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分選手在青創答辯競賽十分罕見的。
評委老師們也都非常激動,目光熾熱地看著我。
這分數比我想像的還要高。
重點大學保送名額有了。
終於要脫離原生家庭了。
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輕輕將身體放鬆下來。
「不!她作弊!她造假!」
台下響起一聲尖叫。
「什麼作弊?」
「誰作弊?」
議論聲響起。
王美美怨毒地看著我,頂著熊貓眼一路跑上主席台。
她一把抓起麥克風。
「這人人品有問題!她肯定作弊!」
「她欺騙同學!虐待動物!欺負小孩兒!」
「偷項鍊!偷我競賽 U 盤!將母親害死在醫院!」
「看我這眼睛,就是她昨天給我打的!」
「所以她競賽肯定作弊!這次答辯演講應該取消資格!」
王美美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出來。
主評委老師很是不悅,敲了敲桌子:「你在質疑我們的水平?!」
王美美睜大了眼睛,似乎是難以置信為什麼不信她的話。
她張嘴沉默了兩秒:「她是學渣,期中考試全年級墊底,我所說的事情,我們學校老師和同學都是知道的啊!」
台下評委們若有所思,觀眾席上議論聲更大了。
我不理會王美美說了什麼,而是悄悄拿出早已準備好的 U 盤,插在了演講電腦上。
08
投影螢幕畫面一轉。
顯示的是「我想乾淨地活下去」文件夾。
觀眾席逐漸安靜了下來。
評委老師們也都紛紛抬頭,不明所以地看向投影屏。
王美美還在怒吼著我的罪狀。
她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她恐慌。
接下來......
畜生!
那就接受我的審判吧!
我點開錄音文件,播放!
「媽,我王美美是思海的校花嘍,從今天起我要折磨蘇晚直到她去死……」
「媽,我今天差一點就騙蘇晚吃了死老鼠肉……」
「媽,今天在蘇晚碗里放點瀉藥,我想讓她拉稀……」
「媽,晚上把蘇晚碗里的慢性毒藥換成毒性更濃一些的……」
「媽,今天我讓男同學在她身上寫字,哈哈哈……」
「......」
王美美的錄音被播放了出來。
在沉默的禮堂里,震耳欲聾。
我站在主席台上向下望。
觀眾席上。
他們仿佛都是我的臣民,正同仇敵愾地看向王美美。
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種種惡行竟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漂亮的女高中生所為。
「畜生!」
「惡魔!」
不少人已經罵了起來。
她僵硬地轉過身體,難以置信地看著投影屏。
似乎是不相信我哪裡來的錄音。
我眯眼盯著王美美,看著她眼裡一點一點湧出絕望。
「對嘛,要做就做得狠一些,就像我當初將她媽弄死在醫院一樣……」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偷了她媽的項鍊……」
「接下來,我要找人天天欺負蘇晚,讓她每天都遍體鱗傷……」
「放心,她死了,她爸也不會去看她一眼……」
「氣死我了,今晚去轉移項鍊被該死的顧嶼發現了……」
「......」
再次聽到這些話,我以為我不會流淚。
可事實上,淚水已流過我的臉頰。
那些歷歷在目的事情如同荊棘再次將我剌傷。
我想媽媽了。
自從她走後,我就不知愛為何物。
我仿佛變成了怪物。
不知愛自己,也不知愛他人。
「不!假的都是假的!聲音是可以偽造的!」王美美捂著耳朵,驚恐地大喊。
投影屏上一個視頻播放了出來。
正是林驍發給我的。
視頻中,王美美從白熊玩偶里摸出鑽石項鍊。
她戴在自己脖子上欣賞。
原本是非常美好的畫面。
但是一句句惡毒的言語卻從她嘴裡飄出。
「我才是最美的公主,蘇晚和她媽一樣都該死!」
顧嶼趕到看見了這一幕,質問為什麼偷項鍊,還要栽贓給蘇晚。
王美美承認就是自己偷的項鍊,對顧嶼非常蔑視地說,敢告發就將你大卸八塊。
兩人起了爭執。
王美美先是威逼再利誘。
顧嶼軟硬不吃,說要報警。
嚇得王美美下跪磕頭求饒,並表示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顧嶼說堅持要報警,要還蘇晚一個清白。
王美美頓時起身,大喊著都是蘇晚指使的,我要去校長室揭發蘇晚。
視頻結束。
「畜生啊!簡直是畜生啊!」
禮堂議論聲此起彼伏,紛紛指責王美麗母女。
不知何時來的警察早已將王美麗按住了。
主席台上。
王美美絕望地看向我。
她頭髮散亂,眼睛通紅,狀若瘋魔,徹底崩潰了。
「都是你!害人精!我要殺了你!!」
王美美從外衣口袋裡拿出一小瓶透明液體,擰開就要潑向我。
一個身影及時衝出。
「我淦!滾!」
林驍伸出手臂將不明液體的瓶子擋了回去。
不明液體反向潑在了王美美的臉上,她的臉瞬間被灼燒,血肉化掉。
那是硫酸!
09
滋滋的灼燒聲伴隨著王美美的慘叫,現場混亂起來。
林驍怕王美美再傷我,狠狠一腳踹飛王美美。
警察也沖了上來,將王美美製服。
一小部分液體濺在林驍的胳膊上,還好他穿著校服外套。
我幫助林驍將他的校服脫下。
還是有一點點硫酸灼燒到了胳膊。
我拉著他到禮堂洗手間沖洗。
水流嘩嘩流淌。
我驚魂未定,他卻眉開眼笑。
「笑什麼?不疼麼?」
「你拉著我,好幸福。」
「幸福……」我黯然垂眸。
他突然很認真地對我說:「晚晚,你受苦了,抱歉我……」
「咳咳……」顧嶼不知何時出現在洗手間門口,「我報警將壞人都抓住了,咱們得一起去錄下口供。」
於是我們三人一起去錄了口供。
他們兩人將我保護在中間。
等我再次回到學校時。
整個學校對我的態度逆轉了。
每個人都對我恭恭敬敬的。
還有不少欺負過我的同學跑來向我道歉。
就連老師也在課堂上向我正式道歉。
王美美和她的小姐妹也被學校開除了。
真好。
從今天起,我不再背負罵名了。
我媽媽死亡疑點的輿論形成軒然大波。
相關部門介入調查。
一周後......
聽證會開啟。
我、司法代表、校方代表、醫院代表等,各坐一方。
王美麗、我爸還有他們的律師獨坐一處。
面對司法人員的謀殺指控。
王美麗聲淚俱下,矢口否認:「汙衊啊!陳紅姐姐待我如親妹妹,我怎麼可能害我親姐姐啊,嗚嗚……」
「蘇晚啊,我知道你恨美美比你漂亮,樣樣比你強,更恨我取代了你媽的位置。」
「但是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啊,美美是你妹妹,我怎麼著也是你媽啊,嗚嗚……」
「淦!真不要臉!」林驍作為我方人員,氣得捶桌子。
那個我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坐在那裡面色冰冷,一言不發。
我們都知道謀害我媽的肯定是王美麗。
但她死不承認。
司法人員所得到的證據並不能直接證明兇手就是王美麗。
王美麗的律師抓住機會:「蘇晚同學,你所提交的『疑點』只是正常的腦死亡病例,所開的藥品記錄也只是普通的維生素,並沒有問題。」
「至於原始記錄被銷毀,那是醫院監管不力!」
「而你指控我的當事人涉嫌刑事犯罪,請拿出確鑿證據!否則,我們將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我確實沒有直接證據。
想要找到其他證據恐怕也並非那麼容易。
王美麗抬起下巴,撇著嘴說:「就是嘛,我怎麼可能害我陳紅姐姐,她住院我還去看過幾次呢!」
「到是你,為了自己泄憤,竟然編造這種喪心病狂的謊言,連你死去的媽媽都不放過!」
「可憐我那美美,還在醫院搶救呢,嗚嗚……」
「蘇晚收手吧!陳紅……」我那個稱之為父親的男人開口了。
我的憤怒一下子被點燃!
雙手拍案而起。
失去冷靜的我眼中滿是滔天的恨意!
「閉嘴!這裡就你最沒有資格提我媽的名字!」
「好姐妹?取代?妹妹?」
「王美麗,在你沒出現之前,我媽只是肺病!你和主治醫生勾三搭四!我媽的病房,除了醫生、我和舅舅,就只有你進去過!」
「對唄, 有可能是你舅舅害了你媽啊。」王美麗撇著嘴說。
校方和司法人員目光急切地看著我。
10
我看得出來他們想幫我。
證據確實不足,我手裡也沒有其他證據了。
我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難道媽媽的血仇就這樣了?
王美麗的嘴角已經壓不住地上翹了。
如果這裡不是聽證會, 恐怕她已經大聲笑出來了。
我握緊拳頭, 仔細回想。
證據......
司法人員問:「蘇晚同學, 你再仔細想想還有其他證據嗎?」
「證據來了!」顧嶼到了, 「對不起來晚了。」
「這一份是證據副本件。」
顧嶼將副本遞交,他手裡拿著一份證據原件。
司法人員伸手接過副本件, 打開後, 越看眼睛越亮。
我沉下去的心又慢慢有了希望。
「這是陳紅女士病例原件!用藥清單原件!陳紅女士住院期間錄像視頻!」顧嶼從文件袋中抽出一張張關鍵證據。
王美麗臉上血色瞬間褪盡:「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顧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陳紅女士生前所住的醫院是我顧家投資建立的,我們備份重要病人的病例, 這很正常!」
「你為什麼要幫她!她給了你什麼好處!」王美麗身體抖得像篩糠。
顧嶼看向我,眼神帶著近乎殘忍的欣賞:「因為欣賞她夠隱忍!夠聰明!夠狠!夠鋒利!」
「蘇晚,這份證據夠你血債血償了,現在,它是你的了。把這個簽了。」
顧嶼將文件袋推過來。
隨之推過來的還有一份協議。
這是一份入職顧氏集團的協議。
我內心驚濤駭浪,看向顧嶼的目光多了一些警惕。
顧嶼你果然……把這一切都算計好了!
用我媽媽的仇恨來買斷我的未來?!
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哈!我就知道!」顧嶼毫不猶豫地將協議撕碎,「這是我做的第一個違背集團的事情。」
聽證會上,調查員重新質問。
「王美麗!陳紅女士生前初次診斷為肺病,三天後診斷為腦死亡, 這期間你去的次數最多……」
在鐵證如山面前。
王美麗的律師也沉默不語。
她本人則徹底崩潰:「是我!所有一切都是我!是我買通醫生篡改病歷!私自換藥!她擁有的一切本該是我的!憑什麼!她就該死!啊!!!」
王美麗被當場控制住。
聽證會滿足我的預期, 順利結束。
林驍走過來, 有些幽怨地問我:「晚晚, 你告訴我,你對我展露的『脆弱』、『依賴』, 甚至你日記本上的地址……是不是都是你故意讓我看到的?都是你利用我的棋子?」
對於林驍,我沒有閃躲, 沒有辯解, 睫毛微顫,倦怠地彎了彎唇角。
「是的,我利用了你。利用你的嫉惡如仇幫我撕裂黑暗, 利用你的陽光來溫暖支離破碎的我。」
「對不起, 林驍,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我要活下去, 更要乾淨地活下去。」
「是啊, 大好的青春, 你卻活得那麼艱難。」林驍深吸一口氣, 笑道, 「不用對不起我, 如果再來一次,我想我會做得更好!」
顧嶼錘了一拳林驍:「說什麼再來一次呢!」
我那稱之為父親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鷹隼一般的眼睛盯得我心裡發毛。
我不甘示弱地頂回去。
「長大了, 做得很好!」
「哼!」
對於他, 我恨得咬牙切齒。
聽證會結束,司法程序啟動。
走出司法大院,我如獲新生。
一位身穿警服的年輕人向我展開雙臂。
長期壓抑的我終於笑了, 快步跑向他。
就聽見身後傳來兩聲重重的嘆息聲。
「唉!」
「唉!」
我給警服年輕人一個擁抱:「舅舅!結束了!」
「舅舅!」
「舅舅!」
我回頭看向顧嶼和林驍,提醒道:「不許亂認親!」
舅舅盯向我爸的車子,低聲說:「接下來交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