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天爺開眼,老天爺開眼啊,她終於死了!
「我們阿偉啊,終於要翻身了。」
心臟好像被人挖掉一大塊,痛得我站不起身。
原來他們從出生就想弄死我。
原來他們心裡一直都在恨我。
原來當年的酒精中毒不是意外。
那這些年的虛情假意算什麼呢?因為我命格好嗎?
因為他們需要我養老,需要我養陳偉嗎?
監控里,我媽拿了我所有值錢的首飾和名牌包包。
我爸拿了我的房產證和公司的印章。
他取笑我媽:
「果然女人眼光就是短淺,這房子和公司不比你那些值錢?」
我媽摟著首飾不鬆手:
「我不懂那些什麼公司什麼股票,我只知道黃金最值錢。」
我眼看著他們把東西全部裝進我的名牌包時,終於對著監控喊了一聲:
「爸媽,你們在幹嘛呢?」
我爸手裡的房產證和印章掉了。
我媽手裡的包和首飾也掉了……
........
7
我媽緊緊抓著我爸的胳膊:
「誰?剛剛是誰在說話?
「是陳思語嗎?老頭子你聽到了嗎?真是陳思語的聲音?」
我爸也緊張了,聲音也在顫抖:
「我也聽到了,可她不是都死了嗎?」
「死......」
就是因為我死了,他們才更加害怕。
我媽對著空氣喊我:
「思雨啊,我的寶貝女兒啊,你真的在這裡嗎?
「你真的能看見爸爸媽媽嗎?你不要嚇媽媽,媽媽有高血壓你知道的。」
我爸也捂著胸口:
「是啊,爸爸也做過手術,你要真是我的女兒就安心地走,不要擔心我們,我和你媽都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不說話了。
畢竟監控騙得了他們一次騙不了兩次。
我用遠程操控打開了家裡所有的智能家具。
電視突然打開,掃地機嗡嗡嗡地滑到他們腳下。
空調滴地一聲開啟。
就連小愛同學都開始放起了音樂: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幫媽媽捶捶後背洗洗碗……」
他們嚇壞了。
我媽蹲在地上手到處亂揮:
「走開,走開,不要靠近我,髒東西不准靠近我。」
「死了就趕緊滾去投胎,誰要你回來?沒人要你回來。」
即使心早就冷透了,但我還是感到悲哀。
因為她說我是髒東西。
我是她的女兒啊,怎麼就成了髒東西?
我爸腿發著抖,連忙去廚房拿了一把菜刀:
「對,趕緊走,不然我們讓你魂飛魄散,投胎都沒機會。」
他更惡毒。
好歹我當了他 28 年女兒,他現在卻要我魂飛魄散。
明明我什麼壞事也沒有做,明明我那麼孝順他們。
我看著手機笑出了聲。
他們的醜態暴露了他們的心虛。
我不但沒走,反而連著電視放了一部鬼片。
圓圓的月亮,一身紅衣的女鬼披頭散髮提著燈籠飄出來:
「還我命來,你們還我命來!」
他們終於嚇得屁滾尿流,大叫著從我家裡滾了出去。
什麼房產證、首飾、印章一樣都沒拿。
8
我媽捂著胸口回來,好巧不巧在小區門口遇到一個道士。
他正朝我家方向張望。
我媽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扯著他的衣袖:
「道長道長,你是不是發現了這裡有髒東西?」
「是不是?」
道長看了看她,沒說話,她更緊張了:
「求道長跟我們回家收了那個東西,讓她魂飛魄散,再也不能出來嚇人。」
我爸跟著附和:
「對,一定要她魂飛魄散,一定要!」
道長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最後伸出一根手指頭。
我媽立馬點頭:
「沒問題,沒問題,一萬塊是不是?我馬上給。」
「只要道長幫我們弄死那個髒東西,多少錢我都給。」
道長不高興地搖了搖頭:
「我說的是十萬。」
「十......十萬?」
我媽有些結巴了:
「要這麼多?」
道長摸著鬍子點頭:
「此厲鬼怨氣很大啊,不收服的話你們家將永遠不得安寧,你們自己看著辦。」
我媽一咬牙:
「給,我給!」
她利落地掃給道長五萬:
「這是定金,等你真收了那個東西我馬上補齊另外五萬。」
道長扯了扯嘴角跟著他們去了我家。
親戚們看到我媽帶回一個道長都很疑惑,尤其是一向最疼我的姑媽。
她問我媽:
「大嫂,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媽很坦然:
「給她超度啊,讓道長帶她去她該去的地方。」
道長的桃木劍和符紙在空中亂飛,他念念有詞:
「天靈靈地靈靈,冤魂冤魂快顯靈!」
下一秒我站在了我媽面前。
9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往後退。
「啊!」
我媽尖叫一聲,差點摔到地上。
她飛快撲進我爸懷裡:
「不要過來,陳思語你不要過來。」
「你是鬼,我們人鬼殊途,你不要靠近我。」
我爸瞳孔劇烈收縮,我清楚看到他的牙齒在打顫:
「思語啊,人死不能復生,爸爸媽媽愛你,給你找道長讓你超生。」
「你趕緊去找個好人家投胎吧。」
我笑了。
因為化了妝,臉上全是血,越笑越嚇人。
道長把桃木劍對準我的胸口:
「冤魂,說,為什麼不去投胎,為什麼在此嚇人?」
我又哭又笑,像個十足的瘋鬼。
道長的劍又近了一分:
「快說!」
我終於停了笑也停了哭:
「因為我不甘心,我不明白我的爸媽為何那樣討厭我。
「他們聽到我去世的消息後是那麼高興,我不明白為什麼。
「我要他們告訴我,明白了我就走。」
道長拿開了我胸前的桃木劍,轉頭問我媽:
這是她的執念,你不回答她永遠不會走。
「你趕緊告訴她。」
我媽還沒有說話,一向疼愛我的姑媽卻先走了出來。
她想伸手來抱我,可我卻後退了一步,這個時候我不能讓她發現我是人。
她哭著說:
「思語啊,你是不是弄錯了,你就這麼突然走了,你爸媽怎麼會高興呢?
你看看你爸爸,眼睛都哭腫了,他們心都碎了。
「你是他們那麼優秀的女兒,他們傷心都來不及還怎麼高興?」
我也一直這麼以為,可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
大錯特錯。
我看了一眼道長,他立馬掏出手機放了我給他的監控。
10
我家的,爸媽家的。
監控里他們的興奮溢於言表,他們計劃著馬上接手我的公司、我的房子。
他們大笑著準備喝酒慶祝。
他們偷我的房產證和首飾。
他們一切一切的貪婪和興奮都暴露在親戚們面前。
親戚們都憤怒了:
「陳大軍劉慧珍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思語剛走你們怎麼能那麼高興?
「她是你們的女兒啊,走得那麼慘,你們還能大笑著慶祝?」
「是啊,你們怎麼當爸媽的?還在我們面前裝悲傷?
「實際上你們心裡笑開了花,就因為思語的錢,就因為她的財產嗎?」
姑媽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給了陳大軍一個大巴掌:
「她是你女兒,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這些年她給了你多少錢?把你和劉慧珍養得跟眼珠子似的,你們好好看看這個家裡所有的一切,哪樣不是思語給你們買回來的?
「你們真的沒有心嗎?她死得這麼慘你們為什麼還那麼高興。
「說啊,為什麼那麼高興!」
陳大軍的臉迅速腫得跟饅頭一樣難看,他捂著臉不敢說話。
但是劉慧珍卻突然氣憤地大喊:
「我的家事要你管?她陳思語再能幹也是我生的女兒。」
「死就死了,難道還要我跟她一起去死陪葬嗎?」
「簡直笑話,她死了活著的人就不用過日子了?這是什麼邏輯?」
道長又說話了:
「可以,你們可以繼續過日子,這個冤魂只是想知道你們為什麼這麼希望她死。」
「你們為什麼能這麼高興,你說出來她就走,永遠不會再纏著你們。」
劉慧珍不敢看我,剛剛還兇巴巴的她現在又開始支支吾吾。
我沒有耐心跟他們耗,我不知道陳偉死了的消息還能瞞的了他們多久。
於是,我帶著一身的假血慢慢靠近劉慧珍:
「媽!我是思語啊,我是你女兒啊,可你為什麼那麼希望我去死?」
「到底為什麼?你告訴我我就走,你不告訴我我就永遠留在這裡。」
「我讓你們一輩子不得安寧!」
11
她踉蹌著後退,我前進一步,她後退一步。
我繼續前進,她繼續後退。
直到她終於退到牆角,再也無路可退。
我滿是假血的臉懟到她面前,她終於尖叫一聲推開我:
「滾開!你給我滾開!
「我告訴你,現在就告訴你這個髒東西。」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大喊:
「我有什麼辦法?你出生那天我和你爸就去給你和弟弟算了命。
「大師說我們家只有一個好命格,可我偏偏生了雙胞胎。
「他說兩個孩子只能有一個聰明能幹,一個痴傻蠢笨。
「當時他不知道是誰,可是等你和小偉慢慢長大,我和你爸就發現了,是你搶了小偉的好命格。
「你八個月走路,十個月說話,三歲可以背上百首古詩。
「而小偉呢?兩歲才剛會走路,五歲才會喊爸爸媽媽。
「上學也一直是全班倒數,那個時候我和你爸又去找了大師,問他有沒有辦法給你們把命格換回來。
「可是大師說這是天道,凡人不能干預,他讓我們等,說總有一天你會死,你死了你的好命格就會還給小偉。
「所以我們一直等啊等啊,從你小等到大。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我們看你越來越成功,而小偉卻一事無成。
「這都是因為什麼呢?不是你聰明能幹,而是因為你搶了小偉的好命格。」
「我和你爸爸盼來盼去,就盼你早點死。」
「終於讓我們盼來了這一天,你說我們能不高興嗎?你說我們能不開心嗎?」
「哈哈哈,陳思語,你現在知道了又如何?你死了,哈哈哈,你死了。」
「你的命格也還給了小偉,你得到答案了,可以走了嗎?」
「可以滾了嗎?」
12
原來是這樣。
一切的一切還是陳偉。
姑媽又一巴掌扇給了劉慧珍:
「真是喪心病狂,思語也是你生的,也是從你肚子裡出來的。」
那些所謂大師的話能當真嗎?你就因為那麼一句話對思語懷恨在心 28 年?
「你瘋了,你們都瘋了!」