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鐲子是一千兩,簪子....十萬兩,給錢吧,少將軍。」
季良的臉色難看無比,
魏雨燕也臉色大變,「看來公主是不想給的,既然如此,我讓給公主便是,只是公主這般張狂,日後要嫁給季良哥哥,總歸是不好。」
這是我的東西,怎麼變成她讓給我了?不給就是我張狂?
行,真行。
「一萬兩而已,看來少將軍的救命之恩,不並不怎麼值錢嘛。」我訕笑。
「算了,不如我直接送給妹妹?」
季良終於露出算我懂事的表情,
可我旋即冷笑,「哦,不行啊,她救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好像沒有恩情需要還你吧?嗯?」
魏雨燕臉色發白。
「不過,你怎麼看上什麼東西都要要啊?就喜歡搶別人的?」
「搶不到,就是別人對不起你,你臉那麼大,不如去把皇位搶了試試?皇帝不給,就是他對不起你。」
他們兩人的臉色都發青,難看得很。
「平寧!」季良怒斥。
6
我冷笑著看他,「怎麼,只能她做,卻不許旁人說啊。」
他深吸了幾口氣,而後握住魏雨燕的手,看著我,「好,看來,我只能應下母親的提議。日後,等你進門了,我也會迎雨燕進門,她性子好,若是你做不好將軍府的少夫人,母親的意思,便是立雨燕為平妻。」
什麼意思?
季良繼續正色道,「我為了你,已經勸說母親許久,可你既是不領情沒氣量,日後有雨燕幫襯,對你也好。」
我止不住地冷笑,這個人,好像忘了從前承諾過只娶我一人,絕不納妾。
嬤嬤都氣得臉色發青,
「少將軍,你自個兒聽聽,你的狗嘴裡,吐的是什麼象牙?」
季良臉色一變,「平寧,你什麼事都做不好,竟連下人都縱得這般張狂,你難道還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一個前朝公主,除了我沒誰敢娶你,我家有兵權,皇上留著你,不過是把你當做前朝餘孽的箭靶子,等你無用了,還會留?只有我季家,能護著你,你還這般不知感恩,實在令我失望。」
嬤嬤簡直要氣死了,「我們公主有的是人想娶!」
季良嗤笑。
「就她?」
我親眼看著這一切,此刻竟一點都不生氣了。
只有從前自己眼瞎了的後悔和懊惱。
「這樣啊,那我還得謝謝你是不是?」
我看了眼季良和魏雨燕,「挺好,妖魔配鬼怪,你們鎖在一起吧,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我揚長而去。
季良愣住,顯然對我的反應很驚訝,抬了抬腳,但到底是沒來追我。
只是臉色不大好,不斷喃喃,
「她沒人要的,沒人敢娶她,我們有賜婚,只有我,對,只有我...」
7
那日,尉遲文幾乎是落荒而逃,可後來,每日,都給我送來一封情書。
那麼五大三粗的人,寫那樣的信,我簡直是....
看得很樂呵,又有些感動。
尉遲文提了一句他在請皇帝賜婚,
但我有賜婚在身,事情談何容易?只是我知道,如今他的兵權,令皇權都震撼。
再次見到他,是在一次宮宴上。
我到的時候,尉遲文被圍在一眾官員中,他脊背挺直,受人恭維,連皇帝,都對他和顏悅色。
看到我,他推脫掉身邊的人,小心翼翼給我披上大氅,「公主。」
剛才頤指氣使的男人乖巧得不行,
我歪頭甜笑,「將軍?」
他臉滕一下紅了,從麵皮到耳朵再多脖頸,「公...公主...」
我噗嗤笑了。
他更無措起來。
我靠近一步,他連紅如蝦,這樣子,才像是過去的小乞丐,而非頂天立地,叱吒風雲的鎮北將軍。
剛拉住他的手,他就已經喘氣咻咻,急忙閉上眼睛。
我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
然後勾住他脖頸,還是親了一下。
他立刻僵硬,手腳都無處擺放。
他身上沒有武夫的汗味,反而是好聞的皂角香氣和眸中男性的氣息,好聞,又誘人。
唇瓣一觸即離。
他睜開眼,裡頭猩紅一片,好像要將人吸進去,拆入腹般。
我的心忍不住狂跳。
話不能多說,他只是說,事情他在推進,我什麼都不用管,他會安排好一切,甚至都在準備嫁衣,聘禮,以及婚儀所需的所有東西。
不知為何,我很安心,心中,也很高興。
只是剛說完話出來,就對上季亮晦暗的眼睛。
魏雨燕痛他站在一起,挺般配,
她本拉著他的袖子,在看到我時,季良急忙扯開,而後,沉著臉朝我走來。
「平寧,我們談談。」
8
好啊,轉身的時候,我看到魏雨燕陰沉了一下的臉。
季良站在我面前,「為何,不回我的信?」
從前我給他寫信,他也經常不回,我沒想到,他還有來質問我的這一天。
「哦,沒時間。」我雲淡風輕。
季良抿唇,「雨燕也給你寫信,還進宮求見你,你為何也不見?」
笑話,她想見我我就見?她要說話我就得聽?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你剛剛,同那位鎮北將軍說話?」
見我默認,季良的臉色立刻變得極其難看,「我都說了,讓雨燕進府也是為你好,為何你偏那般任性?」
「我只是為了照顧她,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上回就算是我語氣不好吧,那東西你既然喜歡,留著便是。」
「只是,你,總得再拿個東西給雨燕,給她賠個罪。」
我賠罪?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他沒有。
再說,本來就是我的東西,被他說得,他允許我留著,倒好像是恩賜似的。
可笑。
他一副大發善心的模樣,「日後,我給她一個孩子,便不同她親近,只寵愛你,好不好?」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少將軍,日後你要娶誰Ťū₂就娶,想做什麼就做,不用問我的意思,我說過,我不奉陪了。」
說完去就想走,同他再多說兩句我都覺得浪費時間。
可季良卻拉住我,神色晦暗,
「謝平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有賜婚,你除了嫁我,還能嫁誰?」
他嗤笑,「那個鎮北將軍?」
「你也不看看人家如今是什麼身份?」
「人家有心愛的人,已經在請陛下賜婚,你以為你貼上去,他會看得上你,為了你得罪皇上?別傻了,你這樣的人,除了我...」
「啪!」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俊臉上,登時浮起五個紅指印。
他不可置信地看我,「你瘋了?」
我是瘋了,否則以前怎麼可能看得上他這種東西!
季良氣急,「我真沒想到,你善妒成這個樣子,雨燕只是想要一個棲身之地,你竟都容不下。」
「你怎麼那麼不可理喻?」
9
我不可理喻?他這樣從來認識不到自己錯處,什麼都怪旁人的性子,才是真的不可理喻。
我沒再同季良說什麼,轉身離去。
幾日後,皇帝竟真的當眾收回了從前的賜婚,皇帝自己打自己的臉,心情不好。
同樣心情不好的人,還有季良,聽說他跪了半日,也沒等到皇帝收回成命。
他回去後,倒是大放厥詞,說我這個前朝公主,根本嫁不出去,而季家開始緊鑼密鼓地安排起他和魏雨燕的婚事。
季良給我送來幾封信,無非是說,我早晚會後悔的,他等著我上門求他的那一日。
我冷笑著,直接將信燒了。
魏家和季家的婚禮辦得比我想的更加熱鬧,滿城撒錢,大張旗鼓。
那些日子,我也成了京城的笑柄。
我毫不在意,自己窩在宮裡。
季良成親後,又陪魏雨燕回江南歸寧。
與此同時,尉遲文去向皇帝求旨賜婚,他手握兵權,我是前朝公主,皇帝自然不肯。
沒賜婚的旨意,尉遲文直接流水一般的聘禮繞城,甚至拿出了前ƭûⁱ朝皇帝的賜婚,再送到宮裡,
叛軍入城後,我父皇是禪位的,若皇帝不認賜婚,那就是不孝不仁。
好些武將直接同他一道請旨,鬧得沸沸揚揚,最後就差直接將刀架在皇帝脖子上了,我相信,他也真的能幹得出來。
皇帝氣得咬牙,茶盞摔了一地,恨不能殺了我。
可如今,尉遲文的十萬兵馬就在城外,邊境還有二十萬,城中到處都是他的人,
即便是皇帝,也只能打落了牙活血吞。
我和尉遲文的親事定下來,他想好好辦,可我急,時間就在半月後。
他馬不停蹄,將整個京城裝扮一新,聘禮,嫁妝,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所有流程一個不缺,卻被他辦得熱鬧恢宏,人盡皆知。
相比之下,季良的親事立刻便被人忘光了。
成親前一日,尉遲文爬牆到我院中,高大的男人慾言又止,
最後忍不住開口,「公主,名聲臣已經幫您找回來了,若您...不想嫁...」
我逼視他,「怎麼,你不想娶我?」
我驚惶緊張,「不,絕不。」
只是他認為我金樽玉貴,是世上最尊貴的人,他怕自己配不上我。
這個鐵骨錚錚,又...自卑的男人啊。
帶著他最好的嫁妝,要娶我了。
10
季良是在我成親前一天回來的,他進宮來,我還聽到他問太監,
「公主最近可好?」
太監尷尬。
「公主可有信送我?最近公主可提起我了,是不是急著想見我?」
太監欲言又止。
我沒打算見季良,可他還是堵住了我,成了親的男人,果然意氣風發,
他攔在我面前,眼神繾綣,「平寧,我沒睡雨燕,我會先讓你生下孩子,再給雨燕,你別生氣了行不行?」
我:?
「我們的賜婚已經沒了,成個親,連腦子也不好了?」
他沒面子,「謝平寧,我都好聲好氣地來同你講合了,你怎麼還冥頑不靈,難道你想在宮裡當老姑娘,一個人孤獨老死不成?」
「這麼長時間,你還沒認識到自己做錯了,還沒後悔?」
我真的懶得和他說什麼,
恰好這時,尉遲文來了,高大冷肅的男人巍峨地立在季良面前,即便他是少將軍,也駭得後退一步,行禮,
「尉遲...尉遲將軍。」
尉遲文淡淡嗯了聲,看到我後,皺眉,「怎不多披件衣裳就出來,不冷?」說完就解下自己的大氅為我披上。
「還不是因為等你,冷死了。」
高大的男人竟拿出暖手爐這種東西。
這ƭŭ̀⁰一幕看得季良瞠目結舌,「這...你們...這....」
尉遲文看向他,臉色立刻陡變,不耐煩,「還有事?」
「將……將軍,她是前朝公主,而且脾氣一慣不好,您同她接近,陛下會不高興的……」
這時,成為將軍夫人能一同進宮的魏雨燕過來,看到季良和我,很不高興,
「是啊,鎮北將軍您可以不知道,自從這位公主被退婚後,可是急慌了,四處勾搭人想要嫁出去呢,您可千萬不要上當。」
季țũ̂⁾良臉色不好,卻也看向我,「平寧,只要你同雨燕道歉,日後收斂脾氣...過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
我很想笑。
尉遲文臉色一沉,「道歉?」
季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算個什麼東西!」尉遲文冷笑,重重的一拳砸在季良的臉上。
他偉岸地站在跌倒的季良面前,面冷睥睨,
「季小將軍剛回來,可能還不知道我同公主就要成親了,小將軍若有空,明日,來喝杯喜酒?」
季良瞳孔大睜,捂著胸口,不可置信地看我,再看向尉遲文,
「不...怎麼可能?不,不是真的....」
他要衝過來質問我,
卻被尉遲文一把嫌棄地推開,
季良看著我,滿臉的不信和驚慌,「平寧,你說啊,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怎麼可能...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要嫁我的,你只需後悔,求我一句,我還是會娶你的,我沒碰雨燕,雖然我喝醉了,但我沒有,我應該沒碰雨燕的,平寧,平寧....」
我實在噁心得厲害,懶得和他說,尉遲文拉住我的手,
「來人,將季小將軍轟出去。」他冷冷吩咐。
11
季良當晚又來到我的殿外,臉上的紅腫還在,整個人狼狽難堪,
「平寧,我們是有婚約的,你是在騙我對不對?故意氣我才這樣做?」
「當初,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很喜歡...我喜歡的..只有你,我只是為了報答雨燕,我愛的始終都是你,為何,你要背叛我?」
「我不要你道歉了,我已經原諒你了,你別再賭氣了好不好?」
我兀自冷笑,命人將他給轟了出去。
他還是不相信我是真的要嫁人,一直守在外頭,
可是第二天,我坐上花轎,被抬出宮,
他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頭,瞧見花轎出城,滿城紅綢,喜氣洋洋,四處撒錢,民眾聚集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