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破產後,我每天上課都會收到一份蟹黃包和熱⾖漿。
還以為是有⼈施捨。
不料兩個⽉後,有商家怒氣沖沖找上⻔,指控我吃霸王餐。
「看你是學生,我給你簽單,那麼久了,你不結錢是想逼死我嗎?」
他甩出有我簽名的上萬元帳單。
⼜調出店裡的監控,視頻里的我隔三差五就會帶同學去聚餐。
有人在一旁驚呼,認出我每天早上吃的蟹⻩包都出自他店裡。
我的劣跡被剪成無數個段⼦,招來⽹暴。
我爸也受我牽連,最終倒在病床上再沒醒來。
我在⽆數個夜晚驚醒,始終不明白我的人和簽名怎麼會莫名出現那家店⾥。
⼀眨眼,學委又一次來到身邊安慰我。
「⼩萱,你有困難就和我說,我⼀定會幫你到底。」
「要不,以後你每天吃的飯我都包了。」
1
四周響起熱烈的掌聲。
「學委牛逼,是吾輩楷模!」
「不愧是學委,人美心善,成績又好,作為同學我驕傲!」
「徐曉萱你還愣著幹嘛?家裡破產,不會連聲謝謝都不會說吧?」
耳廓像是要炸了,周圍全是同學們激動地嚷嚷。
王梓月坐在我身邊,一臉恬靜地笑。
我恍然回到了⼤家得知我家裡破產的那一天。
大二開學不久,我家裡出了狀況。
媒體上連續滾動著我爸作為被執行人,負債的事。
也不知道是誰的消息特別靈通,很快獲悉了我和我爸的父女關係。
一夜之間,我被叫「小老賴」。
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即便是上學期,受過我恩惠的室友都開始遠離我。
王梓月例外,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向我示好。
可就算我爸債務有虧,我自己也是有一些積蓄的。
上一世,我禮貌拒絕了王梓月要包我吃飯的好意。
沒想到之後的每天,我的桌面上都會準時出現一份蟹黃包和一杯熱豆漿。
周圍問了一圈,都沒人承認是自己放的。
還有人玩味地笑我:
「難道不是你自己買的嗎?破產了還吃那麼好,死裝姐。」
直到兩個月後,一名陌生的方臉大漢闖進學校。
當著所有人的面,他指名道姓罵我吃霸王餐。
「看你是學生,才答應給你簽單,都過去多久了,你不結錢是想逼死我嗎?」
他拿出有我親筆簽名的帳單為證。
更是當著警察的面調出我出入他店裡的監控視頻。
我幾乎要跪下,求大家信我。
被同學嘲諷:
「老賴就是老賴,再怎麼洗也沒用。」
「連自己簽的帳單都不想認,你真是虛榮。」
「徐曉萱,你沒錢還請我們吃飯?裝什麼大款?」
後來,我吃霸王餐的劣跡被當成段子在網上瘋傳。
我,連帶著我爸再次被人冠以老賴來做文章。
眼看我爸竭盡全力守護的徐氏集團剛要重新崛起,又一次陷入困境。
他最終倒在病床上再沒醒來。
面臨上一世同樣的遭遇,此時的我腦子飛速旋轉。
王梓月?
聽到我家的情況,她為什麼和別人的反應不一樣?
難道她真的如大家所說,成績又好,還人美心善嗎?
身體比腦子更快,我迅速離開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王梓月愣在原處,有些尷尬地望向我。
一時之間班裡的人都懵了,對我的反應頗有微詞:
「徐曉萱你這人真是給臉不要臉。」
王梓月卻為我發聲:
「小萱可能是心情不好,大家理解一下她。」
聞言,同學們默默朝她豎起大拇指:「還得是學委格局大。」
上課前幾分鐘。
班長按照導員的要求,給大家發放在校安全通知書,叮囑所有人簽名後上交。
我正要寫上自己的名字,王梓月就來催我:
「小萱,簽好的給我吧,我幫你一起交上去。」
我握著筆的手一抖,筆把紙張劃破了。
需要重寫,正巧上課鈴響起。
王梓月有些悻悻地回到她的座位,離開前不忘交代我,下課她再來找我。
照理說她是學委,輔助班長做一些小事也正常。
可我剛剛卻分明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
下課後,王梓月又來找我。
聽到我已經把簽名交給班長的時候,她幽幽地「噢」了一聲。
隨即溫婉地安慰我:「小萱,大家都知道你家的事,你保重。」
我內心咯噔一跳。
忽然覺得不對勁。
班長陳默和王梓月平日關係向來很好,曾有謠言傳他們倆談戀愛。
如果他們聯合起來整我,我該怎麼辦?
不由自主地,我又想到那三個信誓旦旦說我打腫臉充胖子,非要請她們吃飯的室友。
心底更加不安起來。
不止是王梓月,看起來是一群人要害我。
2
事實上,我沒來得及向班長重新拿新的安全通知書。
而是自己去找導員補簽。
導員整理著手上的資料,奇怪地抽出一張表單:
「徐曉萱,你不是已經簽名了嗎?」
我僵在原地。
看著表單上的字跡反覆核對,發現確實是我自己的筆跡無疑。
這怎麼可能?
難道我進入了平行空間?
失神地回到宿舍,王梓月和其他室友正好要一起去吃飯。
「小萱,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她熱情地邀請我,忽然頓了頓,尋思不對又說:
「不用你出錢,我請你。」
不等我回應,其他三個室友面色難看地把她拉走。
「走啦,去晚就沒有位置了。」
「……你理她幹嘛?和老賴吃飯你不怕她問你借錢啊?」
我看著離去的幾人,心裡有些不痛快。
大一整個學期,我可是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和她們分享。
在她們生日時,眼睛眨都不眨就送出最新款的蔻馳包和 Labubu 限量款盲盒。
才一個暑假過去,她們就翻臉不認人了。
果真是世態炎涼。
但我也無暇顧及她們。
趁著宿舍沒人,我正好可以練習用左手寫字。
前世那餐飲店老闆拿出的帳單是複寫的第三聯存根。
照理說字跡不算清晰,鑑定的準確率也不高。
但加上有視頻和人證,根本沒人站我。
這回我翻出剪刀,咬著毛巾,閉上眼就朝自己右手大拇指戳去。
背後濕了一片。
用膠布把手指包好,開始偷偷使用左手寫字。
屆時我倒要看看,背後的人要怎麼栽贓我。
隔天一早。
意料之中,我常坐的位置上多了一份新鮮的蟹黃包和熱豆漿。
我望著桌面出神,有同學從我身邊經過,嗤笑:
「徐曉萱,你千金的包袱那麼重嗎?你爸都欠幾個億了,你還吃那麼好?」
「你心真大,你爸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可悲。」
我想都沒想,迅速拿著蟹黃包遞到王梓月面前。
「謝謝,我昨天已經說了不需要。」
王梓月微微蹙眉,面露疑色:「小萱?這不是你自己買的嗎?」
「其實你不用買那麼貴的早餐,你……沒錢……大家也不會笑你。」
她說的話很有意思。
四周響起一片噓聲,大家也不遮掩了,直罵我不要臉。
試圖看到我驚慌失措的模樣。
我不慌不忙地望向天花板上的監控:
「你不承認沒關係,我們可以調教室監控,剛巧我想著今天會有事發生,特意去保衛室申請開了監控。」
聞言,同學們紛紛面露疑色。
好一會兒,班長陳默從人群中站出來,臉色很不好:
「是我買的,本來是想要給其他人的,不小心放在你常坐的位置上了。」
他看向王梓月,兩人耳根都微微發紅。
同學們頓時鬨笑起來。
沒人再理會我。
當天最後一節課,我請了病假。
來到印象中的那家餐飲店。
戴著口罩,我混在人群里點了一份大拉皮和蒸餃。
老闆沒有任何反應,像對待其他顧客一樣,咧嘴傻樂。
臨到結帳,我脫下口罩,掃碼支付。
老闆還是一如既往地客氣:「下次再來啊,妹子。」
他態度熱情,卻不認識我。
和上一世他篤定朝我走來的模樣大相逕庭。
連續幾天,我在斜對面找了間蒼蠅館子默默蹲守。
終於看見王梓月一行人走進那家餐飲店。
一會兒的工夫,老闆慌張地把捲簾門關上。
兩個小時後,一行人重新走出來。
臉上全是得意和激動。
我暗暗點著人頭。
王梓月和三個室友,以及陳默。
和我猜想的一樣,上一世故意陷害我的就是她們。
可是我不明白,究竟哪裡惹到她們了?
讓她們竟然費盡心思給我設局。
就在這時,導員打來電話讓我趕緊去她辦公室。
等我匆匆趕到。
王梓月和陳默已經等著了。
看到我,導員神色有些凝重:
「徐曉萱,你家裡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有什麼需要老師和同學幫忙的儘管開口,切記不要做一些不合規的事。」
意識到她話裡有話,我只覺得荒謬。
原來老師也是看人下菜碟,我什麼都沒做,就先被她亮黃牌警告。
我沒接話,等她繼續發言。
導員目光在我和王梓月之間轉了一圈,抿了抿嘴:
「今年的全國高校創新物理競賽開始了,我們系有一個名額代表學校參賽,我記得去年是徐曉萱你去比賽,為學校爭光,拿到了第一,還額外獲得十萬元的獎金。」
我眉毛一挑,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
果然,她繼續道:
「考慮到你去年參加過比賽,以及你家現在的情況,學校決定把這次參賽機會讓給其他同學,你應該沒異議吧?」
我無畏地回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