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中了媚毒。
沒有女人會死。
當他闖進茅房,撕破正在蹲坑的我衣裙時。
我的眼前忽然閃過一片彈幕:
【好重口啊!居然在茅房嗎?可憐我男主都熏出陰影了,後面得和女主狂睡幾天幾夜才緩過來!】
【這就是男主短命原配嗎?爽死她了,死前還能睡到男主!】
【原配是個解毒工具人罷了。趕緊做完,趕緊噶吧,我只想看男女主的戲份。】
短命原配、做完就噶,說的是我?
於是。
我一腳將簫慎踹進了茅坑裡。
01
婆母四十大壽這日。
蕭府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我捧著精心準備的豬肉脯,正往後院走去。
突然腹中一陣絞痛。
「少夫人?」
身旁的丫鬟見狀,急忙伸手想要攙扶我。
我急忙將盤子塞她手裡:「你先端過去,我去去就來。」
話一說完,我提起裙擺,朝著離花園裡最近的茅房飛奔而去。
剛蹲下不久。
茅房門突然被撞開。
蕭慎雙眼赤紅,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錦袍的領口已被他自己扯開了。
「夫……夫君?」
我又驚又臊,匆忙去提褻褲。
可就在下一秒,蕭慎卻急不可耐地朝著我撲了過來。
我躲避不及,踉蹌著往後退,後背重重地撞在了牆上。
疼得我悶哼出聲。
「熱……好熱……」
蕭慎嗓子嘶啞,雙眼迷離。
他掐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仿佛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滿心疑慮,正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
眼前毫無徵兆地浮現出那幾排閃著詭異金光的字。
短命原配?
解毒工具?
完事就嘎?
一瞬間,我只覺腦子【嗡】的一聲!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睡我可以。
但不能睡死我啊!
何況還是死在這麼侮辱人的地方!
一想到這裡。
憤怒衝破了我所有的理智。
【啪!】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甩了蕭慎一耳光。
蕭慎被我扇得偏了頭。
眼神短暫清明了一下。
「姜惜靈?怎麼是你……」
話音未落,詭異的血色又漫上他的眼睛。
「是你……也行。」
???
他是狗嗎?見誰都行?
我更氣了。
我想都沒想,抄起旁邊的恭桶刷,就朝著蕭慎的臉上戳去。
忽然又見彈幕飄過:
【矯情什麼啊?你是人妻子,這不是你的義務嗎?】
【原配趕緊死,別耽誤官配狠狠做恨了。】
【就是,快主動張腿啊,男主睡你是你的福氣。】
爹的。
這福氣給你們要不要啊。
一群智障。
02
眼見著蕭慎的嘴就要湊過來了。
我心一橫,瞅准機會,猛地抬膝。
正準備使出一記斷子絕孫腿。
然而,蕭慎反應卻依舊敏銳,竟提前預判到了我的意圖。
他伸手,抓住了我抬起的腿。
「撕拉——」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布料撕裂聲,我的褻褲竟被他硬生生撕裂了。
大片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蕭慎的眼睛更紅了。
他的呼吸愈發急促。
他快速地解下自己的褲腰帶,褻褲被他隨手丟在地上。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
我強忍著內心的慌亂,雙腳蹬住牆壁借力。
一個側身迴旋。
用了殺豬的力氣,踹在他身上。
【噗通!】
一聲巨響。
糞花四濺。
蕭慎毫無防備就掉了下去。
茅坑炸了,彈幕也炸了:
【???????】
【原配在做什麼?她到底在做什麼啊?我的天啊!】
【補藥啊,我能接受男主不潔,但不是這種不潔啊!】
【啊啊啊啊,救命啊,男主好像在吃……yue……他是不是要淹死了……】
我這才想起,蕭慎不會鳧水。
「救……咕嘟……」
他掙扎間吞了好幾口。
我皺著眉頭,捏緊鼻子,看著他掙扎求救的模樣有些猶豫。
不救他?
那我就是弒夫的罪人,等待我的將是被抓去浸豬籠,落得個悽慘死去的下場。
可若是救他?
等他脫離危險,也許還會繼續糾纏著要我解毒,那我同樣也是死路一條。
正當我左右為難的時候。
茅房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03
彈幕飛快刷過:
【救命啊!是我家女主寶寶!別讓她進來啊!不然男主形象要崩了!】
【我記得原書劇情是男主戒毒後,覺得自己失了清白,羞愧得要自盡,女主是含淚苦苦勸阻……然後他們睡了三天三夜。】
【都怪這原配,一直磨磨蹭蹭,死活不肯讓男主睡,這才把時間都給耽誤了!】
我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幾下。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
這也能叫耽誤?
那蕭慎也太不中用了吧。
既然這麼沒用,還要形象做什麼?
想到這兒,我臉上浮起一抹冷笑。
直接拉開了茅房的門。
我倒要看看你們說的【女主寶寶】是誰?
待我看清門口站著的人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
這正是婆母前不久新收的義女,賈芙蓉。
令我頭疼不已的假小姑子。
上個月,婆母前往城外的靈福寺祈福。
途中不慎失足跌入湖裡。
當時正值春寒。
河水冰冷刺骨。
路過的賈芙蓉二話不說就跳下去救人。
她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硬是將婆母從水裡拖上了岸。
婆母當時感動得熱淚盈眶,聽說賈芙蓉身世悽慘,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
又聯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兒。
心中一軟,當即拍板決定認她做乾女兒。
從那以後,賈芙蓉便搖身一變,成了蕭府的小姐。
我與她接觸過幾回。
可實在對她喜歡不起來。
因為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嚶嚶怪!
送她首飾。
她紅著眼眶抽噎:
「嫂子是不是把不喜歡的才給我?我這樣的身份,怎配戴這樣好的東西……」
不送她東西。
她又捏著帕子抹淚:
「嫂子果然把我當外人,連一點心意都不肯施捨……」
我索性躲著她走。
結果她轉頭就去找婆母哭訴。
「乾娘,嫂子是不是討厭我?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我要不還是回去吧。」
婆母被她哭得心軟。
轉頭就訓斥我。
「惜靈,芙蓉孤苦伶仃的,你怎麼就不能對她好點?」
我:……
累了。
真的累了。
平日裡,我見到她都繞道走,省得她又哭哭啼啼,搞得好像我是什麼惡毒嫂子似的。
可是現在——
我第一次覺得,她真可愛啊!
04
賈芙蓉站在茅房門口。
一襲素白紗裙,發間簪著朵嬌嫩的芙蓉花。
襯得她楚楚可憐。
她眉頭輕蹙,似乎正在尋人。
見到我的瞬間。
她杏眼圓睜,小臉漲紅,嘴巴微張。
「姜惜靈,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的視線緩緩下移,最終停留在我略顯凌亂的衣襟上。
聲音陡然拔高:「你、你……莫不是……在偷人?!」
我:……
很好。
這下更可愛了。
我甚至有點想笑。
我慢悠悠地整理了下衣襟,瞥了眼身後茅坑裡撲騰的雙手。
淡定回答:
「不是偷人。」
「是在用膳。」
賈芙蓉順著我的視線望去。
頓時花容失色。
05
「救……救命啊……咕嚕……」
斷斷續續的呼救聲從茅坑裡傳來。
蕭慎的頭若隱若現。
「蕭哥哥!」
賈芙蓉驚叫一聲。
提著裙擺就往裡沖,卻在邊緣剎住腳。
她轉頭對我怒目而視:
「姜惜靈!那是你夫君,你竟見死不救?!」
呵呵。
我突然抬腿,對著她屁股就是一記猛踹。
「下去吧你!」
「啊!」
賈芙蓉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進了茅坑裡。
激起一片渾濁糞花。
這一幕,讓彈幕炸了:
【臥槽!這什麼魔改劇情!雙雙掉茅坑可還行?!】
【這小說是盜版吧!我看的劇情不是這樣的!】
【丸辣丸辣,這下是雙不潔了,再這樣下去我要鬧了!】
鬧吧鬧吧!
一群腦子裡全是糞的玩意。
賈芙蓉掉進茅坑後,出於本能,立刻掙扎著想要爬上來。
然而溺糞的人和溺水是一樣,他會死死抓著一切能抓的東西。
蕭慎此刻就是這樣。
他死死拽著賈芙蓉,拖著她不斷往茅坑深處下沉。
「蕭哥哥……別拉我啊……咕嚕……」
賈芙蓉被拽得毫無還手之力。
掙扎間,也嗆了好幾口。
發間那朵白芙蓉也變了顏色。
好在賈芙蓉會鳧水,短時間內倒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兩人正在發糞圖強。
攪得茅房臭氣熏天。
我捏著鼻子,嫌惡地往後退了兩步。
就在這時,我不經意間瞥見了蕭慎落在地上的錦袍。
一個主意浮上心頭。
06
我動作麻利地套上蕭慎那件外衫,故意將頭髮扯得凌亂。
確保自己看起來足夠狼狽。
這才跌跌撞撞往後院跑去。
剛穿過後院門口,我就聽見此起彼伏的恭維聲。
「老夫人真是好福氣啊,令郎十八歲就便高中探花,這般才華,往後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啊!」
「可不是嘛,聽說翰林院的李大人,都有意將女兒許配給蕭公子呢……」
婆母笑得褶子都堆了起來。
手裡捻著佛珠道:
「諸位過獎了,慎兒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
這時,一個穿著紫色襦裙的年輕婦人,突然開口插了話:
「可我記得,蕭公子不是已成婚了嗎?怎麼不見蕭夫人出來招呼賓客呢?」
婆母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
原本捻動佛珠的手也停了下來。
我認得那人。
她是將軍府的嫡女沈知微。
夫君正是今年殿試壓了蕭慎一頭的狀元郎。
婆母得罪不起。
於是只得強壓著火氣,語氣生硬地回道:
「唉,她出身小家小戶,沒見過什麼大世面,怕是應付不來這般場合,還是別出來惹人笑話了。」
沈知微冷笑了一聲。
「我可聽說,你今日的壽辰都是蕭夫人出錢置辦的。」
她環視四周。
意有所指道:
「我最看不慣有些人,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吃軟飯還吃出優越感來了。」
婆母被這話氣得臉色鐵青,卻因顧忌對方的身份,不敢發作。
整個人微微顫抖起來。
我在門口看得真切,心裡暗爽。
這個沈知微倒算是個妙人。
彈幕瘋狂涌動:
【一個破狀元夫人有什麼可牛的,最後她夫君被她的陪嫁丫鬟下藥算計,她徹底淪為京城笑柄!】
【那個狀元怎麼都想不到,是咱們男主暗中買通了丫鬟,才設下這圈套的吧。】
【而且男主娘說的沒錯啊,原配不過是個養豬出身的,怎麼配得上我們優秀的男主!】
我拚命咬住嘴唇,才沒笑出聲。
彈幕雖然嘴臭點。
但是它們還真是什麼都說啊。
我心裡瞬間有了數。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07
我至今仍記得第一次見到蕭慎的場景。
那時正值臘月寒冬。
我跟著爹爹前往鎮上收帳。
路過縣學門口時,看到了蕭慎。
他身著一襲單薄的青衫,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可即便如此狼狽。
他的懷裡還牢牢護著幾本破舊的書。
爹爹順著我的目光,輕輕嘆了口氣。
「那是蕭家小子,學問極好,可惜有個好賭的爹,生病的娘……」
三日後。
我帶了兩頭豬和一箱銅錢去了蕭家。
那時的我,心思單純,並無其他複雜的想法。
只是覺得蕭慎這人日後必成大器。
若我能與他結交。
也算給自己尋個助力。
他中秀才之日。
我正忙著相看入贅的對象。
彼時,爹爹已病入膏肓,臥床不起。
他臨終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能看到我尋得一個好歸宿。
蕭慎聽聞此事後,竟直接跪在了我家門前。
眼中滿是堅定:
「姜小姐對我有大恩,我願以身相許,此生必定不負你!」
我只是猶豫了片刻,便同意了。
因為蕭慎生得太好了。
縣裡所有的殺豬佬都比不上他。
看著他這張臉,我覺得吃飯都能多添兩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