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結婚時,弟弟拉上橫幅:
【我姐在家囂張慣了,若回娘家,眼中有淚,身上有傷,定不擇手段讓你家破⼈亡!】
我勸⼤姐⼤喜的日⼦不要掛不吉利的話,以免影響日後的夫妻關係。
可她好⼼當成驢肝肺,轉頭汙衊我想勾引她老公。
甚至還諷刺我:
「二妹,25 了還沒人要,爸媽養你這麼大有什麼⽤?」
我笑而不語。
我是沒她有⽤,畢竟她跪在地上求來的彩禮錢,爸媽早就給弟弟買了新⻋。
1
我和⼤姐正在屋⾥貼囍字時,突然聽⻅院子裡一陣吵吵嚷嚷的聲⾳。
「爸!媽!你們看我買什麼回來了!」
聽著⼩弟胡天賜扯著嗓子的動靜,我就⼀陣頭疼。
⾃從大姐籌備婚禮以來,這小子⼀天一個歪點⼦。
變著法地丟人現眼,前幾天還計劃給大姐搞個車隊。
召集了幾個精神⼩伙騎著電摩整天在家⻔口演練,⼤早上 DJ 吵得鄰里鄰居都不得安寧。
人家鬧上門來,爸媽還護著他,最後鬧到村委會這事才平息。
不知道這次他又想出什麼風頭。
出了屋門,胡天賜正在院子裡掛橫幅,紅底黃字掛了滿滿一牆:
「姐夫注意!敢欺負我姐,我讓你遊戲帳號全封號!」
「姐夫聽好:我姐永遠是對的,不服?先過我這關!」
【姐夫的求生指南:1.聽姐的 2.參考第 1 條】
【姐夫,我姐的「差評」=你的「地獄模式」啟動!】
【姐夫,記住:你惹我姐=惹我=惹全家=你完了!】
……
一條條精神小伙語錄看得我直發笑。
胡天賜這個太子爺,平日除了伸手要錢,連正眼都不給大姐一個。
這會裝上好弟弟了,無非就是想趁著人多出風頭罷了。
「爸媽,大姐,怎麼樣?這些橫幅霸氣吧!」
「我兒子厲害!就得這麼嚇唬你姐夫,明天讓他好好看看,要不他還以為大丫好欺負!」
我媽得意洋洋地扶著劉天賜,我爸也在一邊附和:
「大丫看見沒,這就是娘家人給你的骨氣!你要是沒有弟弟,光指望丫頭片子誰給你撐腰!」
這話就是明晃晃地內涵我了,我爸說著還輕蔑地瞥了我一眼。
2
爸媽在全村出了名的重男輕女,我媽懷我時就四處求偏方,盼著生個兒子。
可惜天不遂人願,錢沒少花,我依舊是個女孩。
我媽傷了身子,幾年都不能再孕,太子夢險些破碎。
於是我成了他們眼裡的罪人,從小對我動輒打罵,稍有不順連飯都不給吃。
但我天生反骨,吃不上飯我就挨家挨戶乞討,爸媽嫌丟人不得不讓我上桌。
被打了我就報警說他們要殺人,鬧到人盡皆知。
初中時他們逼我輟學,我直接把這事寫成作文在鎮里的比賽上演講。
最後上了電視,市裡的領導都來家裡調解。
爸媽不僅供我到高中畢業,還得到了不少好心人的資助。
考上大學後,我直接把戶口遷到學校,基本斷絕了和家裡的聯繫。
如果不是大姐哭著求我送她出嫁,我根本不會回來。
我早就對他們沒有親情可言,我爸明里暗裡陰陽我,我自然不會忍著:
「我只聽說送房送車給嫁妝是底氣,沒聽說哪個婆家被幾條橫幅嚇唬住的,還有,就胡天賜那細胳膊細腿,不知道能不能擋住姐夫的一腳,還在這威脅上人家了。」
「胡云,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弄死你!」
胡天賜說著就要衝上來,我也不怕他,這麼多年的拳擊也不是白練的。
「你動我一下試試!」
見我絲毫不懼,胡天賜反倒慫了:
「臭娘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
胡天賜說著轉過身又去擺弄起橫幅。
見我惹了他的寶貝兒子,我爸立馬指著我鼻子罵:
「死丫頭片子,你當姐姐的不知道讓著弟弟嗎,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你還不如死在外面!」
接著又罵起我媽:
「懷這個丫頭片子的時候我說讓你打掉,你非說是個小子,現在可好,生出這麼個白眼狼!」
「那個算命的說是兒子嘛,我哪知道……」
從小到大,這樣的對話不知道聽了多少次,我早就免疫了。
索性直接回屋,不再和他們掰扯。
大姐照例當起和事佬:
「爸媽,你們別吵了,等會讓小雲給你們道歉。」
「天賜,你買這些東西花了不少錢吧,大姐給你報銷!」
最終大姐掏了 500 塊錢,才平息這場風波。
3
胡天賜折騰不知道多久才弄完,滿院子扯上橫幅別提有多醜了。
我花大價錢買的各種裝飾反倒派不上用場了。
不過看大姐樂在其中,還喜滋滋地夸胡天賜長大了,我也不好說什麼。
直到我看見院子正中間扯了一條巨大的橫幅:
「我姐在家囂張慣了,若回娘家,眼中有淚,身上有傷,定不擇手段讓你家破人亡!」
真不知道胡天賜腦子裡裝的是不是漿糊。
大喜的日子,新郎和賓客一進門就看見家破人亡四個字合適嗎?
大姐說過,姐夫還挺忌諱這些東西的。
平時她開句不合時宜的玩笑,姐夫都能立馬拉下臉來。
更何況是結婚這種重要的時刻。
大姐算是高嫁,在姐夫全家面前伏低做小了三年才等到結婚。
我雖然不贊成她的婚姻觀,但不好隨意干涉。
她盼了這麼久才迎來婚禮,如果因為一個橫幅毀了,豈不是太冤了。
思來想去,我還是打算提醒一下她。
備婚事情繁雜,直到天黑我才等到和大姐單獨聊天的機會。
我說了想法後,大姐還不以為然。
「天賜也是為了給我臉上添光,這樣你姐夫才不敢欺負我。放心,你姐夫沒那么小心眼。」
看她一提到姐夫滿臉害羞的樣子,我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斟酌了半天才繼續勸:
「大姐,姐夫平時開車出門都要拜香,更被說這種結婚這種大事了,他連婚車牌號帶 4 的都不要,這麼不吉利的話能不在意嗎?」
我磨破了嘴皮,大姐總算有了反應。
「二妹你說得有道理,我去跟爸媽說一聲。」
「結婚的是你,你管他們幹嘛,直接撕下來就是了,實在不行我去!」
見我起身,大姐慌忙地將我按坐在床上:
「別!我先問過爸媽,咱自己亂動不好!」
我心裡無語,但想到大姐被爸媽壓迫了這麼多年,也能理解她的處境。
我爸媽也不是缺心眼,一條橫幅而已,不至於讓它毀了大姐的婚禮。
4
我本以為事情順利解決,誰料沒過多久大姐就冷著臉回來,開口就是質問:
「胡云,你真沒良心,我誠心待你,你居然咒我?」
我懵在原地,不明白她這是唱的哪出。
見我沒反應,大姐還在不停地輸出:
「天賜是為我好,你非要上綱上線說什麼家破人亡,你這不是咒我嗎?」
「那橫幅又不是我打的,家破人亡四個字也不是我印上去的,怎麼成我的錯了!」
「天賜是好心,他是抱著善意才給我打橫幅的,所以那四個字根本沒什麼問題。但你心臟,非要曲解天賜的心意,說什麼家破人亡不吉利,其實是你心裡不盼著我好吧!自己不知道孝敬爸媽,照顧弟弟就算了,還想挑撥我跟天賜的關係,怪不得爸媽說你是白眼狼!」
這清奇的腦迴路把我驚呆了,怎麼短短十幾分鐘,她就變臉這麼快?
自從高中畢業後,我和大姐聯繫不多。
我總記著小時候的情誼,心裡對她很尊敬。
沒想到短短几年她竟然也奇葩到了這個地步。
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既然你這麼想,那我也不管了,橫幅你們願意掛就掛!」
我坐在床上打開手機,拒絕和她交流,誰料她還不依不饒,一把搶過我的手機。
「我問你,你是不是對我老公有意思?」
這話更是沒頭沒腦,我都懷疑她是不是鬼上身了。
「胡燕!你有病吧?」
「還不承認!有小姨子這麼關心姐夫的嗎?」
「我一共見過他兩次,根本都不熟,關心他什麼了?」
「好啊,見過幾次都記得這麼清楚,還說你對我老公沒想法。怪不得你連他出門要拜香都知道,賤人,你什麼時候開始勾引我老公的!」
明明是她每次打電話時三句不離她親親老公。
自己恨不得把兩口子那點破事全部昭告天下,現在反而倒打一耙。
和胡燕這種腦子不正常的人再掰扯也沒意義,我直接起身將她推出門去。
鬧成這樣,這個婚禮我也沒有參加的必要。
明天一早我就啟程回去。
推搡間,桌上的東西掉了一地,聽到動靜我媽推門而入。
「胡云,你到底有完沒完!你非得鬧得全家不得安寧是吧!」
見我媽來了,大姐突然有了主心骨,挺直了腰板告狀:
「媽,你說的沒錯,這小賤人真惦記著大偉,還好你長了個心眼,要不真讓她的陰謀得逞了。」
「我就說這丫頭打小心眼子就不正,大丫,你別怕,媽向著你,她不敢再勾搭大偉。」
我媽把大姐護在身後,母慈女孝的模樣我都差點感動了,如果我不知道我媽心裡的小算盤的話。
前幾天我勸大姐把彩禮錢自己存起來,被我媽聽到了,她就開始處處挑撥我倆的關係。
偏偏大姐還就吃她這一套,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她願意被忽悠誰也救不了她。
「大丫,不能讓她參加婚禮,要是她趁你不注意找上大偉怎麼辦?」
「媽,還是你心疼我。」
大姐淚眼汪汪地挽著我媽的胳膊,轉臉冷著臉對我說:
「胡云,我念及咱們姐妹一場,好心允許你參加我的婚禮,沒想到你還敢動歪心思,你走吧,以後這個家你不要回來了!」
「真有意思,我用你允許嗎?明明是你哭著求我的,要不誰稀罕回來!」
「你!總之,這是我家!你現在就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