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沒眼色了吧,就光給領導倒酒?快敬領導一杯啊!」
我拿酒瓶子的手慢慢攥緊,只想拿著酒瓶子給江楚年爆個頭。
一邊的林以棠聽到江楚年這麼說,臉直接冷下來:
「江總這樣說話也太過了吧。」
「我的助理我自己還沒說什麼,哪裡輪得到你在這裡吆三喝四?」
「更何況我在吃飯前就說了,我們知許今天不方便,不能喝酒,你難道是想借著領導來為難我們嗎?」
一邊說著,林以棠拿過我手上的酒瓶,重重地放在餐桌上。
包廂里安靜一瞬,我低下頭掩蓋起幸災樂禍的笑容,回到座位上。
江楚年看了一眼情緒莫測的領導,咬著牙斥責身邊的助理:
「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去敬領導一杯!」
說完,他又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向領導賠罪。
男助理被罵,蔫著腦袋給在座的人一一敬酒。
輪到林以棠,她直接用手把杯子一蓋,
指甲上的水鑽在包廂暖橘色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你還沒資格給我倒酒。」
說完,她不顧男助理的尷尬,自顧自坐下,拿起盤子裡的蝦剝起蝦仁來。
我看了一眼完美假面破裂的江楚年,低下頭勉力忍笑。
我也是剛才知道,林以棠的母家和這位領導沾親帶故,
都是一家人就沒什麼好丟臉的,
反觀江楚年,沒做清楚背景調查就在這裡張牙舞爪,真真是個小丑。
不過也對,畢竟之前背調這種事情都是我在做的。
想到這裡我有點鬱悶,早知道他把我當牛馬使,我早就跳槽了。
5
聽留在江家的行政姐姐說,江氏競標失敗後江楚年發了好大的脾氣,
抓著之前和我關係好的人就是一頓罵,成功又逼走了幾個技術大佬。
閨蜜作為金牌獵頭,馬上聯繫那幾位技術大佬,林氏和謝氏平均分配,收穫頗豐。
競標結束,我在林氏的培訓期也即將結束,
臨走時林以棠拉著我和謝君斐吃了頓飯。
吃完飯了林以棠做東,把我和謝君斐拉去酒吧玩。
酒過三巡,林以棠的電話響起,對面是個聲音好聽的男人,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謝君斐喝得有點多了,靠在我身上一臉揶揄地看向林以棠。
我不喜歡喝酒,所以現在算是現場最清醒的。
一個小年輕醉醺醺地跑到我們卡座,笑嘻嘻地問謝君斐要微信,
我抬眼看了那小男孩一眼,抬手拒絕。
誰知道那男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帶著點被拒絕的惱羞成怒:
「臭婊子裝什麼清高!都來了酒吧還裝個屁,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敢拒絕我!」
一邊說著,那男的一把抓起桌上喝了一半的酒,隨手砸在地上。
澄澈的液體濺在我穿著高跟鞋的腳背上,
我抬起眼皮看了那男的一眼,身後站著的江楚年幸災樂禍地看熱鬧,
我把謝君斐輕輕放下,緩緩起身,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冷笑道:
「你這是嘴在糞缸里腌過了這麼臭?」
「我管你是誰,今天老娘就好好教你做做人!」
我一腳踹在他褲襠,那衰貨馬上捂著褲襠倒在地上。
看到自己人受委屈,江楚年身邊的人馬上動起來,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人。
我可是跆拳道黑帶的狠人,就沒去管他那幾個戰五渣小弟,
乾脆利落地衝到江楚年身邊,拿起小圓桌上的酒瓶就把他頭爆了。
江楚年也沒想到我會打他,捂著腦袋就要還手。
結果被我揪住衣領,啪啪啪給了幾個大耳刮子。
一邊打我還一邊嘴裡罵著:
「死賤人還敢找老娘的麻煩,看我打不死你。」
「腎虛的崽種,靠打女人獲得成就感是吧?」
看我還要扇他,聞聲趕來的酒吧老闆馬上把我們分開,
混亂中我還狠狠踹了江楚年幾腳,
周圍的氣氛組妹妹第一次看到風流江少被打成這副德行,一個個張嘴瞪眼看熱鬧。
6
打人的結局就是坐在警察局裡喝茶。
謝君斐坐在我身邊安慰我,讓我別害怕。
林以棠則在外面一臉冷靜地打電話,讓她未婚夫帶著律師來撈人。
一邊的江楚年捂著臉,嘴裡罵罵咧咧地威脅我,說我竟然敢打他,他非要讓我牢底坐穿。
我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給謝君斐揭江楚年的短:
「我才不害怕呢,這警察局我來過不知道多少回。」
「仙人跳,掃黃打非,尋釁滋事,姓江的早都是局子裡的常客,每次都是老娘撈的他。」
「現在這點都是毛毛雨,沒一點事兒。」
過了一會林以棠帶人進來,和我說道:
「剛才警察看了酒吧的監控,是江楚年的人先挑事的,所以你還手情有可原。」
「現在收拾收拾東西回家,今晚你們倆就去我家湊合一下吧。」
我和謝君斐拿著包起身,路過江楚年的時候還看到他耷拉著腦袋,
警察身邊站著林以棠找來的律師,正在交涉。
林以棠冷笑一聲,淡淡道:
「從明天起,那家酒吧就姓林,想打你的混混也被解決了,這輩子他都不會出現在北京。」
晚上謝君斐帶著電腦摸進我房間,眼裡閃著亮光:
「姐,你想報仇嗎?」
我挑眉,在床上讓了個位置給她:
「江楚年?」
謝君斐興奮地點點頭,指著她電腦上的文件:
「江家在湛河附近投資了個大型造紙廠,號稱是占領了國內 60% 的高端紙市場。」
「而且還在國內上市,算是還不錯的投資對象。」
我挑眉,馬上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懷疑他們數據造假?」
謝君斐笑著點點頭,接著給我看了另一份文件:
「首先,江家雖然謹慎,但是總有疏漏的地方。」
「他們家主營的建築材料領域,這幾年並未跟著國家的要求進行升級。」
「所以現在基本上就是打擦邊球,一不小心就完蛋了。」
「其次,我自從來北京就盯上了江家,現在手裡已經有他們不少黑料。」
「只要他們的造紙廠出現問題,我再落井下石,到時候做空江家簡簡單單。」
看著眼裡閃爍著資本家光芒的謝君斐,我知道她是十拿九穩了,
點點頭道:
「所以我需要干點什麼?去調查造紙廠?」
謝君斐搖搖頭,很明確地說道:
「你就留在北京,沒事噁心一下江楚年,記得多搶他幾筆生意。」
我點點頭,這還不簡單,我在江氏待了七年,最擅長幹這種事情了。
江楚年最後還是全須全尾的回了家,
但是這次他不僅得罪了林氏,還連帶著海城謝家也得罪了。
當時江父正在海城和謝夫人談生意,眼看就要成功,
結果江楚年橫插一腳,惹了謝家千金謝君斐。
氣得謝夫人當場毀約,轉而和海城本地的企業合作。
江父挽留也沒用,只能坐飛機回了京城。
因此江楚年回家就被關了禁閉,連公司也被弟弟接管。
我知道江楚年費盡心思,甚至不惜開除我這個得力幹將的目的,
就是為了把江氏牢牢握在手心,
現在私生子上位,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謝君斐飛去湛河實地走訪,把謝家在京城的分公司全權授予給我管理。
江父為了賠罪,乾脆在江家開了場酒會,想要邀請謝君斐來。
順便還想趁機撮合一下謝君斐和自家私生子,如果能成的話那就一本萬利了。
我給謝君斐發消息,
她說讓我穿著她給我定做的衣服過去,她現在這邊正到了要緊關頭,
為了不打草驚蛇,最好讓我挑起點江家的內部矛盾,
讓他們忙著內鬥,省得來關注造紙廠的事情。
我欣然接受。
因此江父看到從謝家豪車上下來的是我時,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畢竟他也一直看不上我,
在他眼裡,我不過是個見錢眼開,給了錢之後就能幹任何事的狗罷了。
現在我是謝家分公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總,卻讓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巴結。
看著站在江父身邊,遲遲不肯上前的江楚年,我挑眉笑道:
「怎麼,江伯父這是不歡迎我來嗎?」
江父瞪了江楚年一眼,撐著笑臉上前:
「宋總真是說笑了,我們怎麼會不歡迎您呢。」
「外面冷,您快進來。」
我穿著謝君斐送給我的小禮服,微笑著和江父握手,隨即進門。
我雖然出身不高,但好歹在職場摸爬滾打快八年,早沒了初入職場的窘迫,只剩下從容。
因此剛進門的時候,我就聽見角落裡有老闆疑惑地問身邊的人:
「這是哪家的小姐,我怎麼之前沒見過啊。」
「是謝君斐嗎?」
他身邊的老闆馬上反駁他:
「你糊塗了?這是江大少爺原來的助理宋知許啊!現在跳槽到謝家當副總了!」
「啊呀,我剛才還看到江總對著她點頭哈腰的。」
「果然是莫欺少年窮啊。」
賓客到齊,酒會開始。
原來和我合作過的老總認出我來,笑著和我搭話:
「宋總真是事業有成啊,現在氣色越發好了。」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江楚年,故意用他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那是當然啊,人挪活樹挪死,我現在升職加薪,當然紅光滿面了。」
那老總哈哈大笑,端著酒杯和我碰杯,又和我說起和謝氏合作的事情來。
我這邊熱火朝天,江楚年那裡卻一個人影都沒有。
江家現在十分看重私生子,連公司都交給了才畢業的私生子,
因此大家摸不准江父對江楚年的態度,酒會上也沒人和他主動說話。
看著江楚年被孤立,
我微笑著從侍者手裡的托盤上端起杯酒,不緊不慢地走到江楚年身邊:
「看江大少爺這麼落魄,我這心裡也就好受多了啊。」
江楚年被我眼裡的幸災樂禍刺激到,咬牙低語:
「宋知許,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從放貸的手裡救出來!」
「就應該讓你死在那群混混手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你對你的恩人恩將仇報!」
8
我後退一步,眼裡的譏諷擋都擋不住,臉上卻依舊帶著微笑:
「到底是你救我,還是你設計讓我背上不屬於我的債務,讓我給江家,給你江楚年賣命七年?!」
江楚年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卻依舊嘴硬得要死:
「你在胡說什麼!明明是我救了你!你還想誣陷我!」
我冷笑一聲,逼問道:
「明明我已經放棄繼承父母遺產,也不用再去還父親生病欠銀行的貸款。」
「為什麼就有一群自稱是催債的,剛好在我大學畢業,一窮二白的那年逼著我還貸,甚至還追我,逼我,打我?」
「又為什麼你剛好出現,只用了十五萬就讓我給你賣命五年?」
江楚年被我步步緊逼,在宴會廳的角落裡說不出話來。
我冷笑了一聲,搖了搖杯子裡的酒:
「知道為什麼我會跟著謝君斐嗎?」
「謝君斐在我入職謝家的第二天,就查出了當年的真相。」
「是你嫉妒我比你優秀,能輕易拿下你拿不到的保研名額,於是就找了一群小混混,裝作是催債的來騷擾我。」
「當時他們不僅來學校鬧,還去我兼職的公司鬧,害得我根本沒辦法半工半讀。」
「剛好你在此時伸出援手,讓我簽了賣身契。」
我看著一臉心虛的江楚年,似笑非笑道:
「這些年在你身邊,你是不是都會在心裡嘲笑我很蠢,很容易就進了你的圈套?」
「只可惜我現在爬到了更高的地方,爬到了能一把捏死你的地位。」
江楚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我卻笑意漸深:
「你不是討厭你家的私生子嗎?」
「那我就讓你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私生子上位,讓你一無所有,活成全北京的笑話!」
9
說完,我不再去理會江楚年,端著杯子轉身,微笑著朝宴會廳走去。
江家的二奶也是個妙人,光明正大地帶著兒子在宴會廳里和人說話,
聽說她原來是江父的生活秘書,趁著江夫人母家式微,迅速和江父搞在一起。
所以當年我最後在江氏的那段日子,
男助理也是諷刺我想學江家二奶,從助理睡成江楚年的太太。
看到我來,她也不避開,笑著拉著我的手,誇我:
「宋總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人長得好看工作能力也好。」
我微笑著謝了她的誇獎,轉身和那私生子攀談起來。
一邊的江父湊過來,只聽我說:
「沒想到江少爺這麼喜歡珠寶設計啊。」
「謝小姐托我給您帶話,她才從拍賣會上拍到一件珠寶,但是不喜歡那設計。」
「等她從蘇州回來,想讓您過去看看,您有時間嗎?」
江家少爺還沒說話,站在一邊的江父馬上賠笑道:
「當然有時間啊,就看謝小姐什麼時候回來,我們都有時間的!」
我微笑著點頭,和那二奶對視,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