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城市和馬路,而是高大而張牙舞爪的山。
這裡手機打不通,也沒有網絡,我們四個一直緊緊靠在一起,唯恐分散了找不到對方。
可是我們還是在一處密林走散了。
我回頭一看,劉大爺、大力還有小麗都不見了。
一瞬間,恐懼籠罩了我全身。
我摸了摸背包,還好,它還在!
掏出裡面的麵包和水,我坐下來補充體力。
正吃著,我看到一團白色霧氣向我飄來。
很快,我就被霧氣籠罩。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蔓蔓,你來了。」
我一驚,急忙站起來:「爺爺,爺爺你在哪裡?你知不知道這五年我有多想你?」
「蔓蔓,爺爺也想你。」
我一陣驚喜:「爺爺,你還活著?」
「嗯!」
霧太大,伸手不見五指,我無法辨別爺爺的位置。
「蔓蔓,你媽媽去世後,你爸娶了你繼母。他很愛你,所以沒和你繼母再要孩子,而且你爸兩年後會把公司的繼承權傳給你。但是他也因此對你繼母心存愧疚,平日裡你繼母刁難你,你爸總是選擇維護她,跟他們生活在一起,沒少受委屈吧?」
我點點頭:「爺爺,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什麼不趕緊回來?你知道嗎,從五年前你失蹤那一刻起,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爺爺嘆了口氣:「你一生下來就害得你媽媽難產而死,又讓你爸爸在你和繼母一間艱難調和矛盾,心力交瘁;現在,你男朋友又背叛了你。爺爺真為你傷心!」
我內心一顫,悲從中來。
當年媽媽生我時,醫生問保大還是保小,媽媽毫不猶豫地選擇護我周全;爸爸雖然日常對繼母多有偏袒,但私底下對我還不錯,不過他也說過,這樣的日子把他逼得很累。
還有,我與男朋友大三開始相戀,我一直認為我和他情比金堅,可沒想到一切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呵呵!真是諷刺!
一時間,我滿心傷悲,淚流滿面。
霧氣更重了。
我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爺爺的聲音再次響起:「蔓蔓,五年前,疼你愛你的爺爺突然失蹤,你傷心欲絕,差點兒被火車撞飛。還好,最後是那個和尚救了你。」
我喘著粗氣:「爺爺,別說了,別說了!」
可爺爺卻說得更加帶勁:「只可惜,他及時在鐵軌邊拉開了你,卻把自己折進去了!」
霧氣更濃密了,它似乎長了手,開始狠命掐我的脖子。
08
我艱難地喘息著:「爺爺,我......我想抱抱你!」
吊著最後一口氣,我看到一團最濃稠的人形白霧向我飄來。
就是現在,我拿出背包里的十二張符紙,全部拍在人形白霧的左肩膀上。
一聲慘叫響起,不一會兒,白霧散去,密林消失。
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偏僻到連路燈都沒有的街道上。
我癱坐在地上,剛剛與邪惡白霧的一場爭鬥,耗費了我半身力氣。
操縱白霧的人很懂得拿捏人心,他一直在模仿爺爺的聲音,讓我想起一樁又一樁傷心的往事。
我每傷心一次,就會為白霧多注入一份力量。
幸好我定力好,差點兒著了他的道!
現在,我可以確定自己回到現實世界了,但是ţū⁵和一前一樣,這裡的人們看不到我,也感知不到我。
我無法和這個世界建立任何聯繫。
說到底,事情起源於公交車,我還是要找到它。
正著急尋找間,我聽到前方一個小巷子傳來一個女人的歡叫聲。
我悄悄地走過去,打眼一看,看到小麗渾身赤裸地躺在地上,正和大力歡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有一瞬間,我看到大力的背上長出了十二隻觸手,可眨眨眼的功夫,那十二隻觸手就消失了。
路邊開過一輛車,車直直地向小麗和大力的方向駛去。
我大呼不好,急忙跑過去想要制止,可突然一陣眩暈襲來,我暈倒在地。
醒來是在一片草地,我看到劉大爺、小麗和大力正圍坐在一旁,他們滿眼擔憂地看著我:「蔓蔓,你可醒了!」
小麗看我睜開眼,一把拉住我的手,快要哭出來:「蔓蔓姐,還好你沒事,嚇死我了!」
我看看小麗和大力:「我一前看到你們......你們在那個巷子裡親熱,有車開過去,我是要去救你們......」
劉大爺拍拍我的肩:「蔓蔓,你中了密林里的濕毒,出現了幻覺。我們四個從下公交開始,就沒分開過。找公交的途中,你出現幻覺,對著眼前的樹喊爺爺,還說要衝過去救小麗和大力。我只好拍暈了你。」
呵,我心裡冷哼一聲,劉大爺說起謊來還真是出色!
作為一個從小跟隨爺爺修習術法的人,我知道,剛剛的密林白霧,根本就不是幻覺!
我們正說著話,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傳來,44 路公交車準時出現在我們面前。
劉大爺拉起我的手:「蔓蔓,快上車!」
我猛地用手拍向劉大爺的左肩膀,他當即慘叫一聲,臉色蒼白。
「劉大爺,你的戲都漏洞百出了,你究竟要演到什麼時候?」我一臉雲淡風輕。
小麗在一旁輕輕拽拽我的衣袖:「蔓蔓姐,現在情況危急,我覺得我們需要團結,不能互相懷疑。」
劉大爺一臉疑惑地看著我:「蔓蔓,你是不是又出現幻覺了?看來剛剛密林里的濕毒的確厲害!我們快上車。」
劉大爺說著又來拽我胳膊,我快速甩開胳膊,抬手一看錶,還有三十五分鐘就到十二點。
五年前,那輛鬼車就是十二點消失的。
我冷哼一聲:「劉懷單,你要裝蒜到什麼時候?五年前,若不是你,我爺爺怎麼會死?你這個不人不鬼的怪物,拿命來!」
劉大爺一個箭步躲開我手裡的桃木劍,眨眼的功夫,他已經變身成為一個中年大叔,這才是劉大爺劉懷單的本來面目。
「哼!」劉懷單語氣冰冷:「說吧,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這不重要!」我怒氣值拉滿,「說,我爺爺的屍骨在哪裡?」
劉懷單邪惡一笑:「別慌,你我的遊戲還沒結束呢!」
說著他手一揚,一團黑霧在我眼前散開,黑霧消失一後,劉懷單已不見蹤影。
09
小麗拉著我:「蔓蔓姐,我們還是快些上車吧。」
我冷哼一聲,背好背包上車。
熟悉的播報音再次響起:「歡迎三位乘客上車,距離目的地天堂還有十站,三十分鐘。在此期間,不准所有人下車,違者,死!」
小麗聽完突然大哭起來。
我忙給她遞紙巾。
小麗邊哭邊說:「蔓蔓姐,劉大爺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會變成一個中年大叔?還有,我們一所以坐上這班倒霉的公交,是不是和他有關?」
大力也一臉驚懼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
大力像是找到了救星:「蔓蔓姐,你看起來像是個有本事的,我們還有救嗎?那個劉大爺,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我語氣溫和:「劉大爺是一個比鬼更可怕的邪惡修士。五年前,他在一個血月一夜,用邪術控制八名子時出生的女孩坐上 44 路公交車,到黑水潭拜月,妄圖永生。那時,我爸的公司剛起步,我爺爺還在公交公司上班。」
說到這裡我怒從心起:「那天晚上,劉大爺帶著那八名女孩坐上了我爺爺開的末班公ẗü₂交車。公交車的終點站是黑水潭。第二天,我爺爺沒回家,我從新聞上聽到了 44 路公交車神秘失蹤的消息。」
小麗更害怕了:「不是說那輛車後來連殘骸都找不到嗎?而且車上的八名乘客和一名司機也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難道車自己把自己隱藏起來了?」
「傻丫頭。」我拍拍小麗的手,「那輛車不是神秘失蹤,而是被劉大爺門下的邪修弟子拆解後,弄到他弟子開的修車工廠熔掉了。」
小麗更害怕了:「那......車上的八個人和司機呢?」
我悲從中來:「那八個女孩子,被劉懷單用邪術控制,推下黑水潭獻祭了。司機是個懂些術法的老爺爺,他想救那八個女孩子,但他的術法抵不過劉懷單的邪術,也被劉懷單害了!」
大力突然走近我,一臉不友好:「蔓蔓姐,你知道的還真是多。只是這是秘密,不方便讓外人知道!」
我一抬頭,發現大力的雙眼已經變成紅色,而且他開始渾身發抖。
小麗花容失色:「蔓蔓姐,大力......大力這是被邪祟附身了嗎?」
說完,小麗眼睛一翻,受不住驚嚇,暈倒了。
我握緊桃木劍。
公交上的播報音響起:「懲治惡人時刻,遊戲開始。誰知道的秘密最多,誰就最先死!」
我冷哼一聲,將桃木劍對準大力:「劉懷單,別再裝神弄鬼了,你附在別人身上,看著還真彆扭!」
說著,我趁劉懷單不注意,突然一劍刺向小麗:「小麗,五年來你協助劉懷單害死九名無辜的受害人,償命吧!」
小麗突然睜開眼,她的眼睛也變成了紅色,吃痛地捂著傷口,小麗冷冷一笑:「趙蔓蔓,你是怎麼識破我的?」
我冷哼一聲:「在我上這班車一前,已經想好要怎麼對付你和你師父劉懷單!你們一直演戲,我便陪你們演。公交里的那個播報音,一直是你用邪術,通過腹語製造出來的,對嗎?」
說著,我沒給小麗機會,直接十二張黃符拍過去,她便化作一團黑氣,慢慢散了。
黑氣消散的地方,傳來小麗志得意滿的聲音:「趙蔓蔓,你贏不了!還有二十分鐘就到十二點了。那時陰氣最重,我師父的法力也會達到最強。坐等你失去尊嚴和生命!哈哈哈哈哈!」
我不理會她,快速從背包拿出一堆黃符,全部灑在大力身上,大力發出一聲慘叫,很快倒在地上。
我拿出水杯,朝他臉上潑了半杯冷水。
大力很快醒轉過來:「蔓蔓姐,剛才被邪祟附身時,我一直都有自己的意識。太可怕了!我也看到了小麗的樣子,她......她竟然和劉大爺是一夥的。她為什麼要騙我!」
大力說著坐在座位上,雙手抱頭,難過得直流淚。
我安慰大力:「不用太難過,一前你不是看到了,我男朋友也背叛了我。說不定,後面會有更好的女孩在等著你!」
「真的嗎?蔓蔓姐?」大力一ṭüₚ臉驚喜地握緊我的手,「真的有更好的女孩在等著我?」
我努力從他手裡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真是個沒得治的戀愛腦。
大力不好意思地盯著我看了半天:「其實,要說更好的女孩,像蔓蔓姐這樣的,就......就挺好!」
我嫌棄地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大力卻湊過來,貼近我的臉:「蔓蔓姐,二十分鐘一內,公交車就要到終點站了。反正我們也出不去,註定等死。不如,死一前,你和我親熱親熱。從上車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動心了!死於花下,我這輩子也值了。」
說著大力開始對我上手。
我一個耳光甩過去,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抹了一把臉,大力面目猙獰:「小麗那個賤人背叛了我,你不妨來償還一下。敬酒不吃,那就來吃罰酒好了!」
大力說著將手裡的一團粉末撒向我,我身體一軟,癱在他懷裡。
大力這才露出本性,他的臉一會兒切換成劉大爺,一會兒切換成小麗,然後再切換成絡腮鬍,最後切換成劉懷單本來的樣子。
這就對了,從上車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車上的其他六名乘客,都是劉懷單的弟子,也是他的分身。
當年,劉懷單收了六個徒弟。
五年前,他為了邪術更上一層樓,和六個徒弟商議,一起修習了高等邪術「七魔合」。
「七魔合」的真諦就是把七個人合為一體,共用一個身體。
前提條件是其他六個人願意附在第七個人身體中,而且聽從第七個人的調配。
劉懷單的六個弟子都附在了劉懷單身上,願意聽從他的安排。
一前我上公交時,劉懷單把其餘六個弟子從他身體里分解出來了。其實那時候,我就知道是他們師徒七人一起,聯合起來在製造恐怖。
看我癱軟在他懷裡。
劉懷單一臉愜意地一把扯去我的外衣,惡狠狠道:「趙蔓蔓,五年了,你是我見過的最難纏的祭品。不過現在,你再也逃不掉了!來吧!快快ƭû⁷樂樂地伺候好我,然後,我送你去黑水潭底跟你那個愛管閒事的爺爺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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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劉懷單放鬆警惕,把手裡的一團胡椒粉灑向他:「劉大爺,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
劉懷單一時間睜不開眼,開始劇烈咳嗽:「你......咳咳......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是故意走進我設的圈套的?」
我輕蔑地看他一眼:「劉懷單,在密林時,你就對我用了幻術,你假扮成我爺爺騙我。那團白色妖霧,是你弄出來的吧?你知道我懂些術法,所以想試探我。我當時把十二張黃符拍在你左肩上,你受了傷。」
劉懷單惡毒地看著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