上,連條狗都不如。」
她憤憤地朝著我揮舞著爪子,可她體內有蠱蟲,隨便動一下,身體就痛苦的抽搐起來。
最終,只能不甘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一夜,明安郡主的情況很不好。
但她運氣不錯,熬過了第一輪。
她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帶走了我。
7
我被帶去了城外的宅子,依舊被幾位侍衛看守。
眼前的彈幕密密麻麻。
【郡主把女配給偷偷帶走了,公主以為女配跑了,氣的開始對女主實施報復。】
【為了逼問女配的下落,活活拔掉了女主十根手指甲呢!】
【可害苦了女主啊,不過幸好女主還有女主光環,只要熬到明天,就會有人夜闖公主府救她出水火!】
【真不明白,公主的心怎麼就這麼狠,女主不是她的親女兒嗎?】
【親生女兒?難道明安就不是她親生女兒了嗎?】
彈幕的話,並沒有讓我感到意外。
明安當然是她親生女兒,還是她最愛的親生女兒。
上一世,我的靈魂漂浮在半空中,曾親耳從公主嘴裡聽到實情。
我和謝驚鵲的父親,是公主的前駙馬。
駙馬仁慈博愛,在京中頗具盛名,深受百姓愛戴。
可惜長公主嫌他無趣寡淡,對他厭惡至極。
所以,她愛上了會曲意討好的面首,還懷上了面首的孩子。
甚至她還假裝不小心的弄丟了自己和駙馬的兩個孩子,
在明安的出生之夜,駙馬聞知實情,衝進公主府內,憤恨之下殺死面首,用自己的心頭血為咒,給明安下了蠱蟲。
他死在了下蠱的夜晚。
想解蠱,只能用他的血脈才能破除。
所以,公主瘋了一樣找我和謝驚鵲。
我把公主是明安郡主生母的實情,和一些可查證的證據,提早寫了封信塞道了郡主常用的妝奩。
上一世,在謝驚鵲的算計下,公主讓我成了明安的那個載體,害我被蠱毒活活折磨致死。
這一次,我要讓郡主成為我手裡的一把刀。
我要讓上一世害了我的人,自相殘殺,永無寧日!
8
郡主第二日便來見我了。
她沒有問我是怎麼知道多年前的陰私,只表情陰鷙的對我說:
「千靈花之痛,我不想再承受了。」
「雲沉,我若能弄來公主的骨血,你確定你能讓我痊癒?」
我笑了:
「那是自然,但我有個要求,我想讓郡主幫我救回我妹妹驚鵲。」
倒不是真想救謝驚鵲。
只是不提點什麼條件,以明安生性多疑的性子,未必會信任我。
她聽到我的話後,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好,我答應你。」
話音落地,彈幕沸騰起來:
【郡主真要要謀害公主取骨血啊?這事就算成功了,郡主痊癒後,也會殺了女主女配滅口吧。】
【女主本身是有女主光環的。女主曾經救過一個小侯爺,那小侯爺今晚就會派人來帶女主出去。】
【不要啊,小侯爺的人要是撲空了,女主怎麼辦?真的要被女配害的繼續陷入危機嗎?】
【現在女主的光環很微弱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幫女主逃過一劫。】
看到這段話後,我滿意的笑了。
果然,只要多坑謝驚鵲幾次,她的光環就能不復存在。
看來謝驚鵲真正的死期,已經不遠了。
當天下午,在公主進宮為皇帝賀壽時。
謝驚鵲就被郡主的人送到了我的院中。
郡主似乎怕我們逃走,還派了兩個侍衛看守。
我在房間好整以暇的看著謝驚鵲。
她緊閉著雙眸,昏迷不醒,面無血色。
我能清晰地看見,越發壯碩的蠱蟲,在她的皮肉之間蠕動。
9
第二日,明安郡主就回了公主府。
彈幕同一時刻,也為我實時播報那邊的情景。
明安端著一碗銀耳羹出現在公主面前:
「母親,孩兒的病已經好了許多,謝謝您無微不至的關懷。」
「這些日子您照顧我,夜不能寐,辛苦了。」
「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特地親手做了羹湯,母親喝下,夜裡也睡得甜些。」
公主微笑著接過羹湯,深深地盯著她。
「果真是長大了,懂事了。」
「我很欣慰。」
說完,她卻忽然將羹湯放到桌上,笑了笑。
「不過這種粗活還是交給下人去做吧。」
明安愣了片刻,露出一個失望的神情。
「孩兒還不容易下廚一次,母親趕緊喝下吧。」
公主端起碗,放到嘴邊。
忽然,她笑得很怪異。
「那明安就先替母親嘗一嘗吧。」
明安笑容有些僵硬。
「不必了,我方才已經嘗過了,還是母親您趁熱喝了……」
話沒說完,啪——
羹湯被公主用力摔在地上,她盯著郡主冷冷地笑了,眼裡滿是防備和失望。
「可本宮怕吃了明安的東西後,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漫長的寂靜之後,郡主露出一個心虛的笑。
「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感激您還來不及,難道還會害您?」
公主冷笑著,指著那碗羹湯。
「這些年,我從不曾虧待過你,我對你心有愧疚,為你傾其所有,可你呢?竟然在知道我是你生母后,就選擇給我下毒?」
「明安,我知道千靈花之痛難以忍受,可只要五年,你便能痊癒。」
「我已經給了你郡主的身份,你為何如此不知足?你知道取走我的骨血後,我下半輩子就與廢人無異了!」
明安跪在地上,垂死掙扎的狡辯:
「母親為何會如此想我?難道女兒在您心中,就是這樣無情無義的人麼?」
她不明白,明明她的計劃天衣無縫,怎麼公主會清楚一切?
可惜,沒人會告訴她。
給公主通風報信的人,是我。
10
公主命令下人找了只野貓。
野貓不知飽,享受的將地上的羹湯舔食乾淨。
頃刻之間,野貓便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再沒了聲息。
事實擺在眼前,明安白著臉,再不能狡辯。
公主失望又憤怒地指著她:
「明安,我沒想到你竟如此心狠!」
「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該生了你,更不該想盡辦法為你續了十五年的命!」
明安笑了,仰起頭,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
「為我續命?若不是因為你,因為你這個浪蕩的賤婦,我怎會被你駙馬害的身中蠱毒,被病痛折磨了整整十五年?」
「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你而起!這是你欠我的!所以你必須用你的骨血償還我!」
明安郡主瘋魔的狀態下說的話,讓公主徹底失望。
她只靜靜的看著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