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家族聯姻的時候,我說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我喜歡的是香香軟軟的女孩子。
之後的第三天。
一個穿白裙的女孩冒冒失失地撞在了我身上。
她說要做我的女人。
1
一個香香軟軟的身體踉踉蹌蹌地撞在了我身上。
「對不起。」她慌忙抬起頭,「我不是故意的……」
咖啡淅淅瀝瀝地從我的外套滴落,我看向她,圓圓的臉頰很是慌張。
她很年輕,化妝技術不太好,粉底選得並不合適,臉和脖子是兩種顏色。
香水味也有些重,並且不符合她的氣質。
但她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身上存在很多瑕疵,認真地向我道歉。
「實在不好意思,我把您的外套拿去清洗吧,您給我留個聯繫方式,洗好了我聯繫您。」
我的閨蜜,現在也是我的合伙人,坐在對面促狹地看著我。
我想到了前天,我剛剛拒絕了陸運的求婚。
坦白說,在他求婚之前,我們還只是點頭之交。
不過是在一起打了兩場高爾夫,便被兩個家族認為是合適的聯姻對象。
陸運是個合格的繼承人,他按照家族的安排長大,上了父輩畢業的學校,開始學習接手家族企業。
因此,他也順從地接受了家族聯姻的安排,在父母的暗示下向我求婚。
我很難和沿著既定路線長大的男人解釋那條線之外的世界。
於是,我簡單地告訴他:「不好意思。
「我喜歡女孩子。」
對著陸運震驚的臉,我認真地補充,「香香軟軟的女孩子。」
這是前天的事情,消息傳播的速度這麼快嗎?
2
我給那個女孩留了聯繫方式。
回家後,秘書已經把那個女孩的資料發了過來。
「蔡淑芬?」我看著手機上的資料,「我們公司的?」
秘書點點頭:「對,她已經入職兩年了。只有高中學歷,之前是外包那邊的銷售。
「按理來說是進不了公司市場部的,但是她業績實在太優秀了。
「她在外包做銷售的時候,每個月都是銷冠,一個人的業績能頂上整個部門。」
我看著蔡淑芬的資料。
她來自一個我從沒聽說過的地方,秘書說那裡是山區,相當貧困。
她只讀到了高中,資料里寫著她初中和高中的時候,都是趁寒暑假去打工,才有錢交學費。
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她考上了大學。
但是為了自己的姥姥,也是唯一疼愛她的人,她放棄了讀書。
蔡淑芬 19 歲那年,帶著她的姥姥,走出了大山。
我能想像得出來,這一路上她經歷了什麼,才能走到現在的崗位上。
「她今年其實應該升職的……」秘書看著我的臉色,斟酌著說。
「其實也應該是她。但是您父親那邊……推薦了新的人選。」
秘書所說的推薦,我大概能明白了。
老頭子大概又有了新歡。
「蔡淑芬升不了職,並且……最近一直被針對,客戶被搶走了很多。
「業績不好,收入也不行。她姥姥住在 ICU……」
我大概明白了。
所以,她才找上了我。
「有意思。」我簡短地總結了一下。
「讓她來見我。」
3.
蔡淑芬來的時候,穿著一身白襯衣、黑裙的職業裝。
她似乎很怕自己不再香香軟軟,嘴唇上很明顯是緊急塗抹的粉色口紅。
和她今日的穿搭不太相配。
她還臨時噴了香水,濃稠了些,前調刺鼻。
她恭敬地將裝著我外套的粉色袋子雙手遞出:「您好,我沒想到您是……」
她害羞地笑了笑,「這是您的衣服,很不好意思。」
我伸手接過衣服的時候,她不經意地用髮絲划過我的臉,讓我的手指微微地觸摸到她裸露的胳膊。
「沒關係。」我對她說。
她急切地看著我,似乎想等我說些什麼。
但我沒有開口,轉身便開始處理文件。
蔡淑芬著了急,咬了咬唇,終於開了口:「謝總,我有些事情想說……」
我看了她一眼:「行。」秘書悄悄地走了出去。
辦公室里只有我和蔡淑芬兩個人。
她似乎有些膽怯了,但深吸一口氣後,她又有了勇氣:「謝總。」
她閉上眼,豁出去一般,「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我就心動了。我喜歡您,我真的好喜歡您啊。」
我平靜地看著她:「然後?」
「我想和您在一起。」她的手在抖,「我想成為您的人,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長久地看著她,細細地看著她,看她的睫毛帶著蒼蠅腳,看她的粉底仍然和脖子膚色不一樣,看她的上衣發皺,隱隱約約露出的劣質感。
看她耳邊戴的珍珠閃爍著塑料的光,看她微顫的指尖露出的老繭。
我沉默了太久,她好像害怕了起來,不自覺地將視線投向我。
「好。」
她等到了我的答案。
3
下班的時候,蔡淑芬坐上了我的車。
上車時,她在同事們驚詫的目光中抬頭挺胸,進了車後,她坐在角落裡畏畏縮縮。
「謝總。」她小聲問,「我們現在去做什麼啊?」
她好像有些害怕,我累了一天,看到她的害怕,忽然有了促狹之心。
「你害怕?」我問她,「你不是想做我的人嗎?為什麼害怕?」
她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解釋:「我喜歡您,我害怕是因為……是因為您不喜歡我。」
我微微一笑,不再理她,閉上眼睛思考著新公司的事情。
謝家的產業過於集中,我父親和叔叔畏懼變革,堅決不肯進行產業升級。那麼這事只能在背地裡做。
杜芩家裡也是一樣的情況,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合作開了一家新公司,因為明面上沒有使用謝家和杜家的關係,現在進展困難。
我思索著這些事情,蔡淑芬過於安靜,我甚至遺忘了她的存在。
直到下車的時候,蔡淑芬殷勤地對我伸出手:「謝總。」
我搭上她的手,那一瞬間的觸碰,讓她略有些遲疑,但立刻,她又主動將身體靠過來。
我們一起走進了別墅。
她仰著頭看巨大的水晶燈,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其他人呢?」
「只有王姨,她已經睡了,我讓她不用等我。」
我走向了臥室,準備換衣服睡覺,蔡淑芬跟著我,視線投向那張大床,有些猶疑。
「這麼快嗎?」她小聲問。
我看懂了她的視線,起了逗逗她的心思:「怎麼,你不願意?」
她一咬牙:「我願意的,為了謝總,我什麼都願意。」
「真的?」我盯著她問。
她低著頭,開始脫外套。
「等下。」我叫住她,然後,我拿起手機,「當我的人,自然是有好處的。」
我乾脆利落地給她轉了錢,我看了她的工資單,轉帳金額是她之前沒被針對的時候業績的平均值,夠她付姥姥的住院費。
她看了一眼手機,不再遲疑,迅速將外套脫下來,露出單薄的弔帶。
「我喜歡謝總。」她磕磕巴巴地重申,「但我是第一次……我不知道和女人應該怎麼樣……」
她像是在說服自己,「我喜歡謝總……」
她下了決心,「謝總怎麼樣都可以!」
我走過去,惡劣地彎腰,將臉貼在她的脖頸,輕輕地問:「真的……怎麼樣都可以?」
我口中吹起的風拂過她的脖子,我能看到她汗毛豎了起來。
「怎……麼樣……都……都可以……」她顫顫巍巍地說。
「那你——」我拉長了聲音,「明天去報班學學普通話,公司那邊不用管,我給你假期。」
我大步地後退,走到了浴室里,「我對女人可是有要求的,你普通話不標準,這可當不了我的人。」
隔著浴室的門,我隱約聽見她應了聲好。
「樓下房間隨便睡,明天六點半前別找我。」說完這句後,我不再理她,任由水沖刷著身體。
水霧輕柔,我舒適地閉上了眼睛,繼續思考著公司的事情。
但在思考之餘,我想到了秘書的話。
「蔡淑芬沒進我們公司之前做基層銷售,賣的產品比較平價,她熱情又會說話,顧客喜歡從她那兒買。
「但是她進了我們公司之後,都是和其他公司的代表談。她山區出來的,帶點口音,在商務場合就有些不夠看……」
4
第二天,我照常六點半起床。
在樓下看到了氣呼呼的王姨,還有臉上滿是抱歉的蔡淑芬。
「堇堇!」王姨向我告狀,「我要給你做飯的時候哦,看到這個小姑娘已經做好了!她搶了我的活!」
王姨絮絮叨叨,嘟囔著怕飯菜不合我口味。我是王姨帶大的,她心裡眼裡只有我。
蔡淑芬低著頭道歉:「不好意思啊……」
但我能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翹起,頗有些得意的樣子。
我安撫王姨:「沒事,怎麼樣都能吃。」
吃飯時,蔡淑芬坐在我身邊。我問她:「你幾點起的?」
「四點。」她頗有些得意地說,她瞥了眼仍然在生氣的王姨,小聲告訴我,「我專門起得比她早的。」
她聲音更小了,「畢竟我是你的人……」
她做的菜比較家常,雖然費了心思擺盤,但是稱不上好看。
但她熬的粥真的很香,王姨雖然不高興,但也忍不住又喝了一碗。
「這粥不錯。」我誇她。
她眼睛亮了起來:「那可不,我從四歲開始做飯了,這粥熬得可地道了。」
似乎覺得自己有用了一樣,她邀功一樣喋喋不休,有了秘書口中當年銷冠的模樣,熱情得不讓人討厭。
「我姥姥牙齒掉光了,就愛喝粥,她最愛的就是我熬的,說外面熬的粥都沒這個味。」
蔡淑芬有些管不住話匣子,繼續說著她的姥姥,忽然間,她住了嘴,驚慌地看著我,很怕自己說得太多了。
我沒看她,拿紙巾擦拭了嘴角:「走吧,我該上班了。」
司機將車停在了地鐵站,她在路人各色目光中走下庫利南。
我搖開車窗:「普通話培訓班給你報好了,假期也給你請好了,一個月為期,最低考個二甲證書。」
她暗戳戳地湊過來,將胸部抵在車窗上。
她實在沒什麼肉,擠不出什麼來。
但她又有些滿意,覺得自己做得不錯:「謝總,您放心吧……」她抓著我的手,豁出去一般,想把我的手按在她可憐巴巴的小胸部上。
我抽出手,點在她的臉上:「如果考不到的話,你就不用再找我了。
「記住,你謝總,只和普通話二甲以上的人睡。」
說完,我關上車窗,揚長而去。
等紅燈的時候,坐在司機位置的杜芩扭頭一言難盡地看著我:「姐妹,我昨天是給你發了一些霸總語錄……但不是讓你這麼用的。」
「怎麼樣?」我問她,「你就說霸不霸道吧?」
杜芩面如菜色:「聽說朋友是最好的鏡子,我現在開始質疑自己的品位了。」
5
這之後的幾天裡,蔡淑芬都沒有來打擾我。
她兢兢業業地去上她的普通話培訓班,每天傍晚按時回到我的別墅里。有時候她會給我做晚飯和早飯。
她將頻率控制得很好,並沒有讓王姨更加生氣。
甚至,現在王姨的嘴裡,偶爾我會聽到她對蔡淑芬的誇獎:「那個小姑娘還不錯哦……」
王姨一邊插花一邊嘟囔:「今天蝦做了蝦滑湯,還蠻順口。」
我不吃蝦滑,不吃肉丸,不吃看不出完整食材的東西。
我盤子裡是油炸的元寶蝦。
而王姨盤子裡的是蝦滑,她年紀大了,吃不得多少油炸的東西。
吃飯的時候,蔡淑芬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聊著她培訓班裡的事情。
並不提及那兩份不一樣的菜。
我讓秘書給她找的培訓班開在大學周圍,班裡的也大多是大學生。
蔡淑芬沒上過大學,現在是第一次和一群大學生一起上課。
她覺得蠻新奇,有種膽怯又嚮往的感覺。
課後,她不怎麼說話,安靜地聽大學生們吐槽學校的生活。
然後,現在再把那些她覺得有趣的事情,講給我和王姨聽。
說實話,她講的那些事情,並不怎麼有趣。
不過是績點、戀愛之類的。
但她興致勃勃,似乎在描述一個天堂。
我吃下一個元寶蝦,瞅了她一眼。
今天穿著普通 T 恤的她,褪去了社會強迫她學會的偽裝,露出了真實的模樣。
我收回目光。
24 歲。
我默默想著,其實和那些大學生,是一樣的好年華。
6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蔡淑芬很知進退。
只要不牽扯到做我的人這件事,她就頭腦清晰。
甚至和王姨隱隱處成了朋友。
每周,她都會請一天假,去看她的姥姥。
到了一個月的時候,我又給她轉了一筆錢,包養要有包養的樣子。
拿到錢的那天,蔡淑芬看起來有些高興,又有些不安。
「我還什麼都沒做……」她小聲地說,看她那樣子,好像下一秒又要脫衣服了。
我立刻制止了她:「現在這是底薪。」
我威嚴地告訴她,「等以後你徹底成了我的人,會加錢的。」
她很明顯沒什麼這類經驗,用力地點了點頭:「那我努力,早日成為謝總的人。」
明明在說些黃黃的東西,但我們兩個都很正經。
今天杜芩並沒有來接我。
我和她每周都會有三天時間,去我們自己開的公司。
今天是時候去我父親那邊點個卯了。
我出發的時候,聽到蔡淑芬的房間裡還有大聲朗讀的聲音。
昨天她說今天不一起過去了,今天要考試了。
我並不知道今天她考試會得到什麼樣的成績。
但我能感覺到,她的普通話真的進步了很多。
王姨告訴過我,蔡淑芬真的很認真,每天早起晚睡,總是在讀書。
不管成績如何,她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我開始思考如果她考不到二甲的話,我應該說些什麼,才能讓她繼續努力做我的人。
但蔡淑芬並不是個需要讓人費心的人。
考完試後,她回到單位工作了一個月。
等成績的時候,我和父親那邊的人鬧了些不愉快。
我身心俱疲地回到家,便看到蔡淑芬頗為興奮地站在門口。
「一乙!」她鬼鬼祟祟地告訴我,像是怕嚇壞了她的成績。
她這副頗沒見識的樣子,把我逗笑了。
她不管我的笑,努力地表達她的歡喜:「其實我之前就一直想考,但我沒時間……」
我知道她沒時間,她沒錢,還帶著身體不好的姥姥,她必須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來掙錢。
「這是我第一個考來的證書。」她很是寶貴的樣子。
我清清嗓子:「既然考到了,那麼我們做些之前就說好的事情?」
我隨手把外套扔在沙發上,蔡淑芬嚇了一跳。
但她立刻反應過來,臉上有些不安,有些害怕:「對對對……」
她口不擇言,「我是為了當謝總的人才去考證的……」
她說不出什麼來,只能和我一樣開始脫衣服。
她手腳相當利落,我還沒來得及阻攔,她已經脫掉了 T 恤,露出了胸衣。
「來吧。」她就義一般。
王姨從二樓走下來,目不斜視地走過我們身邊。
我和蔡淑芬都僵住了。
我慌亂地拿起手機,給她轉了錢:「之前說好的是加薪。
「你之前領的是底薪,現在達到了我的一個要求,可以加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