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身上粘膩又噁心。
7.
我將額頭上血跡隨意一擦,推開擋在身前的兩人,一巴掌扇在了謝清越臉上。
「錦書?」
謝清越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滿臉錯愕。
沈如枝驚叫一聲,瞬間放開了她媽,瘦小的身影擋在謝清越面前。
「俞小姐,事情起因在我你有火沖我來,跟清越沒關係。
「清越昨晚為了救我也受了傷,別這麼對他。」
淚眼盈盈,好不可憐。
搞得我像那拆散真愛小情侶的惡毒女配一樣。
「當然是你的問題。」
我氣急反笑,努力壓制住情緒。
「請問沈小姐,你全家包括所有認識的人都死絕了嗎?並且基本九年義務教育都沒接受過,連報警電話 120 都不知道。」
「不然我實在無法找出其它理由來解釋,你大半夜遇到危險不報警,非要打電話找我未婚夫。」
「錦書。」
話語刻薄,讓謝清越忍不住皺眉沉聲警告我。
我沒搭理他,繼續道:
「我也知道你暗戀清越快八九年,但如今我和他馬上要訂婚了連結婚日子都挑好了。」
「你這時候打電話給他是在期待什麼呢?期待他能撇下我不管不顧去救你嗎?」
「為了一個男人不顧自身安危,沈小姐你未免太不自愛了。」
「不可能!」
沈母嘶吼著,聲音里滿是不可置信:「我女兒那麼乖,怎麼可能早戀?」
我只是嘲弄地看了沈母一眼:「沈小姐,那些情書我還沒丟,需要拿來給她看看嗎?」
「不要!!」
由於著急,沈如枝聲音不再低軟,尖銳又刺耳。
沈母立馬瞪圓了眼睛看向沈如枝。
彈幕也沒想到我會直接把這事擺在明面上挑破,紛紛指責我。
【完了完了,暗戀這事被挑破,枝枝她媽怕是不知道要怎麼鬧呢,憐愛我們枝枝了。】
【只能說媽媽打得好,惡毒女配活該。】
8.
多年來的暗戀被毫不留情地拆穿,像是一層遮羞布被我狠狠撕開。
迎著周圍人與沈母的目光,沈如枝如同當眾被人打了一巴掌般。
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只能低聲啜泣,哽咽著搖頭否認:「我不是,我沒有。」
最後乾脆兩眼一翻,暈倒在謝清越懷中。
「枝枝。」
沈母面露焦急,卻又被趕來的保安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俞錦書,這次過分了。」
謝清越摟著暈倒的沈如枝,沉沉看了我一眼,抱著人離開。
我冷眼看著一眾人小心翼翼護著沈如枝離去。
一群人烏泱泱來又烏泱泱離開。
圍觀人群還未散去,徒留我一人面對餘下眾人的打量。
真丟人。
我將門關上,隔絕了眾人好奇打量的目光。
再也撐不住,靠著門緩緩跌坐在地上。
電話鈴聲在這時響起。
剛接起,聽見媽媽焦急地詢問:
「寶寶,是不是謝清越那小子欺負你了?怎麼突然不想訂婚了?」
我這才想起,昨晚睡前好像給媽媽發了消息說不想訂婚了。
看時間,媽媽應該是一下飛機看到消息,立馬打了電話過來。
聽到媽媽的聲音,我再也撐不住,捂著紅腫的臉頰哭出聲。
「媽媽,他欺負我,他就看著別人欺負我。」
聽我哭了,媽媽在電話那頭也急得不行,跟我要了地址後匆忙往醫院趕。
9.
在護士替我處理傷口的間隙,病房門被人推開。
謝清越走進來,見我眼眶通紅,一看就是哭過,心虛和愧疚頓時涌了上來。
「疼嗎?」
簡直是廢話。
「想知道?你親自去桌角上撞一個試試,沒必要來問我。」
謝清越不說話了,坐在病床邊上沉默著。
直到護士替我包紮好後,病房裡只剩我們兩個人。
謝清越再度開口:
「今天這事是我的問題,牽連到你如枝她也很愧疚。」
「如枝媽媽也是太著急了才會對你動手你理解一下。
「但你今天在這麼多人面前羞辱她確實太過分了。」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分開,面對謝清越無端指責時心還是不可避免抽痛一下。
終究有十幾年感情在這,任誰也不可能輕易放下。
「過分嗎?」
我強壓著心底那點酸澀問。
「你大半夜放著自己高燒的未婚妻不管跑去救她,結果她媽還一大早無緣無故跑來我病房發瘋。」
「我是不是還得到她面前給她磕個頭謝罪啊!」
聽出我話語中的嘲諷,謝清越無奈道:
「錦書,我不是這個意思。」
「半夜丟下你是我的問題但是事有輕重緩急,無論是誰既然給我打電話了我都不可能不管。」
「我絕沒有任何私心,錦書你別老是胡思亂想。」
10.
此刻我只恨自己嘴笨又太有素質,罵不出什麼難聽話來。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謝清越,昨晚我看到你了。」
「你守在病房門口,那時候你多怕呀,急得眼睛都紅了,所有人都默認手術室裡面的是你愛人,你應該沒有一秒是擔心過我吧,也沒想過明天我們就要訂婚了吧。」
謝清越一怔,下意識想解釋。
我沒給他開口的機會,自顧自往下說:
「剛剛我被打,你第一反應不是阻止而是心疼。」
「你是在心疼誰?應該也不是我吧。」
「謝清越,我不是傻子,正常交往還是越軌我分得出來,看見那些情書你動搖了對不對?」
「面對沈如枝那洶湧深厚的感情你想回應,又礙於我……」
「俞錦書!」
謝清越頗為惱怒地打斷我:
「你能不能別老是揪著那些情書不放,我都答應你會把它丟掉了,如枝也說了對我的感情她早放下了,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你還想怎麼樣。」
「會心疼她也只是因為她得了腦癌活不了多久,你非要揪她不放嗎?」
謝清越看向我的眼裡滿是失望:
「如枝剛剛也說了昨晚為了救她我也受了傷可你從來沒有關心過我,你只關心你自己,在這跟我鬧。」
「錦書,你什麼時候這麼冷漠了?」
這也能往我身上賴。
我被氣到頭腦發懵,口不擇言:
「謝清越,別說你受傷了,你就是死了都跟我沒關係。」
「你自己處理不好爛桃花,自己犯賤要跑出去,別什麼屎尿盆子都往老娘頭上扣。」
11.
水杯被人狠狠砸在地上,水花濺起滿地。
面對謝清越高舉的手臂,我下意識瑟縮一下。
反應過來後,兩個人都愣在原地。
「謝清越你想打我!?」
「我不是……」
謝清越慌張地把手放下,想解釋。
卻被趕來的爸媽一把掀翻在地。
爸爸揪著謝清越的衣領:「當著我的面,你還想跟我女兒動手。」
「爸爸!別衝動!」
我忙攔下想要動手的爸爸,對謝清越說:「你先出去。」
見我爸媽臉色都不太好,謝清越抿唇道:
「錦書,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晚點我們再談談。」
彈幕瘋狂滾動。
「男主跟女配肯定沒戲了,撒花撒花。」
「一出去就去找我們枝枝了,恭喜我們枝枝苦盡甘來。」
「枝枝腦癌會好嗎?都互通心意了還 be,我真會給作者寄刀子。」
我沒理會彈幕的狂歡。
媽媽抖著手查看我包著紗布的額頭,心疼得眼都紅了。
「他打你了?」
「不是。」
我把事情簡單跟爸媽講了一遍。
媽媽聽完後緊緊抱著我,對爸爸說:「這事沒完,報警,必須報警。」
「謝家這小子欺人太甚!」
爸爸臉色陰沉:「決定好了,放得下不後悔?」
「不後悔。」我語氣堅決。
在原則性問題上我一向不會為任何人讓步,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我有嚴重潔癖不論是精神出軌還是肉體出軌。
當察覺到謝清越游移那一刻他在我眼裡已經徹底髒了。
我爸點頭:「好。」
決定好後,我爸風風火火離開去報警。
由於我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打,證據十分充足。
沈母很快被警察帶走。
我想過謝清越會為這事找我,但我沒想過會那麼快。
沈母被帶走不出十分鐘,謝青越就出現在病房裡。
「錦書,我們談談。」
我媽如同護崽的老母雞一般,狠狠瞪著謝青越。
「我女兒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媽!」
我攔住了想要趕人的媽媽:「我出去跟他聊兩句。」
這六年的感情,總要親手畫上個句號。
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我媽只得叮囑我:「別走太遠,有事隨時叫媽媽。」
12.
站在病房,謝清越猶豫幾秒後才沖我開口:
「錦書,只是小傷而已沒必要鬧到報警這一步。
「如枝她現在腦癌住院,大把地方要花錢,身邊也離不開人,你就當同情她。」
或許是早有預料,此刻聽到這話心格外平靜淡淡道:
「謝清越,我自認為還沒博愛到這個地步。」
「你要是心疼可以自己去照顧她出錢給她治病,但別指望我把這件事算了我不可能讓自己受委屈。」
聽到我這麼說,謝清越忽然覺得有點心慌,扯著我的手。
「錦書,我是你未婚夫。」
原來他還知道自己是我未婚夫,還記得明天就是我們的訂婚宴了。
我扯開他的手,一字一句道:「從你昨晚踏出家門那一刻開始就不是了。」
「錦書,別說氣話。」
謝清越慌忙想上來抱我。
被我躲開:「謝清越,我沒說氣話,我們分手吧。」
謝清越驀然紅了眼。
「六年,就因為我救了個喜歡我的女生你要分手。」
我一時間竟分不清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不管你怎麼想……」
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清越,你們別吵了。」
見來人是沈如枝,謝青越眼裡閃過一絲錯愕。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在病房裡休息嗎?」
13.
或許是氣場不合,讓我看沈如枝哪哪都不順眼。
明明此刻沈如枝神情平靜直勾勾盯著我也讓我不自覺皺眉厭煩得很。
「我想了下,還是覺得我親自來比較有誠意。」
說完作勢要朝我鞠躬。
我抬手打斷:
「沈小姐,我覺得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不管你是真心道歉還是來道德綁架,現在請你離開,我不想看見你。」
沈如枝聽完,眼眶立馬盛滿淚珠,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看向我。
「俞小姐我……」
「算我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媽媽吧。」
「我不像你一樣家庭和睦,我只有媽媽了,只要你肯放過我媽媽,怎樣都行。」
彈幕一直刷著全是對沈如枝的同情,我只看了幾眼便興致缺缺地撇開眼。
轉頭卻發現沈如枝的視線同樣落在彈幕的方向。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要懷疑沈如枝也能看見彈幕。
我強壓下心頭那股怪異的感覺,冷冷盯著謝青越。
「你不是說我這是小傷嗎,我挨了多少下你扇自己多少下怎麼樣公平嗎?」
謝清越面露震驚,木訥地望著我。
就這麼幾秒鐘,啪地一聲脆響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