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理理我啊,跟我說句話啊!】
他清冷的目光盯著我:「我是來通知你,下周奶奶的壽宴,你必須出席。」
「知道了。」我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顧總要是沒別的事,我就不送了。管家,送客。」
顧淮愣在原地。
一口氣堵在喉嚨,臉都憋紅了。
「許念一ƭū́₂,你……」
【她竟然趕我走!她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嗎?】
【她真的不要我了嗚嗚嗚!】
【我要不要現在就跪下認錯?她會不會心軟……】
他高大的身影顯得有些蕭瑟,一步三回頭,磨磨蹭蹭地往外走。
就在他一隻腳即將踏出大門時。
管家急匆匆地從裡面跑出來。
「小姐,老爺為您物色的十位青年才俊已經到了,正在會客廳等您,您看……要不要先見一見?」
我:「……」
顧淮的腳步頓住,馬上回頭。
我猝不及防,對上了他那雙陰沉的眼睛。
我感覺事情開始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顧淮走了。
是被活活氣走的。
我看著他的身影,心情複雜。
我那個行動力爆表的爹,是真的把那十位青年才俊給請來了。
有風度翩翩的歸國精英,有陽光開朗的體育健將,還有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
個個家世顯赫,樣貌出眾。
我被我爸按在沙發上,被迫進行了一場尷尬的「集體相親」。
最後,我以身體不適為由,倉皇逃離。
我爸在我身後氣得跳腳:「許念一!你看看你那點出息!離了顧淮,你還找不到更好的了?」
我不是覺得找不到更好的。
我只是,腦子裡亂鬨哄的。
5.
一周後,顧家老太太的壽宴。
我還是去了。
作為顧家的孫媳婦,我不能讓我爸在外面丟了面子。
宴會廳里,名流雲集。
ŧŭ̀₆我一出現,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顧淮站在老太太身邊,一身黑色西裝,襯得他清冷矜貴。
他看到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老婆來了!她今天真好看!那條裙子顯得腰好細!】
【她瘦了,是不是我不在家,她都沒好好吃飯?】
【好想過去抱抱她,可是奶奶在這裡,我得裝得高冷一點。】
我:「……」
我走過去給老太太賀壽。
老太太拉著我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念一啊,你可算來了,奶奶都想你了。你跟阿淮是不是鬧彆扭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快,過去跟他好好說說話。」
我被推到了顧淮身邊。
我有些不自在,故意朝另一邊挪了一小步,裝作在看風景。
【她躲我?她果然還在生氣!怎麼辦怎麼辦!她是不是覺得我不在乎她?】
【不過老婆好香啊……】
【不行,我要忍住,不能讓她看出來我很高興!】
宴會進行到一半,賓客們都在舞池裡翩翩起舞。
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拿起一塊芒果慕斯。
我剛舉起叉子,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
「你瘋了?不知道自己芒果過敏嗎?」顧淮語氣里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嚇死我了!她要幹什麼!想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懲罰我嗎?老婆你別這樣,我心疼啊!】
我抬起頭,學著他平時的樣子,聲音清冷,「顧總,我們很熟嗎?」
就在這時,頭頂的水晶吊燈發出一陣刺耳的「咯吱」聲,然後開始劇烈晃動。
周圍的人發出一陣驚呼,四散逃開。
我抬頭一看,那盞巨大的水晶燈正直直地朝著我的方向砸下來!
我腦子一片空白,身體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身影朝我撲了過來,將我緊緊護在懷裡,帶著我滾到了一旁。
「轟隆!」
水晶燈砸在我剛才坐的位置,摔得粉碎。
我驚魂未定地抬頭,對上了一雙溫柔擔憂的眼睛。
是季修辭。
「念一,你沒事吧?」他扶著我,聲音裡帶著幾分後怕。
為了護住我,他的手臂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色襯衫。
「我沒事,你的手……」我看著他的傷口,心裡一陣愧疚。
然後我看向不遠處同樣受了傷的顧淮,因為站得太近,他也被一些飛濺的碎片劃傷了。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盯著季修辭扶著我的那隻手,眼底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又是他……】
【我明明也衝過去了……為什麼……還是慢了一步……】
6.
那場壽宴之後,顧淮像是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他沒有再來找我,那輛黑色的邁巴赫也沒有再出現在我家街角。
我聽說,他變成了工作狂,專心搞事業,比以前更冷酷,更不近人情,公司上下人人自危。
喬語安幾次想去公司找他,都被他的助理攔在了門外。
而我,每天陪著季修辭去醫院換藥。
他的傷口很深,醫生說幸好沒傷到筋骨。
我爸對他讚不絕口,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未來的女婿。
我每天都會去醫院看他,甚至會親手煲湯帶過去。
我知道,顧淮的眼線無處不在,我做的這一切,他都會知道。
這樣也好,可以儘快把婚離了。
這天晚上,我剛從醫院回來,就接到了顧家管家的電話。
「少夫人,您快回來看看吧!少爺他……他喝多了,在家裡發瘋呢!」
我心裡一緊,來不及多想,立刻開車回了我和顧淮的家。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客廳里一片狼藉,名貴的古董花瓶碎了一地。
我衝進書房。
顧淮穿著一件黑色的睡袍,領口大敞,滿身酒氣地坐在地毯上。
他周圍散落著無數個空酒瓶,手裡還拿著一把小刀,正在一下一下地划著名貴的紅木書桌。
聽到動靜,他緩緩抬起頭。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後自嘲地笑了一聲。
「怎麼?來看我笑話?」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步步朝我逼近。
「你是不是很開心?季修辭為了你奮不顧身,你是不是很感動?」
「顧淮,你喝多了。」我皺起眉,想後退。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沒喝多!我清醒得很!」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裡有痛苦、憤怒,還有絕望。
「你告訴我,這半個月,你是不是每天都跟他在一起?」
「你是不是覺得他比我好?他溫柔,他體貼!」
【為什麼!為什麼你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個衝到你身邊的人不是我!】
【我看到你扶著他,看到你為他擔心的樣子,我的心就像被挖空了一樣!】
【許念一,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我被他質問得又氣又委屈,積壓了三年的情緒在此刻爆發。
「我對他好?顧淮,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們結婚紀念日那天,喬語安給我發了你們在酒店的照片!你徹夜未歸,和她睡在一起,你現在倒反過來質問我?」
他被我的話震住了,眼睛裡閃過茫然。
「照片?什麼照片?」
【照片?她說什麼照片?難道是……】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慘白,抓著我的手都在顫抖。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急切地解釋,語無倫次。
「那天……那天ṱū́⁰我只是在公司通宵開會,太累了,就在公司的休息室睡著了!我發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就我一個人!肯定是她偷偷溜進去拍的!」
【她果然看到了!她因為那張照片要跟我離婚!我這個蠢貨!我怎麼不早點解釋!】
「念一,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碰過她,一下都沒有!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
我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脖頸。
我愣住了。
顧淮……哭了?
這個在我面前永遠高高在上、冷漠矜貴的男人,此時在我懷裡泣不成聲。
我抬起手,輕輕地環住了他顫抖的背。
「顧淮……」
我的聲音很輕。
下一秒,一個帶著濃烈酒氣的吻落了下來。
我被他吻得呼吸困難。
然後他將我橫抱起來,朝著臥室走去。
7.
不得不說……
顧淮確實是忍了很久。
這一夜,我腰酸背痛。
這不是我和顧淮的第一次。
第一次,是在我們新婚後不久。
那天,我無意中聽見幾個名媛在背後議論我,說我配不上顧淮,說顧淮遲早會和我離婚娶喬語安。
我心情很差,一個人在畫室待到深夜。
回去後,發現顧淮竟然在等我。
他什麼也沒問,只是默默地給我倒了一杯熱牛奶。
然後,他抱住了我。
我沒有反抗。
害……反正已經是夫妻,他長得又那麼好看,身材又那麼好,我又不虧。
那一次,他雖然沒什麼經驗,但卻很溫柔。
而這一次,他有點粗暴。
再次醒來,身邊已經空了。
傭人端著早餐進來,小心翼翼地對我說:「少夫人,少爺一早就去公司了。走之前吩咐,讓您今天好好休息,哪裡都不要去。」
我正準備下床,手機響了。
是顧淮的助理。
「太太!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老闆竟然沒因為我做錯報表而開除我,還給我加了薪!他說他今天心情好!」
我扶著發酸的腰,輕「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我正準備去沐浴。
喬語安出現在了臥室門口。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職業套裝,化著精緻的妝容,看到我這副剛起床的慵懶模樣,眼底露出嫉妒。
但她很快掩飾過去,露出柔弱的表情。
「姐姐,你醒了?阿淮昨晚真是的,也太不知道節制了。你看你,都累成什麼樣了。」
她頓了頓,又故作擔憂地說:「不過姐姐你也要體諒他,畢竟男人嘛,總有需求。以前阿淮有需要的時候,都是我……」
她話還沒說完。
我走上前,揚起手,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喬語安尖叫一聲,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在吵什麼?」
是顧淮回來了。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氣場強大。
喬語安一看到他,眼淚就開始往下掉。
「阿淮……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擔心姐姐的身體,想來關心一下她……可姐姐她……」
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顧淮的目光從她紅腫的臉上掃過,又落在我身上。
在喬語安期待的目光中,他緩緩開口。
「誰讓你進來的?」
他甚至沒再多看喬語安一眼,直接對外面的保鏢吩咐。
「把她的東西都從家裡收拾乾淨,扔出去。以後,我不想再在家看到這個人。」
喬語安的哭聲戛然而止,她震驚地看著顧淮。
保鏢的動作很快,幾乎是架著她出去的。
8.
那件事之後,我和顧淮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再對我冷著一張臉,雖然話還是很少,但眼神卻總是黏在我身上。
他笨拙地學著給我做早餐。
他買下我喜歡的畫家的所有作品,只為了博我一笑。
他推掉所有不必要的應酬,準時回家陪我吃飯。
坊間關於我們即將離婚的傳聞,漸漸變成了顧氏總裁寵妻無度的八卦。
生活似乎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