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臉型稜角分明,不適合淡妝。
妝越濃烈,氣場越足。
最開始我還有些不自信。拉著林白露,追問:「我這麼化,會不會太濃了?我媽和我姐也化妝,但不會把眼妝化得這麼濃。」
杏眼桃腮,淡妝素抹,是大多數人的審美。
但林白露挺滿意:「誰說世界上只能存在一種美?」
為了搭配妝容,她還拖著我去染頭髮。
挑染齊耳短髮居然當真塑造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叛逆不羈。
大一暑假,頂著這樣的打扮回家,鄰居阿姨幾乎都不敢認我。
「這是楊珂嗎?」
「讀了大學,變化真不小啊。」
不過,我爸媽沒空關心我。
因為楊瑾和蘇悅正式分手了。
是蘇悅提的,理由是性格不合。
楊瑾每天在家長吁短嘆,好不落寞。
蘇悅發微信給我。
她說,跟楊瑾分手,就應該刪掉與他相關的聯繫人。在刪掉我之前,她想通知我一下。
雖然只見了蘇悅兩次,但我對她很有好感。
我說:「姐姐,先別刪我。當年你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我能不能回請你一頓飯?」
過了很久,蘇悅才回復我。
「好。」
看得出來,蘇悅對我哥,余情未了。
我很佩服她拿得起,放得下。
也暗中替我哥遺憾。
這麼通情達理的女朋友,為什麼不能再堅持一下呢?
見了面,蘇悅上上下下打量我一會兒,很肯定地說:「我喜歡你的發色。小丫頭好像突然長大了不少呢。」
我們吃到一半,蘇悅的幾個朋友臨時喊她去玩。她乾脆帶上我,一同赴約。
眾人不免好奇我的身份。
蘇悅很無所謂地說:「是前任的妹妹。不過,小姑娘脾氣對我胃口,就帶來了。你們可不准欺負她。」
兩台 SUV 把我們拉到郊區的一座新開的度假山莊。
妹子們聚在一起,亘古不變的主題之一,就是拍照。
團隊里唯一的男生,是蘇悅的堂弟蘇行知。
是個眉目清秀的男生。
他在國外讀大三,平時沒什麼愛好,就喜歡攝影。
這種時候,他當仁不讓,發揮才能,幫忙拍攝。
所有人都拍完,蘇行知喊我的名字。
「楊珂,你也站到那束光線里吧。」
夏日純粹的陽光穿過樹蔭,恰好落到蘇行知指的那一處。
7
可是,自從 15 歲拍過那張全家福寫真之後,我就很少拍照了。
即便跟大學室友出去玩,我也只是幫她們拍,很少讓她們拍我。
我瑟縮了下,笑道:「我又不好看,有什麼可拍的?」
但蘇行知堅持說:「沒有不好看的模特,只有不稱職的攝影師。你給我個面子。」
「再說,你哪裡不好看了?明明好看的嘛。」
大概是蘇行知笑容真誠,讓我放下戒備。
又或者是蘇悅從旁指點,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我照著蘇悅剛才擺過的姿勢,也站到了光線里。
令人意外的是,居然是我的照片效果最好。
蘇悅不吝惜誇獎:「眼神還有點躲閃,但是姿勢很棒。」
她的另一個朋友徐曼逸好似發現了什麼寶藏,連連誇我可堪調教:「以素人來說,你的鏡頭表現力很不錯。有沒有意向做兼職模特?」
徐曼逸與朋友合開女裝網店,她覺得我很適合她家衣服的風格。
反正暑假兩個月也是無事可做,我爽快地答應下來。
但我們誰都沒想到,就在我拍完照的第一個星期……
徐曼逸的網店銷量異軍突起。
類似款的商品,我拍攝的賣家秀,比其他人的銷量多了三倍不止。
很快,我收到徐曼逸轉來的一筆錢,作為酬勞。
我只幫忙拍了四天,就拿到了 2000 元的薪水。
對於學生來說,這個數字已經讓我震驚。
然而,還有更讓人驚喜的事情。
徐曼逸問我,是否願意再幫她的朋友拍攝。
「報價是一天 800,但她要求比較高,也會累一點。」
「我聽說你是 X 大的學生?你要是嫌累,我就幫你拒了。」
最近我想報名學車,不好意思跟爸媽張口。
兼職幾天,就可以把學費掙出來。
說實話,很難不心動。
我答應了。
可能是新手自帶好運 buff。
我上網搜了許多抱怨兼職服裝模特辛苦的帖子,但意想之中的挫折似乎並沒有降臨。
我順利幫徐曼逸的朋友拍完,她又將我推薦給另一個攝影師。
就這樣,暑假過半,我攢夠了學車的費用,甚至賺到了下個學期的生活費。
我得承認,這個時候,我是有點過於自信了。
這也是我以後此生都時常警醒自己的一個道理——切莫得意忘形。
其實現在想想,被偷拍並不算什麼大事。
但以當年我的心智來說,被嚇得六神無主。
對方不只發來了偷拍我在換衣間只穿內衣的照片,還用詞猥瑣,要我跟他「談戀愛」。
我慌了手腳,第一個想法是報警。
但在警局門口徘徊了半個小時,還是不敢進。
羞窘之中,我想到了我爸。
我記得楊瑜讀高中那會兒,有個男生追她,每天尾隨她上下學。
她告訴我爸後,他每天拎著棒球棍守在學校門口,守了整整半個月。
終於嚇得那男生再也不敢騷擾。
同樣是女兒,同樣是受了侮辱,我想當然地以為,我爸也會為我撐腰。
但是,在看到那人給我發來的信息後,他暴怒而起。
一巴掌劈在我臉上。
「小小年紀,賣弄風騷,你還有臉跟我哭?」
「滾,我們家沒你這樣寡廉鮮恥的女兒。」
8
我是私底下在書房求我爸的。
他這一嚷,全家轟動。
我媽看見照片之後,氣白了臉:「誰家大學生像你這樣?不在家學習,跑出去丟人現眼?不正經!」
楊瑜在說風涼話。
「你這份兼職挺合理的。假如模特丑而衣服美,顧客才會覺得自己穿得更好看。」
楊瑾倒還有幾分血性,要替我出頭。
但也是罵罵咧咧。
「爸媽沒給你生活費嗎?你還要去外面賺錢?」
被所有的家人一致指責,我蒙了。
可我明明記得,17 歲的楊瑜被人尾隨,她回家跟爸媽哭訴,誰都沒有罵她一句。
反而都在哄她,說這不是她的錯。
為什麼同樣是女兒,為什麼同樣是遇到騷擾,我們的待遇天差地別?
就因為她是人見人愛的漂亮孩子嗎?
美麗的人,是不是這個世界對她的惡意都會少很多?
多年來的委屈和不甘爆發,我咬牙轉身,跑出家門。
腦袋後面是「說你兩句,你還離家出走了,長本事了」。
我當然不是離家出走。
我有正經事要做。
沒有人陪也無所謂。我自己去了警局,報案,做筆錄。
果然被推諉回來。
「X 大的學生?好學校啊。那怎麼還被騙呢?」
「……你問處理結果?要不我打個電話,批評教育他幾句。下回你換衣服也注意點。」
這樣的處理結果不可能讓我滿意。
我在公園枯坐一下午,決定不能就此罷休。
我通過微信群找到了當天跟我一起兼職的女孩子,挨個兒詢問她們有沒有被騷擾。
居然真被我找到了三個受害者。
其中一位年僅 17 歲的小妹妹,因為害怕,甚至轉給此人 3000 元封口費。
我帶著她們,再次來到派出所。
這次接待我的警官很和藹。
他當即查了那人的資料,並且幫我們立了案。
不久,我得知了那個人渣被行政拘留 5 天的結果。
是好消息,但我並沒有多高興。
因為,我是真的後怕。
也許我媽說得對,我應該像大多數學生一樣,老老實實地讀書、考試。
而不是肖想什麼「自力更生」。
我在家裡悶了幾天,家中緊張的氣氛慢慢緩和下來。
爸媽找我道歉,說不應該打我。
作為「學術型」的父母,為了好好養孩子,他們買過不少教材。
他們知道,父母不是聖賢,也會犯錯。犯了錯,也要跟孩子道歉。
只不過,藉機教育我,是免不了的。
我媽長篇大論給我論證,愛慕虛榮,會讓人滑向無底深淵。
我爸主動提出要把我的生活費提高到 1500。
「爸爸的公司確實周轉困難,但我也不能看著你去做這種兼職!」
但,他下一句就是:「小珂,看你姐姐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你怎麼就不能像你姐姐一樣?」
我霎時握緊拳頭。
指甲掐進肉里,生疼。
我怎麼可能像姐姐一樣呢?我沒有她那麼漂亮的臉蛋,所以得不到父母無條件的寵愛。
我忍著淚,說:「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讓你們操心了。」
「導員通知提前返校,我要先回學校。」
爸媽沒聽出我的言外之意,只叮囑我到學校後好好學習。
打包行李的時候,我帶走了一個鐵盒。
那裡面裝了很多零碎玩意兒。
好看的糖紙,同學送我的明信片,還有我最喜歡的語文老師送我的印章。
是我從小到大攢起來的。
看起來一文不值,但它們都是我的寶貝。
我珍而重之地將它們放進行李箱。
就好像冥冥之中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回那個家一樣。
9
抵達空蕩蕩的寢室,我心中依然是沮喪的。
手機一震,是蘇悅發過來一段視頻。
視頻里,我看到了那個偷拍我換衣的猥瑣男。
蘇行知反剪著此人的手,讓他露出臉。
而徐曼逸,對著鏡頭說了一句「看好了」,然後甩了一個耳光上去。
嘴上罵罵咧咧。
「人家十幾歲的小姑娘出來工作,賺點辛苦錢,容易嗎?你哪來的臉偷拍她們?」
「就你這種貨色,再讓我看見你一次,我揍一次。」
視頻的最後,是舉著手機的蘇悅也上去踹了一腳。
蘇悅還發來一段語音。
「放心吧小珂,他不敢對你怎麼樣。我們替你教訓過他了。這種人渣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這是怎麼回事?
我打電話過去詢問究竟,蘇悅也尷尬了。
「原來你不知道啊。」
「嗨,還不是我弟,聽見人渣揚言要報復你,就告訴了曼逸。她是個火暴性子,最喜歡打抱不平,所以我們就一起……」
蘇悅乾笑幾聲:「呵呵,那啥,沒事了,打人是壞事,小孩子不要學。」
我以為經過此事,我再也不會哭了。
但很顯然,我高估了自己。
放下手機,酣暢淋漓哭了半天。哭完,鄭重地給蘇悅回復。
「謝謝姐姐。」
「我會記住這件事的。以後,每每遇到難過的坎兒,我都會記得,我有朋友在幫我。」
蘇悅發過來一個笑臉。
「小珂,加油。」
據說,每個人都會有一段艱難的時光。
但我知道,我不應該再害怕了。
我繼續在周末和節假日做兼職,而且吃一塹,長一智,越發謹慎篩選拍攝。
更多時候,我會選擇收入更少,但也安全的寄拍。
我不再向家裡要錢了。
爸媽給我轉帳。轉一筆,我退一筆。
後來,他們也不再轉了。
如果說兼職拍攝給我帶來什麼其他的益處,那大概就是提升了我的衣品。
拍攝風格越多,我越能找准合適自己的定位。
而且,能快速搜索到最物超所值的商品。
這回,輪到我給林白露做「買手」了。我選什麼,她穿什麼,幾乎從不出錯。
大二寒假,我只在家短暫地住了一周,就再次提前回校。
反正,家裡有楊瑾和楊瑜,我爸媽絕對不會寂寞。
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也蠻好。
這個學期,最值得我高興的,是蘇悅搬回 A 市。
她本來就是 A 市人,當年在我老家的城市工作,無非為了楊瑾。
時不時,她就喊我出去玩。
點餐或者旅遊,蘇悅會多花錢。我卻總是悄悄補上。
最後她也沒辦法,只能由著我。
再後來,蘇行知畢業回國,暫住她家。
我們三個,時不時就出來聚一次。
說來也是不湊巧。
這天,蘇家姐弟到學校接我出去玩的時候,正撞上楊瑾。
他來 A 市出差,順便看我。
於是他就看到,蘇悅挽著蘇行知,而我挽著蘇悅。
楊瑾的臉一下子黑了。
「楊珂,你不幫忙介紹一下這位男士嗎?」
10
楊瑾和蘇悅分手已經半年多。
我一直以為楊瑾早忘了蘇悅,畢竟我爸媽也在幫他張羅相親,從沒聽見他拒絕。
但是蘇悅卻搶先道:「你是誰,為什麼要跟你介紹?」
楊瑾也不客氣:「我妹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我還不能問了嗎?」
蘇悅冷笑:「他是我男朋友。」
工具人很機靈,立刻點頭。
楊瑾不怒反笑。
他不再搭理蘇悅,轉頭對著蘇行知:「哥們,勸你別對她用情太深。她家裡勢利得很,不見得能看上你。」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我俊朗陽光的哥哥用這等涼薄的語氣說話。
蘇行知歪頭看了看蘇悅鐵青的臉,笑道:「哥們,這事不勞你費心。
「我倆打小就住隔壁,關係鐵得很。我們爸媽互相拿對方當親生孩子養。
「你說她家裡看不上你?那真太有眼光了。因為我也看不上你。」
這些話簡直是在往楊瑾肺管子上戳。
他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
「蘇悅,看來你情史很豐富多彩啊。」
「分手就分手,拿什麼性格不合當藉口呢?你丫早就跟這小子重修舊好了吧!」
髒話撂下,也不給人辯解的機會,他掉頭就走。
盯著他離去的背影,蘇悅一臉不敢置信。
「我們讀大學的時候,他真的不是這樣子的。」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楊瑾和蘇悅分手,別有隱情。
我家的小公司在當地算是小有規模,但跟蘇悅的家庭根本沒法比。
所以,即便蘇悅的父母很開明,僅僅提出了在他們看來非常合理的要求,但是對楊瑾來說,也是非常為難的。
譬如,蘇家要求楊瑾進入蘇家的工廠,從底層的業務員做起。
可是楊瑾在我爸手下做「小楊總」,日子舒舒服服,怎麼能適應?
再比如,蘇家提出,蘇悅和楊瑾的第一個孩子必須跟母親姓。
「如果我和悅悅只生一個呢?」
「那也必須姓蘇。」
楊瑾想讓蘇家降低要求。
可是蘇家也很現實。
下嫁女兒,怕她委屈,考驗女婿,不是理所應當嗎?
幾次談判都沒有結果,蘇悅決定友好分手。
但她也表示,她會等楊瑾一年。
假如在這段時間內,楊瑾能拿出合理的解決方案,她會繼續幫忙說服父母。
畢竟是彼此的初戀,她已經給足了誠意和耐心。
但此刻,蘇悅是真的死心了。
她哭夠了,慢慢平靜下來:「現在想一想,我爸媽恐怕早看清我們不合適,所以製造矛盾,故意刁難。
「小珂,當年我送你那套水乳,你哥就跟我吵了一架。他說那東西太便宜,問我是不是看不起他妹妹。
「我罵了他一頓。護膚品這種東西,只買對的,不買貴的,他不懂就謙虛一些,不問青紅皂白跟我吵,反而顯得他自卑,又自負。
「果然,我爸媽跟他談結婚的事,稍微施壓,他就受不住了。」
11
蘇行知在旁,不滿道:「姐,這人就是有毛病。自以為是。毫無禮貌。同樣姓楊,小珂的性子就討人喜歡……」
我發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蘇悅也立刻抬起臉。
可是蘇行知很快補充道:「小珂要是男孩子就好了。要是姐你把她領回家,伯父肯定沒意見。分分鐘就張羅把你嫁出去。」
蘇悅被氣笑了,上手擰了一把他耳朵。
「瞎說什麼?」
「行了,以後誰都不准再提他。我們身邊,只能有小珂一個姓楊的。」
原來是個誤會。
我放下心來。
隨即自嘲地想,怎麼會以為我討蘇行知的喜歡呢?
我長得又不好看。
他不可能喜歡我。
從此,我也再沒在楊瑾口中聽到蘇悅的名字。
臨近大二期末,我家出事了。
雨天路滑,我爸在工廠里滑倒,從二樓摔下去,病情危重。
我被緊急召了回去,連期末考試都申請了緩考。
好在手術很成功。
術後照顧病人,我媽是主力,哥哥姐姐與我輪換著幫忙。
在醫院陪床,相處的時間變多,有時候,我媽無聊,也會跟我聊天。
某天,她打量了我一會兒,突然問道:「你那個兼職的服裝模特,還在做嗎?」
我嗯了一聲。
她點點頭,似有所悟:「挺好的。你氣質變了很多。」
有一瞬間的衝動,我想跟我媽展開聊。
比如,這份兼職其實很辛苦。
再比如,幾家公司都想跟我簽固定合約,但我顧及學業,都沒有簽。
可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無法向她敞開心扉。
她是媽媽,可在我記憶中,她好像沒有關心過我那麼多。
所以,不說就不說吧。
這些事,我可以跟林白露她們分享。
隨著我爸病情好轉,楊瑾和楊瑜漸漸來醫院少了。最開始是楊瑜加班,後來是楊瑾要跟女友約會。
照顧病人的責任,好像都落到我身上。
原本我不打算抱怨這件事,畢竟我承了父母的養育之恩。
但有一天,去食堂打飯回來的時候,我聽見隔壁床的阿姨誇我。
她剛入院,大概以為我是家裡的獨生女。
「你女兒手腳麻利,打扮得也有氣質。聽說還是 X 大的學生?你真有福氣。」
這是我第一回從陌生長輩的嘴裡聽到誇我長相的話。
不只我驚訝,好像連我爸都有點無所適從。
他哈哈一笑:「我,我大女兒才漂亮。」
「我大女兒在電視台,好多人追她……」
我不如姐姐漂亮,所以不如姐姐受寵。
如果在從前,我肯定會逃避這個事實。
但現在,不知打哪兒來的底氣。我推開門,沖我爸咧嘴一笑。
「我爸說得沒錯。明天叫姐姐來陪床,順便給阿姨看看吧。」
我爸必定是尷尬的。
但我說到做到,第二天就約了朋友去打球。誰打電話都不接。
回到家時,楊瑜的表情很難看。
「楊珂,爸爸住院,你跑去打球?」
這麼多年,楊瑜的美貌有增無減,氣勢也是越來越足。
若在從前,她一個眼神,我都會心裡打鼓。
但此刻,我沒有半點畏懼。
「為什麼我不能打球?你前天不也跟朋友去聚餐了嗎?別想否認,你的朋友圈還在呢。」
楊瑜柳眉倒豎:「我說你,你還頂嘴?你知道我是你姐姐嗎?」
我平靜地順著她的話,接口:「我當然知道你是姐姐。所以,姐姐,麻煩你以身作則。照顧爸爸,你也別推卸責任啊。」
12
再一次,我媽展現出了和事佬的體質。
她慢悠悠從臥室走出來,給我們的爭執畫下句號:「吵什麼?知道你們年輕人忙,我明天安排你爸出院。」
這段時間,楊瑾和楊瑜都在談戀愛。
只不過,兩個人的對象,我爸媽都不滿意。
楊瑾的女朋友康小茹年輕貌美,但學歷很低。
楊瑜的男朋友唐灃倒是工作體面,在某傳媒公司做副總,但他足足比楊瑜大了十五歲。
最先爆雷的,是唐灃。
因為楊瑾撞見唐灃和另一個女人在給孩子過生日。
唐總根本還沒有離婚。
我爸媽和楊瑾苦口婆心,勸楊瑜分手。
楊瑜很淡定。
「我找老唐,是各取所需。」
我爸氣急敗壞:「插足人家家庭,算怎麼回事?」
楊瑜不屑一顧。
「有這個工夫,你們不如擔心一下我哥。」
楊瑾的表情立刻變得豐富多彩。
楊瑜一語成讖,幾天後,康小茹帶著三個月的身孕來家裡逼婚。
氣得我媽高血壓都犯了。
這回,輪到我爸媽和楊瑜對陣楊瑾,拜託他深思熟慮,跟康小茹一拍兩散。
「一看就是衝著咱家錢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