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這裡有線索?」
那根香啪嗒一下落在我腦袋上,又快速飛走。
雖說通天觀外面看著普通,實際上供奉的神仙不少,還有這麼多神殿,可見也不缺香火錢,那麼這間屋子相比之下也太破了些。
裡面的陳設也是如此,看得出來很少有人來過這裡。
牆上掛著一柄拂塵,桌上放置著的是羅盤和一些道經,以及一些。
「小說?」
隨手翻了翻,年代都有些久遠,還繁體版本,不過上邊竟然還有批註,時不時蹦出一句「真感人。」「這段寫得不錯。」
房間內關於屋子主人的線索不多,似乎被人為隱藏了。
這樣子看,這和天通道人到底有什麼關係啊,要命!
【娘娘莫慌,我剛才去找了我在北嶺的表哥,他家書多,也許就有通天觀的線索。】
【快動起來!讓那些邪祟明白,世界上還有一種叫作科技除邪的存在!】
【我表哥來消息了,等我整理!】
同時,門外又有動靜,就在我以為是被天通的手下發現時,王靈官的那根香又飛了進來,打了個圈,重重地敲了我一下,接著鑽進了牆上的那柄拂塵上。
拂塵調轉了個方向,接著,這破屋滿是蜘蛛網的頂里掉了本書下來。
我正要道謝,那香又莽莽撞撞地向我而來。
「輕點!」
「疼!」
信香心滿意足地離開,留下我捂著額頭看著手機,眼神沉了下來。
【老奶奶放心,我們什麼也沒看見。】
【沒看見。】
【接沒看見。】
我仍舊沉著眼,目光看向了那本書。
書上似乎被下了術法,看著仍舊很新,上面的字體和剛才小說上的批註不同,歪七扭八的,很是稚嫩,為首第一句就是「觀主是個扁子。」
扁子?
騙子!
12
「十月?初二。觀主幫我去給山下趙大女除草了。」
「糧食怎麼才可以豐收呢?」
「......」
零零碎碎地記載之後,這應當是日記的主人至少在字體上開始有水準了,也不再總是有錯字。
「小虎撞上了前來收魂的冥使,受了驚,明天晚上去給趙大嬸家防完小偷就去收驚。」
「觀主什麼時候回來,都已經兩個月了。」
「68 年,最近天氣反常,像是要有大旱,觀主,你趕緊回來求雨啊,我還只是個小精怪,可做不到這些!」
「百姓又來找我求雨了,沒辦法,明天只能試試了。」
「求雨失敗,他們要來拆廟了,觀主觀主,你不是會他心通嗎,怎麼聽不見我在發愁啊!」
「三清殿被拆了,要命。」
「小白說明天接我回去,可是,我要是走了,他們怎麼辦?」
日記到了這裡就沒再寫了。
「這個日記的主人,應該就是那塊積善緣木牌的主人,看起來,他和通天觀原觀主一直在這裡居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觀主離開了。」
木門忽然砰砰作響,像是有人在敲門。
【完了,我好怕。】
【娘娘你說句話,我也怕。】
【老奶奶,你說......】
我......
「知道了,知道了!」
煩躁地回了句,恰好木門被打開,門外直接站著兩具骷髏。
哇哦,被找到了。
骷髏腦袋裡都亮著一團鬼火,它們的鬼爪在瞬間激了出來。
「不講武德,怎麼還搞遠程攻擊!」
如意彈走骷髏手,我飄到它們身後,正要像剛才靈官大神一樣敲下去,誰知道骷髏直接散成一堆骨架。
鬼火藏在其中,至於那些骨頭架子在散開的瞬間又攀上了我的腿。
雙腿好像灌鉛了一樣,剩下的骷髏爪子鋒利無比地想要掏穿我的心臟。
如意自動擋開鬼爪,而我,也跟著變成了煙塵散開。
「要是現在還在身體里那我估計還沒辦法,但是現在的話,誰怕誰!」
骷髏還要聚合成形,被我拿起牆上的拂塵一拍,它們登時偃旗息鼓,蔫了吧唧。
可是動靜還是驚擾到了天通的手下。
幾乎就在同時,一個渾身都藏在盔甲里,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是腐肉的邪祟從天落下。
一柄方天畫戟轟然落下。
我被震得向後倒飛而去,索性趁機飄走。
【娘娘,上啊!弄死它!】
【沖沖沖!】
沒好氣地回了句再鬧關直播間,螢幕上頓時整齊劃一地閃過一排字。
【人生在世,豁達第一!】
飄出去後,我便離開躲進了一間殿宇,又閃身從側門離開。
「山將軍,不化骨,這麼厲害的凶物竟然聽從天通的調遣,這個天通到底是什麼人。」
很快,我碰到了桃園的村民,他們仍舊是那副狂熱的目光,正抱著一些東西往某個方向走去。
我將身上的嫁衣變成了普通衣物,又戴了個口罩混進人堆。
在通天觀的背面。
一個十米寬闊的祭壇就在中間。
天通站在祭壇上,紅綢帶擺放在供桌最中間,除了那些狂熱信眾之外的鎮民被綁在了旁邊,他們被人取血,木然地割開手指不停地混合放血。
這個祭壇在太爺爺教給我的人冥兩界常識里寫過。
這是溝通冥界深處惡鬼的儀式。
他這是要在中元節之際,放出諸多惡鬼,讓桃園地界,徹底成為鬼蜮。
13
那個紅綢帶應當就是儀式的關鍵之物,難怪天通這麼大方地買它。
寧初所說的循物救人,看來就是救這些普通人。
可是他到底有沒有想過這個場面,我能不能 Hold 住啊!
我混在搬運東西的人中,不停地靠近祭壇。
要是能夠找機會搶走紅綢帶,也許就可以破壞這個儀式。
而在這個間隙,祭壇後面,一個寬闊的門戶正在從地下往上升,每一分鐘升高一寸。
等到關押惡鬼的門戶徹底出現,也就代表著儀式結束。
鼻子紅彤彤的一個青年看著我發獃,皺眉:「還不快動起來,想偷懶是不是。」
我連忙低下頭,拿了東西放在了距離天通二十步外的地方。
我一直低垂著頭,裝作若無其事地靠近天通。
十步。
五步。
我猛地想要拽住桌上的綢帶,偏偏就同一時刻,有人抓住了我的右手。
天通微笑道:「城隍夫人,抓住你了。」
我的手被用人血炮製過的墨斗線捆住,連一絲絲的變化都用不了。
可天通輕描淡寫地就讓我顯出了本相,紅色嫁衣一出,那些被囚禁的桃園百姓中有人認出了這個裝扮:「是城隍夫人,她來救我們了!」
此起彼伏的聲音冒了出來,天通的手下想要喝住,然而他卻擺了擺手:「讓他們說吧。」
「城隍夫人,快救救我們。」
「我們知道錯了,都是這個天通誘惑我們,才會聽他的話。」
「城隍娘娘,你快點顯靈把天通給抓了。」
他們的木然轉瞬消失,不停地咒罵天通,也在不停地懇求我。
天通讓他們盡情發泄,他只是看著我:「城隍官印還是在財神殿那幾個小朋友手裡?」
「五雲,去把官印帶給我。」
我想要阻止,可是只能被鎖在這裡無法動彈。
天通遙遙看向遠處:「我可是等了你好久,我恰好少了一個最豐盛的祭品,有了你,那些惡鬼們才會真正地無拘無束。」
我這才明白,原來我和紅綢帶都是他的目標。
在這中元鬼界的祭品罷了。
「鬼門一開,冥界不會不知道,難道你不怕被勾魂使帶走?」
天通毫不在意地回了句有什麼可害怕的。
「現在,就等最後一步了。」
他背過身,我懷裡的如意悄悄動了動,一不小心連帶著把手機也掉了出來。
人們看見我被天通束縛,無法救下他們,風向竟然變了。
「什麼城隍娘娘,分明就是騙子,和天通一樣,都是怪物!」
「真正的神會保護我們,哪裡會像這樣。」
「完蛋了,完蛋了,真的要死球了。」
叫罵聲特別難聽,其中大部分竟然不是針對天通,而是衝著我。
剛才的希望有多少,現在的絕望同樣也有多少。
「人就是惡念的聚合體,這樣子的人,又有什麼可存在的。」
天通話里的恨意濃郁無比,正如他初見時那樣。
他把人的劣根性剖白在我面前,告訴我人性本惡,又親身讓我體驗,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又僅僅因為什麼都做不了而被辱罵苛責。
「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你保護嗎?」
他看著遠方山巒,低聲嘆息。
14
鬼門一寸一寸地長高,帶來的恐慌和壓迫感更強。
空氣中似乎飄散著尿騷味,有人無望地抬著頭看向天空。
直播間的觀眾也都在著急。
【娘娘莫慌,會有辦法的。】
【這些人真是可惡,憑什麼這樣說娘娘。】
【老奶奶,那個什麼五雲已經闖進財神廟了,都怪蘇健康趁機扯下了符咒!】
【老奶奶,林詭帶著官印引開了五雲,啊啊啊啊啊,嚇死了,那個邪祟怎麼還可以變得這麼丑啊!】
【娘娘!我表哥給我發的那些話都整理好了,大家先別刷屏!】
【幾十年前,桃園這兒還是個窮苦地界,不過卻有一個奇人異士建立了通天觀。傳說他手段高明,呼風喚雨不在話下,而且更能夠和山中的仙人通靈,身邊常年跟著一個小仙。】
【後來,有一年大旱,觀主不在,那個小仙護不住通天觀,而那些村民,竟然聽信讒言把小仙給活埋了祈求降雨。】
坊間傳聞,未必無因。
我瞬間恍然,所以,天通就是當初的那位「小仙」,或者,那位的親朋?
因此,他厭惡人,明白人性醜惡,才會想著在通天觀,舉辦這一場凈化之儀。
「天通,我知道你是想要報復,但是報復並不能解決問題,也許......」
我說不出剩下的勸告,因為所有的也許,都不過是虛妄的假設。
「你不知道。」
天通說了這一句話後,便開始讓那些邪祟準備殺人祭祀。
鬼門大開,血河流淌,除了我這最大的祭品之外,那些補充也是必然。
滿是嚎哭的世界莫名起風了。
那早就被烏雲遮住的月亮也若隱若現。
鬼門關已經基本露出地面,隱隱綽綽可以看見後邊的猙獰鬼物。
天通高興地看著這場面,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諸位,與我結契,我這就放諸位出來。」
冥冥中的厚重鬼語回應,令天通掌心中的符咒燃燒。
「不要相信那些惡鬼,他們不可能會聽從你的安排,他們遲早會反噬你。」
「你不如先擔心擔心你自己。」
天通拿起一把貼著符咒的小刀,等在我身旁。
鬼門關開。
惡鬼們蜂擁而出讓天通開始獻祭,然而就在這時,直播間裡滿是驚愕。
【我,你,我,眼睛花了嗎?】
【......林詭背著老奶奶的肉身飛了!】
【???】
看到彈幕的下一刻,祭壇的外圍,高中生林詭背著「我」出現在了這裡。
「好旺盛的陰氣,天通,這也是祭品嗎?」
「好香,好想吃了啊。」
其中一個惡鬼忍受不住,化作一個缺了半邊身子的形態飛到過去。
就在他想要一口吞下林詭和我時。
林詭漠然地看著他:「想死?」
而後,他的腳下湧出了一團黑霧直接把那個惡鬼給吞了。
剩下的惡鬼坐不住了。
「鬼王的力量?」
「他不是早就被那人給滅了嗎,看起來現在正寄居在這個小鬼身上。」
「管他呢,難道我們還會怕他!」
林詭在吞了一個惡鬼之後,整個人竟然軟了下來,不過在倒下前,他奮力一擲。
城隍官印精準無誤地落向我。
耳邊。
一道微不可聞的聲音靠近,混雜在風中。
「求求你,阻止小白。」
我手上的墨斗線被風吹散,更在同時接住了城隍官印。
15
「城隍的人,正好,今天就拿你打打牙祭!」
惡鬼張牙舞爪,各種腸子心肝都不要錢似的往外露,而我拿著如意和官印迎了上去。
山河地祇,護持一方。
寧初,我要是真完了,就每晚託夢嚇死你。
這些惡鬼在冥界太久,力量沒有恢復,否則單單這麼多數量,只怕一瞬間我就要無了。
因此那些惡鬼也在叫囂著讓天通快些把人都殺了,見天通不聽自己的話,其中一部分惡鬼索性自己跑去吃人。
可就在惡鬼流著口水要吃人時,他們身上竟然浮現了一道契約的痕跡。
他們看著天通,質問他為什麼要阻止自己。
天通只是道:「雖然,我討厭人,可,這裡畢竟是通天觀,阿藥他,不會容許你們作孽。」
這句話讓無數人恍惚,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囚禁村民的是他,欲要殺人的也是他,放開鬼門關內惡鬼的更是他。
然而這一刻,他卻不許惡鬼造孽。
天通一步步地靠近鬼門關,從他腳下浮現的鎖鏈纏在那些惡鬼的身上。
他捧著那截紅綢帶,對著四方喊道:「青牛山阿藥,回來吧。」
「青牛山阿藥,回來吧!」
「阿藥,回來吧!」
「這世間孤苦,回來吧。」
之前那些跟在天通身旁的邪祟也都跟著他發出莫名的呼喚。
山將軍,猴魈,骷髏怪......
「阿藥,回家吧!」
在我的視線之中,原本召喚惡鬼的祭壇竟然轉變了方式,變成了獨特的招魂儀式,利用那些鬼門關內的惡鬼作為能量。
同時,我也發現,這個召喚儀式需要的代價。
一個強大的生靈。
我作為城隍夫人,一方地祇,有資格。
天通,修行多年的精怪,也有資格。
他就是通天觀觀主身邊精怪的好友小白。
風中又傳來了那道聲音。
阿藥告訴我,當初其實是他自願的。
觀主不在,眼看著村民因為常年乾旱而苦,他沒有辦法,只能把自己的真身拿出來。
他是山中的一顆黃精,長了幾百年。
他的葉子可以讓人幾天不餓,他的血液可以讓泉水暫時活過來。
可又能支撐多久呢。
他只是一顆黃精。
他消失了,徹徹底底地消散在了青牛山桃園鎮,更入不了幽冥。
風愈發大了起來,像是阿藥在回應。
天通眼眶通紅,久久方才道:「你還是這麼笨,這麼傻,明明已經消失在了天地,可一旦發現那些人遇險,還是出來了。」
天通厭惡世人,也為了讓消散的阿藥意識回歸,特地準備了這一幕,接著再利用那些惡鬼變成招魂儀式。
只要成功,就可以讓阿藥順利進入冥界,代價只不過是自己而已。
而我,應該就是他死了之後,替他將那些惡鬼重新關進鬼門關的人選。
這才是天通真正的計劃。
「阿藥,如果那次下雪,我不偷懶就好了。」
「你也不會被那人帶下山。」
16
手上的官印在這一刻發燙,不住地震動了起來。
「親親夫人,循物救人。」
寧初的這句話在這時好像有了新的解釋。
天通有教訓之意,但沒有傷人之心,在他的這場祭祀中,犧牲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所以寧初傳信給我的意思是,讓我救下天通?
天通的身旁,阿藥的身影開始凝實,是一個淳樸少年的樣子。
與之對應的是天通逐漸虛化的身影。
我拿著官印。
「祟江城隍夫人,召請山精地靈相助。」
那些之前還與我作對的「邪祟」,這會兒應允,去將惡鬼趕到一起。
我則匆忙飄到天通還有阿藥身旁,將官印蓋在天通背上阻止他消散的勢頭,然而這個招魂儀式已經開始,就無法結束。
「現在誰能幫我,幫我,對了,找太爺爺!」
然而北嶺和祟江相隔千里,這樣子找肯定沒用。
轉而看見鬼門關,我猛地驚醒,朝著裡頭大喊:「太爺爺,救命,再不來,一切就晚了!」
借道冥界,是最快的方法了。
惡鬼們不甘心,但也不再管什麼祭品不祭品了,奮力逃離。
天通的身體已經差不多要消散了,甚至連城隍官印也沒有了多大用處。
鬼門關內,飄來一頂轎子。
牛頭馬面開道,鍾判官隨行。
牛頭馬面正要高呼,見我在外面瞪眼,又悻悻地閉嘴, 仿佛在說習慣了習慣了。
「太爺爺,快救命!」
鍾判官連忙擠眉弄眼,讓我稱呼官職,不可以這樣子, 接著, 在他身後, 又出來了一個穿著民國中山裝的青年。
太爺爺笑著說:「使者,這位就是我家夫人。」
中山裝青年抬頭,溫文爾雅, 笑道:「見過祟江城隍夫人。」
我一時有些想不起來這人似乎在哪裡見過,像是之前去冥殿述職的時候看過。
「您請指示!」
中山裝青年哂笑, 而後看向天通和阿藥。
「忠勇義士。」
「至真之友。」
「你們便隨我回去吧。」
爾後,他看向那些惡鬼,剛才還囂張的惡鬼們這一刻全都瑟瑟發抖,幾乎是不敢反抗地重進了鬼門關。
青年似乎專門為了這件事出來,走之前又看了眼昏迷的林詭, 而後就消失了。
太爺爺吩咐牛頭馬面趕緊把在場的普通人給消除了記憶, 正要寒暄的時候, 剛才自動飛回我手上的城隍官印竟然......碎了!
太爺爺:「......」
我:「請聽我說。」
太爺爺:「拉出去埋了吧!」
直播間的觀眾早就控制不住地刷屏了。
【好酸,眼睛想尿尿了。】
【我為剛才的無知向天通道歉,他不是反派, 我才是反派。】
【原來, 我們真的這麼壞嗎?】
【幸好,幸好一切都有個好結局。】
【先別哭,你們沒發現, 剛才娘娘身邊的判官爺爺好像說要清楚記憶什麼的, 啊啊啊啊, 我不想忘記這段記憶啊!】
收好官印碎片,我逃也似的拿起手機。
「各位親們,桃園鎮直播結束啦, 順利的話, 下次見面就不記得我咯。」
「今晚, 祝大家有個好夢,要是夢見牛頭馬面的話不要怕!」
直播間一陣哀號, 控訴我的翻臉無情。
天上雲層舒捲,終於見得明月天光。
不論如何,這個結局還算圓滿。
至少, 縈繞在天通心上數十年的那個雪天,從今天開始, 雲散雪霽。
(正文完)
【番外】
【親親夫人,見字如面。】
【為夫已經知道你在北嶺的英雄事跡,真是令為夫自豪,不愧是你呀!】
【泰山風光甚好,親親夫人, 閒來無事, 可以去旅遊呀!】
【寧初。】
【親親夫人的親親夫君。】
我看著這封信整個人起了好一陣雞皮疙瘩,寧初這傢伙最近到底怎麼了,和誰學的。
還沒吐槽完, 林詭打了個電話過來:「鍾姐,我們學校最近好像發生了一件怪事,你能來看看嗎?」
「你家是在哪兒?」
林詭不假思索:「泰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